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因為世間所有的東西都以正直最為可貴,墨斗正是畫直線的工具,所以有辟邪的用處。
除此之外,還有鏡子,鐵蛋在教學樓裡從鏡子裡沒看到鬼的影子,就是因為鏡子是辟邪的,所以鐵蛋才能及時發現並且逃走,但是鏡子的擺放也是很有講究的,一般來說,人在睡覺時,是最放鬆、最沒有戒心的時候,所以如果半夜起來被鏡中的自己嚇到,是會看到元神的,其餘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講究我就不一一說了,只說鏡子的正確擺法。
古時人們有東瓶西鏡的風俗,就是在廳堂的東邊放一花瓶,西邊放一面鏡子,希望家人在外平平安安,風平浪靜。如果實在沒有花,就盡量不要讓鏡子正對門窗,切記切記。
我記得小時候看過一個鬼片,說是半夜十二點一過,在鏡子面前拿一個蘋果削皮,如果蘋果皮不斷一直削完,就能在鏡子裡看到鬼,還有一種說法是,半夜12點整,人是不能照鏡子的,否則會從鏡子中看見髒東西,還有無數傳說,說鏡子裡有另一個世界,很多妖魔鬼怪就躲在裡面云云。
相比較現在的鏡子,古時的銅鏡就算是寶貝了,故宮博物館裡放了很多銅鏡,幾乎件件都可以拿出來當法器,一些小說裡提到一些古鏡,據說功能和X光差不多,這都是杜撰的不足為信,銅鏡之所以能夠正邪,歸其根本原因還是因為歷經滄桑,有一定的時代厚重感。
反正各位看官記住一個道理就對了,只要是古代傳下來的,那都是好東西,當然了,你要抬槓說古人拉的屎也是好東西嗎?我也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要是能找到一泡秦始皇拉的屎還真就是好東西。
除了銅鏡外,我們常見的還有八卦鏡,這一般都是道家和茅山用的,我們行裡人也用,不過一般都是鎮屍,沒什麼攻擊性。
接著說惡鬼的事,根據老劉頭所說,惡鬼每次回學校煙囪都會冒紫煙,我倒是不用被動的等,反正他身上有GPS,我用羅盤一掃,找到他的所在並不難,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如何能讓他先交出手裡的靈魂,想到這,我突然想起墳地裡的老太太,自從上次一別我還沒再見過她,好歹要給她一個交代,別真找到我們家去。
我趕緊跑回家拿起二大爺上次撿的人皮放進書包裡,直奔老太太的墳地,趕到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我就在周圍村子的商店裡買了點紙錢和白酒、水果、糕點之類的東西,給老太太該燒的燒該擺的擺。
邊燒邊琢磨,我書包裡是她兒子的人皮,真不知道該怎樣交給她。天慢慢黑了下來,我坐在地上還在想對付惡鬼的事,一個沒什麼頭髮的腦袋又從我的肩膀上探了出來,幽幽地對我說:「小伙子,你又來了?」
我這次還算爭氣,沒有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苦笑著說:「老太太,我來看看您。」
老太太微笑著說:「你找到我兒子了嗎?」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點點頭,打開書包,把那張人皮掏了出來。
老太太有點意外,不知道我拿的是什麼東西,就問我:「這就是傳說中的充氣娃娃吧?」
我被她一句話差點沒噎死,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好把這張人皮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她面前,說實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所以只能把事實擺在她的面前,讓她自己去承受了,我知道自己有些殘忍,但是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由她自己去消化這些痛苦了。
老太太看了個滿眼,瞬間就愣在那裡,兩行眼淚就順著滿臉的皺紋流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她看上去本來就已經很老了,但現在看上去仍然像突然間老了幾百歲一樣。
我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一個鬼,只能坐在地上看著她,她也不和我說話,慢慢地她的哭聲稀疏了下來,我就開始講有關惡鬼的事,我向她保證,一定會給她兒子報仇,其實雖然她兒子的肉身被扒了皮,但靈魂或許還存在,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老太太點點頭對我說:「沒想到我等了幾十年,只等來一張人皮,小伙子我知道你是真想幫我,我現在無慾無求,即使投胎不投胎我也不在乎了,即使我魂飛魄散,我也要給我兒子報仇,我相信上天昭昭,總有一天老天會還我兒子一個公道。」
其實我內心深處一直相信鎮長的魂魄還在,因為我相信心理感應,我覺得要是她兒子魂飛魄散,老太太多少會有些感應的,但是直到現在,老太太並沒有任何反應,所以我心裡還是更願意相信鎮長的靈魂依然存在。如果他有個手機什麼的,能和他取得聯繫就好了,哪怕有個惡劣對講機也行啊,可惜鬼身上別說手機了,連個BB機也沒有。
想到這裡我突然靈機一動,就問老太太:「您能告訴我鎮長的生辰八字麼?」
老太太張嘴就說,我用筆一一記下,然後對她說:「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如果哪天有什麼消息,我一定回來找你。」
二大爺曾經說過,陽間和陰間之間雖然沒有移動聯通,沒有QQ和E-MAIL,但是還是有溝通渠道的,那就是靈媒,所謂靈媒就是有些有特殊體質的人可以和死去的人的靈魂對話,這種通靈方式,在全國各地甚至世界各地都屢見不鮮,至今無法用科學解釋。
國外的我就不介紹了,咱們國家的通靈方式主要分為幾種,很多影視劇裡也都有過,其中最出名的應該就是東北的跳大神了;此外還有畫米,就是灑一片米粒,然後靈媒會把死者要說的話會寫到米上;還有一種是烏鴉眼,這個比較噁心,就是把烏鴉的眼睛生扣下來,伴著你自己血吞下去,人就會昏迷過去,然後在夢裡和鬼溝通,通靈的方式可以說是品種多樣。
二大爺曾說他認識一個人,就幹著通靈的買賣,事到如今,我也不求能直接聯繫上鎮長,只要用他的生辰八字通靈成功,就證明他的魂魄還在,如果不能,就證明他的魂魄已經被打散。
一到二大爺家,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訴了他,二大爺聽罷高興地說:「不容易,你現在都會動腦子了。」他聽我說的很有道理,就沒敢過多停留,趕緊帶著我去找靈媒了。
據二大爺說,這靈媒也算是個行裡人,但是很少和我們打交道,人家掙得是老百姓的錢,經常會有些老百姓思念故去的親人,就來找她,花點錢和故者說說話什麼的。
這靈媒家在比較偏僻的農村,我們開車開了近一個半小時才到,一路上二大爺跟我說了很多往事,原來這個靈媒和他是老熟人了,靈媒的老公曾經被我二大爺救過一命,因此二大爺要是遇上什麼事,他們都會盡力幫忙。
這靈媒家有個很大的院子,房子也沒少蓋,看樣子家境富裕,環境也相當不錯,二大爺帶著我徑直進了屋,靈媒一家正在看電視劇,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啊,按我的想像,靈媒肯定是世外高人,這種時候應該正是練功的時間?為什麼看個《劉老根》還笑得這麼開心,很是讓我意外。
二大爺簡單把事說了一遍,那靈媒就不再看電視了,而是把我們帶進一間屋子,這屋子看起來就相當的詭異,所有的窗戶和門都被紅色的簾子擋的嚴嚴實實,一絲風都透不進來,四面牆上掛著些我叫不出名字的佛爺畫像,還供著一座地藏菩薩,房子裡的燈光是攝影師洗照片的那種昏暗的紅色,要是有個穿絲襪的妹子坐在裡面,估計十有八九,人會以為這裡是紅燈區。
房間裡的擺設非常簡單,但是卻很雜亂,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很規整的擺在屋子正中央,但是四周圍的牆壁上卻靠著一蛇皮袋一蛇皮袋的黃豆、大豆、麥子,無非都是些五穀雜糧。
靈媒問我要過鎮長的生辰八字,看了一眼,就示意二大爺要開始了,二大爺趕緊默默地站在一邊,衝我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讓我不要說話,然後用衝我一努嘴,讓我坐在靈媒的對面。靈媒一改剛才看《劉老根》的農村婦女張嘴大笑的誇張表情,很嚴肅的對我說:「一會他要是上了我的身,有什麼話你就趕緊問,時間不會多的。」
第二十四章肉身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靈媒就從身後的袋子裡拿出一個陶瓷碗,然後給陶瓷碗裡倒滿了水,又從桌子抽屜裡拿出一個鈴鐺,又在一個大信封裡抽出一張紙符貼在自己的腦門上,我仔細一看,這符我還真沒見過,看來並不是我們行裡的。
她折騰了半天,又從抽屜的角落裡找出一根筷子,對我說:「筷子要是立在水裡,就說明正主來了。」我看她神神忽忽的,有點緊張,趕緊點了點頭。
靈媒說罷就開始搖頭晃腦,左手往水裡插筷子,那意思是要讓筷子在水中保持平衡,立在那裡,我一看這還真是個技術活,她右手又開始搖鈴鐺,嘴裡不斷的唸經,神神叨叨的我一句也聽不懂,那張貼在她腦門上的符被她嘴裡呼出的氣吹得一揚一揚的,慢慢地,我覺得她念的經彷彿有催眠效果一樣,讓我的頭暈呼呼的,兩個眼皮不停的打架,頭像搗蒜一樣只想睡覺。
突然那鈴鐺聲停了下來,我就感覺耳中清淨了許多,再睜眼一看,她左手裡的筷子立在了水中,看來正主來了。
由於靈媒的臉被紙符遮著,我只能從紙符兩邊看她,靈媒的兩隻眼睛都翻了白眼,但依然直愣愣的看著我,那樣子不比鬼好看多少。我扭頭看了眼二大爺,他對我點點頭意思是有話就趕緊問,我就問靈媒:「您是鎮長嗎?」
靈媒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似的,並不回答我的問題,我無法確認,就又問她:「你是鎮長嗎?是您母親讓我來找您。」
靈媒還是翻著白眼看著我,並沒有任何表示,我這也是第一次通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把目光投向二大爺向他求助,二大爺小聲說:「通靈的法力只能一對一,你專心一點。」
我無可奈何,耐著性子又問了她一遍,她還是不答應。我心裡頓時就沒底了,這通上來的到底是不是鎮長?別是靈媒找錯人了。
我看著靈媒的白眼,心裡有點懷疑,難道是鎮長被惡鬼封了七竅,挑了手腳筋,不能說話也不能有動作?要是真這樣我該怎麼辦呢?
機智的大腦往往就會在關鍵時刻卡殼,好在我還算沉穩,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拿出爺爺給我的小瓶,沾了點開眼水,往自己額頭上一抹,是不是鎮長上身老子開天眼看不就行了嘛?
果然,我隱約看見一個虛幻的影子籠罩在靈媒的身體上,和她的本身不斷重合,就像水裡的影子一樣,隨著波浪不斷變化,看那模樣,和被我埋在老太太旁邊墳墓裡的那張人皮一模一樣,只是七竅流血,披頭散髮,幾乎一點人形都沒有了,而且好像這通靈也有信號一說,畫面時斷時無的,一會有一會沒,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不穩定,該換路由器了。
總而言之,看這樣子魂魄應該還在,只是非常虛弱,隨時有元神俱滅的可能,我向二大爺點點頭,表示我已經搞清楚了,這個時候那根插在碗裡的筷子突然倒了下去,靈媒一陣劇烈的抖動,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緩了一會就問我是否順利,我點點頭說:「這次真是非常感謝您,要不是您,這魂是死是活我都搞不清楚。」
靈媒笑笑說:「我每次通靈後,都能感覺身體渾身酸痛,這次只是輕微的疼痛,看來這個魂魄也是命懸旦夕之內,陰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你們要救人的話一定要快。」
二大爺上前很恭敬的向靈媒做了個揖,又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放在桌子上,以表謝意,我也趕緊照著二大爺的樣子站起來給她做了個揖。
其實按照常理,憑二大爺和靈媒一家的關係完全可以分文不要,但行裡也有規矩,靈媒每次通靈都要消耗本身很多陽氣,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可以恢復元氣,而且他們本身又是體質特殊的人,所以留點錢意思意思也是應該的,靈媒也不推辭,就拿起來裝進了褲兜,我和二大爺隨即就告辭了。
在車上,我們一言不發,雙雙陷入了沉默,我一路上都在想如何才能解救鎮長他們這些冤魂,然後再一舉滅掉惡鬼。
說實話,自從上次和惡鬼正面接觸之後,我事後想了很多,鬼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怕的,起碼我現在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心理,可能是我最近見鬼比較多,習慣了。
上次我和惡鬼對決時,手無寸鐵,一張符就搞得他狼狽而逃,現如今我有了祖上傳下來的銅錢劍,分分鐘滅了他應該不成問題。
但可惡的就是這孫子手裡有那麼多條魂魄,我還得想辦法先把魂魄的事搞定,怎麼才能救出這些魂魄呢?需不需要和這個惡鬼談個判什麼的?跟他說,讓他交出魂魄,我饒他不死,順便再給他超一下。
《我跟大爺去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