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說到這裡,我也對自己的「將軍」感到很好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將軍擁有什麼樣的本領。
對此,李楓只是搖搖頭說:「你……還沒那本事。」
「額……師傅你什麼意思,難道這看將軍,也需要本事嗎?」我撓撓頭,不解道
李楓點頭:「當然需要,你靈眼未成,僅靠靈覺,自然是接觸不到你的將軍,而且將軍要和你通靈,成為你的第二生命,需要你日夜祭拜,滴血供奉,才能達到滴血相容,心靈相通的境界。」
「師傅,我不懂……」我搖頭,很誠實的搖頭
「跟我來吧!」李楓招了招手,讓我跟著他
他把我帶到一個小房間裡,房間裡只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一個塊很小的,長方形的東西。
上前一瞧,才看清楚,桌子上放著的是一個小棺材,棺材小到沒有一個巴掌大,幾乎都可以裝進口袋裡。
李楓說:「昨晚我在墳墓抱你出來之後,已經用引魂香把你的將魂引進了這個棺材裡,自此之後,你要分早晚滴血,上香供奉,才能與之通靈,這樣將魂才能為你所用。」
頓了頓,李楓又說道:「除此之外,你得每日吞符增功,修煉靈眼,靈眼有成之時,你才能徹底的看到這將魂,更進一步的交流。」
「那師傅,靈眼是什麼?我又該如何修煉呢!」
李楓笑著點了點頭,告訴我,靈眼,其實就是人們常說的陰眼眼,只不過道家之靈眼,神通比陰陽眼要厲害得多。
無論陰陽眼,或是靈眼,都沒有人是天生擁有的。有的人能見到髒東西,是因為流年氣運衰弱,加上天時地利,會有那麼一段時間開啟了陰陽眼,看到一些不屬於塵世的東西,只不過這時間很短很短,過後,陰陽眼又會重新關閉。
包括我在內,以前,除了姐姐之外,當有髒東西在我附近時,我只有感覺,但也看不清他們的樣子。
李楓說,這就是修道之人的靈覺。先修靈覺後開眼,起初,道士憑著的就是這股靈覺,去感應流連在街頭巷尾的「人」,從而避開,緊接著,就是日夜苦修,等修為上了一定的層次,就可開啟靈眼。
憑著靈眼,道士可看到鬼魂之狀,也可用來替人治病。
曾有病人,久治不愈,懷疑是被鬼神附身,道士坐於身旁,按看鏡之法,觀病者數分鐘,即見頭頂或腦後有一形象,據其形象,便可斷定為某種靈體上身附體。
這便是靈眼的好處,即使是藏的在深的癔症,靈眼也可揪出根源。當然,靈眼之上,更有玄眼,法眼,天眼。
只不過貪多嚼不爛,路還得一步步的走,樓梯還是得一步一步的上。
雖然我的靈覺,天生就強上那麼一些,但我也不敢沾沾自喜,靜靜的聽著李楓教導的開靈眼之法。
得了靈眼之法,我忙不迭的準備開壇修煉。
但這時候,李楓又阻止我:「靈眼之法,需根據八字擇一日為修煉之頭,不能亂來」
聽到李楓這樣子說,我也只能悻悻然的作罷,心想著等他選好日子了,我再修煉啟靈眼之法。
只不過,雖不能修煉靈眼之法,李楓卻又給了我一個任務。
當我聽清楚李楓讓我去幹什麼的時候,饒是我定力再好,也忍不住朝天大吼,罵了聲:「你大爺的。」
這李楓,他竟然要我去偷蓋在屍體上的那塊白布。
第十一章 偷死人白布(為布拉格跳跳加更)
在不少地方,依舊流傳著這麼一個風俗。
對於如果沒有出殯的先逝之人,守喪之時,須在先人嘴裡放上銅錢,用白布蓋著臉。
嘴裡放銅錢,是為了先人的魂魄能夠安然的頭頂上飄出,得以安然投胎。用白布蓋著臉,是表示一種哀思,同時,也是怕死人望生人,帶來晦氣。
現在,李楓居然要我去偷那塊白布,這和讓我掘人家墳墓有什麼區別。要知道,死人放在家裡的時間很短很短,通常只有一天半天,這半天,也正是喃嘸佬,法師等超度死者的時候。法師超度過,兒女哭過喪,就會出殯。
如今趁著人家哭喪的時候去偷布,這不是直打人家一家子的臉嗎?而且,做超度法事的時候,人家一家子都在,這個時候去偷,不是找死是什麼?
可以預見,我要是聽了李楓的話,下場該會有多麼的慘。
因此,我死也不答應,可憐兮兮的望著李楓:「師傅,你讓我去偷人家死人臉上蓋著的白布,我會被揍死的。」
李楓搖頭,手做蘭花指狀:「非也非也,師傅不是讓你去偷,是讓你去取。」
「額,怎麼取」我問
「我怎麼知道,你自己想辦法,總之我明天早上看到那塊白布就行。」李楓道貌岸然得答道
……試問,這和偷有區別嗎,你這沒心沒肺的死老頭?
再一次,不情願的我被李楓一腳踹出了門。
「昨夜丑時,南山村有一戶張姓人家有長者仙逝,就在今晚做齋蘸超度,你去到人家也剛好打齋了,至於怎麼取,你自己想辦法去」
說完這句話,李楓又膨的一聲關上了門。
……這老頭,我真服了,哪兒有死人都知道那麼一清二楚。
在門外嘀咕好一會,又不甘的問候了下李楓的直系親屬,我才又鬱悶的往南山村那點兒走。
南山村,說遠也不遠,就一座山頭的距離,從這兒走去南山村,約莫是晚上才能到。這李楓,連時間點都給我算好了。
只不過,去到之後,我又該怎麼取白布呢?難不成我和主人說,哥們,把你老爸還是老媽頭上蓋著的那塊白布送我行不。
我要是真這麼犯傻,估計迎接我的,會是人家一家子的掃帚。
糾結了好久,最後我得出的結論是走一步算一步。
李楓預料的不錯,當我走到南山村的時候,的確已經到了晚上,這個點,約莫在8。9點。
只是,這村子裡好像很多姓張的人,辦喪事的又是哪一戶人家,難不成我得一個一個的詢問,問他說,你家是不是死人了,是不是有人掛了?
別說迎接我的是啪啪的巴掌聲,估計我問完了,喪事也就做完了。
對了,我可以這樣跟李楓說,就說我找不到路,不知道是哪家人在辦喪事不就得了。
瞬間,我心頭冒出這麼一個想法,小心臟激動的快要跳了出來,終於有一個借口,可以安穩的回家睡覺了。
可是,接下來一對路人甲乙的對話,又徹底的打碎了我的幻想。
「哎,你聽說沒有,村尾那張武家的張老太在昨天晚上去世了,今晚在辦喪事呢。」
「聽說了,唉,這張老太也算可憐,苦了大半輩子,現在兒子有出息了,也沒享受兩天的清福,就這麼走了。」
「這張老太呀,平日在村裡也算是個大好人,待會兒出殯的時候,我去送送吧,不過,她家的在哪,我倒不是記得很清了。」
「不是吧,他家很好認呀,就在村尾那雜貨鋪旁,全村只有一個雜貨鋪,別說你這都找不著。」
這……這是老天一定要逼我去偷布的節奏嗎?
這對路人甲乙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雖說我依舊可以用這個借口回去忽悠李楓,但轉念一想,以李楓那詭異莫測的神通,派幾個陰兵陰將跟著我,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所以,這師傅欺騙不得,我也只能轉身,繼續的往前走。
你要是讓我取死人白布是逗我玩的話,小爺我回去揍死你。一邊走著,我一邊不岔的想著
根據這對路人甲乙的對話,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雜貨鋪。在雜貨鋪旁邊,也確實有那麼一戶人家在辦喪事。
遠遠望去,這戶人家的門外飄滿了紙錢,金元寶等東西。屋子裡,擺放著金塔。有幾個人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的跪著。即使我隔得不太近,遠遠得也能聽到一段哭喪謠。
「豬肝你要使勁吃,吃飽飽。豬肺你要慢慢嚼,嚼爛爛,媽媽喲……」把方言翻譯過來,哭喪謠的原意是這樣子的。每一次,當我聽到孝女念起這段哭喪謠時,我的臉總是忍不住一陣一陣的抽搐。不過,這奇怪的哭喪謠倒是唱得挺好聽
我邁著步子,小心翼翼的溜了進去,低著頭,在一旁靜靜的站著。或許是因為我是小孩子的緣故。所以,屋子裡也沒什麼人注意到我。就算有的,也只是匆匆間掃了我一眼。或許他們認為,這小孩兒一定是這老太的某個親戚,貪玩才來晚了。
看到沒人問我,我也鬆了口氣。驚魂未定的躲在一旁。
在屋子的中心,有一張草蓆,蓆子上有一具屍體,身體用白布蓋著,臉上,也有一小塊白布蓋著。
那一塊白布,就是我今晚來的目的。只不過現在這麼人守著,我沒辦法下手。
所以,我只有等他們走光了,或者人少的時候,趁他們不注意,把白布給拿走。
一直就這樣靜靜的站著,約莫是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喃嘸佬來了,在門外擺了一個超度的蘸場。
初時,屋子裡還有不少的人,孝子孝女一個都沒有出去。
直到後來,要家屬領著死者的靈魂過鬼門十三關的時候,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包括披麻戴孝的孝子孝女。
這是超度科儀上的一部分,需要親屬排成隊,後面的人拉著前面人的衣腳。在法師的帶領下一圈一圈的兜著,過陰間地府的黃泉路,奈何橋,惡狗嶺等等的十三關,只有這樣,死者的靈魂才能找到投胎的路。
而這時,會有一位法師出來冒充陰間某一關的鎮守者,另外領著家屬的那一位法師。會說自己是某某神仙,領著某某的鬼魂來過關,取用問答玄機的形式。一直到把死者的靈魂帶到最後一關的還魂崖,這個程序才算結束。
我也跟著跑了出去,排在最後,拉著最後一個人的衣腳,兜了兩個圈子之後。我趁他們不注意,又偷偷的溜回了屋子裡。
屋子裡空蕩蕩的,只有蓮花燈和散落在地上的一些紙錢。在廳子的正中間,有一具屍體橫放在草蓆上,她臉上的那塊白布,已經觸手可及。
門外,法師已經領著他們過了金雞山。再過七關,就是還魂崖了。鬼門十三關,說少不少,但說多也不用花費太多的時間。
所以,我也得加緊時間了,趁著他們還沒有走完十三關,迅速把白布取了,然後溜走。這樣,他們即使發現了,那也是以後的事。
只不過,這事好像有點損。雖然拿死人頭上的白布,不是刮死人鬍子,或者脫死人衣服這麼陰損,但始終對死人都是一種褻瀆。
我在那死屍的身旁猶豫了好久,又跪下來拜了幾拜,心裡說上一些求他原諒的話,這才伸手去拿她臉上的那塊白布。
伸出手,我小心翼翼的探向那塊白布。近了,越來越近了。這時候,我也閉上了眼睛。說到底,看到死人,我也會感到害怕。
慢慢的,我的手感到了白布的觸感,心中一喜,正準備把白布拽下踹進兜裡的時候,異變突生。
門外的打齋樂戛然而止,緊接著,一陣喧嘩,幾乎是瞬間,所有人都衝進了屋子裡。
第十二章 詐屍與親吻
「這回死定了……」我緊緊閉上了眼睛,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我甚至幻想好了,這些親屬滿臉怒火,將我撕成碎片的情景。
可許久之後,幻想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我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屋子裡的人並沒有看我。而是緊緊的圍住那草蓆上的張老太。
「你這小孩,在這幹嘛,還不快快離開。」那滿臉皺折的法師看了我一眼,皺眉道
我趕緊退到一旁,不敢再說話
「所有人守著屋子,一旦發現有貓進來,立即趕走,絕對不能讓貓靠近老太的屍首」朝我吼完之後,那法師又神情肅穆的朝眾人吩咐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靜靜的聆聽,好像屋子外面有些很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像是貓叫,又像嬰兒在叫。
起初,那貓聲很微弱,漸漸的,喵嗚喵嗚的聲音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傳過來,讓人摸不著方向,在漆黑的夜裡,這貓聲,寒滲著每一個人的心。我不知道我剛出生時,笑得有多磕磣人,但我想,一定沒有今晚這貓叫聲這麼詭異。
到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法師為何如此謹慎。原因無他,正是張老太的屍首引來了群貓。
貓在風水學上屬於西方陰金,民間更有九命貓的稱號,是極陰,極寒的動物。
如果一個村子裡有人死的時候,不用招呼,群貓就會洶湧而至。
要是不小心讓貓沾到死屍,屍體就會發生變化,嚴重者更會發生詐屍。尤其是含冤而死,心頭有一口怨氣吞不下去的人,更不能讓貓接近。一旦讓貓接近了,死屍就會變成行屍。即使最後把那口怨氣除了,人們都會選擇火葬而不是土葬。因為和貓過氣的屍體,即使下葬也會對後人不吉。
這些典故,我曾不止一次在老人的嘴裡聽過,但從沒想過,有一天,我真的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而且,這貓……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雖然我不曾看到有貓出現,但光從門外那些詭異的綠光,我就可以想像,屋子外的貓,恐怕我手指加上腳趾都數不清楚。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漆黑的夜裡,散發著詭異的寒芒,緊緊的盯著屋子,密密麻麻,多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