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節


兩人一上一下同時攻上來,想要將我一擊斃命。
我拓跋孤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當下微微一驚,但並不慌亂。心裡不慌,腦海中的反應自然快如閃電。天邪槍錚地一分為二,在間不容髮之際分別擋住了上下兩把戰斧。牛骨戰斧重重地劈砍在天邪槍上,發出匡當聲響,同時飛濺起耀眼的火星。
我的虎口微微一麻,一股狂暴之氣從心窩裡迸發出來。
大喝聲中,我竟然用一己之力,硬是將兩人的臂膀頂了起來。
兩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我的雙臂突然一沉,卸去兩人的力道。同時手指屈彈,兩支天邪槍在指尖飛旋一圈。我玩了個巧勁,猛然抓住槍把,將兩把天邪槍用力往前一遞。
就聽噗嗤一聲響,兩把天邪槍同時沒入了兩名斧頭兵的胸口。
血花飛濺起來,滾燙的鮮血飛入我的瞳孔,我的兩隻眼睛瞬間就被鮮血給染紅了。
嗚哇哇!
我再次發力,天邪槍從兩名斧頭兵的後背透背而出,將兩名斧頭兵硬生生挑飛下棧道,只看見兩條黑影一閃即逝,消失在夕陽最後一抹餘暉之中。
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一方攻,一方守,兩方人馬都已經殺瘋了。
人性在殘酷的戰場上已經完全喪失。
每個人只想著如何將對方殺死,狠狠地殺死。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念頭。
生命在這裡變得異常冷漠和脆弱,靈魂在吶喊,晚風吹過山巒,如泣如訴。
我看見一名六扇門的兄弟揚刀接連劈飛了三四名斧頭兵的腦袋,但是卻被接二連三的斧頭兵圍攻而上。他背上很快挨了一斧,撲倒在地上。我想要提槍趕過去救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五六名佩斧頭兵蜂擁而上,圍著那個兄弟就是一頓亂斧伺候。只聽見嚓嚓嚓嚓,利斧劈入皮肉的聲音,鮮血高高飛濺起來,如同綻放的花朵。那個兄弟瞬間尚幾十斧,活生生被砍成肉醬,胳膊腿兒都斷了,就像一堆放在案板上的爛肉。
「呀!你們這群畜生——」羅海歡強壯的身影出現在這群斧頭兵背後。
羅海歡打著赤膊,黝黑的虎軀上面全是血沫子在滾動,他的褲腳上面也沾滿鮮血,就像是從屍堆裡爬出來的。那根泛著幽光的青銅棍,此時已經被一層血光包裹著,血水順著棍子一絲一縷的滴落下來,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羅海歡的瞳孔裡閃爍著可怕的血光,他就像一頭飢餓的野獸,呲牙嘶吼,狀若猙獰。
「去死吧!」羅海歡眼見同組的兄弟相繼慘死,心中的悲憤猶如火山爆發。
青銅棍兩端的金色符咒剎那間暴盛,迸射出耀眼金光,那些金色符咒虛幻縹緲地漂浮在青銅棍上面,環繞著青銅棍盤旋飛舞。很快地,整根青銅棍通體發出金色光芒,一股浩然正氣澎湃而出,天地間彷彿縈繞著佛家的誦經之聲。
彭!
一招橫掃天下,青銅棍劃出一道金色半弧,帶著匹敵勁風橫掃而出。
一名斧頭兵下意識舉起牛皮盾牌抵擋,幾乎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就聽見骨頭的爆裂聲響,連人帶盾被砸飛出去。掉落在地上的時候,雖然還有一張完整的皮囊,但是內在已經全部碎裂了。
羅海歡手腕用力一抖,青銅棍發出嗡嗡轟鳴之聲,金光閃過,另一名斧頭兵的腹部被青銅棍直接命中,整個人直接飛出壕溝,口中鮮血狂噴,呼嘯著墜下通天棧道。
羅海歡猛地拉回青銅棍,同時腰身發力,整個人騰空旋轉而起,然後掄圓雙臂,青銅棍自背心掃出,凌空掄出一道狂暴的金色勁氣,帶著雷鳴之聲擊落。
兩名斧頭兵同時高舉盾牌抵擋,但是哪裡抵擋得了羅海歡如此霸烈的一擊!
轟隆!
但聽轟然巨響,兩面牛皮盾牌同時爆裂成無數碎片。
血光激噴起三米多高,兩名斧頭兵的腦袋被同時擊爆,頭蓋骨都被濃濃的血漿沖飛出去。
匡當當!
半邊頭蓋骨飛過來落在我的腳下,在地上滴溜溜打著轉轉,頭蓋骨上面包裹著白色的腦漿沫子,就像嫩白嫩白的豆腐。
最後一抹殘陽也迅速被黑暗所吞噬,天地間陡然一黑,變得無限昏暗。
夜色蒼茫,一彎銀月自雲海中緩緩升起,銀輝在雲海裡飄蕩,給華山之巔投下一層朦朧的月光。
當那抹殘陽消失在天際的時候,通天棧道終究還是失守了。
無論我們怎樣努力,但畢竟人手太少,敵眾我寡的懸殊實在太大。
在敵人三番五次地衝擊之下,通天棧道的防守線還是很快被撕開了裂口。
一旦有了一個裂口,很快便有第二個,第三個,到最後到處都是裂口,到處都是漏洞,堵得了西邊,堵不住東邊,最後就是整個陣地全面淪陷,被敵軍全方位佔領。
通天棧道失守了!
這是個殘酷的事實!
卻也是個不爭的事實!
我們殘存的幾個六扇門人,渾身浴血,眼含熱淚,在九黎大軍的逼迫之下,一步步後退,一步步後退。
我們很想留下,可是我們無法留下,敵軍蜂擁而上,就像湧動的黑色潮水,我們被這一波潮水逼迫著推向六扇門總部。
「拓跋孤,你快帶兄弟們離開,快離開呀!」
羅海歡高舉青銅棍,回頭衝我們嘶聲大叫。
在他的面前,數名斧頭兵手持盾牌,喊殺聲震天。
羅海歡竟然以一己之力,用青銅棍死死頂住敵人的盾牌,如同中流砥柱,巍然不倒。
呀!
羅海歡拼盡渾身力氣,額頭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粗壯的雙臂也在瘋狂地顫抖,他被敵人的浪潮推送著,一步步向後滑行。
「快走啊——」
這是羅海歡對我們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的身影瞬間就被人潮吞沒了。
《黃河撈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