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我將手裡的東西放下,然後衝著江楚跑了過去。
後殿只有一個側室,這相當不符合中國傳統的對稱美的風格,當然我的腦袋是多少夠用的,立刻心裡有一個猜測。如果側室過去之後是主墓室的話,那麼這個地方只是對稱的一個小部分,也就是說,以主墓室為對稱中心,還有一個規模幾乎相當的石棺群。
想到這裡我的腦袋也是亂了一下,一般我的推測還是相當準的,畢竟天眼這個稱號也不是搶來的。
我跟著江楚到了側室,這時胖子和江楚正並肩站在側室的門前。
「怎麼了。」我走上前問道。
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怎麼回事了,側室的中央是一堵牆,完全將我們隔絕在牆的一側。這更加的不符合墓室的佈局規則,在風水上說墓室中除了主墓室,其他的地方都要進行貫通,通風順水,不動的水是死水,大惡,對於一個能繁衍上千年的家族來說,不可能出現這種問題。對於風的說法,按照《龍門鏢局》中恭叔的說法是,「我是一名鏢師,血裡有風,風停下來是什麼,是沼氣」。這對於墓室來說不論是陰陽堪輿還是自然科學,都相當的危險,所以這只有一個解釋,這牆,是可以動的。
不等我回到江楚的時候,張胖子已經蹦嗒到牆邊摸索了起來,嘴裡還咕噥著,「一牆橫在中,肯定有的動。」
我心裡笑了笑,這死胖子的簡介和我差不多一個意思,肚子裡還是有些東西的。
我站在江楚的身後看著二者的舉動,張胖子在牆上來回摸索著什麼,應該是在找機關,而江楚則是睜著一雙大眼睛在石室的四周掃視著。這江楚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張胖子摸索了一陣子,沒有什麼頭緒,才回過身來,看著我和江楚罵罵咧咧地說道,「這牆說更年期的老娘們似的,無懈可擊。」
忽然江楚說道,「沒事,我知道機關在哪裡。」
我饒有興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試試去。」
江楚忽然助跑向著牆面衝了過去,然後蹬在牆壁上,之後在兩堵牆來回的蹦跳到了室頂。
這時胖子張大了嘴欣賞著江楚的一系列動作像是夢囈般說道,「我的娘呀,老貓跳春。」
我倒是不驚奇江楚的身手,倒是這胖子的說話方式讓我差點沒憋出笑出來。
這時江楚對著下邊的我說了一句,「白大哥,閃。」
我和江楚已經具備了一定的默契,我知道,接下來會有些小災難要發生。
果不其然,江楚兩隻手指頭的室頂的一塊青磚上一摸,然後快速地拉了出來,而江楚也一個飛身向著側門的門口跳了過來。我一把將江楚接住向著側室的外邊滾去。
頓時,「轟隆」一聲,我看到石室中央的牆飛快地向著兩側滑去,一團流沙湧了出來,瞬間將站在牆根的胖子給淹沒了。
我將江楚抱起來,用後背擋住了流沙,站起來流沙正好也只到了我的腿部。
我將江楚放下來,笑了笑,這傢伙肯定是因為胖子那句「老貓跳春」來報復張胖子的。
江楚也壞笑著衝進側室開始扒沙挖胖子。
我的心裡倒是對這裡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一般來說流沙是防盜墓賊的一種手段,幾乎都是會放在寶頂的,要是平流進行防盜的話,還不如火油呢。
經過我的再次推力和想像,幾乎可以肯定這裡就是一個墓室,而且我對這個墓室的構造大概有了初步的認識。
這時江楚已經從流沙中刨出來了胖子,胖子一臉的狼狽,身上全是土,對著江楚罵道,「小犢子,個不高,壞水一肚子。」
江楚畢竟也是成年人了,笑著將胖子拉了出來。
我走上去將張胖子一把拉出來,「抱歉了胖兄,江楚不也是喊過了讓閃的嗎?」
胖子啐了兩口對江楚用教育的口吻說道,「你就應該學學白龍馬同志,共產主義建設就需要這種有準備,不吭聲的態度,悶葫蘆吃的胖。」
我聽出來了這胖子是在罵我,但也不至於翻臉。
我笑著對胖子說道,「行了,胖兄,試試你的身手,別當真嘛,現在你對這個墓室有什麼看法沒有。」
胖子立刻臉色轉為正經,拍著身上的土說道,「白龍馬同志,我覺得吧,這地方就是革命的隊伍,下邊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墓至少有兩層,主墓室應該是在下層的,容我胖子說句不敬的,你白同志也就那麼回事,看得不是很準,咱們都進錯地方了,這上邊平時都是沒有人去的,咱們這就相當於脫了褲子放屁,多費一層手續。」
張胖子的想法再次和我吻合。
我立刻將張胖子向前推了推,「看來,胖兄對這建築的理解相當有造詣的,那就辛苦胖兄了。」
張胖子嘿嘿一笑,拍了下我的肩膀,「白同志,你這個人不老實,想讓我胖兄給你趟雷就直接說吧,革命的隊伍都是前赴後繼的,沒有探路的人,就沒有革命。。。。。」
我一聽這傢伙扯得沒淡了,趕緊一把將他推走。
江楚一直不說話。
胖子小心地在流沙中游動著,我和江楚跟在其後。
胖子相當的話嘮,他一邊游著一邊還說著,「當年胖爺我可是在西北地區打過游擊的,那地方泔水(地方對欺壓百姓的警察稱呼)也不願意過去,那時胖兄我可是見過一個很大的流沙盤,那流沙比這裡的光滑度還好,小姑娘的胳膊似的,嘿,那叫一個舒服,游著都能睡著,白同志,我看你也是個黑頭(對沒經驗的人的一種稱呼),這場面沒見過吧。」
我笑著「嗯」了一聲。其實這流沙我還真的沒見過,以前幫助研究所和考古隊下地的時候,有我在的地方很少觸動機關,所以這流沙和火龍油什麼的還真沒見過。
「哎呀,我擦,這還有意外收穫,耗子摸襠,武器要傷啊這是。」胖子忽然停下來說道。
手在沙子裡像是在掏什麼似的。
我和江楚扒過去,問他怎麼了。
胖子也不說話,只是在沙子裡來回掏著。
我拍了下他的後背,「胖兄,你這是掛檔呢這個。」忽然間我發現,和貧嘴的人呆在一起,也是會貧的。
胖子衝我嘿嘿一笑,「看到你白同志就知道革命後繼有人啊。」但他很快又恢復了正經的神色繼續掏著。
「摸到了。」胖子大叫一聲,從沙子中拽出來一個東西。
我定睛一看,是個皮包。
江楚也湊了上來。
「我擦,這是小伙上尿,陰天放炮啊,在這地方還能撿到錢包。」胖子說著便將皮包翻開。
「看看都有什麼。」我對胖子說道。
胖子在沙子裡醒了一把鼻涕,然後在身上抹了抹,把我噁心地差點將他又埋進沙子裡。
翻開皮包,我看到裡邊有張身份證,還有一張紙。胖子不滿地將皮包塞到我的手裡,「這空皮球,有氣沒東西。」
我立刻將江楚手中的手電聚焦到了這兩件東西上,我將那張身份證拿在手中看了一眼,頓時氣都沒喘上來,「白子軒」三個字映入我的眼簾,頓時將我弄得眼淚汪汪的。
江楚立刻將那張紙翻了出來,看了一眼大叫一聲,遞到我的面前,「你看著,白大哥。」
我的腦袋正亂地像草鍋一般,被江楚這麼一叫,立刻反應過來,看著那張紙。
精確得說,這水上水下都是緣分,這是那張叫做「遺忘之城」的地圖。而且下邊還屬有打印日期「2011。02。31」
這日期是假的,但這地圖不是假的。這裡邊一定大有說法。
這時張胖子可能也覺得我和江楚的氣憤不對,湊上來看了一眼地圖。
忽然胖子驚呼道,「我的奶奶,老虎上香了這是。」、第二十四章再遇骨鴉群
張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圖,一邊吧砸著嘴,還不停地撓頭。
我的思緒完全亂成了一團麻,江楚輕輕地搖了下我的胳膊,低聲說了句「白大哥」。我才清醒過來。
我拍了下胖子的肩膀,「看出什麼門道了沒,胖兄。」
胖子揉了下眼睛,然後才抬起頭緩緩說道,表情很精彩,「白同志,發達了,我們真的找到了傳說中的平洲。」
我還以為這死胖子能有什麼高見,原來他看出來了這個東西。
我將懷裡的那份地圖取了出來,攤在手裡,放在了胖子的面前,「看看這個。」
胖子將我給他的地圖和剛剛從皮包中取出來的地圖對比著看了看,然後眼睛裡大放精光,對我驚呼道,「我操,白同志,這兩個地圖不一樣,這個更詳細一些。」
其實我也看來了,在關外七手中,我這「天眼」的稱號最大的特點就是眼光歹毒,他能看出來的,我也早就看明白了。
「這份地圖上日期是錯誤的,應該是有某種特定的含義,至於不同的地方,就是皮包裡的這個更加的詳盡,但是我認為不一定是正確的,至於你說的,這個不一樣,應該是說地圖的

「這份地圖上日期是錯誤的,應該是有某種特定的含義,至於不同的地方,就是皮包裡的這個更加的詳盡,但是我認為不一定是正確的,至於你說的,這個不一樣,應該是說地圖的位置不大相同。」我對胖子認真地說道。
我明以胖子的眼裡,不可能只膚淺地看到這裡邊標注的日期和地理 的不同,意思就是說,這兩份地圖中至少有一份是經過了修改的。
胖子點了點頭,表情也認真了起來,看來這個問題,他也看了出來。
胖子摸了摸腦袋,對我笑著說道,「白龍馬同志,你一定還沒有看明白什麼,但是我覺得,你身邊的這位魚同志是看明白了。」
我也覺得江楚一直不說話,一定有些自己的見地,這時江楚看著我說道,「我覺得是這樣的,我們最早得到的那份地圖應該是真的,你看皮包中的這份地圖,這日期是有人故意打上的,也就是說,是為了讓有的人提起注意,正好我們三個都注意到了,也就是說,別的人也有可能注意到,再聯想到身份證,不難明白,這是要引起某個人的注意,很明顯這是針對白大哥的,也就是要引起白大哥的注,這個日期我們先不用管,我覺得以白大哥的眼裡應噶很快能看出這其中的貓膩,這個皮包沒有任何的磨損跡象,就是說,這個皮包是不久之前才扔到這裡的,白大哥,我覺得,白子軒應該是給你留的什麼信息,你覺得呢。」
我的心裡已經是一團亂麻,經過江楚這麼一說雖然有些明白但是迷惑也更加的深。白子軒的死活我都不知道。我看了四周,對胖子說道,「胖兄,我覺得下邊的路有些凶險,你要是回頭還來得及。」
我說這句話不是有意的要支走胖子,而是我根本就明白接下來的路途會多麼的凶險。三年前的時候我確實來過這裡,但是這些流沙什麼的,那時都還沒有,也就是說這些東西都是近幾年中才有的。
記得在五年前我曾經和研究所的一些人進來過這裡,這裡當時一片荒廢的墓室,貌似從來都沒有被動過,這也可能是墓室的後人後來進行了修繕和整理。那時的這裡根本就沒有棺陣那麼凶險,也同樣說明了這些東西都是在三年之中進行了改動。
胖子一拍大腿,對我嚷嚷道,「白同志,相遇即是緣分,我張胖子的口碑在盜墓界也是響噹噹的,說一不二,沒有說是因為凶險拋下過任何人,我也看到了你們兩個人的本事和見識,你們說凶險的地方就一定不是一般的凶險,我張胖子陪你一程,我也想看看這裡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先行向著裡邊走去。
其實我很難過,白子軒在我的生命中嫣然一驚成了一個符號,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依靠、
這三年中發生了什麼,我確實不好確定,在三年前的那次事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記憶中很大的一部分還是斷層,至少那之後對於白子軒的消息,全是零。
張胖子說他來殿後,江楚走在中間。
隨著我的前進,這片流沙地帶已經開始走到了邊緣。盡頭是一個類似現如今的樓道構造中的樓梯,對面是一個和剛剛走過的流沙層一樣的地方,也就是說,這裡的構造和我們之前預想的差不多,主墓室是個對稱中心,而且主墓室就在下方,這個墓室確實是一個多層的結構,至少是兩層。
我看了看前方,沒有長明燈,下邊一片漆黑。
我對江楚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來。江楚跑到我的身邊將手電打開,向著階梯的下方照去。
「哎,白同志,不對啊,你看看這樓梯是不是懸空了。」張胖子驚奇地說道。
江楚也看著我。
我也看得明白,這些階梯好像確實是懸空的通向下方,或者說支撐這些階梯的樓架不是很容易看出來。
張胖子走到階梯前看了看,然後轉過頭低聲喊道,「這裡真的 是懸空的。」
那就一定是了,我還是很相信張胖子的能力的。
我走到樓梯入口處蹲了下來,在第一節階梯上用手按了一下,發現只要用力的話這個階梯還是可以壓動的,但是當我剛剛將它壓下去,一旦鬆手,便又再次彈了上來。
「這,豬尾巴上開向日葵,見鬼了。」張胖子對我低聲說道。
我覺得這倒是不至於,我不相信真的會有什麼鬼之類的東西能夠將這麼多的階梯托起來,活著的時候都不見得它能有這個能力,變成亡靈還通天了不成?
我搖了搖頭,用手在這些台階上摸了一陣子,發現這不是石灰質的,更不是石質的,而是更像金屬。
這時我想到了場物質,如果說在這裡有一個強大的磁場的話,而這些台階也是用鐵鎳或者本身就是磁鐵製作的話,那麼便可以做到這種效果。
而且我也幾乎可以肯定,這裡的台階應該就是利用場能量的原理做成的。
我試著向台階邁出了第一步,當我的腳踏在台階上的時候,台階只是向下稍微動了一下,並沒有繼續下沉。
我接著向下走去,都是同樣的情況,我對後邊的江楚和張胖子喊道,「沒啥事,下來吧。」
《陰陽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