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但萬萬沒想到,惡霸死了也是為禍不小,並沒有去投胎,而是逃過了鬼差的追捕,抓了鎮長的魂魄修煉。
聽到這,我腦袋都大了,這事情搞得有點太玄乎了,我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我就又問老太太惡霸的情況,老太太說惡霸的墳在鎮子(現在已經是市區的一部分了)北邊,按推算現在就在我們學校腳下,這可真是太巧了。
我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點懸,就對老太太說:「這事您得容我回去想想,這麼棘手的活兒我真怕自己扛不住。」
老太太一聽,就跪下給我磕了頭。我一看這不是折我壽嗎,就趕緊把她扶起來說:「別別別,按輩分我得叫得叫您祖奶奶,你給我磕頭,這不是讓我折壽嗎?再說了,這也不是小事,我還是得回去研究研究才行。」
老太太想了想,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又說:「那行,你千萬別讓我等太久,等久了我怕我忍不住去你家找你。」我一聽麻痺,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我趕緊說:「別,您要敢去我家可就真是有去無回了,我家裡可全是高手,分分鐘就能讓您灰飛煙滅了。」老太太一聽就也軟了下來,笑著說:「那還真是要麻煩你了。」
我看她也挺可憐,一個人等了快100年了,才等到我這種萬年一遇的絕世奇才,其實這個時候我心裡已經下定主意要給她幫忙了。
告別了老太太我就走出了墳地,不遠處我二大爺坐在車裡邊抽煙邊聽廣播裡的相聲,看我走過來,就把煙掐掉,搖下窗戶透透氣。我一上車就把剛才的事全告訴他了,二大爺一聽還挺吃驚地說:「沒想到你小子練膽還練出來這麼件事來,正好你也也需要實戰幾次,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我可沒他那麼輕鬆,就又問他:「這老太太居然會笑,是不是算是很厲害的鬼了?」
二大爺看我學習勁頭很足,就笑著說:「鬼笑分為兩種,一種是厲鬼,笑聲非常淒厲,一聽就讓你毛骨損然,這種鬼極其不好對付;第二種就是你說的這個老太太這種,死的時間太久,年歲又大,自然道行也深一些,你以後見得多就明白了。」
我點點頭,又問他:「您說那惡鬼如果真在我們學校,上次的事是不是和他有關係啊?」
二大爺說:「這可保不齊,不過可以調查下,你自己先去看看,需要幫忙再找我,多學點不是壞事,總之別給咱們家丟人。」
學校還沒開學,晚上校園裡根本沒幾個人,我一個人去調查難免肝顫,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大爺既然讓我單數日子去練膽,不如以後單數日子直接去學校不就行了。
回到家我又細想了一夜,按理說這算是我入行後接觸的第一件鬼事,雖然之前在鐵蛋家也算有了歷練,但是和惡鬼掐架的事我還真沒幹過,多少有點心裡沒底,不過今日不同往昔,二嬸給了我羅盤,奶奶給了我好些紙符,就連二大爺也給了我口訣書,多多少少我也算是有點資本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單獨行動,一定不能給家裡丟人,不過萬一遇上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我一夜未眠,翻來覆去的想這件事,想到最後,覺得那老太太著實不容易,該幫的忙還是要幫,再說了,懲惡揚善也是行裡人份內的事情。
於是我在家裡精心準備了兩天,又把那些口訣溫習了一下,雖然算不上爛熟於心,但多多少少也能背出來不少。
這天太陽剛落山,我就直奔學校了,臨出門的時候我給自己先開了眼,趁著黑暗在空蕩蕩的校園裡面溜躂,那感覺真是夠刺激,東張西望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我們校園大得出奇,我又稍微有點近視,太遠的地方還多少有點散光,溜躂來溜躂去,也沒見半個人影,更別說鬼影了,甚至連平時經常去食堂偷東西的野貓都沒見一隻。
溜躂到宿舍樓附近的時候,我就停了下來,這裡曾經是學校出事的重災區,不由得我不重視,我就繞著附近這幾棟宿舍樓轉圈,想看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有,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天上的雲多得出奇,時不時就把月亮遮住,學校裡的路燈在寒假裡只有幾盞還開著,校長為了省點經費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就在我專心致志抬頭看月亮的時候,有個腦袋猛然從一樓的窗戶裡探出來,長髮迎風飛舞,胡亂披在腦袋後面,一張大臉抹了個紅得不能再紅的大嘴唇子,我險些被她嚇得扭傷脖子,只聽那腦袋厲聲質問我說:「幹什麼的?」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樓管那個神經病老婆,麻痺,這混蛋肯定又不知道去哪打麻將了,半夜不看好自己老婆,出來嚇死人啊,我還沒回話,她就又不耐煩地問我:「哎,問你呢,幹嘛呢?」
我被她嚇得夠嗆,就沒好氣的說:「找鬼呢?」
她一聽就樂了,笑嘻嘻地對我說:「太巧了,我也找鬼呢?」
第十七章318宿舍
我想起二大爺說過的話,三魂七魄不全的人,確實能夠看見髒東西,這女人腦子有問題,搞不好還真知道點什麼?
我剛想問她,突然她就把腦袋又從窗戶裡縮了回去,我趕緊跑進宿舍樓想找到她好好問問,宿舍樓裡漆黑一片,樓道裡的感應燈也沒有任何反應,只能憑借月光和樓外路燈昏暗的燈光探查樓裡的一切。
寒假開始後,連平時住在這裡的單身老師們也回家過年了,除了樓管一家,哪裡還有半個人?最可氣的是,現在樓管和他女兒也不知道去哪了。要不是還有點光照進來,這裡幾乎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不由得我不害怕。
這時我抬頭一看,發現那個神經病婆娘正順著樓道朝樓上跑去,邊跑邊笑著衝我喊:「我帶你去找鬼,嘻嘻嘻嘻。」那笑聲在空曠的樓道裡顯得格外刺耳,聽得人汗毛都能豎起來,這種環境下我難以判斷,看過香港鬼片的人都知道這時候追上去一般都是作死,但是不追可能線索就斷了,為今之計只有跟著上了。
我突然想起二嬸給我的羅盤,就趕緊從褲兜裡掏出來一看,羅盤上的指針跟上了發條似的,玩命得轉,看來這宿舍樓確實有問題。
樓道兩邊的牆上寫著很多標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無非是些小聲喧嘩,禁止追逐打鬧的字眼。我沒敢像神經病那樣跑著上樓,只能拿著羅盤慢慢地進行區域搜索,神經病女人淒厲的笑聲從樓上不斷傳下來,此起彼伏,加上樓道裡無遮無攔,回聲一波接一波,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我嘴裡開始念起剛學不久的護身咒,這護身咒類似於武術界的金鐘罩鐵布衫,雖然我道行還淺,但是遇上小鬼,應該也一招傷不了我,總之有總比沒有強。
羅盤的指針轉得我眼暈煙花,但眼前始終沒有出現髒東西,慢慢地我就摸到了三樓,那女人的笑聲也戛然而止,我一看是三樓,不用問,有問題也是之前那個318宿舍,我就放慢步伐,慢慢摸到318宿舍的門口,此時那女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脖子左右轉了轉,怕又出來一個像老太太那樣突然從肩膀上冒出來的東西。
我弓著身子,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輕輕的推了下318宿舍的門,門緊鎖著,門板最下面的門縫裡還透進一片皎潔的月光,我嚥了口唾沫,今天我算是在沙家濱扎根了,這個318宿舍我今天還非得進去瞅瞅。
但我又怕著了道,便先在附近幾個房間看了看,除了水房裡面有些拖把笤帚之外的東西,整個三樓什麼也沒有,其餘的那些宿舍門上也全都掛著鎖,有幾個房間還貼了封條,我琢磨著,起碼要保證我周圍的安全,才能進318一探究竟。
想著我又拿出一張符,這是早先二大爺給我的,說是遇見鬼的話,把這張符貼在鬼身上就會跟安了GPS追蹤器一樣,結合羅盤就能找到它的所在,而且法力不高的鬼自己是撕不下來的。
我心想既然已經準備了好幾天,就絕不能讓惡鬼跑了,便又回到318宿舍的門口,正在猶豫撞不撞門,猛然一瞥之間,發現門最下面透進來的月光裡突然有兩條腿的影子,看了半天也不見它動,我一想現在撞門搞不好就著了道了,不如從門縫裡看看裡面的情況,我就慢慢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側著頭使勁貼著地面,瞪大了眼睛往裡看。
這時我就看見一隻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從門縫裡也死死地瞪著我,我頭髮一下就炸了起來,背後一陣陣的發涼,這是什麼東西?再一看,原來裡面也有個傢伙和我動作一樣,也趴在地上,從門縫裡看人,不是神經病女人還能是誰?
只見她嘴裡的口水流了一地,都快從裡面溢出來了,她一看我認出她了,又蹦起來邊拍手邊跳,彷彿剛才是在和我做嚇人遊戲一樣。
我一肚子的火,抬腳就把門踹開。「尼瑪想嚇死老子啊!」我沒好氣的問她,「你不是說帶我找鬼嗎?鬼在哪呢?」
神經病女人笑得都快岔氣了,捂著肚子說:「鬼走了,鬼走了。」
我又問:「鬼去哪了?」
她說:「吃飯去了。」
我心說真是胡說八道,鬼這點吃什麼飯?難不成去大排檔吃烤腰子喝啤酒了?我就又問她:「這鬼來咱們學校多久了?」
神經病大概是笑累了,又開始擺弄起自己的衣服角,低著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好多年前就認識它了。」
據我分析,神經病的話要分著聽,可能鬼去吃飯的事並不是真的,但她說和鬼認識很多年,我覺得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我趕緊從兜裡給她掏出條綠箭說:「給你糖吃。」
她一看有糖吃,非常高興的接過綠箭,兩三下就把包裝撕了,然後放進嘴裡,邊嚼邊說:「真好吃。」
我就又問她:「糖都給你吃了,那你能告訴我鬼什麼時候回來嗎?」
她吧唧著嘴說:「那我哪知道啊。」
我又說:「那這鬼是不是就住在318?」
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說:「你神經病嗎?你不知道這裡是女學生的宿舍嗎?鬼怎麼會住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