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東方峻一聽,這才點了點頭對東方亮說:"爺爺,晚上你們都別留在店裡,讓朱陽朱陰守靈就行了,我和小正待在這裡,好好盤查一番。"
東方亮一聽,就點點頭說:"那也好,反正你和小正一起也幹了不少事,應該已經有了默契,不過萬事要小心,切不可大意。"
今年過年的時候,我還在廟裡守夜,因此晚上在旺鋪的小院子裡睡上一覺,也應該問題不大,何況還有東方峻這個幫手,也沒什麼可怕的。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我們就出去草草吃了頓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朱陽說守靈不能離人,自己再換妹妹來吃飯,果然不大一會兒,朱陰就脫了孝袍走了進來。
我們趕緊招呼她過來,又給她點了兩道熱菜,可是朱陰似乎還沒緩過勁來,胃口奇差,本就白皙的臉上更顯蒼白,看樣子,朱紙紮老前輩的孫女還真是個大孝女。
我就勸她說:"你好歹多吃兩口,守靈可是個體力活兒,不多吃點,扛不住的。"
東方亮也說:"孩子,別難過了,人固有一死,你爺爺幹了幾十年的白貨賣賣,現在雖然死得不明不白,可是也算是死得其所,你們這些後輩只要好好經營旺鋪,在行裡恪盡職守,想必你爺爺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欣慰了。"
朱陰看起來比朱陽要內向一些,再加上傷心過度,因此話很少,聽東方亮說了這個一大堆,就說:"多謝東方爺爺這麼遠還來跑一趟,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東方亮一聽這朱陰還挺客氣,就微笑著說:"我和你爺爺算是老相識了,雖然匆匆數十載只見過幾面,但是我們卻格外對脾氣,也算是神交了。你爺爺年輕的時候還和我一起去過一次太平壩呢。"
一聽到這,我頭皮都炸了,太平壩?難不成東方亮去過陰陽地?不!陰陽地的所在如此隱秘,沒人帶路,別說進去,找都找不到。
我不敢讓東方亮察覺出我的驚訝,只得暗自低下頭聽著,看看他還會說些什麼?此前李五爺叮囑我注意東方亮的一舉一動,看來果然有點收穫。
只聽東方亮接著說:"可惜啊,現如今你爺爺就這麼走了,也沒機會找他喝酒敘舊了,只是希望他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我聽東方亮只是提了一嘴太平壩就不再多說,自己也不好問,就皺了皺眉,這時,旁邊的東方峻看了我一眼,雖然就在眨眼之間,但是我還是能察覺出他的眼睛傳達出的信息,大概是看我剛才臉色有變,這才被他察覺出來些什麼。
我趕緊扭頭看向朱陰,生怕自己剛才心中所思被東方峻看破,東方亮畢竟是他的爺爺,要是真有問題,他能否大義滅親還是小事,就怕會掉過頭來找我麻煩。
想到這裡,旁邊的朱陰就看著我說:"我聽哥哥說,今晚你們要留在小院子裡?"
我點點頭,那朱陰就又說:"那你們晚上可要小心點,最近不知道為什麼,這院子裡的貓格外的多,我每晚都要防著貓,生怕爺爺詐屍。"
我一聽這倒也奇怪,不過按理說,這個季節貓的活動是比較頻繁,而且貓是夜行動物,再加上食腐,因此對死屍非常敏感。
古人及民間傳說稱,人死時胸中還殘留一口氣,如果被貓狗鼠等動物沖了就會假復活,動物靈魂也會因此附體到屍體上,即平常說的詐屍。
但是這一口氣完全不能支撐起生命,只會像復活的屍體野獸般的亂咬,最後那口氣累出來倒地,才算徹底死了,詐屍不同於復活,詐是一種亂,也不同於借屍還魂。
而在這些動物之中,貓又是格外危險的一種,國內最有名的詐屍傳說罅黑龍江所謂"貓臉老太"事件。雖然不能證明是真的出現詐屍現象,但是當年的該傳說事件流傳很廣,小學生雜誌當時還專文闢謠,由此可見貓對於屍體的可怕之處。
我一聽有貓,雖然有些緊張,但也不打緊,就對朱陰說:"不要緊,只要你和你哥守好靈堂,別讓貓闖進去就行,小院子的事你也不必擔心,我和他是老搭檔了,要是真有什麼情況,我倆也能應付的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鬼嬰
.吃完飯,天就黑了,朱陽給東方亮定了個附近的酒店。走著過去也就10分鐘,我知道三魂木的所在距離豐都並不遠,因此心中始終對東方亮有所戒備,但又不能讓東方峻發現,因此總是格外小心地說話。
東方亮臨走前跟我們說:"晚上要是有情況,一定要小心,還讓我們注意保護朱氏兄妹,別傷了人家。"
東方亮說起話來倒是非常正常,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之前說自己和朱紙紮年輕的時候去過太平壩,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讓我的心中非常不安。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於是我就對東方亮說:"您放心吧,我和小峻應付得來。"
剛認識東方峻的時候,我覺得這個人非常地冷漠,後來慢慢覺得,可能他不是我這種自來熟的人,處得時間久了,或許就能好一些,可是又過了段時間。我又覺得或許他對外人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對自己家人才會吐露內心,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他和東方亮的話也不多,看那樣子根本就是個喂不熟的傢伙。東方亮對自己孫子的脾氣秉性瞭如指掌,大概覺得我和東方峻合得來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因此也挺意外,就笑著看了看我,轉身走了。
我和東方峻被朱陽反鎖在小院子裡。為了怕晚上真有情況,鬧得動靜大,朱陽就把店裡那幾個老師傅全部打發回家了,只留下他們兄妹二人、東方峻和我。
我和東方峻在那個大鐵爐裡燒了點紙錢,也不見有任何動靜,我看時間還早,就和東方峻待在放紙紮的屋子裡,由於到處都是紙,又不能出去,我就索性把牆角那幾個放著紙錢的蛇皮袋全部放倒在地上。其中幾個放的都是外圓內方的圓形紙錢,格外蓬鬆,因此躺在上面倒是挺舒服,我心想:要是躺在這麼多真錢上不知道什麼感覺?
東方峻看我躺在紙錢上,就也放到了一個蛇皮袋坐了下來,看樣子,我們要度過一個艱難的晚上了。
一抬眼,滿屋的紙紮死氣沉沉,有時,那些紙還發出"嚓嚓"地聲音,不知道是因為風吹還是因為有蟲子在上面爬,那些金童玉女本來就長得恐怖,待在這裡閒來無事,我就看著他們,這才發現做紙紮的老師傅們手藝精益求精,那些金童玉女的眼睛畫的格外傳神,但是由於色彩單一,因此看上去三分真七分假,但正是由於這種似真非真,才讓人覺得詭異,不過這手藝可真是沒話說。
小院子距離最外面的街道已經有個幾十米了,這條街道晚上本來車就少,到了這會兒,更是聽不見一點動靜,只是時不時有一兩隻蚊子在我耳朵邊晃悠,我聽准了機會一拍手打死了一隻,對東方峻說:"這滿屋子都是人,但是蚊子卻知道誰真誰假?你說逗不逗?"
東方峻也被蚊子擾得煩了,就點點頭,但是還是不說一句話。
此刻夜深人靜,我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和一堆紙紮待在一起,實在是無聊得緊,東方峻看著窗外的月亮,大概還在為當初李五爺此前告訴我們的話而擔憂。
看著東方亮的背影被月光拉長,印在他身後的紙紮身上,我漸漸有些倦意,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感覺有人不斷地搖我,我這才從睡夢中驚醒,只見東方峻一隻手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另一隻手還捂著我的嘴,小聲對我說:"你打呼嚕聲音太響了,院子裡有動靜"說罷示意我仔細聽。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側耳一聽,哪裡有什麼動靜,院子裡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我剛要抱怨他攪了我的美夢,突然聽見,院子裡傳來一嬰兒啼哭的聲音,叫得格外淒慘,一聲比一聲淒厲,我心說這東方峻膽子也太小了,這不就是貓叫春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之前朱陰不是說過最近院子裡老鬧貓嗎?
我就對東方峻說:"那是貓叫春,等會兒就好了。"說罷又一頭倒了下去,想趕緊接著睡覺。
其實這貓叫春的事實在是太多了,雖然說是貓叫春,但是其實細究起來,貓一年四季都會發情,只不過春天的時候比較嚴重一些。
小時候我爸爸在工廠上班,我陪他值班時往往會睡在門衛室老耿的屋裡,那廠院裡就經常聽見貓叫春,起初我還以為是誰家的孩子大半夜跑到了廠子裡,後來老找不到,以為遇上了鬼,直到奶奶告訴我那是貓叫春,也叫貓嚎兒子後,我才知道了這事,正是因為如此,此時此刻,我並沒有像東方峻一樣大驚小怪。
還沒等我再躺下去,東方峻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說:"你仔細看看,那可不是貓。"說著指了指窗外。
我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緊張起來,不是貓?哪能哭得這麼厲害?看來不是嬰兒就是鬼了,可這小院子裡大門緊鎖,又怎麼會有嬰兒進來?
想到這裡,我就慢慢地把頭從窗戶上探出去,只見那鐵爐附近足有十幾隻貓,有白色的,有黑色的,也有黑灰花紋的,有的是長毛,有的是短毛,都在那裡嗚嗚嗚地低聲叫著,其中一隻捲縮在火爐入口的下面,渾身雪白,葡萄一樣大小的眼睛溢出了一股靈氣,另外一隻黑貓也站起了身,絨絨的腳墊向前一踏,誇張至極地伸了一個懶腰,瞇瞇的眼神一下子透出了靈光。
我看這到處都是貓,怎麼東方峻卻說不是貓呢?
突然,我又聽見一聲淒慘的嬰兒啼哭的聲音,和剛才聽到的一般無二,我看了眼那群貓,聲音似乎不是它們發出來的,難道還有別的貓?
這時,身後的東方峻給我指了指那個大鐵爐的頂端,只見那裡的煙囪背後若隱若現地露出來半個腦袋,從我這個角度看,似乎確實不像貓,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正看著,那嬰兒啼哭的聲音又從煙囪那裡傳了過來,好像還真是這傢伙發出的聲音。
下面的那些貓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樣子他們對鐵爐頂上的東西並不在意。我和東方峻躲在屋子裡也看不清鐵爐頂上的情況,只能不斷地扭頭調整角度,哎,只可惜開眼後雖然看的見鬼,卻不能透視。
就在這時,那鐵爐頂上的東西動了一下,居然慢慢的站了起來,我一看,我的個蒼天,這是個什麼東西?
只見一個嬰孩形狀的東西緩緩地站了起來,似乎還不是很會走路,兩條腿顫顫悠悠地不停晃動,似乎隨時都有從鐵爐上摔下來的可能,只見他全身上下什麼都沒穿,皮膚烏青烏青的,就像是剛剛出世的嬰兒,只不過他滿身的皮膚上佈滿了粗血管,裡面的血似乎已經凝固變黑,看上去像是把皮膚分成了一個個不規則的圖形,活活像是用各種皮膚縫製起來的一樣,讓人看了就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