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節
我們若是落入九黎族的手中,剝皮抽筋恐怕都是小事吧!
所以,我們不能倒下,更不能死去,只能冷血無情地戰鬥下去!
自從昨夜的血戰過後,一進入戰鬥狀態,我的心就變得像鋼鐵一樣堅硬,像堅冰一樣無情。我的瞳孔裡閃爍著凶光,就像一頭嗜血的野獸,在人群中狂衝猛殺,彷彿只有鮮血才能沐浴我的靈魂。
血水模糊了我的雙眼,四周圍攏上來的獅族士兵越來越多,重重疊疊。
我就想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除了不斷地殺人,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
但是高強度的戰鬥讓我的體能消耗非常快,血光不斷飛閃,血雨不斷灑落,我的四周密密麻麻倒下了數十個獅族士兵的屍體,鮮血流成河,屍骨堆成山,而我也精疲力竭,快要撐不下去了。
這個時候,就聽撲通撲通聲響,那些圍困我的獅族士兵就像麥稈子一樣倒了下去,血光在人群中肆意飛舞,厲亦風他們殺過來救援我了。
包圍圈被厲亦風他們殺出一道缺口,厲亦風衝到我面前,拉著我的胳膊就往外衝,一邊揮舞著斬妖刀,一邊責罵我:「拓跋孤,你搞什麼鬼,叫你半天都沒反應,你一個人對敵方上百兵馬,這不是活脫脫作死的節奏嗎?」
我這才回過神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我剛才殺得興起,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反殺入獅族軍團內部,所以才會被敵人團團圍住了。
「快走!不要戀戰!」厲亦風拖著我衝出包圍圈,我們又踏上了亡命的征程。
後面的獅族軍團緊追不捨,就聽獅族長老粗獷的聲音響起:「殺了老子這麼多人,說走就能走嗎?吼——」
獅族長老的中氣很足,這一聲怒吼裡面聚滿了內力,一下子爆發出來,空氣中都傳來砰砰的爆響之聲,我們的耳膜彷彿都快被震破了,腦子裡嗡嗡作響,就像有無數的蜜蜂在飛舞。
一股狂暴的旋風捲起落葉,那些葉子築成了一道兩米多高的牆壁,就像浪潮一樣向前迅速推進,轟然衝向我們後背。
我們躲閃不及,全都被這道葉子築成的牆壁推倒在地上,牆壁轟然爆裂,落葉滿天飛散。陣土在血。
回望地面,竟然留下一道長達十米的痕跡。
說來也怪,那些看似柔軟的落葉砸在身上,就像鋼彈一樣的疼。
一股陰風刮過,在飛舞的落葉中,一條粗獷的身影慢慢踱步而出,正是獅族長老。
獅族長老的模樣生得非常凶狠,那一頭如同獅子鬃毛一樣的爆炸髮型,更添猛獸氣息。
他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魁梧雄壯,打著赤膊,掛著一件斜肩獸皮,十指卡卡作響,緊握成爪,他的指甲就像刀子般鋒利,而且還是黑色的。
我挖了挖耳朵,感覺耳朵裡面還是疼得厲害,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就像被人震傷了腦神經。
厲亦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睛裡精光爆射:「好厲害的獅子吼神功!」
就這麼一耽擱,獅族士兵再次圍攏上來。
「媽的!嗓門大了不起啊!你是吃了金嗓子喉寶嗎?」我指著獅族長老破口大罵。
風靜靜吹過,厲亦風他們愣愣地看著我,有種要在風中凌亂的感覺。
我尷尬地閉上嘴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如此豐富的語言天賦。
厲亦風正要拖刀而出,烏鴉卻伸出手臂攔在厲亦風胸前,目光炯炯地盯著獅族長老,冷冷說道:「這裡交給我,你們先走!」
「你一個人留下來?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厲亦風說。
烏鴉雙臂交叉在胸前,沉聲說道:「快走吧!我留下來擋一擋,再不走的話誰也走不了了!」
厲亦風喘著粗氣,厲聲說道:「那好!看見前面那座山頭了嗎?我們在那裡匯合!」
烏鴉點點頭,冷酷地沒有說一句話,然後他的骨爪伸出指尖,開始迅速變長。
呀——
烏鴉一聲清嘯,拖著一排殘影衝向獅族長老。
厲亦風狠狠跺了跺腳,臂膀一震,衝我們揮動手臂道:「我們走!」
回過頭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烏鴉的身影了,只看見漫天的落葉在飛舞,飛舞。
兄弟,保重!
第三百二十九章 突圍
三天。
一個並不算久的時間。
然而,對於我們來說,卻像是三個世紀那麼漫長。
整整三天三夜我們幾乎沒有合眼,九黎大軍的追殺一波接著一波,從未停歇。
我們的清水也喝光了,渴了就搜集叢林裡的露水。乾糧吃完了,餓了就啃樹皮、嚼草莖、或者生吃野兔。實在困乏到不行,就讓蘇堇夏用銀針扎穴,強迫趕走睏意,但是這種做法對於身體的損傷無疑是巨大的。
我們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量來戰鬥,個個都已經到了窮弩之末。
就這樣死扛到第三日黃昏,我們被九黎大軍團團圍困,最後逼到了一處名叫「絕鳥崖」的懸崖邊上。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背後不遠就是萬丈深淵,一眼望不到底。雲浪就在深淵下面層層翻湧著,雲遮霧繞,連飛鳥也飛不上來,所以這裡名叫「絕鳥崖」。
數千九黎族士兵裡三層外三層將我們包圍得密不透風,我們現在真的是「插翅也難飛」了。
夕陽搖搖欲墜,一抹血紅色的光暈穿破天際,斜照在絕鳥崖的山壁上面。
萬籟俱寂,除了凜冽吹過的山風,就連一點鳥叫聲都沒有。
轟隆!轟隆隆!
猶如滾滾悶雷聲響起,震得大地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