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原來九紋龍是這麼想的,看來之前我對他還是有些誤會的,於是我對九紋龍有些歉疚的說道,「秦兄,這樣,我的胳膊恢復了不少,江楚經過那些戰鬥,消耗不小,我去和你一起殿後,讓他們去神殿,這樣分工你看怎樣。」
九紋龍立刻說道,「我知道這些,白玉,你是必須去神殿的人,我們當中你的見識最廣,而沐風和月峰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地下黨員了,我的身手好一些,在後邊殿後處理,你們大可放心,白玉兄弟,我得提醒你一句,進去之後,如果有危險的話就立刻退出來,我們接應你,千萬別逞能,一次不行我們還可以來第二次,我們都還年輕。」
說這話的時候,九紋龍的表情十分真誠,我甚至被打動了。
三年前我和沐風進入這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進入到神殿當中。
接著九紋龍給我講了他看到過的古代藏王國的典籍記載。
這個冰雪女神的神殿當中,有一個特殊的軍團在守衛,這個軍團的名字叫「哈拉古爾特」,是不死軍團的升級版本,也就是不死軍團2。0,這個軍團人數大約在十個人左右,其真正的實力是誰都沒有見過的,或許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當年神父進入這裡的時候也並沒有進入到冰雪女神殿,因為神殿的玉石門一旦碎裂,便無法修復,凡是能進入這裡的人也是人中龍鳳,上次神父進來的時候,也是在金山那裡便被干暈了,相比而言我們這次是順利的多。分析其中的原因,這次我們的隊伍更強大一些,說起來關外七手一個團體的集合,而是一個集合的團體,即使當年強如神父那個級別也可能是僅僅召集了他手下的勢力來到了這裡,相對而言我們這一批進來的幾乎是關外七手的全部厲害人物,更加有胖子江楚和沐風這樣的高手參與,所以順利不少,再加上他們當年進入這裡的人良莠不齊,我們這一批的素質則高了許多,就拿進入這裡時眾人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當年神父進入這裡的時候因為金銀財寶的分配發生了流血激鬥,而在我們當中卻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相當於我們的力量是全部用來對付了外界的因素。
分工明確之後,大家都沒有什麼異議。我偷偷告訴江楚,陰陽玉拿著,不准在別人的面前讓別人看到,如果情況不妙,立刻就撤。江楚沒有說話,眼睛裡閃爍著著我看不懂的神情。
「好了,諸位,我們斷後,月峰,白玉,沐風,你們三個進入冰雪女神殿。」九紋龍說完之後便將手裡的刀一揮,示意大家分頭行動吧。
白手摸玉剛剛受傷的傷口癒合速度很快,我雖然不驚詫,但還是好奇她那裡怎麼又這麼好的藥。
沐風一如既往地沉默,甚至連個點頭示意都沒有便跟著我向著冰雪女神殿中走去,這時我才注意到白手手裡都沒有把像樣的兵器。這時我才想起她那時用我的鏈子槍時期身手確實令我大吃了一驚。
我對白手摸玉問道,「你怎麼會用我的鏈子槍的。」
白手摸玉輕笑一聲,沒有回答,只是對我投來了一個鄙視的眼神,意思是你小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從碎裂的玉石門進去之後,我便感覺到了一陣寒意,這種寒意不是因為外界的溫度造成的,而是眼前的場景給我的感覺就是這麼一個徹底透明白亮的世界。
這種白和我之前在夢境和平洲出口的那個令人牙根癢癢的白色還不相同。
這時沐風難得地對白手摸玉說道,「月峰,你在想什麼。」
白手摸玉嚥了口唾沫,然後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感覺我們是被某一件事所糾纏,然後一隻被這件事牽著鼻子走,這次也不例外,但是我感覺這次有白玉和江楚事情變化了好多,至少我感覺得到,這次是我們自己在做事,有很大的主動權,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我想很多的人沒有忘記,然後這種仇恨也一直傳承了下來,要想做自己生命的主人,我們只能徹底擺脫他們的眼線,但是我總覺得它們的眼線無處不在,沐風,你有什麼線索嗎?」
沐風只說道,「有,我感覺到它們的眼線就在我們的身邊,無處不在。」
我越聽越覺得這話是針對我的,他們倆說話就彷彿是沒把我當成這個隊伍裡的。
我乾脆慢走了幾步走在了他們的背後。
這時白手摸玉再次歎了口氣,「這件事也只能從天眼那裡知道了,那件事的真想也只有他看過了筆記,如果他能恢復記憶,一切就要好很多了。」
這時我才聽出來和自己有關聯的東西,原來他們說話不帶我是因為我的失憶已經記不得太多的東西了。
我乾脆插了一句嘴,「沐風,我想知道,你們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不信你們是為了什麼民族大義。」
這時白手摸玉笑著轉過身,也笑著看了看沐風,「這次到藏王墓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也是除了你大家都知道的,我們是為了幫你恢復記憶的,機會只有這一次,我也是從一個很古老的詩唱中知道的。」
、第七十一章冰雪女神(七)
我立刻停了下來,對白手摸玉驚奇地說道,「你說什麼?你是來。。。。。。」
我還沒有說完,白手摸玉便點了點透,「是的,這並不是第一次了,你會明白的。」
我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白手摸玉不是那種喜歡扯淡的人,她既然這麼說,那邊一定是真的,很久之前,我一直有種感覺,我所做的一切,貌似就是有人在暗中致使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人已經安排好了,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竟然是白手摸玉這些人搞出來的。
這是沐風再次陷入了沉默,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他的看法和意思,因為在我的眼裡,他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他是我曾經的隊長也是我同甘共苦的兄弟,三年中,他一直在那個破舊的酒店等著我的回去,不是因為他不想再次進入這裡,也不是沒有可合作的人,而是他同我一樣,沒有可信任的人。
堅守的信任難得。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路的盡頭,在路盡頭是一個大殿,這個大殿通體雪白,十分清涼,大殿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邊是似藏文非藏文,似泰文也並不是泰文的文字,這應該是早起藏族的文字,但是並不影響我能認出來這種文字,「冰雪女神殿」,十分的大氣壯觀,令人不禁肅然起敬。
在大殿的左側冰石上刻著「千秋功業藏民先祖」,右側則是,「萬載成過不計風花」。這幾個字是接近於隸書的小篆,已經相當的接近於現代的繁體漢字了。
這時沐風走到我的身邊,用機及其低沉的聲音說道,「三年前我們是來過這裡的,但是你卻忘了,我知道你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你失憶過程你確實忘了,那時我確實沒有辦法解救你,我只能將你救出來,今天來這裡,也是為了一個了斷。」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這些對我已經不重要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靠著記憶活下去,我只想現在過得好。
大殿的外圍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彷彿看不到邊。
這時我總感覺到在冰雪女神殿中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我,一種很微妙的聯繫,但是我的心情卻是很沉重,不知道為什麼。
我的腳不由自主地向著冰雪女神殿上挪去。
白手摸玉凝重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別管他,他自己找到了。」
這應該是她對沐風說的。
但我不敢分心,我正在感受著心中對冰雪女神殿微妙的感應。
冰雪女神殿中只有個冰棺橫在神殿當中。我忽然一陣心悸,腿肚子開始打哆嗦,心情悲傷地厲害,甚至我都有想要自殺的衝動。
就在我距離冰棺還有二十米的時候,我的雙腿再也承受不了,我立刻跪倒在了地上,這個時候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淡淡的幽蘭香味。
她蹲在我的身邊用手緊緊地攙扶著我的胳膊,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冰棺。
「小玉,別怕,有我在呢。」白手摸玉對我低聲說道。但是這個聲音很熟悉,而且白手摸玉對我用了一個幾乎只有一個女性對我的稱呼,「小玉」。
我不敢抬頭看她,我怕真的應驗了我的猜想。
我立刻挪動著膝蓋向著冰棺跪著走過去。而她一直就在我的身邊。
這二十米我幾乎挪了整整十多分鐘,我幾次都想拔出腰間的鏈子槍自殺,那種悲傷的心情是我所無法描繪的。
在我剛剛挪到冰棺前的時候,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而且由於悲傷過度,發生了胃痙攣,我忍不住趴在棺前吐了起來,我很難受。
白手摸玉一直拍打著我的後背,一句話也不說。
這時沐風也走到了我的身邊,他二話不說將我扶著站直。
「白子玉,已經走到了這裡,勇敢面對吧,那不是你的錯。」沐風對我說道。
我伸出手輕輕地摸著冰棺,眼淚打在了冰棺上,在冰棺上打出了一個凹槽。
三年前我還在平洲的時候,我讀到雜誌中的一句話,「心裡有座墳,葬著未亡人。」那時我一直認為如果在我的心中也有這樣的一個未亡人,那該多好。
現在是這樣的一個場景,心裡有座墳,葬著已亡人。
「小玉,別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冰棺中有讓你恢復記憶的藥,是三年前你放進去的,你說如果有一天你會用到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了今天。」白手摸玉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對我說道。
或許是我放進去的。我趴在冰棺上,看著裡邊像是睡著了的方靜,我幾乎說不出來話。
冰棺漸漸地融化了,我有一種看穿生死的感覺,正如《莊子》中說的,生亦何歡,死亦何哀?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的姑娘,我們在三年前認識,她是一個屠戶家的孩子,三年前我在外地進行地下勘測的時候,就暫時居住在他們家裡,我們迅速地相愛,至少我是深深的。
那時他的父親答應了我的提親,他說只要我能在縣城買一所房子就讓方靜嫁給我。
我很高興,那年我帶著方靜到束河遊玩,後來便遇上了沐風帶領的考古隊,我們走的是一條路線,一路上我和沐風談了很多,他非常佩服我,當即決定讓我和他一起去藏王墓,我沒答應,沐風又說給我三十萬的經費,我依舊沒有答應。
那時方靜說對古墓很好奇,非要我帶著她進去看看,那時年輕,便被她磨去了。
後來的事情,我們確實是進入了這裡,但是卻遇到了一個特殊的隊伍,他們便是北方規格最高的「關外七手」。
他們也在打這座古墓的主意,於是爭執之下,沐風和他們發生了戰鬥,我本來是沒有打算和他們糾纏的,於是帶著方靜向著外邊跑。但我帶著方靜,根本就沒有那幫孫子們跑的快,我當時是被一個外號叫做白手摸玉的人攔下了,她將我迷倒,等我醒來的時候,便找不到了方靜。
那時方靜的身上帶著我給她的唯一信物,「陰陽燈」。那是一顆類金屬的藥丸,無論在白天黑夜都可以看到它散發的強烈冷光,那時我白子軒給我的,她說那顆金屬藥丸能治世上百病,世上有一藥一印九符的說法,一藥就是陰陽燈,幾乎可以起死回生,每隔四千年會在世界上出現一顆,這一顆是在冰雪女神殿中出現的,它吸收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我不信這些,所以給了方靜,一印是發丘中郎將的發丘印,上邊寫著「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四個字,我見過,就在江楚的身上,而九符則是摸金校尉的摸金符。
我醒來之後,便四處找方靜,當我得知她是被「關外七手」盯上了的時候,我獨身衝著冰雪女神殿去了。
那時我看到方靜就在丈二和尚的手裡,顧不得自己只有一個人,於是我提著手裡的鏈子槍衝了上去,最後他們撕票了,方靜被那個叫白手摸玉的女人用摸了毒藥的指甲劃破了喉嚨。
我失去了理智,於是我便瘋狂地開了殺,那時「關外七手」全都被我殺死了,而我的身上幾乎也滿是傷痕,沒有了行動能力,匆匆趕到的沐風將我救下了。那時我讓他幫我將方靜放到冰雪女神殿,我想要她永遠活的美麗。
就在方靜被放入冰棺的時候,我也就沒有了意識。
這時我完全的想了起來,後來我便成了一個植物人,被放到了方靜的爺爺家進行治療,這一治療,就是三年。期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記憶已經不完整。
我醒過來的那天,就是在江楚的爺爺家,江楚,便是方靜的妹妹。方雲,我曾經不止一次地將她當成了方靜。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很亂他們都是高手,人情世故一輩子,世態炎涼也受著。而我們這個所謂的「關外七手」是在我殺死了上一批這個排行的人後,我們自己補充進去的,而且連外號都沒有改。
我趴在冰棺上早已泣不成聲,「白手摸玉」一直不說話看著我。
「子玉,把裡邊的藥丸取出來吧,恢復了記憶,我們再打算,我知道你很悲傷。」沐風對我說道。
我歲沒有豐富的人生閱歷,但我已經厭倦了這個世界的鬥爭,爾虞我詐。
這時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
我陶醉在悲傷中,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不死軍團,看來九紋龍他們完蛋了。」沐風說道。
「殺過去」白手摸玉只說了三個字便丟下我,同沐風向著門口殺了過去。
這時一陣交兵的聲音傳來,響了很久,我也不知道他們打到了什麼時候。
我只知道,方靜不可能再復活,而我見到的白手摸玉,是我的姐姐白子軒,江楚便是方雲。他們這些年來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協助坤家,完成那個邪惡的實驗。
而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他們一起,我就是想做個小老百姓,和方靜一生。
即便如此,也不能如願以償,方靜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圖謀,當年殺死方靜的人,正是我也同樣深愛過的姐姐白子軒,而當年被我殺死的丈二和尚,九紋龍,天眼,康書生,斷青山也同樣是姐姐的犧牲品,我愛過白子軒,就是在那個關於平洲的夢中,我愛過方靜,是在我夢裡和心裡都有的。、第七十二章大結局
眼前的冰棺已經完全消融,橫在我面前的是方靜如活著的屍體。很漂亮,白色的小西裝,依舊是披肩發,白色的小靴子,那是我買的。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們走在街上,她看到一個鞋店,便目不轉睛地盯著鞋架,我問她怎麼了。
她說能給她買雙好看的鞋子嗎,那時我才發現,她的腳上穿的是一雙紅色的旅遊鞋。我立刻帶她進去,鞋子並不貴,一共一百四,我給她之後讓她給我兩塊錢,她問為什麼,我說是我的窮講究,算是她買我的,不是我送她的。
那年冬雪如花,肆意飛揚。
轉眼已是三年,人去故安在,寂寞淚長流。
這時我身後的廝殺聲已經漸漸地變小。
沐風跑到我的身邊劃拉著手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到,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耳朵失聰了。
我立刻將轉身,看到一個銀甲人手持大刀向我砍來。我從容地將鏈子槍從腰間抽了出來,刺穿了他的心臟。
這時我看到江楚,不,是方雲,還有胖子,九紋龍紛紛加入了戰鬥,但是情況很不樂觀,這支守陵隊伍的戰鬥素質十分高,而且這時我看到了軍方的人,他們也都紛紛加入了戰鬥,方雲第一個倒下,我看到了鮮紅的血,她倒下的時候,眼睛還在看著我,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總之她的眼神開始渙散,沐風衝了上去,被一拳揮了回來,倒在我的身旁,沒有再起來,他的胸口已經塌陷,一股血從他的頸處流了下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這個人應該也是熟人,於是我顫抖著手將他的面具摘了下來。
如我所想,他是我認識的人,白子奇,我的同胞兄弟,七年前姐姐白子軒帶她出去玩,然後便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
我摸著他那張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心裡孤獨,悲憤,但卻很平靜。
我伸手按在他的臉上,將他瞪得滾圓的眼睛合上,這是我作為一個哥哥,對他最後的照顧,以後他再也不用在面具下生活,累。
胖子的胳膊也被削下去了,他只能躺在地上艱難地呼吸著,他看著我像是在說什麼,我依舊什麼都沒有聽到,最後一個銀甲人一刀將他的腦袋砍飛。這個和我萍水相逢的人,沒有任何的關係,他有一個不錯的家庭,他家六代都是軍人,民國時候便是一系軍閥,他本來可以活的更好。但是時代的恩怨,無法原諒他個人的情感。
Kellin王從手裡掏出來一把匕首,衝著九紋龍的後背射了過去,九紋龍大概也沒有想過,會這樣窩囊,他會死在一個女孩子的手裡,但是臨死之時,九紋龍也一刀將kellin王揮成兩段。九紋龍只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沒有了動作,這個坦率而且神秘的男人,也成了一具屍體,生命的終點無論是誰,都是那一副死德性,所以過程好的人生才是好的人生,在他的身上我忽然明白,當一個人走到終點的時候,最自豪的就是那麼一句話:我活過。
此時軍方的人也同樣和那些銀甲人打成了一團,場面十分血腥,血肉橫飛。
白手摸玉,不,是我的姐姐白子軒,半跪在我的面前,摸了摸我的臉,然後笑著走向戰場。這時我忽然全身一個戰慄,像是如夢初醒,耳朵也恢復了聽覺。
大殿門口處的交兵聲傳來。很刺耳!
我已經失去了方靜,不能再失去子軒。
《陰陽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