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誰知道,這沒事剛一說完,一股勁猛然得從我肚子裡湧了上來。我的臉瞬間像喝醉酒一樣,快節奏的抽搐著。而且更離譜的是,我身上好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動也動不了。
緊接著,我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連天上的天花板都在晃動
再一看楊七爺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握著一個劍指的手勢,我心裡才「草」了一聲,知道自己中招了。
這楊七爺,居然連待客都下了「千斤墜」在啤酒裡。
第十八章 武法千斤墜
千斤墜,是道家上乘的一門武法,說到這裡,可能會有很多人誤解為武術中的千斤墜。
武術中的千斤墜,是一種梅花樁功,講求內外氣三合一,馬步一開,即使被多個壯漢拳打腳踢也難撼身形。
而道家武法的千斤墜,卻比武術中的千斤墜要神奇的多,不僅可以運千斤穩身形,更可箍鬼、墜物,有多種效用。畫花字於手,輕輕拍打在人的身上,中術者猶如被千斤巨石壓身,動彈不得,嚴重者更會被壓得五臟六腑都碎裂。以劍指畫花子於物體之中,每畫一圈則重百斤,畫十圈就力重千斤,即使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如果被下了千斤墜在其中,十個大漢也無法抱的起來
楊七爺現在用的千斤墜,效用類似於第二種的墜物,乃是用劍指對著啤酒畫花字,把法術下在酒裡,即使千杯不醉的酒鬼喝了這半杯下了千斤墜的啤酒,也會臉色發青。所以千斤墜又有一個名字叫竹葉青。以前,道家的師傅們常常以這手法試探弟子的修為,看看徒弟能夠承受多少斤的重量。
說實話,剛一知道自己被下了千斤墜之後,我也很吃驚。特別是出現那種猛一下子好像全身被石頭壓的碎裂的感覺時,也的確嚇了我一跳。
只不過,我也不是那種只會害怕的楞頭青,只是瞬間的失神,我就已經反應了過來。
而且更巧合的是,我剛好知道這千斤墜的解法,但我並不著急著解開,第一,我也很想試試以我現在的修為能夠硬抗這千斤墜多久,第二,我絕不能就這麼簡單的倒下,若是一個小小的法術都能瞬間擊倒我,那我有什麼面目當陰山派的弟子,有何面目去見苦心教導我的李楓師傅。
那令眾多門派聞風喪膽的陰山法教,怎會有廢物的弟子,即使死,我也絕對不可以丟陰山派的臉。
憑著這股信念,我硬是咬牙硬撐著。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已經分不清楚身上流的是血,還是汗。即使全身都瀰漫著骨頭要裂開的感覺,我也死忍著,沒有哼出半聲。
人活著,總得有信念和信仰,在信念面前,痛苦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我毫不示弱,與楊七爺四目相對。這一次,不是長輩和晚輩的交鋒,而是兩個不同門派的對持。
一開始,楊七爺只是笑瞇瞇的看著我,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眼裡也無法掩飾那絲驚訝。
啪啪的聲音從我的肩膀傳了出來,我知道,那是我肩膀的鎖骨承受不住重量,已經產生了移位。
「海生,你沒事吧。」胖子驚慌的上來扶住我。楊七爺也站了起來,手掐劍指,看來是準備給我解咒了。
可是,他快,我比他更快。
「天皇皇,地皇皇,女人來到主師房……吾奉太上老君敕」一聲敕令一跺腳,就感覺到身上的壓力一鬆,於此類推,重複了二十多次,終於瓦解了這下在我身上的千斤墜。
千斤墜一破,我整個人瞬間虛脫,全身上下的力氣都已消失殆盡,連說話都困難,只會大口大口的喘氣。
二十多次的解咒,並不代表著楊七爺給我下了兩千斤,而是我和他的法力懸殊,要以數倍的繁瑣來解除他簡簡單單下給我的法術。
「好……這年輕人不錯,居然硬抗了我三百斤五分鐘。而且就算鎖骨受傷了居然還能唸咒解除我的法術,不錯,真的不錯。」楊七爺的話裡絲毫不掩飾對我的讚賞,可是,這句話卻讓我心裡充滿了苦澀。
只是三百斤,我卻花了幾乎十倍的時間來解法,解一個咒法就這麼麻煩,我又該如何打敗玄苦。
「這是那爛皮樹的徒弟?這爛皮樹不咋地,可收得徒弟不錯,有幾分血性。」楊七爺嗯了一聲,對我很滿意。
「不是,他不是我爸的徒弟,是我的兄弟,我乾爹李楓的徒弟。」胖子很自豪的摟住了我。
我呵呵一笑,硬是穩住了身形,沉聲道:「陰山派李楓門下,陳海生。」
沒想到,楊七爺卻是吃了一驚,瞪著眼睛驚詫的問我:「你是陰山那瘋子的徒弟?」
我疑惑的看著他,什麼瘋子,他是說李楓嗎?這楊七爺看起來和李楓師傅,青松叔都認識,但是他們又是什麼關係,楊七爺剛才居然管青松叔叫爛樹皮。這外號我還是第一次聽,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敢這麼稱呼青松叔的。
「原來如此,難怪你剛才一進來,我就感覺你身上的氣息和我華光的功法格格不入,卻沒想到你是那瘋子的徒弟。」
楊七爺盯著我看了好久,隨即拍著我的肩膀,很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海生,若是你能把修來的法術用在正途之上,日後的造詣絕對不在我之下,我希望你謹記善惡因果,切莫走了岔路誤入邪途。否則那時只會害了你一輩子,也將是我玄門之禍。」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直看著楊七爺,一字一眼道:「七爺的教誨,海生謹記在心。但這塵世的善惡,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也不是七爺您說了算。自古以來,善惡早已被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顛倒黑白。我不敢說我所行之事在所有人的眼裡都為善,但我做事,只求問心無愧。」
「好……好一個問心無愧。」楊七爺聽了我的話後哈哈大笑:「你知道嗎?七爺這一生見過多少傻子一輩子就敗在一個愚善這兩個字上,認為道士天生就得戒嗔戒怒,見鬼不殺,見惡人不懲。卻不知修道就是一個漸變的過程,須得哭過笑過,罵過恨過才能看破,總說什麼順其自然的鳥話,實際上就是遇到了麻煩不作為,把順其自然這四個字當成了借口。又有多少人披著導人向善的外皮,做著禽獸不如的事情。前者修相不修心,硬是把心中的想法誤導成了是神明的意願,一輩子都在走岔路。後者修道只問欲,又何曾問心無愧。你小小的年紀能有這番感悟,實在是難得,難得呀!」
七爺哈哈大笑,招呼著我和胖子坐下,重新給我們倒了兩杯酒。
胖子看著桌子上的兩杯酒,還是有點害怕。
後來,七爺說了句:「放心吧,小強,這是普通的啤酒,沒有千斤墜的。」
聽了七爺的話後,胖子嘿嘿一笑,半撒嬌道:「七叔,我知道你老人家對我最好了,怎麼可能捨得用千斤墜來壓我。」
一個一百五十斤的人在我面前裝嫩撒嬌,差點就讓我忍不住把喝下去的酒吐了出來。
我連忙岔開了話題,向七爺說起了李遜的事。
誰知道,七爺聽了之後愣了一下,狐疑的看著我們兩個。
「你們兩個,不是連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解決不了吧!」
「額……」我倆語塞,這問題,很簡單嗎?
「當然簡單了」,七爺一拍大腿:「我就是小小懲戒了那騙子,封住了他的氣穴一陣子,只要開一劑活血化瘀,疏通氣管的中藥喝下去把氣洩出來就好了,這麼簡單的問題,街邊賣涼茶的都會呀。」
我:「……」胖子:「……」
這意思,是在說我倆連街邊賣涼茶的都不如嗎?
七爺看著我倆楞神的模樣,樂得哈哈一笑,:「這不怪你們,山相醫命卜,你們這年紀不可能樣樣都精通。」
說完,七爺跑到屋子放藥材的地方用黃紙包好了兩劑中藥遞給我們,七爺說,只要那李遜吃了這兩劑藥之後,把悶在身體裡的氣洩出來就沒事了。
我接過中藥,把錢遞給了他。
誰知道七爺卻擺了擺手:「這樣吧,錢我就不要了,你和小強替我去買一塊上好的玉送來給我,只要不耽擱我孫女的生日就行了。」
我和胖子答應了下來,但隨即,我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七爺問道:「七爺,說句實話,以你的本事應該不缺錢呀?怎麼會住在這……」說完,我看了看房子破落的四周,那意思不言而喻。
七爺爺微微一笑,背手望著門外。似是自問,又像是對我們說的。
「你說,人這一輩子住多大的房子,死後占的地方又有多少。生前擁有再多的錢,死後到了陰間,又能花多少呢。」說完,他樂呵的一笑,指著屋子裡的藥材向我們說:「七爺這輩子就喜歡這行,你別看每一株藥都是死物,但其實他們都有靈氣,每一株藥,都是七爺的孩子,他們一起同心協力跟著七爺我去救人。這其中的樂趣,遠遠比錢快樂的多。」
七爺的話讓我瞬間明白,他這並非是窮,而是一種對金錢的淡漠,對人生的灑脫,這是一種心境,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
在我們臨走的時候,胖子又神色古怪的轉過身,撓著頭問七爺:「那啥,七叔,你真的結婚了嗎?連孫女都有了?」
誰知道七爺聽了之後,臉居然漲紅一片,他慌忙得像胖子解釋:「七叔我沒結婚,只是認了一門干親,那是我乾孫女。你知道的,七叔我心裡一直只有……」
話到一半,七爺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硬是把說出去的話收了回來。
「趕緊滾,小孩子管那麼多幹嘛,你要是有心就有空的時候多跟海生來看看七爺就是了,別管那麼多廢事。」七爺甩手,不耐煩向胖子下了逐客令。
胖子嘿嘿一笑,拉著我跑出了七爺的房子。
第十九章 生意
出來之後,胖子小心翼翼的囑咐我,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不能告訴他爸,也就是青松叔,而且更不能在他爸面前提起七爺這名字。
聽胖子的語氣,似乎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剛才我聽那七爺對青松叔的稱呼「爛樹皮」就體會出了這兩個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差。
越是這樣,我就越想八卦,死纏著胖子讓他給我八一八這兩老的陳年舊事,有何姦情。最後胖子被我纏得不耐煩了,才道出了一件事情。
「七爺他是我爹的師兄。」
這消息雖然讓人驚訝,但是也說不上勁爆,當然滿足不了我的好奇心,於是我繼續纏著胖子追問:「師兄弟的關係不是應該很好嗎?為什麼我看他們好像不共戴天一樣?」
「哎,你煩不煩呀」胖子一甩手,打在了我的肩膀上
瞬間,我的臉憋成了一個苦瓜臉。不是胖子的力氣太大,而是他的手剛好拍在我移位的鎖骨上面。
有人說,當人受傷受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一開始並不會感覺到疼,只會在過後才能感受到。比如出車禍的人,有可能被車撞了還能站起來走幾步,跟沒事一樣。但過後有可能腦震盪中手術都不新奇
這是因為在受傷的時候,意識和肉體會有短暫的分離。
比如我現在就是,一開始過度的亢奮,沒感覺到疼。出來之後,肩膀就漸漸的感到酸痛。尤其是被胖子用力一拍之後,那痛就翻江倒海的湧了上來,我跌坐在地上,左手完全動不了。
「喂喂,你沒事吧,別嚇我呀。」胖子蹲下來,緊張的看著我。
我跟他說肩膀很痛,鎖骨走位了。
胖子二話不說,挽起袖子:「來,我幫你揉揉。」
「你行嗎?」
「行,絕對行,專業跌打二十年,專治各種不服……不對,專治各種男士跌打,女士閃腰。你得相信你兄弟我。」
這一次,我再次選擇相信了胖子,讓他給我推拿。
可是,不到片刻,我馬上後悔了,我的信任換來的只是胖子無情的蹂躪。
「靠,死胖子你放開我,你輕點,輕點呀,不要那麼用力,痛死我了」巷子裡傳出了我悲痛欲絕的哭喊。
胖子抓著我的左手,滿頭大汗:「你忍著點,很快你就感到很舒服了。」
說什麼都不肯放開我,可是他手勢實在是太渣,痛得我受不了。於是我倆開始在小巷裡拉扯,最後,胖子被我一拉,整個人撲倒在了我身上。
「靠,我都說了,我再用力扭一扭,你很快就舒服了。」胖子整個人騎在我身上,使勁的抓著我的手臂。
偏偏這時候,有一大媽領著一個幾歲的小男孩在小巷子裡路過,她捂著鼻子,對我們不忍直視
「我蹉(廣東俚語),大白天的兩個大男人在這裡亂搞,還叫的這麼大聲,真是造孽了。」大媽說完之後,雙手捂著小孩的眼睛,語重心長的教導:「小寶別看,看多了生針眼。」
大媽這話氣得我氣血逆流,如果有盆子的話,我絕對吐血三升給她看,不帶假的。
更坑爹的是,我胡亂的掙扎想撇開胖子,不知道怎麼著居然抓住了那小孩的手。嚇得大媽差點跪下。
「兩位大俠,我求求你們了,你們要搞就自己搞好嗎?不要看上我兒子,他還小,不懂事呀。我全家就這一個兒子,我和他爹還指望他繼承香火,我求求你們了。」
我:「……」胖子:「……」兩人互望一眼,心有靈犀的一個90度的彈跳,整整齊齊的落在了大媽的面前。
胖子汕汕一笑:「那啥,大媽,你誤會我們了。」
大媽趁這時候一把拉過孩子,給我和胖子一個「我懂的」眼神,拉著孩子落荒而逃。留下我們在後面欲哭無淚。
大媽呀,我該怎麼向你解釋,其實我不搞基,我真的只喜歡女人。
大媽走了一段時間之後,胖子幽怨的盯了我一眼:「都怪你,叫的這麼大聲。」
我:「……」尼瑪的,到底是我大聲還是你不靠譜。
一路上帶著憋屈和鬱悶,我和胖子拿著中藥回到了禪易堂。
李遜雖然躺在擔架上要死不活的唉聲歎氣,但估計一時片刻估計還掛不了。
我和胖子煮了一服中藥,給他服下。最初,我很好奇這中藥怎麼洩氣,不到片刻,我徹底的懂了。
這李遜喝了不夠半個小時。居然在禪易堂辟里啪啦的放起了屁,搞得禪意堂沒有一點兒禪意,還像個糞渠一樣臭。
只不過能放屁,就意味著他身上的經脈通了,已經無傷大礙,接下來好好調養下身體就是了。
雖然這李遜被七爺懲治過了,但我和胖子怕他好了傷疤忘了疼,出了禪易堂之後繼續騙人,就添油加醋的撒了個慌。
胖子畫了三道符咒給他,騙他說:「你要想你的病完全的好,你就得按我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