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後來,賈少休學了,放棄了學籍,從湖南輾轉了多個省份從事他偉大的2000萬夢想,以前恩愛無比的女朋友也就這麼吹了,據說後來創業失敗,玻璃夢想破碎,回到家在他爸的公司裡領工資。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我和老張回到小旅館住下,打算第二天我返校,他回家,沒成想,這天晚上出事了。
我們住的小旅館其實也不算小,足足有四層,一樓都是些賣東西的門面,二三樓才是住人的地方,價錢比較便宜,據說以前是車站對外的招待所,後來被私人承包才改的旅館。
四樓只是突出來的一個不足500平米的大房間,以前是附近工人的俱樂部,跳交際舞什麼的,現在改成了幾個小型KTV包廂,我和老張心裡堵得慌,就說要不咱也去吼吼歌。
我倆的房間在三樓的最裡頭,這個樓道長度足有30米,一層就有40多個房間,只不過每個房間都只有幾平米大,所以我才說這裡是小旅館。
房間裡的條件也不一樣,有三人間、標間和單人間,我和老張為了省錢就住在最便宜的標間,所以距離比較遠。
但好在遠離頭頂上的KTV,因此也算安靜,KTV裡人聲鼎沸,沒想到這麼小個地方生意還不錯,這邊「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那邊「月兒圓啊月兒圓,月兒圓啊又過了一年」。
老闆一見我們就說客滿了,讓我倆等會兒,有幾個包廂很快就到時間了。
剛才說過這個四樓是整棟樓突出來的一部分,因此外面就是3樓的樓頂,也是30多米長,我倆就對老闆說想在房頂上抽根煙。
這個小城很小,但是街上也有點霓虹,站在樓頂上,夜景還算不錯,我倆就一直往前走,想看看樓頂那端能看見哪?
哪知道樓頂都走到頭了,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原來旁邊還有個樓,不過看樣子好像是打算拆遷了,裡面亂七八糟的,都是被拆卸過的痕跡,窗戶上的玻璃也沒有一塊完整的,可能是入行後對四周環境有一些感知的能力,我隱隱覺得這樓有問題。
自從成了行裡人,愛管閒事基本成了習慣,我看那樓隱隱約約透著一股子鬼氣,心裡也「砰砰砰」地直跳,預感告訴我這肯定有問題,自從經歷了木偶戲班的事後,我基本上出門都會帶著法器,但東西太多,都帶難以掩人耳目,我就帶著最牛逼的銅錢劍,然後再拿幾張爺爺奶奶給的符和開眼水。
我對老張說:「你先在這抽煙,我回屋拿個東西。」
老張點點頭,讓我麻利點。
我回屋就拿開眼水抹了一把額頭,緊接著把銅錢劍和紙符放在了兜裡,等我再上樓頂的時候,賈少居然來了,老張說賈少給他打了電話,我一想到剛才,氣就不打一處來。
賈少看我滿臉怒氣,腆著臉說:「我也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是我2000萬的理想不能放棄。」說完還要請我們唱歌,說大家還是朋友。
說實話我一看他死不悔改,再看他家人那個樣子,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特別反感他,大概是我這人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因此覺得心裡非常不爽快,本來是想唱歌發洩,這下卻成了打太極。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我也算成長了,為人處事漸漸有了些成年人的樣子,加上每天出去推銷調和油,裝孫子的技能已經爛熟於心,就沒吱聲。
這個時候,老闆說有包房了,雖然氣氛尷尬,但是幾個人還是走進了包廂,很快,賈少就在那吼《我的未來不是夢》,老張是個單細胞生物,很快也被煽起來了,就也開始吼《死了都要愛》。
我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鬼樓,就說我出去上個廁所,他倆吼得正爽,也不搭理我。
我走到樓頂一看,這樓整體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四周也沒有鬼魂的跡象,難道是我感應錯了?
突然,我就看見對面三樓的一個窗戶裡閃過一個白影,我雖然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但是絕對是個人形,我趕緊下樓,打算去探探究竟。
站在大樓門口端詳了半天,這大樓四處漏風,可是一樓居然沒有入口,只是在牆上的畫著幾個醒目的「拆」字,我繞了一圈,終於發現一樓有間門面的後牆上還有個門,那門鎖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隨身攜帶的法器,就推門而入。
裡面一股子刺鼻味道撲面而來,我趕緊拿袖子摀住口鼻,藉著窗外照進來的亮光,掃了一眼這裡,空空蕩蕩,除了垃圾什麼都沒有,暖氣片和門把手這些能賣廢品的東西也全部被人為的破壞了,我猜十有八九是被人偷去賣了。
一樓基本上可以一眼望穿,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就朝二樓走去,樓梯上鋪的地磚缺東少西,走起來要十分小心,一不小心不僅會崴到腳,還會弄出不小的動靜,好在這樓裡的樓梯都在明處,不是寫字樓裡那種暗樓梯,因此倒不是很難走。
到了二樓,發現這裡被隔成好多個小房間,順著樓梯再往三樓看,發現再往上就是頂樓了,我在二樓溜躂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無非是些搬家後殘留的垃圾,於是我又摸著樓梯接著往三樓爬,那感覺有點當初在學校裡跟著神經病去318的情景,不過少了神經病的笑聲,恐怖氣氛不如從前。
三樓也是一片被牆隔成的小房間,看樣子以前這裡應該是個公司,因為地上的線路很明顯就是辦公區特有的那種走向,剛才看到的人影就在這層,我一路上來都輕手輕腳,如果他是人,那我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會發現我,但如果是鬼,可能這個時候就在我身後。
我突然想起我在墳地裡初次遇見老太太的情形,當時她就從我脖子後面探出頭來,當時差點沒嚇死我,想到這我趕緊回頭,但身後空空如也,除了樓梯什麼也沒有,我回過頭接著往前掃,反正手裡有銅錢劍,前陣子哥們還找時間練了幾個新招式,遇上硬茬我也不怵。
左邊的房間裡沒有人,窗口破了個大洞,呼呼地朝裡漏風,玻璃渣子更是碎了一地,我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異樣,往右邊走,房間裡也沒有什麼,無非多出來一個連門都沒有的破櫃子,再往前走,左右還是沒東西。
直到走到最裡面的房間,一個人影「嘩」地一下閃了出來,我一瞥之下只見他滿臉油泥,披頭散髮,穿著一身破爛的白色衣服,活脫脫一副守陵人的打扮。
臥槽,饒是我有準備,但依然被他嚇了一跳,不過我的天眼並沒有反應,是用肉眼發現他的,看樣子應該是個人。
那人看我一個愣神,突然朝我發難,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我早已不是以前的菜鳥,趕緊掄起胳膊甩了上去,那人一躲,反倒是給我一拳,臥槽,哥們最近可沒白練,倒地一滾給他來了個掃堂腿,他果然應聲倒地,我不敢停頓,一個餓虎撲食就撲了上去,騎在他身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問:「你他媽是誰?在這幹什麼?」
第四十九章吊死鬼和啞巴
那人被我壓在身下,一臉的驚愕表情,好像我要傷害他似的,整的我以為自己才是反面人物,我聽他嘴裡唔呀唔呀的,半天吭不出聲,藉著月光一看,原來這人的舌頭有一半都沒了?似乎是被用刀給切斷的,看樣子是個啞巴。
那人雖然一身的髒亂差,穿得很影響市容,但是看樣子並不是什麼異類,可能只是個普通的流浪漢、叫花子什麼的,冬天太冷,大概是在室內睡覺呢。
想到這我就問:「你是不是住在這裡?」
那啞巴點點頭,我看他也沒什麼惡意,估計剛才是被我嚇到了,就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接著問他說:「你怎麼住在這裡啊?不冷嗎?」然後彎下腰撿起我的銅錢劍,誰知道那人看見我的銅錢劍就嚇了一跳,轉身就跑進他最裡面的房間,蹲在地上蜷成一團。
我頓時就好奇起來,你又不是鬼,怕我的銅錢劍幹嘛?我看他可憐,想給他點錢去買點吃的,就走進他的屋裡,從身上掏出50塊錢,遞給他。
這人好像不光光是個啞巴,貌似精神方面還有點問題,但是看得出來,他知道錢是好東西,雖然眼睛裡盯著錢,但又不敢伸手來接,依然蹲在地上抬頭看著我,滿臉的害怕表情。
我微微一笑,想顯得親和一些,低著頭對他說:「沒事,拿去買點東西吃。」
啞巴嘴裡「阿巴阿巴」的咕嚕著,不知道說些什麼,我再一看,他的眼睛似乎沒在看我,而是在看我頭上的房頂。
我心下頓時就慌了,轉頭一看,果然,房頂上吊著一個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低著頭瞪著我,臉色鐵青,沒有半點血色,還伸出20多厘米的舌頭,風一吹還左右搖擺。
我看他幽怨地盯著我,不禁有點頭皮發麻,但我最近見鬼見多了,就罵了一句:「臥槽,還真有情況。」抬起胳膊就把銅錢劍甩了上去。
那吊死鬼看我拿銅錢劍打他,也並不躲避,一下就被我從房頂上打了下來,看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應該沒什麼法力,只是死相比較難看而已,唬不住我的。
我剛要上去給他來個透心涼,身後的啞巴站起來一把把我抱住,我雖然不知道啞巴和這吊死鬼是什麼關係?但是也不想傷害這個可憐人,就說:「趕緊把我放開。」
誰成想啞巴居然泣不成聲地哭了起來,再一看,那吊死鬼也給我跪了下來,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求我饒命。
這下我可是徹底納悶了,以前遇見的鬼見了我都跟尼瑪見了殺父仇人似的,上來就打,這位怎麼這麼客氣,居然給我跪下了,我再仔細一看,這人長得怎麼這麼像啞巴,難不成是啞巴的兄弟?
我看他倆應該也傷害不了我,就不再掙扎,我問那吊死鬼:「你是誰?為什麼還在這樓裡?怎麼不去投胎?陽間不是你該留戀的地方。」
那啞巴看我在問吊死鬼,就也不再使勁,放開了我,也跑過去和吊死鬼跪在一起,我心裡想:這啞巴為什麼也看得見吊死鬼,難不成他也有開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