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但是看他表情堅毅,問我也不好再追問什麼,就又說回剛才的話題:「你說,這褚良和褚爺爺到底有沒有關係,會不會是一個人?」樓道裡聲音空曠,我怕隔牆有耳,就小聲問道。
東方峻搖了搖頭:「不好說,不過照你的說法,你知道褚常富最早的經歷就是他在你爺爺上學的學校當地下黨,在那之前和在那之後,褚常富到底是個幹什麼的,你我都一無所知,而且突然間他就這麼冒了出來,身邊還多了個白芸,確實值得懷疑,不過咱們和他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也沒見他們露出什麼蛛絲馬跡,以後咱們還是要留點心。」
我一聽,好傢伙,怎麼東方峻一口氣跟我說了這麼多話,足有數百字,難不成這小子有點擔心白芸,要不然怎麼我一說褚爺爺,他就這麼緊張。
於是我又說:「你說,褚常福如果隱藏在行裡多年,是為了不歸閻羅的秘密,那咱們還真應該好好調查調查他,可是也不知道他的檔案去哪裡查?」
東方峻衝我揮了揮手,示意這都是後話,先忙完手下這茬兒再說,我看了看表,時間還早,這物理樓裡又沒什麼動靜,我倆都開了眼,瞪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到,不如先去把中午飯解決了,回頭好晚上來幹事。
走到一樓的旁門,外面的太陽毒得厲害,和物理樓裡面的氣溫一比,簡直是個火爐,我們倆貪涼,琢磨著這會兒吃飯也沒什麼胃口,就打開了值班室的門,打算進去休息會兒。
值班室的門是那種最傳統的黃色木頭門,沒什麼份量,打開晃晃悠悠的,好在這值班室裡環境還不錯,雖然長時間沒人用,但是還是能聞到一股臭腳丫子味和香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難聞得緊,我趕緊把窗戶打開,正巧太陽也能曬進來,雖然有點熱,但是總比聞臭味強。
屋裡的擺設很簡單,兩張單人床擺在牆壁兩側,上面鋪著涼席,中間放著一張寫字檯,看樣子平時他們也不怎麼寫字,而是把寫字檯當成床頭櫃用,此外,屋裡的另一側放著一個電視櫃,上面放著一台老式的彩色電視機,也不知道能不能看,牆壁上釘著幾個用來掛衣服的掛鉤,門的旁邊則放著一個臉盆架,上面的臉盆還寫著編碼,一看就是學校裡的老古董,此外,臉盆架旁還放著兩個暖水瓶。
散了一會兒味道,房間裡的空氣頓時好了很多,我琢磨著要不要買點空氣清新劑來殺殺味道,但是實在是懶得動,就和東方峻各自躺在床上。
突然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敲窗聲,我趕緊爬起來一看,原來是趙奶奶一臉笑容的站在窗外,我趕緊出門把她迎進來,東方峻沒見過趙奶奶,但是一看我畢恭畢敬,就也從床上站了起來,站在一側。
我就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下,趙奶奶一聽東方峻是東方家的人,頓時肅然起敬,連聲說,沒想到短短兩天,就見過了兩大家族的人,實在算是三生有幸。
扯了半天閒話,趙奶奶就說,中午沒什麼生意,對我有點放心不下,就讓卷毛幫忙看攤,自己過來看看,我心想:等你回去,搞不好卷毛就把你的飲料偷的差不多了。
趙奶奶說:「這樓白天安靜得很,晚上則是陰森的厲害,有次我孫子值班,我晚上來給他送飯,活活嚇了我一大跳,你說這學校裡人來人往,髒東西怎麼還待得住?後來我趕緊給孫子求了個護身符,好在他們這些老師都嚇破了膽,沒人敢來值班。」
我笑著說:「不怕不怕,我和小峻算是黃金搭檔了,一起幹了不少事,這點小鬼魂應該難不倒我們,不就死了三個人嗎?一個女學生和兩個民工,這我以前都遇到過,不要緊的。」
趙奶奶看我成竹在胸,就放心的笑了笑說:「那就好,不過萬事還是多留點神好,多大的腕兒都有失手的時候,切記要小心,對了,我聽說,這樓裡似乎只有這個女學生鬧得厲害,那倆民工倒是沒怎麼聽見動靜,具體的我也說不上,畢竟年紀大了,不是幹這個的時候了,總之你們要小心。」
此時,旁邊的東方峻也開了口說:「我聽說,這女學生是這倆民工塌死的,大概是覺得自己死的冤屈,所以才不願意去投胎,也不知道校方當時是怎麼處理的?」東方峻問的這個問題很關鍵,這點我就不如他,萬事都想得周全,俗話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趙奶奶搖了搖頭說:「這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聽我孫子說過一嘴,說是這倆民工的屍首都被家屬認領了回去,這小姑娘的屍首則在醫院停了許久,說是家長要找學校討個說法,怎麼好好的學生說砸死就給砸死了?再後來,學校也確實沒少賠錢,光是屍首的停屍費學校就出了好幾萬,最後女學生的屍首就被火化了,其他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你們要是想調查,我可以找我孫子來跟你們詳細說說。」團雙溝技。
我一聽這最好不過,大中午的,反正我們都沒吃飯,不如把他孫子約出來問問具體的情況,我和東方峻也好對症下藥,雖說抓鬼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遇到有冤屈的鬼魂,最好還是能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別一棒子打死,不給人家機會。
想到這裡,我乾脆給瞎驢也打了個電話,讓他帶點資金過來聚聚餐,又讓趙奶奶叫上自己的孫子,大家一起去學校門口的小館子吃個飯,我們也好瞭解瞭解情況……
第一百八十四章深夜敲門聲
學校門口的小館子平時生意火爆,但是暑假裡比較慘淡,一看我們稀稀拉拉7、8個人。()老闆娘頓時就樂開了花,趕緊給我們騰出來一間雅間,打開空調,也好讓我們說說話。
我和東方峻、瞎驢是三個人,趙奶奶帶著他的孫子,此外剛才那個開門的蔡老師也來了,由於蔡老師是趙奶奶孫子的領導,因此她孫子還有點拘束。
趙奶奶笑呵呵的不怎麼說話,於是我們就自我介紹了一下,原來趙***孫子名叫趙成功,看模樣也就30出頭,帶個金絲眼鏡。文縐縐的,比蔡老師的形象要更像老師一些。
我們也沒點酒,就著幾個涼菜喝了點雪碧,體溫總算降了下來,於是就說起了物理樓的事,那蔡老師一改剛才在教學樓前不苟言笑的表情,笑著對我們說:「學校裡,人多嘴雜,有些事不好說,本來想找個機會跟你們說道說道,這不正趕上吃飯,我就和你們說說。」
我們仨立馬豎起了耳朵。想聽聽蔡老師要說些什麼。
只見蔡老師又喝了一杯雪碧,緊接著打了個嗝兒說道:「你們都知道,這樓當年牆外裝修,兩個民工從腳手架上掉了下來,塌死了個女生。一下子死了三個人。」
我點點頭。示意我們確實聽說是這麼回事。
誰知道那蔡老師卻笑了笑,接著說:「非也非也,其實這個事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當時是目擊者之一,所以有些話一直憋著沒說,既然你們這次來是要除了這樓裡的髒東西,我就索性一股腦兒的全說了。」
我看他似乎還真知道點內情,就又給他倒了一杯雪碧,蔡老師接著說:「其實,這兩個民工的死和這個女學生的死差了半天!」我一聽。怎麼著,難不成這個女生不是被塌死的?
蔡老師又說:「這兩個民工都是20出頭的小伙子,好像都是一個村的,農村人上學晚,因此那年這倆小伙子才雙雙考上了大學,據說是一個考到了東北,一個考到了雲南,兩個小伙子家裡生活還都挺緊張,就琢磨著利用暑假出來打打工,正巧,我們翻修外牆這個活兒被其中一個小伙子的舅舅承包了下來,就這樣,兩個小伙子就都來學校裡修外牆。」
說到這,蔡老師又喝了一小口雪碧,接著說:「那天正巧是個中午,太陽和今天的差不多一樣毒,院長安排讓我那天值班,正好去盯盯這個工程的進度,我一走到教學樓下,就看見那些腳手架從樓上掉了下來,兩個小伙子也失足從腳手架上掉了下來,頓時就摔出了腦漿子,看得我那個噁心,好在當時是暑假,學校裡沒什麼人,再加上物理樓在學校的角落,沒有傷及無辜。」
我一聽怎麼著?沒有傷及無辜?那就是說這女學生不是被這倆民工塌死的?
蔡老師看我們幾個一臉驚訝,就又說道:「當時,我恐怕是唯一的目擊者,那時候我還不是領導,人微言輕,說話也沒什麼人聽,趕緊就打了120,可是救護車一來,一看人都摔散架了,拉到醫院也沒有搶救的必要了,就對我說,你乾脆給殯儀館打電話吧,這種事就沒必要再去醫院花冤枉錢了。」
蔡老師似乎是觸及了舊事,有些傷感,就拿起一根煙點上,接著說:「這個時候,校領導和承包商,也就是其中一個小伙子的舅舅都趕到了現場,他舅舅抱頭痛哭,說現如今丟了兩條人命,回家實在無法交代,但是大夏天的,總不能老把屍體放在這裡,就給殯儀館打了電話,用車拉了回去,據說這倆小伙子都是土葬,兩家人也挺難受,剛剛考上大學就死了,這給誰誰也接受不了。」
我點點頭,示意這事確實有些可惜,蔡老師嘬了一口煙說:「由於這是個意外,說是腳手架的螺絲沒擰緊還是什麼情況,總之這事就沒經公,學校裡像征意義地給每個死者家屬給了5萬塊錢,說實話,也算是對得起這倆小伙子了。可是萬沒想到又出了事,當天我就一直守在現場沒敢離開,等到黃昏的時候,看了看沒什麼人了,我就打算走,突然就看見一個女生走了過來。」講到這裡蔡老師似乎心有餘悸,兩個眼睛望向窗外。
我們幾個都探著腦袋,等著下文,半天不見他說話,都有點著急,蔡老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說:「當時正值暑假,學校裡別說學生了,人都難得見一個,我一看怎麼有個女學生,再一看有點面熟,搞不好是我們物理系的,我正想開口問問,就看見從8樓的窗口下掉下來一個修補外牆用的磚頭,端端正正地砸在了這女學生的腦袋上,頓時就開了瓢。」
我一聽這蔡老師可真是夠倒霉的,怎麼這人在哪哪就出事,在這麼下去,這頓飯就別吃了,我們趕緊離他遠點。
蔡老師又嘬了口煙說道:「當時我都嚇傻了,怎麼倒霉事全讓我碰上了,腿肚子直髮軟,也怪我沒什麼膽色,接連兩起事故,加上天氣熱,我愣是一著急,暈過去了,等我醒過來,已經在校醫院的床上了,校長院長什麼的圍了一圈。我一看怎麼來了這麼多的領導,就趕緊問那女學生怎麼樣了,院子搖搖頭說,沒救了。」說到這裡蔡老師還歎了口氣。
他接著又說道:「後來我才知道,那女生確實是我們物理系的學生,利用暑假期間,來學校裡溫習功課,就這麼丟了性命,再後來,學校裡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賠了點錢,也算了了事,我休養了一段時間後,學校裡就提拔我做了副院長,我這官也當的莫名其妙,有點壓驚的感覺,自那以後,我晚上幾乎從來不去物理樓。」說到這他苦笑了一下。
我一聽,既然這兩個民工和女學生不是一起死的,那為什麼傳言都是說女學生是被民工給活活塌死的,就問蔡老師究竟為什麼?
蔡老師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起初學校領導交代,盡量不讓提這事,說是影響學生學習,但是後來學校裡的傳言越來越多,不知道為什麼,就傳成了這個樣子,我自打經了這麼兩次事,什麼都不願意多說,也就沒解釋。」
我點了點頭,表示這個可以理解,剩下幾個人聽得也是直搖頭,說是這事太過湊巧,一天之內就死了三個人,還都被蔡老師撞了個正著,這可真是太巧了。
蔡老師笑著說:「要不是我這人平時老實,搞不好別人還以為是我害死了這三個人呢?」說到這苦笑了一下。
我一看這蔡老師瘦的厲害,茶色眼鏡下的鼻樑塌塌著,不像是個為非作歹的人,再說了,要真是他幹的,他能這麼大張旗?地告訴我們。
這時,趙***孫子趙成功也開了口:「蔡老師,您說的這些我以前也聽到過一些,但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原來事情是這樣的,今天總算弄明白了。」說到這又把頭轉過來,看著我和東方峻說道,「既然你們二位要抓這個髒東西,那我也有點事得跟你們說說。」
瞎驢大概是感覺自己被忽視了,就也把腦袋探過來,裝的自己也能抓鬼似的,和我們一起聽趙成功說話。
趙成功看了看他奶奶,然後又扶了扶他的金絲眼鏡說道:「大概就在一年前,我第一次去物理樓值班,當時學校的老職工照顧我們單身的,讓我們趕緊去找對象,因此單身的老師可以不值班,但是我沒出息,找了一年多,死活都沒找到,就主動申請去值班,誰知道大家都沒推辭,還一個個如釋重負。」一邊的趙奶奶似乎也想起孫子還沒結婚,臉上也有些擔憂的神色。
趙成功接著說:「值班的第一個晚上,我就隱隱聽見樓裡面有動靜,但是我當時心想,這樓大,有點響聲也很正常,無非就是些木材、水滴、風等自然聲音,後來又值班了幾次,漸漸就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似乎像是個女人在哭,聽動靜還挺年輕。」
講到這裡,趙成功嘬了嘬腮幫子,似乎有點不願意回憶,接著說:「當時我就感覺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就縮在被窩裡,可是大夏天的,我本來就蓋的是毛巾被,沒多大,哪裡有縮的地方,漸漸地,我就聽見那哭聲由遠及近,我看了看表,大概是夜裡2點多,這樓裡就我一個人,我突然就想起這樓外曾經砸死個女學生,難不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