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白芸是護士長,值班的時候少,恰巧今天都是些感冒發燒的,加上馬上過年了,住院的也不多,安排完工作後,就穿著便裝回來了,說是張老闆的兒子不行了。呆找農弟。
果然不一會,那蒜鼻頭和他的幫手就一起抬著擔架出動了,不過這次沒有了鬼差老六的身影。我想,他再也不會那麼容易現身了,張老闆兒子的魂魄也慢慢地朝西邊飄走了,應該是去投胎了。
白芸把壽衣和骨灰盒送了出去,叮囑張老闆趁人還沒僵硬,趕緊把衣服穿上,否則涼了後就很難套上去了,張老闆雖然傷心,但是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精神還算穩定,點點頭含著淚就走了。
關於壽衣的事,我在這裡多說兩句,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壽衣可以說是源遠流長,不管在南方還是在北方。甚至在國外,人死後都講究個遺容整齊,其中壽衣就是最關鍵的一部分,當然了。一些少數民族,尤其是遊牧民族的喪葬則屬於另支。
現代的壽衣基本都是清朝款式,但是隨著時代進步,慢慢地也出現了西服,風衣。包括白芸所說的卡通壽衣,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以傳統的壽衣為主,畢竟中華民族在生死大事上向來都是遵循古禮。
為什麼會以清朝服飾為主呢?因為清朝初年剃髮易服,漢族和部分少數民族被迫改穿滿族服飾,也就是我們現在的唐裝馬褂,久而久之,滿族的唐裝馬褂,也逐步擴展到生活各個方面,成為現代壽衣的標準形式。
壽衣的顏色一般是藍?褐色,年輕婦女用紅?粉或蔥白色,此外,還配以被褥,通常鋪黃?蓋白,意為鋪金蓋銀,被面常繡「八仙」等圖案。
我聽說在福建也就是閩南一帶,在給死人穿壽衣時,老人的親屬要先來個象徵性的試穿,試穿之後用一根沒有秤錘的秤來秤一下,並在人面前說一句:「這是子孫用錢買來的。」表示子孫的孝心,我只去過一次福建,因此是真是假也不敢肯定。
死人穿的壽衣通常都是奇數的,上下相差二,如上七下五或上九下七,最多是上十一下九,即穿十一件上衣,九條褲子,女的則可以用裙子代替,而白芸賣掉的那件帝王裝就是上十一下九的配置。
也有一種說法是,夭壽者,就是死時不到五十歲的人,一般只能穿三件,死者的年齡愈大,愈可多穿,表示有福有壽,當然了,現在遵循這種規矩的已經很少,一般都是越多越好。
在大內的老家甘肅,老人一般過了六十歲以後,兒子或女兒要及早想法為父母做壽衣,壽衣包括帽子?衣褲?鞋襪等,衣褲至少要做夠三套,套數均要單數,忌雙數。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事,做壽衣一般要在古歷閏年做,因古歷閏年比平年多一個月,俗稱閏年做壽衣,可以為老年人增壽。
搞定一切後,我們四人就關了壽衣店的大門,估計今天也不會有什麼別的生意了,就直奔美食城的刷羊肉了。
邊涮肉我就問白芸:「我說芸姐,那個張老闆的兒子到底咋死的?聽那意思是碰上髒東西了?」
白芸被涮鍋烤的兩頰緋紅,更添了幾分姿色,但那吃相卻讓人不敢恭維,邊往嘴裡塞沾滿麻醬的羊肉邊說:「聽說是在工地出的事,從樓上摔下來的,昏迷著一直就沒醒過來,也不知道具體啥事?不過好像他們那工地已經不是第一次出事了,你們去了可小心點,搞不好有問題。」
二大爺吃相不比白芸好看,夾了些羊肉也正往嘴裡填呢,邊填邊問白芸說:「我說,大侄女,你這護士怎麼也相信封建迷信這一套?你要信了這個,成天待在醫院裡不瘆得慌?」
白芸笑了笑說:「大爺,我雖然是護士,但是我也明白,南丁格爾不瞭解中國國情,所以我是一個有著我國民俗特色的護士,該信還是要信。」
褚爺爺一聽就笑了,對我和二大爺說:「你們別聽她瞎說,她又不像你們一樣能開眼看見髒東西,她只不過是在我那壽衣店裡聽得多了,難免相信。」
我和二大爺點點頭,我一聽工地出了好幾次事,就接著問她工地的情況,白芸吃得正嗨,根本不願意搭理我,緩了半天,總算把嘴裡的羊肉嚥了下去,我心想:這吃相真是給美女們丟臉……
白芸喝了口雪碧,撲拉著她那雙大眼睛說道:「我也是聽說的,說是那樓本來計劃是一年蓋成,但沒想到這一蓋就是三年,張老闆賠了不少錢,據說一開始,打地基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墓葬群,但年代太久遠,加上也沒什麼保護價值,就給直接填平打的地基,我琢磨著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
說完又往嘴裡塞了口羊肉,口齒不清地繼續說道:「剛開始打了好幾次地基,水泥都開裂,前前後後就折騰了一年多,據說找了一個什麼高人給鎮住了,大樓這才蓋了起來,但從今年年初開始,就有三個民工莫名其妙地從樓上摔下來,一個直接摔死了,另外兩個也沒搶救過來,這不,張老闆的兒子已經是第四個了。」
二大爺一聽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白芸的分析,轉過頭來對我說:「八成是這墓葬群的問題,這張老闆既然找咱們,又肯出錢,不如衛道掙錢兩不耽誤,你和你那校花約會也有經費了不是,明天咱們先去看看這工地,回頭瞭解了情況也好去談價錢。」
我點點頭說:「行啊,但這事您可千萬別跟我爸說,他要知道我靠這個掙錢,非得打斷我的腿。」
二大爺笑著點點頭說:「你也千萬別告訴你爺爺。」我一聽敢情我怕我爸,他怕我爺爺。
白芸一聽二大爺說校花,頓時就來了精神,笑著問我:「小祁啊,沒看出來,你們學校的校花都被你弄到手了。」褚爺爺也不正經,在一邊起哄說,改天帶來壽衣店讓爺爺給你把把關。
我一聽,哪有帶女朋友逛壽衣店的,但又不好說什麼,就低下頭,他們還以為我不好意思,接著一個勁地取笑我。
這時我就發現,尼瑪桌子上的羊肉快被白芸和我二大爺吃完了,就不再搭理他們,專心致志地涮起了羊肉。
說到校花,我有好幾天沒見她了,這兩天被鬼差老六整得夠嗆,明天從工地回來,說啥得帶她出來吃個飯,要不然我這男朋友就太不稱職了。
四個人酒足飯飽之後,互相留了手機號,就作鳥獸散,白芸臨走的時候還用手捏捏我的臉說,記得帶小女朋友來找你芸姐玩哈。
剛見白芸的時候我以為她是個冰山美人,但接觸下來,發現她確確實實是個女逗比,我臉上的肉被她捏得好疼,我趕緊求饒說:「一定一定,改天就帶來讓芸姐和褚爺爺把關。」
去爺爺家裡,我把褚爺爺的事跟我爺爺全說了,爺爺聽了也很是意外,沒想到他和褚老師現在還生活在一個城市裡,說找個時間一定要去敘敘舊。
我這兩天體力不支,再加上前一天晚上聽爺爺講完故事後失眠一夜,因此乏得厲害,回到我們家,跟我爸媽打完招呼,一沾枕頭就睡了。
醒來後已經第二天早上11點了,一看手機上三個未接來電,全是二大爺的,八成是等急了,我爸媽一大早給我留了紙條,說是看我累就沒叫醒我,他倆出去辦點年貨,順便給我爺爺奶奶買新衣服。
我看了看腳上的喜得龍,心裡祈禱著他們還能想起我這個兒子的好,回來的時候能給我買雙新鞋。
趕到二大爺家的時候,二大爺正在地上走來走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一看我來了就說:「大侄子,我昨天晚上一想白芸賺的那8萬8千8百8十8,我就激動的睡不著覺,做夢都在數錢,咱說什麼也要跟那個張老闆講個好價錢。」
我一聽二大爺居然如此不淡定,就笑著說:「二大爺,您也算有產業的人了,一個月收房租也好幾萬,至於嗎?」
二大爺搖搖頭說:「你是不知道,二大爺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你哥現在又談了女朋友,這沒多長時間,估計就要結婚了,你哥說將來要去北京發展,聽說那房子好多萬一平,我平時大手大腳慣了,也沒攢什麼錢,就指著這次了。」
我以前對錢的概念並不強,但後來在學校打工賣調和油,知道掙點錢不易,所以也理解二大爺的話,我扭頭看了看說:「咦,今天二嬸咋不在家?」
二大爺說:「這不過年了嗎?說是辦年貨去了,我說今天有生意,就沒去。」說罷就把外套套上了說,「事不宜遲,咱趕緊去那工地看看。」
這工地在我們當地其實還有點名氣,大概算是著名的爛尾樓了,因此打聽打聽很快就找到了,據說那張古平張老闆的蘭天綠水房地產公司,在我們市裡又好幾個項目,但居然沒有一個有這個爛尾樓出名。
第七十四章冷面東方峻(訂閱才可以搶簽名哦)
北方由於天氣寒冷,因此在冬天都會停工,一般是在11月15日左右。由於每年的溫度變化不同,因此也會稍有調整,但大體上時間不變,這個爛尾樓也不例外,被圍牆圈在一個大院子裡,靠馬路的牆上則寫著工地的宣傳語,「高高興興上班來,安安全全回家去」。
我倆透過大鐵門的縫隙往裡看,也沒什麼人。就連門房也是冷冷清清,看樣子,也不知道是死了人後,還是停工之後,這裡的工人都放假回家了,好在院牆不高,我和二大爺撿了幾塊磚頭墊了個高,就從院牆外翻了進去。
這院子不算很大,到處堆放著建築材料,鋼筋鐵架什麼的,為了防止沙堆的沙子被狂風吹走,還用拆開的蛇皮袋罩了起來。二大爺敲了敲門房的窗戶,往裡一看,確實沒什麼人,看樣子工地裡已經沒人了。
我心想:這張老闆也不派兩人值班,不怕自己這建築材料被人偷走,這大鋼筋,一根就夠我好好吃一頓了。
眼前的這棟樓大概也就10來層高度,主體框架已經搭好了,但門窗什麼的都沒有,樓體外部也沒有專修,外圍用腳手架圍了起來,然後遮上了綠色的網,也不知道起什麼作用,我猜大概是怕冬季風大,吹落什麼東西砸到人吧。
二大爺看了看周圍又開始讚歎:「這張老闆太有錢了。你看看這建築材料,那一堆倒騰出去不得個十幾萬,居然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這也太放心了。」
正說著。我就聽見兩聲極為凶狠的狗叫聲,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兩隻大狼狗從樓裡瘋狂地朝我們竄來,哎呀媽呀,這張老闆也太缺德了。居然派了兩條大狼狗來看物資,我們看那大狼狗來勢兇猛,頓時亂了陣腳。
要是來倆鬼我們倒是不怕,但這個狗可不一樣,一口下去還不撕下去塊肉,我和二大爺趕緊找地方就想往牆頭上翻,但找了半天,愣是沒有上腳的地方,慌亂之際撿磚頭搭高也來不及,這時候幸虧我眼疾手快,拉著二大爺就從旁邊的大鐵架子上爬了上去,那鐵架子足有4米多高,看樣子應該是塔吊的一節,那兩隻大狼狗在下面衝我們凶叫,表情凶狠,口水直流,嚇得我和二大爺差點尿褲子。
《我跟大爺去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