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孟祝祺放下了酒杯,驚奇地望著走進來的二人,須臾,手指著他倆的光禿禿的腦袋,張口嘿嘿尖聲笑了起來。
「你們也去了臥龍谷?」孟祝祺又自斟了一杯說道。
孟紅衛沮喪之極,氣惱的說道:「媽的,太極陰暈沒找著,毛都給那些畜牲拔光了,倒霉。」
黃建國淡淡說道:「不,我們還是有收穫的,首先,我們消滅了那些蝙蝠,為父親和舅舅報了仇。其次,最起碼我們證實了一點,就是太極陰暈根本就不在臥龍谷中,所有平坦一點的土地,我們都翻遍了。」
孟祝祺聽罷沉思片刻,說道:「建國的想法有點意思,自從我們知道了青田600年之約以後,目光都集中在了臥龍谷中,一直都認為太極陰暈就是在那裡,否則吳楚山人他們守陵人在那兒幹什麼?看來,我們要改變一下思路了。」
孟紅衛二人進去洗了洗,然後出來坐下一起喝酒。燈下,三個人都是光頭,連眉毛都一根也不剩。
「舅舅,那太極陰暈真的是那麼神奇麼?」黃建國端起酒杯問道。
「這個是肯定的,嶺南吳道明可是南方的第一風水師啊,姐夫和我都很相信他。」孟祝祺說道。
黃建國將酒一飲而盡,默默不語。
「建國啊,你是咱們黃孟兩家的希望,好好的把政治學好,多瞭解一些為官之道,十年之後嘛,嘿嘿。」孟祝祺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那我呢。」孟紅衛有些不太高興了。
孟祝祺道:「有你建國哥在,你還擔心什麼?」
他倆是同年生,雖然建國只年長兩個多月,可是卻成熟的多了。
「爸爸,那建國爺爺什麼時候走啊?」孟紅衛小聲嘟囔道。
「不要胡說,沒大沒小的,」孟祝祺瞪了兒子一眼,然後又說道,「我前幾天去看過一次老爺子,精神還可以,再挺個一年半載的沒問題。」
孟祝祺見兒子一個勁兒的悶頭喝酒,就開口問道:「沈菜花的屍體還沒有找到?有沒有什麼線索。」
孟紅衛搖搖頭,咬牙切齒道:「沒有,一定是那個姦夫偷走了那臭婆娘。」
是啊,別人要一具屍體幹嘛,可是那姦夫究竟是誰呢?真的抓到他,看我不剝了它的皮才怪,孟祝祺想。
正文第五十五章
床上,朱彪正在逗鬼嬰玩,無名師太和吳道明站在一邊看。那小小的沈才華雖未滿月,但是竟能在床上躍來躍去的,「嗖」的騰起撲到朱彪的身上,只是以腳來行走還是不會。
吳道明使了個眼色,同師太來到了院子裡。
「師太,我想是時候開始訓練鬼嬰了。」吳道明說道。
師太望著吳道明,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黃山太極暈分為陽暈和陰暈,陽暈已於600年前為朱元璋所用,陰暈已經默默的在這荒山中沉睡了幾個世紀,是該出現的時候了。凡太極,必是陰陽交融,水火既濟,天下之道,均是以柔克剛,陰暈克制陽暈,其理亦是如此,想當年劉伯溫也作如是想。」吳道明不愧為嶺南第一風水師,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嗯,那又怎樣?」師太應了聲。
吳道明接著說:「陰暈內含五色土,孕五行土卵,可以說穴內五行之氣場極為渾厚,即使是身患絕症,立身於穴中,埋土至胸前膻中穴處,一十二個時辰必可打通仁督和奇經八脈,所以說,太極暈是治病療傷奇佳之所。當然,埋土過頂,氣絕身亡,其後人得氣而一發不可收拾了,就如同朱元璋,數年後便可開國,黃袍加身為一國之君了。」
「老尼也曾有所耳聞。」師太道。
「鬼嬰體內奇經八脈全部乃陰氣,這是因為陽氣過不得胎之故,其實他也在下意識的尋求五行平和而又源源不絕的渾厚氣場之所在,當然,最佳的就是太極暈了。」吳道明解釋道。
「所以,你就想放出鬼嬰,找尋太極暈?」師太道。
「正是,但以目前鬼嬰的感知範圍,只有區區方圓幾十米而已,實在是太小了,我們不可能抱著他翻山越嶺漫無目標的去尋找。」吳道明說道。
「那你想怎麼辦?」師太饒有興趣的問道。
吳道明微微一笑,說道:「這就要借助師太了,以你的純陰處子陰氣,助沈才華一臂之力,讓他盡快地增強感知的範圍,爭取數天之內,可以達到方圓千米。」
「你要我輸純陰之氣給他?」師太問道。
「完全正確。」吳道明微笑著。
無名師太對朱彪說即刻開始為沈才華驅魔,吳道明吩咐其去購置些齋菜回來,朱彪高興的去了。
師太與沈才華相對而坐,真氣運行一周,眼見著她的根根白髮逐漸的直立起來,然後漸漸的向鬼嬰圍攏了過來,沈才華呆呆的不知所措。
師太繼續催動真氣,那些如同鋼針般的白色髮絲同時刺入鬼嬰的週身穴道之中……沈才華痛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師太將自身體內的純陰之氣源源不斷的輸入鬼嬰的奇經八脈之中。無名師太自由出家為尼,乃是處子之身,其陰氣至純,與鬼嬰經脈中的陰氣很快的融合為一體。但是鬼嬰畢竟尚小,一時之間吸納了如此多的真氣也是難以承受的。
「好了,今天暫且到此為止。」吳道明感覺差不多了,於是說道。
師太停止了催動,那些髮絲漸漸的退出了沈才華的週身穴道,滑落下來。
鬼嬰沈才華睡去了。
「多謝師太援手。」吳道明說道。
師太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是啊,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輕易的答應了吳道明,也許是今早他曾為自己療過傷?那種心跳的感覺真好,甜絲絲的若隱若無,暖洋洋的鑽進了心裡面,就好像是飄在雲裡霧裡似的,這是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想著想著,師太突然感到臉上有些發燒。
「你怎麼了,不舒服是麼?」吳道明關切的問道,一雙明亮的眼睛注視著她。
師太此刻突然幻想那手再貼近自己一次該有多好。
「善哉善哉。」她口裡卻如此說道。
吳道明露出一絲愛憐的眼光,說道:「再有一兩天就差不多了。」
整個一個白天,沈才華都一直在熟睡著,體內真氣充盈,小臉蛋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夜深了,師太安排在西屋,朱彪抱著孩子同吳道明睡在東屋。
是夜,月朗星稀,山野間甚是寂靜,毛竹林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遠山深處偶爾傳來幾聲梟啼。
子時剛過,鬼嬰悄悄的探起頭來,黑黑的瞳孔向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望起一躥躍到了床下,只見他輕輕的蹦到門邊,躡手躡腳的拉開了門,一躍而出……
夜色朦朧,池塘裡一泓碧水倒映著一輪明月,波紋不興,晶瑩皎潔。
鬼嬰光著屁股站在塘邊,好奇的望望天上的明月,再低頭看看水中的倒影,甚是感到迷惑不解。
這時,一連串小水泡冒了上來,平靜的水面泛起了細細的漣漪,月亮破碎了,閃著銀光。
鬼嬰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水面看。
一個黑色的小腦袋鑽出了水面,張著小嘴兒呼吸著,鬼嬰更加好奇了,伸出小手想去撈,可是夠不著。
水中的小東西看見了岸邊的鬼嬰,一點也不害怕,依舊對著月亮一呼一吸著。
鬼嬰大怒,身子一躍,縱身跳下池塘。隨著「撲通」一聲,水花四濺,他的一雙小手已經緊緊揪住了那東西的脖子。
這是被遺棄的那隻小金頭黿。
落水聲驚醒了吳道明和無名師太,兩人隨即跳出房門,閃至水塘邊,定睛細看。
水面上翻騰起浪花,白色裸體的鬼嬰和黑色的金頭黿正在打在了一起,一會兒是白色的在上面,一會是黑色的翻上來,看不出來哪一個佔了上風。
說時遲,那時快,吳道明腳尖點地,身之一縱,幾乎是平平的飛起,掠過池塘,手臂暴漲,一把自水中摟起鬼嬰飄至池塘的對岸上。
「好功夫。」師太由衷的讚道。
吳道明放下鬼嬰,微微一笑,低頭看去……
赤身裸體的鬼嬰正抱著金頭黿的腦袋,兩排尖利的牙齒深深地咬進了小黿的脖子,鮮血自齒縫中滲出,他在吸食金頭黿的血……
師太吃了一驚,忙上前欲將他們分開。
吳道明伸手阻止,示意先不要動,看看接下來的情況再說。
過了一會兒,鬼嬰吸乾了小金頭黿的血,將其丟棄在了一邊,嘴裡打了個飽嗝。
吳道明轉過頭來,滿意地對無名師太說道:「這金頭黿乃是上古靈龜,其血陰氣極重,我想沈才華也許不需再等兩三天,明日就或許就可以工作了。」
師太瞅著沈才華一邊還在舔著他的小嘴巴,想想剛才吸血的那股凶狠勁兒,真是令人不寒而慄,這小傢伙若是長大了,肯定是個人物。
「才華,我們該回去了。」吳道明一把抱起鬼嬰,向屋內走去。
師太長歎一聲,怏怏的返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正文第五十六章
清晨,吉普車的馬達聲再次在村口響起。
朱醫生站到了院子裡,等著來人的出現。
「朱醫生,應該考慮好了吧?今天可是最後的期限。」隨著說話聲音的臨近,院門口出現了三個光頭,正是孟祝祺和兒子孟紅衛以及黃建國。
朱醫生表情冷淡的說道:「孟主任,我們已經考慮好了,決定還是不進京了。」
「哦,不請我們進屋麼?」孟祝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居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氣惱。
朱醫生只得讓他們進屋裡來坐。
「這不是蘭兒姑娘麼?在做家務?真是個勤快的姑娘。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兒子孟紅衛,紅色的紅,衛兵的衛,就是做毛主席的紅衛兵的意思。」孟祝祺邁進中間的堂屋,看見了蘭兒,於是忙不迭的介紹起來。
孟紅衛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著蘭兒,南山鎮範圍內怎麼竟有如此俊俏的姑娘?你看她生的是濃眉大眼,又圓又軟的鼻子,性感的嘴,剛毅的下巴,黑裡透紅的皮膚……
「喂。」孟祝祺捅了一下失態的兒子。
孟紅衛一下子緩過神兒來,忙不迭的說道:「蘭兒姑娘,你的名字真好聽,我是紅你是蘭,真是有緣啊。」
「請屋裡坐。」朱醫生厭惡的皺皺眉頭,說道。
孟祝祺邁進了東屋,他目光一掃,發現不見了劉金墨,心下明白,鼻子哼了一聲。
黃建國也隨著進了屋,只有孟紅衛不肯進來,仍在嬉皮笑臉的要跟蘭兒說話,蘭兒一扭頭開門進了東屋,並隨手關上了門。
無奈,孟紅衛也只好訕笑著來到了東屋。
「我們決定不去京城。」朱醫生又一次堅決的說道。
孟祝祺把臉拉了下來,嘿嘿冷笑了兩聲,慢條斯理的說道:「寒生呢?我要親自問他,你把他叫出來吧。」
「寒生一大早就上山採藥去了。」朱醫生告訴他。
「是麼?那劉金墨呢?不會也去採藥了吧?」孟祝祺陰陽怪氣的問道。
「他走了。」朱醫生淡淡說道。
「走了?去哪兒了,如果他畏罪潛逃了,朱醫生,我想你是知道的,你們家可是犯了反革命包庇罪,判個二十年有期徒刑還是輕的。」孟祝祺惡狠狠的說道。
朱醫生正色道:「我是個醫生,劉金墨是我的病人,他的病我既然治不了,所以他自己就去尋找醫術好的醫生去了,他究竟會去哪兒尋找,我就不知道了。」
「哼,狡辯,我告訴你,你們既然不願意站在革命的這一邊,那麼就是站在了反革命的那一邊了,寒生也是逃脫不了干係的。」孟祝祺冷冰冰道。
朱醫生一聽要牽涉到寒生,頓時就急了:「這事跟寒生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還只是個孩子,一切事情由我一個人承擔。」
孟祝祺嘿嘿陰笑著:「反革命分子還分大小麼?真是可笑之極,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寒生到底去不去京城?」
這一下朱醫生猶豫了,他知道如果得罪了上面,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自己坐牢倒無所謂,可是寒生受牽連可是不應該啊,這將會耽誤了孩子的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