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我萬沒有想到那罪證是被靳夙瑄的手下拿走。又被轉交給莫縈煙。
按我的猜想很有可能是靳夙瑄安排在挽情閣外的人偷走,此人就是堯方,但堯方並沒有呈給靳夙瑄,而是出於什麼私心,偷偷匿藏了起來。
那怎麼就和莫縈煙勾搭上了?莫縈煙之前說過驅使小鬼,卻沒能奪下罪證。這個堯方我知道,他武功奇高,又極其聰穎。
他是靳夙瑄的近侍,當然清楚我和莫縈煙的事,應該是拿罪證和莫縈煙交換什麼條件。
「你還看到他們做了什麼?」我緊皺著眉頭,他們兩人的勾搭是記憶中所沒有的。
「哦,對了!那個堯方把莫賤人抱在懷裡。莫賤人一臉不情願。」李耀暉摸了摸鼻子,這才意識到原來是他一把火壞了人家的好事。
我眼睛一亮,突然把堯方和前世那個把季綰晴弄暈,抱到床上脫衣的男人身形重疊在一起。
像!非常像!肯定就是堯方。只不過當時他易容了,應該他受到莫縈煙指使而害季綰晴。
可憐季綰晴平白多了一個『姦夫』出來,後來雖然假死,並讓靳夙瑄查出她是被冤枉的,想想還是可憐!還是淒慘!
偏偏莫縈煙至死還不承認她害過季綰晴,無妨!有沒有害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把季綰晴遭受的罪,還給她。
「不行,追來了!我要躲起來!」院外的吵鬧聲更響。李耀暉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你躲什麼?看到你又怎樣?」我好笑道,眼看李耀暉為了方便躲藏,居然把我床下的木箱子給推了出來。
木箱子原本放置了棋盤,現在棋盤被我轉移了位置,我還是忍不住打開木箱子,卻見裡面多了一具小人偶。
小人偶身上貼了一張紙條,寫著靳南天的生辰八字。在幾處要穴上紮了銀針。我心一凜,頓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敢情追李耀暉是假,等會必定會來搜房是真。
搜著搜著就搜出這個人偶,到時就說我扎小人害得靳南天到現在都無法康復,實在是太過歹毒了。
結果,陰錯陽差之下,木箱子被李耀暉推出床底,要不是我突然興起把箱子打開,恐怕得著莫縈煙的道。
我把人偶藏起來,不但沒有阻止李耀暉,還讓他躲在床底下。
「待會你被揪出來,只管大喊莫姨娘,不要殺我滅口。然後就掙脫,再往憶春閣跑,在莫縈煙的房間隨便找個角落躲起來。」我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就交代李耀暉道。
「啊?你要我被捉,捉了還往莫賤人的房間跑?」李耀暉嘴巴張得老大,大得可以塞進一粒雞蛋了,他怎麼想得出我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他十分委屈地想他那把火放得不小,也不知道把莫縈煙的房間燒成什麼樣了,還有沒有藏身的地方?他有種自己成了悲催炮灰的想法。
「別問那麼多!」我聽到聲音逼近,急忙踢了李耀暉的屁股一腳,把他踢進床底下。
外面儘是雲氏和莫縈煙的聲音,莫縈煙手腳挺快的,這麼就把雲氏也搬出來。
她們應該阻止了挽情閣的下人進來稟報,直接闖進來。
我說她們怎麼這麼能折騰?一個被鬼當場扒衣,顏面掃地。一個魂體受創,才養了兩天,又要興風作浪。
碰!門被大力推開,雲氏和莫縈煙率先走了進來,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但我看到莫縈煙的樣子,忍不住笑噴了。
莫縈煙身上的衣裙多處被火燒了,頭髮被燒焦了許多,臉上還有力道黑痕。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季綰晴,你底下那個小賤婢落雪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放火燒憶春閣,差點害死縈煙,說!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雲氏一見到我就怒聲質問道。
「姑姑,落雪只不過是一個下人,要是沒有主子授意,又怎敢如此大膽?還是先把她捉出來,當面對質。」莫縈煙不再掩飾對我的憤恨之意,一來就提議搜房。
「王妃,發生什麼事了?」我聽了她們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才疑惑不解道,狀似什麼都不知。
「還敢裝蒜!給本王妃搜,把挽情閣裡裡外外都搜一遍。」雲氏冷著臉,手一抬,就下令道。
「王妃請隨意!」我無所謂道,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雲氏被我這毫不在意的樣子氣得半死,又強忍著沒有繼續發作,似乎在等著李耀暉被揪出來,再和我算賬。
「稟王妃,落雪躲在床底!」李耀暉很快就暴露了,幾個侍衛要把他從床底拉出來,他死命抱住床柱,怎麼都不肯出來。
「拉!拉不出來,就把她的手給本王妃剁下來!」雲氏狠聲道。
「不要啊!救命!」李耀暉看到已有侍衛拔出刀劍,就鬼叫個不停。
我汗顏,可聽不出他有半點害怕的意思,我走到床邊,說道:「落雪怎麼著都是我的人,還是由我親自把他拉出來。」
拉扯李耀暉的侍衛一看到我過來,沒有雲氏的命令還是主動鬆手,讓開了。
「落雪,有什麼冤屈出來再說。」我邊說邊把藏在寬大衣袖裡的人偶塞在他手裡,另用僅有我能兩人的聲音,交代他接下來要怎麼做。
李耀暉接過人偶,幾不可現的點頭,同樣把人偶藏在衣袖裡。狀吉投技。
第225章害人不成反害己
「大膽賤婢,是不是你家主子讓你放火的?」雲氏一見李耀暉從床底鑽出來,手一招,便有侍衛要上前拿下他。
「冤枉啊!莫姨娘。不要殺我滅口啊!」李耀暉像泥鰍一樣,一下子就從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手中掙脫。
他『驚恐』地大嚷著,邊嚷邊奪門而出,雲氏可沒料到李耀暉膽大到這種地步,不把他放在眼裡。好比在她臉上狠狠扇了一記耳光,被一個下人觸犯了王妃之威。
雲氏不但讓人追趕,自己也親自追了上去,而莫縈煙似乎很不死心,見還有下人在,就衝我怒聲道:「落雪偷了我一支金玉纏枝牡丹簪,被逮個現形,才放火燒我!既然她躲在你床底下。想必怕人贓並獲,一定順手把簪子也藏在你床下。」
「胡扯一通!鬼才會專門跑去你那裡偷什麼簪子,偷東西被捉,還燒人,這種事也只有你自己才做得出來!」我本來也要追著出去看『熱鬧』,見莫縈煙還不走,並對我這樣說,我就停下腳步,好笑道,想看看她是不是還想繼續搜房。
果然,她還是很不甘心,讓人在床下翻找。有目的性地拉出那只木箱子,她似不經意地上前,親自打開木箱子。
「哪裡來什麼碧玉簪,值幾個錢。能讓落雪這麼大費周章地去偷。」我看到莫縈煙怔瞪著木箱子、難以置信的模樣就覺得非常好笑,忍不住出聲諷刺道。
「你!」莫縈煙也算是一隻非常聰明的鬼,一下子就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本來就難看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化得更加精彩。
她氣狠了,起身一腳就把木箱子踢翻,也急往跑出門,我這才不緊不慢地追出去。
「哎!莫姨娘,你可悠著點!你都被燒成得這麼慘了。可不能再把臉摔壞了。」我追在莫縈煙身後,涼涼地大喊著。
而莫縈煙一見雲氏領人往憶春閣跑去,她就知道壞菜了,李耀暉果真跑向憶春閣。
莫縈煙本來憋了一肚子氣,被我這麼幸災樂禍地一喊,一個不慎,還真應了我的話。撲通摔到在地上。
而且還是臉朝下,這是通往憶春閣的小道,非大道,整條路面鋪滿鵝卵石。她這麼一摔,要她真的是人,肯定會摔得面目全非,可偏偏她是鬼,算她走運!
「哈哈!我先走一步了!」我得意大笑幾聲,越過莫縈煙,率先跑進憶春閣。
剛踏進憶春閣,還沒走到莫縈煙的房間,就聽到雲氏震怒的暴吼聲:「莫縈煙!」
我知道李耀暉一定按照我的話去做,我讓他把人偶放在容易搜到的地方,他自己也隨便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果然,雲氏在搜到李耀暉的同時,也搜出了人偶,看到這人偶是專作為扎小人害靳南天之用,暴跳如雷。
要知道古代女人可是以夫為天,侄女再親,又怎麼比得上自己的相公?所以,在雲氏以為是莫縈煙扎小人害靳南天,其怒火當然不必言喻。
我走進這間被李耀暉放火燒得滿室黑污的房間,就看到雲氏手裡握住那具人偶,氣得渾身直發顫。
而莫縈煙一走進來,她就把人偶重重地摔在莫縈煙的身上,怒道:「你的心腸可真是歹毒,居然這樣害你姑父,虧我那麼疼愛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姑姑,我沒有!是、是季綰晴栽贓陷害我的,她故意讓落雪往我這裡跑,今晚這一切是有預謀的。」莫縈煙直搖頭,不肯承認。
「王爺身份尊貴,我怎麼可能拿得到王爺的生辰八字?而不像莫姨娘………」我故意把話說一半,留一半,更讓人胡亂聯想。
也是啊!人家莫縈煙是王妃的親侄女,要拿到自己姑父的生辰八字肯定比我這個不受王妃待見的人容易多了,總之一般人都會這樣想。
「來人,把莫縈煙拿下!打入水牢!」雲氏火氣本來就旺,這回理智差點被怒火吞噬了。
靳南天重傷兩年,雲氏為夫掛心了兩年,而現在搜出扎害他的小人,自然會把靳南天久久不愈的事歸諸在小人身上。
所以,現在不管是誰,就算莫縈煙是她侄女,她也不會輕易饒恕。
莫縈煙就是瞅準這點,才借這事來害我。呵呵!幸好我發現得及時,不然我下場更慘,指不定雲氏會趁著靳夙瑄不在,當場宰了我也說不定。
「姑姑,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莫縈煙被拖了下去,不甘心地哭喊著。
我真想說你又不是人,水牢又泡不死你!正好,靳夙瑄知道莫縈煙是鬼,還想著怎麼越過雲氏,把她收拾了,她就自己送上機會,有點自尋死路的趕腳。
在圓法寺時,靳夙瑄給我的符紙還有,挺有效的,不如……哈哈!和賤人們鬥久了,我腦子變得更加靈活、更加好使了。
不過,我現在還顧慮堯方。他發現李耀暉撞見他和莫縈煙的事之後,隱了起來,我單聽李耀暉那麼一說,又沒有實質證據。
我怕堯方潛在靳夙瑄身邊,會做出危害靳夙瑄的事,得盡快揭穿他!罪證現在應該真的在莫縈煙的手上,有點不好辦了。
「賤婢,你要如何解釋你出現在憶春閣的原因?」在莫縈煙被押下去之後,雲氏怒火平息了不少,頭腦也冷靜了許多。
她也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沒有問我,問的是看起來很『貪生怕死』的李耀暉,是想在李耀暉身上下手。
「我、我、撞見一個男人跑進憶春閣。」李耀暉除了一張嘴會騙騙女孩子之外,遇到諸如此類的情況,還是有些慌張的。
而我倒是忘記交代他要如何面對雲氏的盤問,他還真的如實說出見到一個男人跑進莫縈煙的房間的事,而他是出於好奇才追到莫縈煙房間外偷窺。
看著、看著就看到限制級的一幕,所以莫縈煙讓人追趕他,是為了滅他的口,這倒是符合我讓他大喊的那句話。
「男人?什麼男人?」雲氏聽了,整個人更不好了,死瞪著李耀暉。
我也緊張不已,不想李耀暉把堯方給抖漏出來,怕打草驚蛇,那堯方肯定也是非常狡猾的人物。狀醫雜亡。
「發生什麼事了?」靳夙瑄恰巧聞訊趕來。
第226章雲氏想做什麼
我沒有先開口,靜看雲氏會怎麼做,至於李耀暉,我敢保證靳夙瑄一定會保下他。
雲氏冷著臉把事情的經過告訴靳夙瑄。不過一口咬定是我讓李耀暉放火燒憶春閣的。
我以為靳夙瑄會找個好的理由借口讓雲氏作罷、不再糾纏此事,結果靳夙瑄的回答大大地跌破我的眼鏡。
他竟笑說道:「這火放得好!」狀諷估劃。
「你、瑄兒你不能事事縱容季綰晴,把她慣得無法無天了。」雲氏顫著聲音,難以置信道,她怎麼都想不到靳夙瑄會這樣說。
我想她心裡對我的怨恨更重了,自古兒子對媳婦過於好,會讓婆婆心裡不平衡,導致婆媳關係不合。
依我看這雲氏恰恰就是戀子情結太重了,重得巴不得將我除之後快,不過看著她這副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確實好笑。
「娘,難道您覺得莫縈煙扎小人害爹,不該受罰?」靳夙瑄從容反問道。
「自然該重罰!」雲氏不明白靳夙瑄怎麼話不對題了。不是應該接著她的話說嗎?自覺得他的話鋒轉得太快了。
「既然該重罰,放一把火燒燒她,也是無可厚非的事。落雪既能冒膽縱火,說明她是極忠心,便饒她一回。」靳夙瑄說得風輕雲淡,無視雲氏黑透的臉。
「瑄兒,為娘知道你是愛屋及烏,季綰晴的底下的賤婢犯錯,你還有意偏袒。這可行不得,你現在代你爹執掌權事,更應該公正嚴明,才不會落人話柄。」雲氏苦口婆心道,末了還狠瞪了我一眼。
我把頭轉向別處,假裝沒有看到。不過我心裡還是挺高興的,靳夙瑄今天的表現讓我很滿意。
靳夙瑄也不想和雲氏多說廢話,直接讓人放了李耀暉,就要攜同我離開。雲氏氣得快發狂了,受不了靳夙瑄漠視她的態度。
「瑄兒,站住!」雲氏沒能忍住,怒喊靳夙瑄。
「對了,娘,以後你大可不必以莫縈煙的血為藥引子做借口。」靳夙瑄輕佻俊眉,要笑不笑地看著雲氏。
「你!」雲氏要出口的話全嚥回肚子裡了,怔愣愣地看著靳夙瑄。
我也是不明白靳夙瑄為什麼會直接了得地對雲氏說這話,但稍微一想,就想得通。大概他知道莫縈煙不是人,怕她的血會反害了靳南天。
靳夙瑄把我送回挽情閣後,就讓我歇息,他先把一些瑣事處理完,再來陪我。
我憋了一肚子話沒說,這混蛋就走了。沒猜錯的話。他肯定急著找李耀暉問話,我心裡感到萬分著急。
《陰婚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