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我立刻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但是除了一堆荒草,什麼都沒有。
我操,這時什麼情況。
我又在四周望了望,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從荒草堆裡傳來,「白同志,我現在和江楚就在你腳下的隔層裡,我們發現了那三個人的蹤跡,和你來不及說,我們正在秘密跟蹤,你從地圖上找到神廟的位置,他們就在那裡,你快點。」
我跑過去將雜草扒了幾下,才看到一個只有拳頭般大小的洞。
這時洞口傳來了吐口水和罵娘的聲音,「哎呀我操,正對著口說話呢,被弄了一嘴土。」
我立刻低聲說道,「不好意思啊胖子,我跟你說,你看好江楚,我總覺得,他被人跟上了。」
之後沒有胖子的回音了,我便回憶著地圖中神廟的位置走去。
神廟的位置就在神道的將近盡頭靠右的一個地方,按照比例尺的大小,那個神廟的佔地面積不小。
於是我再次試著找神道的位置,這次我發現了奧妙,原來不是我找不到神道,而是這裡已經長滿了草,看不清神道了,原來我一直在神道的周圍徘徊。
騎驢找驢。
於是我立刻馬不停蹄的順著神道向著神廟的方向走去。
其實我的心裡還是很忐忑的,對方是三個人,除了白子軒,另外兩個人的身手我一直不瞭解。萬一出點意外動起手來,可都是殺手,什麼法子都有可能用上,到時候我們三個或者白子軒任何一個人出點事都不好。
由於是追蹤,所以我不敢開燈,只能憑著大體的感覺估摸著一個方向前進。
就在我正走著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一根金屬管已經移到了我的腦袋上,是槍,「別動。」很陌生的聲音。、第三十二章娘娘廟
我立刻意識到,被人脅迫了,而脅迫我的這個人,一定是高手,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在向我靠近。
我站在原地,舉起雙手,表示完全服從。
「往前走,進廟。」凶狠粗獷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知道敢進這裡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亡命徒,現在他不殺我,那就說明我還有用,但是如果我搞飛非暴力不合作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將我殺掉。
其實我倒是相當的不在意,只要現在我還安全,那就有一定有機會將他做掉,對於自己的身手我還有是有信心的。
他將我的手電從手裡奪過去,然後照著前方的路,我彷彿已經看見了那個所謂的娘娘廟。
這裡我沒有來過,但是聽過這裡的傳說,那時還是白子軒給我講的。她說娘娘廟是為了紀念周薔建的,這個周薔,就是五代十國時期南唐皇帝李煜的皇后,史稱大周後,她是當時的三朝元老周宗的女兒,人們都叫她娥皇,這個大周後是很有藝術天分的,據說唐朝時期唐玄宗譜曲的《霓裳羽衣曲》在五代十國的戰亂中丟失了,娥皇在一個偶然的機遇中竟然得到了它的殘譜,之後她根據殘譜將整個《霓裳羽衣曲》又補充完整。後來娥皇生病了,李煜竟然在這個當口和自己的小姨子搞起了婚外戀,李煜的小姨子就是後來史稱「小周後」的周薇,大周後直到死都沒有理李煜,於是李煜為了紀念這位妻子,蓋了娘娘廟。公元974年,南唐被曹彬輕易攻破,當他進入金陵的時候,發現金陵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繁華,這其中的原因便是,遺忘之城早在前一年就已經建成,是當時的一位道家祖師陳摶設計的,他料到宋朝早晚都會將南唐滅掉的,於是他主持設計建造了這個歷史上的謎案之城--「平洲」。
其實對於這裡的歷史我可是很瞭解的,歷史上這種名城並不少見,六朝古都南京,九朝古都洛陽,七朝古都開封,不是都城的像平遙,束河等等這些地方也都聽說過,唯獨這個平洲,現實中幾乎都找不到它的歷史資料。
我被這個人脅迫著向娘娘廟走去,路上只能聽到我和他瑣碎的腳步聲。這個人也不說話,只是一直用槍頂著我的腦門,而且他也沒有為難我,幾乎是我走多快,他也以同樣的速度跟著。
很快,我們便到了娘娘廟前。這個娘娘廟可不小,足足有三百平米,這單單是我從外表的一個大約估計,廟前全是一人高的雜草,廟的建築風格,一看就是江南的風格,我之所以被稱為關外七手的天眼,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便是因為我的見識多,眼光毒。而且在廟的抬尖上,是螭吻,這相當的不符合廟宇的風格。難道說這裡大有文章。
這時我身後的人用槍在我的腦袋上點了點,「進去。」
看著這一片的一人高雜草,我就知道,這裡是我的逃跑之地了。
就在我正琢磨著逃跑的計劃時,忽然廟門上「匡」地一聲,我驚得立刻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這時我忽然想到喜歡用槍的人都有一個習慣,哪裡有動靜他們的手槍就會指向哪裡,我的腦袋上立刻一陣輕鬆,就是此刻!我立刻弓腰低頭一腳向著身後踹去。那個人像是有提防一般地輕鬆躲了過去,但是他手裡的槍卻被我一腳踢到了草叢中。
這個人的全身都包裹在一層紗中,給人的感覺就是六七月份,也不怕捂出蛆來,看著十分的彆扭。但是他的身手確實不錯,在我剛剛踢走了他的槍後,他並沒有在乎那支槍的得失,而是立刻右手成爪,向著我的喉嚨掐了過來,我立刻意識到不好,這孫子的速度還不是一般的快,我心說這年頭怎麼冒出來了這麼多的高手,難道高手們天天沒事做,都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搞地下工作嗎?
我迅速地躲過了他的鎖喉,並立刻右手成手刀狀劈向了他的胳膊腕處。
這人一看不是一般的高手,可能在他對我出招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我會怎麼對付他,而他也想好了相應的對策,所以他不慌不忙的閃開並一腳踢向了我,我立刻用胳膊抵擋,這人的戰鬥素質簡直讓我驚歎,他竟然利用我胳膊的力道將自己彈了出去。可能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將搞定,於是他站在距離我五米處的地方看著我不動手。
「你是何人,為什麼要暗算我。」我對他問道。
他的臉是蒙著的,我看不到他的臉上有什麼表情,但是他的語氣卻是相當的平和,「為了挾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知道我的身手不如你,所以只能用槍,不過還是被你逃了。」
「要我幫你做什麼。」我鄭重地問道,這可能有利於我知道他身後的主使。
這人忽然捂了下胸口,頓時背弓了起來,之後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見他從口袋裡取出來一顆藥丸,然後揭開他的面紗將藥丸放入到嘴裡,即使是這樣我還依舊沒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大概在一分多鐘之後,他不再劇烈的咳嗽了,才慢吞吞地說道,「四年前,你和一個白衣服的姑娘,在江蘇的那件事,害的我不輕,這四年來,我一直都在吃這種藥丸,雖然我不知道你叫什麼,但那次,你可是毀了我們很多人,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想從你這裡得到解藥,娘娘廟裡,有一種龍膽虎心裴的東西,據說能治好我的病,能否幫忙。」
這人說完後,看著我,儘管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睛。
不過對於他說的這件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傢伙不會是記錯了吧,不過也不想是,他說有一個白衣的姑娘,莫不是我的姐姐白子軒?
我看了看他,不想是可以要害人的那種,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一些誠懇,他確實是想找我幫忙的,但是這種要挾的方式卻是讓我反感,而我對他的警惕也沒有絲毫的放鬆,玩手段的人都是好演員,我這麼認為:「四年前的事情,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你說說,如果我能幫你,我一定幫你。」
這個人忽然沉重地呼吸了起來,他的手指著我,像是被氣的不輕。
我一看這別介東西沒找到,自己給氣死了。
不多時他再次恢復了平靜,用隨和的語氣轉過身背對著我說道,「那年,江寧牛首山,欽陵,馬錢子。」
我忽然如夢初醒,他說的原來是這件事,不過那次我是跟著考古隊去的,而且那次我也沒有害人啊,白子軒一直在我的身邊,也不可能去害人,而且根據他說的,好像受害者不光是他自己。
我陷入了回憶中。
想不起來在什麼時候,將一個人弄成了這樣一個癆病樣。
可能是他看出來了我的糾結之處,便沉聲說道,「我就是那個考古隊裡的柳升,」他說道這裡我便想起來了這個人,柳生當時還是整個考古隊的副隊長,隊長是另一個人,是個老頭,當時這個柳升給我的印象還是蠻深刻的,我記得他最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下地之後三叩九拜,而且他不是一次性拜完,而是一個勁地拜。但是當時我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身手,或許他並沒有在我們的面前施展他的身手。
欽陵是南唐烈祖李忭的陵寢,他是李煜的爺爺,不過我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怎樣害了他,那次下地相當的普通,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並沒有什麼驚險的地方。
「柳生,我想起來了,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腦袋受過傷,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我對他說道。
柳升歎了口氣,「那次在地下,南方天氣熱,不少人都得了病,在墓室中,我們發現了一種草藥,你說那是馬錢子,之後便去忙了,但是和你一起的那個白衣姑娘說,馬錢子性寒,與神經系統的親和力好,於是我們便吃了,之後,就都成了這個樣子。」說完之後他便將身上 的黑紗揪了下來,這時我才看清楚,他的身體已經完全的畸形化了,幾乎可以說不成人形,手像是爪子,而且他的胳膊成了一個「幾」字形。
我立刻意識到,這幫人吃的可能並不是馬錢子,當時的墓室中有很多的草藥。馬錢子是一種毒藥,微量的話可以入藥,過量就會致死,當然那種致死會讓人的死相很難看,但不至於讓人的骨架構造跟著變形。
馬錢子在古代和鉤吻以及鶴頂紅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三大皇家必備毒藥,殺個妃子啦,太監忠臣什麼的,都用這個玩意。
李煜就是被牽機藥(過量的馬錢子)毒死的,臨死的時候整個人手腳縮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織布機一樣,所以人們叫這個毒藥為牽機藥。
只是我不知道這柳升怎麼會吃了那藥之後變成這個樣子,按道理說他要麼死,要麼沒事,絕對不可能發生這種變異的。
「那個白衣的姑娘說,馬錢子和另一種草一起吃效果更好。」他一字一頓地說。、第三十三章白手摸玉
白子軒是學過醫學的,按道理說她不可能出現這種錯誤,而且她也不會刻意地去害人,當時的柳升還是相當不錯的一個人,我們都還挺喜歡他的,白子軒和他沒有什麼仇,都是第一次見面,而且就算白子軒想害他,也不至於拖累這麼多的人。
柳升說完後將那層黑紗又裹在了身上,「你不幫我我不會勉強你的,不過我想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沒有和他說我失憶的事情,也沒有和他說起這三年中發生的事情。只是說我來這裡是一個考古隊給的任務,來找一件東西,報酬相當的豐厚。當然這些都是我自己編出來的。
柳升聽得很認真,並且深信不疑。
「白玉,我們合作可以嗎,我知道你的身手,咱們兩個人各取所需,也算有個照應。」柳升的語氣中滿是誠懇,實在讓人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但是我總感覺他說的話中哪裡有些問題,只是我一時找不出問題在哪。
我說我有更加重要的任務在身,可能無法顧及到他,而且我有自己的幫手。
對於這個人我是相當的不信任,當時他做副隊的時候,我就一直感覺這個人很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見過,而且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不是什麼正經的人,所以我還是不想和他走一起。尤其是剛剛的舉動,既然他知道是我,為什麼不上來就介紹自己然後要求我一起去,而是選擇了用脅迫的這種方式。
柳升聽我說自己有幫手,便立刻說道,那就不用了,他自己再摸索吧。
說完後他便轉身消失在了茂密的草叢中,他給我的感覺是,他並不是單純的在找什麼能救治他的藥物,而是另有所圖,我相信他還會再次出現的。
現在我有一種感覺,這裡貌似一下活躍了起來,好像很多人都進入了這裡,難道說在有關部門將這裡查抄之後,三年過去了才想起這裡的事情了嗎?
看來後邊的路要越走越小心了。
這時我也才想起剛剛廟門處的那陣響聲。當時聽應該是什麼東西敲打在了上面,現在我的感覺是這裡相當的讓人不安,至於是哪裡讓人不安,我一時還說不上來。
於是我弓著腰躲進了草叢裡,走在草叢當中,我問到了那濃重的植物味道,這是一種苜蓿,北方有人專門種植這個,主要是用它來餵養牲口的,為了安全起見,我將手電的燈光徹底關閉。
而且我幾乎是躡著走的,生怕發出什麼動靜讓人知道我的行蹤,經過那個老頭和梁九以及柳升的事情,我算是徹底明白,恐怕在這裡我算是明處的,暗中應該還有不少的人,不管他們來這裡是什麼目的,還是少接觸為妙。畢竟這裡有殺人越貨的也說不定,這年頭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都躲在暗處,一般這些人也就在這裡的出現率高,雖然我的身手還行,也說不准啥時候著了道。
就在我正小心翼翼地走著的時候,忽然我撞在了什麼上邊,腦袋撞了一下,我忍不住叫了一聲疼,這時對方也是一聲,「我操,革命腦袋稀碎了。」一聽這個聲音我便知道是誰了。
於是我試探著問道,「胖子,你沒事吧。」
胖子立刻打開手電照向我,晃得我一陣睜不開眼睛,「白同志,你悶聲不響的進了這裡幹什麼。」
我立刻將他的手電移開,對他說道,「你不是和江楚在一起跟著人呢麼,怎麼跑上來了。」
胖子低聲說道,「江楚還在跟蹤著,現在躲在廟裡,我是來接應你的,剛剛看到有個人在用槍挾持了你,於是我便向著廟門摔了一個石子。」
我心說這傢伙夠機智的,別看人胖,做事還是靠譜的。
「現在江楚在哪裡,我們找他去。」我說道。
胖子做了一個跟他走的手勢,便弓著腰向著前方的廟門走去。
我們距離廟門已經相當的近了,我一個打滾滾到了廟門旁邊,毫無動靜,胖子也學著我向著廟門滾了過去,誰知這傢伙重心不穩還是根本就沒有瞅準,直接就撞開了廟門滾了進去,活像一個肉球。
這時裡邊齊刷刷地想起了好幾個人的聲音,「誰」。
既然已經露餡了,我便沒有再躲藏的必要,於是我也起身走了進去。這時我看到了那三個熟悉的身影,梁九,昆哥,另一個不是白子軒,倒是她們在身材上很像。
胖子起身拍了拍肚皮,嘿嘿一笑,「塞北明珠,張胖爺。」
我四處掃視了一遍這個廟內的佈置,梁九三人正站在神像的面前,這個神像確實看上去有些猙獰,倒是神像的旁邊還有一個女性的神像,身材豐腴,這個大周後應該是個相當大的美人。
廟的四周角落裡是一些文龍柱,可能上邊的圖案有鳳凰,我也沒怎麼看清,這裡邊的燈光主要是案前的一幾盞蠟燭發出來的,光線不是很明亮,其他的佈置也就是一些香火台,在兩個神像的兩邊有一副對聯:一代天後母儀天下,三秋人尊君臨神朝。
看來旁邊的這個男性的神像就是詞帝李煜的了。
我正在看著四周的環境時,梁九發話打斷了我的思緒,「白玉啊,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的明天來嗎?」
我真不知道這人的腦袋是怎麼想的,他自己都提前來了還問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和昆哥,「你們有什麼目的。」
這時昆哥一臉和善的笑容走上了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什麼目的,就是來踩個。。。。。。」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臉色頓時一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刺的地方正是我的下腹,我立刻一閃身順勢一腳對著他踹了出去,這個昆哥應該是有些功夫的,他本來也是打算擋一下的,無奈他的速度太慢,還是被我一腳踹倒了案邊。倒是梁九機靈將他一把抓住,他才沒有撞上神像的供桌。但是他們旁邊的那位女性一直不說話,冷冷地看著我,眼神和氣質給人的感覺那時相當的高傲,看年齡也就二十七八,相當的妖艷,給人的感覺就是現在就想睡覺,身上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我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梁九的身上。當我眼睛的餘光掃到這個女性的身上時,我才注意到,她戴著一雙繡有玫瑰花的白色手套,這時我才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妖艷,高傲,二十七八的樣子,我的腦袋裡閃電般出現了四個字,白手摸玉!
不過好在她一直看著我和胖子,倒是沒有打算的意圖。我們並沒有接觸過,可能她還不知道我是誰,如果和她對上,我可能和她打個平手,但絕對不會贏。這個女人的手段我從來沒有領教過,我九成的可能是打不過她的,不過好在胖子的身手還不錯,而且這小廟的暗中還有一個江楚,我倒是有些安慰。
「白玉,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梁九對我一臉疑問地問道。
我冷笑地看著昆哥和梁九,「說吧,前因後果。」
梁九點了點頭,對我說道,「白玉,這本來和你沒有關係的,這裡邪門的很,你們還是出去吧,還能揀一條命,我知道你的身手厲害了很多,但是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時胖子罵道,「放你娘的五穀玲瓏月光電纜屁,我們不該來,我們是革命的隊伍,革命的火種就是燎原的。。。。。。」我一看胖子跑題了,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對梁九說道,「那天電視裡播報,我看到了你們的屍體,這是怎麼回事。」
梁九對我說道,「所以說,這裡很邪門,你看不出這裡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