第89節

但我沒有想到是我太大意低估了她,事情的走向也不可能按著我所想去發展。
「此物可是姐姐的?」莫縈煙把罪證在我面前揚了揚,明知故問道。
我背對著涼亭的小道,並不知道靳夙瑄往涼亭走來。
「怎麼會在你手上?」我就不信她會這麼神通廣大。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莫縈煙淺淺笑道,她面對著我,自然看到了靳夙瑄的到來。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疑惑她為什麼執意要我問答這個問題,再加上我沒有看清她手中罪證的內容,不敢斷定真假,所以不敢貿然回答是。
「是與不是那麼難答?」莫縈煙緩聲道,突然又站得近些,壓低聲音,以僅有我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繼續說:「不敢應?是不是心裡有鬼?不若我扔到池裡?」
「你敢?」我怒,為了這麼一個問題,賤人就威脅我,我更不能回答。
莫縈煙冷哼一聲沒有繼續多說,直接就要把罪證伸向池邊,我急捉住她的手,想要搶奪下來。
拉扯之間,她猛然鬆開手,她呀的一聲,那卷罪證就落入荷花池裡。
我心裡發緊,氣急了!沒有多想就要往池裡跳,去撈那卷罪證。豈知,莫縈煙突然似良心發現般,握住我的手臂,拉扯著不讓我跳。
我急啊!那卷罪證可是極重要的東西,我想甩掉她的手,她身體卻趁著我甩手之間,突然往荷花池裡倒去。
莫縈煙墜落荷花池的瞬間花容失色地大叫道:「世子,救命!姐姐要殺我!」
隨著她撲通墜池,一道絳紫色的身影飛掠過我身邊,跟著往荷花池裡跳。
我傻了!是靳夙瑄,他什麼時候來的?無聲無息,我注意力一直放在罪證上,居然沒發現。
我眼看著他救起莫縈煙的同時,撈出那卷罪證,頭腦又亂成一片,小說裡最狗血的情節被我撞上了。
記憶中靳夙瑄和季綰晴也沒有這一段,我眼看著靳夙瑄抱著莫縈煙飛躍上涼亭,她本來裝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卻還偷偷對我瞥出一道得意的詭笑。
「綰晴,為什麼把縈煙推下池?」方才在靳夙瑄的位置角度來看是我把莫縈煙推下荷花池。
他臉色變得沉冷,冷透了我的心,我怔了怔才辯解道:「我沒有!」
「世子,您別怪姐姐,妾身無意撿到姐姐的卷冊。約姐姐前來,想物歸原主,卻不慎失手讓卷冊掉入池裡,惹得姐姐生氣,姐姐也是氣糊塗了,才………」莫縈煙在靳夙瑄懷裡瑟瑟發抖,她渾身濕透了,玲瓏曲線畢現,煞白著臉,顯得楚楚可憐。
可那一張美人皮下是蛇蠍心腸,隨口就能顛倒黑白,編出污蔑我的假話,倒像是我心胸狹隘又歹毒。
我希望靳夙瑄夠愛我、夠信任我,不要相信莫縈煙的話,可當我要開口辯駁時,他已經把莫縈煙放在涼亭中的石椅上,翻開濕得粘在一起的罪證。
我把要出口的話嚥了回去,心提到了嗓子眼,被驚慌籠罩住,不由連退了幾步。
特別是我看到他臉色徒然冷冽如冰,我不知所措,也終於明白為何莫縈煙硬要逼著我回答罪證是不是我的,呵呵!她早就發現靳夙瑄往涼亭走來了。
第213章原來她依舊是鬼
啪!靳夙瑄眸中染上了幾許怒焰,把卷冊甩到我身上,我不由自主伸手接住,喉嚨乾澀疼痛。
我還是不死心地翻開一頁。雖然濕透,還是辨得出內容,我看了震驚不已,我上當了!
這哪裡是那卷罪證?竟是醫書,只是外表偽裝得和那卷罪證相似,呵呵!這也說明罪證在莫縈煙手中,不然也做不到這樣。
但如果只是普通的醫書,靳夙瑄的表情會變得這麼冷冽、這麼怒?狀女雜血。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靳夙瑄為了替靳南天療傷,讓人尋遍名醫。
前段時間雲遊經過的圓空送了一本據說可以治療世間千病萬傷的醫書給靳夙瑄,可惜靳夙瑄接手不到一日便被人盜走了,那本醫書連季綰晴都沒有見過。
居然、居然被莫縈煙盜走了。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明明這一世中的莫縈煙除了陰險奸詐、心機深沉、擅扮嬌柔之外並沒有別的本事。
我算是真正明白莫縈煙的用意了,一來污蔑我把她推下荷花池、二來把偷盜醫書罪責栽贓給我。三則是她保留著罪證、另有加害我的目的。
人家是一箭雙鵰,她是一箭好幾雕,這種心計,我承認不是我比得上的,古代女人真的不能小窺。
「原來醫書是你盜的,為什麼?你明知道這裡面有救治爹的良方。」靳夙瑄步步逼近我,渾身透著極冷的寒氣。
這樣的他,讓我心寒如徹,他從未這樣對我,如今當真讓我百口莫辯了。
深深吸了口氣,我苦笑道:「如果我說我沒有推她、醫書也是她盜來陷害我的。你信麼?」
「難道我眼瞎了?」靳夙瑄冷喝道,言下之意是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
他的話徹徹底底地把我的心打落谷底,終究是不信任我?是愛得不夠深。所以不夠信任?
不是的,我心裡明白,靳夙瑄就是太過聰明了,這樣的他又怎麼沒有發覺季綰晴最開始接近他的目的?不曾揭穿、許是太愛季綰晴,也可能是沒有證據、下意識地逃避,但心裡總會留下疙瘩。
一旦有了疙瘩,遇到如今日般的事便會誤會,就連後來季綰晴被栽贓與人通姦、他才會被假象蒙蔽,以導致季綰晴慘死亂棍之下。
一瞬間,這些想法全湧上腦中,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可更加憤怒。怒靳夙瑄盲目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太過自以為是了!
「你確實是瞎了眼,這點伎倆也能把你蒙騙了。」我幾乎是用吼的,猛地把他推開。
我衝到莫縈煙面前,揪住她的衣服,怒吼道:「莫縈煙,你今日把我騙來的目的達到了,但是你給我記住,他日你一定會為你今日所為付出代價。」
莫縈煙冷看著我,沒有掙扎,明明嘴唇沒有動,但是她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到我耳裡:「季綰晴,會為前世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人是你!比起你布下假死局、反誣陷我,害我被靳夙瑄殺害,今日的事根本就不足掛齒。」
我更加震驚了,怔瞪著她,她說什麼?原來她是帶著記憶、這麼說來她依舊是魂體?
「別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想扭改結局,我又何嘗不是?但是我們要改變的結局不同,我是要你萬劫不復,而我最終能得到靳夙瑄的心。老實告訴你吧,我並不知道你要找的卷冊是何內容,只不過我在你閣外安排了一隻小鬼監視你。小鬼雖然因為限制,不能太過靠近挽情閣,卻看見有人潛入挽情閣,出來時手拿一卷冊。小鬼搶奪不過,倒是看清了卷冊外形,告知於我。」
莫縈煙無不得意,把醫書偽裝成那卷罪證,倒讓她試出罪證對我的重要性,今日這一出應該是臨時起意。
她此時的聲音就我能聽得到,我知道她用的是密音之術,她肯告訴我這些無非就是想刺激我,想讓我當著靳夙瑄的面做出衝動的事。
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呲目欲裂,她卻在此時不再用密音,而是驚恐地對靳夙瑄大喊:「世子,姐姐這模樣好可怕,像是要把我拆骨入腹一樣。」
不等我做出反應,靳夙瑄就把我拽開,當著我的面,把莫縈煙抱了起來,冷冷地留下一句話:「綰晴,你太讓我失望了!」
「哈哈哈!你終究是不信我!」我撕心大笑,看著他抱著別的女人、儷影重疊,消失在我眼界,讓我體會了一次心被撕裂的痛苦。
即便他聽到我這話時,身形明顯一顫又如何?能否也聽到我心碎的聲音?但我沒有看到他暗自咬破自己的唇………
我多想告訴他如今的莫縈煙不是人,而是一隻隨時可以要他性命的惡鬼,可他怎麼可能會信我?
圓空,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把莫縈煙也弄進來?給了靳夙瑄這本醫書無非就是慢慢收攏靳夙瑄的心,他一點一滴地給靳夙瑄布下恩惠,也難怪靳夙瑄會那麼信任他。
這一出局裡,最慘、最苦的人是我!是我啊!被一干人陰險歹毒的人算計,被最愛的人誤會,不得諒解!
才來古代不過一日就陷入這樣的困境,接下來的日子是不是更加難過?我還能安然地走下去嗎?
這一刻,我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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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我都見不到靳夙瑄,據說那天莫縈煙落水之後染上風寒,靳夙瑄天天往憶春閣跑,還留了宿。
我心如死灰,雖然靳夙瑄沒有追究醫書和莫縈煙落水一事,可就這麼冷落我。連一面都不讓我見,更逞論給予我辯解的機會,這好比一刀刀地凌遲我。
「筱筱!我告訴你,你別被騙了。」李耀暉急匆匆地從外面趕來,看到我要死不活的德行,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直跺腳。
「騙?被誰騙?每個人都可以騙我。」我沒有看他,有力無氣道。
「那些謠言都是那個莫賤人讓人故意傳到你耳裡的,靳夙瑄壓根就沒有在她哪裡過夜。」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李耀暉看到我這樣子,氣不過,居然掙脫肉體,跑去打探靳夙瑄的動向。
「那他就由著她?」李耀暉不明白我和靳夙瑄的問題不僅僅是這個。
「你傻啊!他肯定故意要氣你的。」李耀暉急聲道。
那天李耀暉沒有和我同去,看到我回來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硬追著我問緣由。
我避開罪證一事,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他也氣得直跳腳,要不是我攔著,他早就去找莫縈煙算賬了。
他在古代舉目無親,我們自然成了好朋友,可惜,他性格莽撞、做事比我還要衝動。
「我不甘心!」其實我聽到靳夙瑄沒有在莫縈煙那裡過夜,多少是鬆了口氣,可心裡依然是難受得要死。
「看看你?把自己弄得跟個死人一樣,你應該狠狠地反擊,最好讓靳夙瑄看清楚她的鬼態。」李耀暉搖頭歎息,看不慣我這樣。
可李耀暉又哪裡明白我心裡的苦楚?不過,他說得對,我應該振作起來。我越是這樣,越讓莫縈煙稱心。
「你去幫我弄一碗黑狗血來!」我騰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吩咐道。
那天和莫縈煙靠得那麼近,剛得知她依舊是鬼時,我不是沒有企圖用刺激鬼性的術法控制她,為我辯白,但是發現這種術法似乎對她沒有用。
第214章黑狗上牆,擾人慌慌
「黑狗血?姑奶奶,我是鬼,就算附在屍體上也不能碰黑狗,要我怎麼取黑狗血?」弄了黑狗血是要他自取滅亡嗎?李耀暉瞪大了雙眼。驚聲道。
「也是,我倒忘記這一樁了,看來只能由我自己來弄了。」我一愣,尷尬一笑。
我心想著用黑狗血潑一潑莫縈煙,讓她原形畢露,這樣一來不管我和靳夙瑄的誤會能不能得解,靳夙瑄肯定也容不得莫縈煙繼續留在王府,滅了她也未可知。
「你要去哪裡弄?這王府裡可沒有半隻狗,我打探到了這裡的人以前偶爾會吃些狗肉,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禁了狗肉,似乎每個人聽到狗肉都顯得很害怕。」李耀暉撓頭非常不解。
「你還知道打探這府中的消息?」我有些驚訝。
在我看來李耀暉是非常粗心的人。想不到也心細的一面,也曉得把自己的處境打探清楚。好吧!大概是我太低估他了。
「不然你當我傻啊?來到陌生的地方,怎麼可以糊里糊塗什麼都不知道?」李耀暉不滿了,怎麼會看不出自己低估了他的智商。
我也不好說是,只讓他重新附到落雪的身上去,讓人起疑了也不好。
既然王府裡沒有黑狗,那只得我自己出府去找了,記憶中離王府不遠有一處狗場,季綰晴也曾路過那裡。
確定了目標之後,就要付出行動了,李耀暉要跟我去,我怕黑狗驚了他的魂。就沒有同意。
我一個人去就好,比較省事!幸好現在有靈活的身手,翻牆過院這種小事難不倒我。
身上揣上足夠的銀兩。我很順利地翻牆出了王府,走在大街上,隱隱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蹤我,偷偷往後瞄了一眼。
一抹絳紫色閃到路旁的小巷,絳紫色那是古代的靳夙瑄慣穿的顏色,我揉了揉眼,心想可能是我太想他,因而產生錯覺了!自嘲一笑,靳夙瑄這會大概在陪著他那個小妾兼表妹,哪裡有空理我?
果然,待我繼續往狗場的方向走。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我來到狗場,看到一隻隻凶神惡煞的黑狗,要狗場主人屠宰一隻,只取用黑狗血,人家卻不幹。
說什麼他們沒有為買主宰狗一說,我要買,只能把整隻狗買去,我懵懵的!活生生的狗,要我怎麼帶進王府?肯定會把人驚擾的。
我犯愁了,到底最後還是神差鬼使的付了銀子,牽了一隻黑狗離開狗場,而這只黑狗之所以會乖乖地被我牽著走,是因為被狗場主人下了藥,暫時變得溫順。
我邊走邊想辦法,我肯定不能抱著黑狗翻牆的,特別是回到王府外,看著高高的圍牆。
愁人啊!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從圍牆上垂下一根繩子,呃?到底是誰這麼有心?知道我正愁著不知該怎麼把黑狗弄進王府,有意幫我一把?
我怕有詐,偷偷攀上牆頭,卻沒看到任何人,連巡邏的侍衛都不見了蹤影。
難道是季綰凌暗中幫襯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現在他應該覺得我和他是站在同一戰線上,他之前不是也監視過我?可能知道我現在的舉動,也許是他在幫我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倒也說得過去了,我又跳下牆頭,用繩子的另一頭將黑狗的腰身捆綁住。
正想先翻過圍牆,再把黑狗拉上去,結果,剛把狗捆好,繩子就刷地一下急速上升,被人在圍牆的另一邊拉了上去。
我呆了一呆,剛才那邊都沒人,我以為季綰凌丟了根繩子就走人,他怎麼可能好心到這種地步?還幫我把黑狗拉了上去?
好在黑狗被下了藥,上牆的過程中沒有吠叫出聲,我才這麼一想,就不得了!黑狗就發出汪汪汪的狂吠聲。
《陰婚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