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趙連橋扛著一把長管獵槍,光是槍管都超過了一米五,槍管烏黑發亮,槍托有些掉漆了,彷彿在訴說那逝去的時光。
趙連橋說:「想當年年輕的時候,家裡更窮,除了種田以外,還得去山裡打點野味,一是為瞭解饞,二是為了拿出去賣點錢。運氣好的話能獵到一隻狐狸,有次我獵到了一隻白狐狸,用狐狸皮換了一台大彩電回來,心裡別提有多樂呵了。還有一次,我獵捕到了一頭野豬,膘肥肉厚,我們把它去毛剝皮之後,煙熏成了肉乾,吃了一整年,從來沒有那麼多痛快地吃過肉,現在想起都覺得那是最幸福的一年!」
我們一路走一路聽趙連橋嘮嗑。
「我小時候黃皮子嶺的水土流失都還沒有這麼嚴重,那時候這裡還有成片的樹林,樹林裡還有不少動物呢!」
「喏,看見那塊山坡了嗎?那裡以前還是一片良田呢,只可惜後來被黃沙覆蓋了!」
「那裡原本是個水塘,夏天的時候我們都穿著小褲衩在水塘裡游泳,後來黃河水洶湧而入,把水塘衝開了,變成了一片水窪地,再後來,黃河水又把水窪地給淹沒了!」
走了差不多半天時間,老楊把地圖摸出來看了看。
地圖上面畫了一個紅叉,那是我們這次要去的目的地,水蛇窟。
那片地兒是沒有名字的,水蛇窟是風水穴的名字,並不是地名。
七拐八繞走下一片光禿禿的山嶺,我抬頭看了看四周,雖然是在朗朗晴日,但這裡都顯得有些陰鬱,灰濛濛的,彷彿有股無形的煞氣籠罩著這裡,讓人感覺陰嗖嗖的,極不舒服。
「就是這裡了?」老楊問我。
我點點頭:「這裡煞氣很重,應該就是水蛇窟了,現在我們分頭四散看看!」
「OK!」老楊點點頭,迅速安排人手:「李隊長,你帶著林偉和韓緒去北面山坳看看;老鳥,你帶著李宇文和方唯然去東面山坡看看;我,拓跋孤、曹亦、還有老趙,我們去西面山崗子看看!南面是我們剛剛過來的地方,不需要再回頭巡視了。大家謹慎一點,那個養屍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明白!」三組人馬按照老楊的安排迅速散開。
我跟著老楊往西面山崗子走去,山崗子光禿禿的,一片褐黃色,就像禿頂的腦袋,很是難看。山崗子的地勢不算高,也不算矮,爬上山頭的時候,正好可以看見湍急洶湧的黃河水從山崗下面蜿蜒而過。
「哎,你在想什麼呢?」我用手肘輕輕撞了撞曹亦。
曹亦下意識地啊了一聲,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怎麼了?」我覺察到曹亦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曹亦環顧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我總感覺不太對勁,好像……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陰風吹過山頭,曹亦這不痛不癢的一句話讓我打了個突,背上爬出一層細密的白毛汗。
我睜大眼睛四處張望,山崗上光禿禿的,一目瞭然,就連哪裡有幾塊石頭都看得見。
「沒有人啊!」我說。
曹亦抱了抱肩膀:「可我總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而且剛剛還很強烈!」
「被人窺視?」我怔了怔,心裡隱隱掠過一絲不安。
這個時候,就見老楊指著山崗下面說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我們順著老楊手指的方向探頭往下看,可以看見一個黑黢黢的洞口。說得確切一點,應該是一個天坑,可能是山崗塌陷之後形成的。天坑並不是很大,直徑估計有二十米,下面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就像妖怪的嘴巴。陰冷的風從天坑下面倒灌出來,發出如同鬼嚎的嘯聲。
我的臉上登時流露出激動的表情:「太好了,我想我們找到了,這個天坑應該就是水蛇窟的風水穴眼!」
老楊跟著激動起來:「你的意思是,這個天坑很可能就是養屍人用來養屍的巢穴?」
我鄭重地點點頭:「水蛇窟本來就是極陰的風水穴,這個天坑又是風水穴的穴眼,若我是一個養屍人,我也會選擇這裡作為養屍巢穴。這裡煞氣極重,是個天然的養屍地,待在這種地理環境下的死屍,蛻變成殭屍這個過程的速度會大大提升,也更容易吸收陰邪之氣來修煉升級,變成更加恐怖的白僵或者銅甲屍!」
老楊道:「那還等什麼?下去看看!」
我豎起手掌:「別急,先讓大家到這裡集合吧!」
老楊戴上無線耳麥:「第一小組、第二小組,迅速到西面山崗匯合,有發現!」
接到指令後,李隊長帶領的第一小組和老鳥帶領的第二小組迅速奔上西面山崗,與我們匯合。
「楊隊長,怎麼樣?找到養屍人的巢穴了?」李鐵楠人還未到,但是聲音已經到了。
「山崗下面有個天坑,拓跋孤分析,天坑下面就是養屍人的巢穴!」老楊說。
「那還等什麼?下去看看!林偉,準備登山繩!」李鐵楠眼睛裡精光閃閃,其實她的眼睛很漂亮,很有神,充滿英武之氣。
我們很快在山崗邊上固定好各自的登山繩,然後在腰上捆綁上安全扣,掛在繩索上面,利用手握升降器慢慢垂吊下去。這裡的河風很強勁,吹得我們左搖右擺,所以我們下降的小心翼翼,盡量保持平穩,速度並不是很快。
片刻之後,我們站在天坑邊緣,背靠著山壁,下面就是黑不見底的天坑。天坑裡面陰風肆虐,空氣中有很多的亂流,彷彿要把我們給吸下去。我們只能緊緊倚靠著山壁,陰風幾乎吹得我們睜不開眼睛,就連衣衫都開始獵獵作響。
我們收起登山繩,將登山繩重新固定在天坑邊緣,釘入了山壁裡面。
我伸手使勁拽了拽,很牢固,不用擔心繩索滑落。
看著面前這個黑咕隆咚的天坑,我不禁想到了在大漠魔鬼城下面發現的那口聖井,也是這樣一個黑黢黢的深坑,只可惜那時候一起進入聖井的人們,現在已經全部不在了。
哎,我微微歎了口氣,有些恍神,眼前又浮現出那條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
「拓跋孤,你在想什麼呢?下去吧!」老楊衝我揚了揚下巴,風把他的聲音給吹散了,聽上去有些沙啞。
我暗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波動的心情,輕叱一聲,人如輕燕般縱身躍出,抓著登山繩慢慢滑入天坑內部。
一滑入天坑內部,眼前陡然一黑,外面的太陽還沒有落山,但是天坑裡面的能見度非常低,就像一個與世隔絕的黑暗世界。別說是現在,就是大中午艷陽高照的時候,也沒有陽光能夠穿透進來,這裡是一個一年四季都無法照到光亮的地方,陰氣極重。
因為天坑裡沒有光亮,並且又在黃河邊上,所以天坑下面的溫度很低,陰寒潮濕。我們在外面還覺得燥熱難耐,但是進入天坑之後,就感覺一股森冷的寒氣將身體緊緊包裹,如同墜入了冰窖。
我們離洞口越來越遠,抬頭看去,洞口在視線中慢慢縮小。
隨著垂直高度的不斷加深,我甚至看見巖壁上面還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陰風在耳畔呼嘯,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黃河水的咆哮聲也聽不見了,彷彿進入了一個完全死寂的環境裡面,我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就像激烈的戰鼓。
老楊抽出兩根冷光棒,在巖壁上啪啪甩打了幾下,冷光棒立即亮了起來,泛起白色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