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明月每天夜裡都會出來的嗎?」殘兒找準時機問道。
寒生心情沉重說道:「是的,但恐怕留給明月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那我明天一早就帶你們去天門山,有好幾天的路程呢。」殘兒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正文第七十三章
經過了兩天的將息和療傷,吳道明和無名師太的經絡已經完全打通了,兩人的功力都已恢復如初。朱彪這兩天哭喪著臉,小心伺候著,希望他倆傷癒後盡快去找回孩子。
這天早上,吳道明盤腿坐在床上運氣一周天,感覺神清氣爽,不由得哈哈笑將起來。
師太從被窩裡鑽出頭來,睡眼惺忪的問道:「道兄,你笑什麼?」他倆兩天前從靈古洞回來就已經同居了。
吳道明說道:「師妹,我在盤算著,今天我們可以去太極陰暈了。」自同居後,吳道明把師太的叫法改了一個字,稱作師妹。
師太詫異的問道:「你不是答應吳楚山人了麼,不私自佔用太極陰暈,而且孩子還沒有找回來。」
吳道明哈哈笑道:「不錯,吳某是答應吳楚山人不私自佔用太極陰暈,可是並沒有說不取太極土卵,那可是吳某送給師妹的定情之物啊。」
師太「噓」了一聲,臉上緋紅,表情似有不滿,但是心下卻自是歡喜異常。
早飯後,吳道明帶上了一條麻袋,扛著一把鋤頭,與師太兩人上山。
「你們去哪兒?要我一起陪著去嗎?」朱彪詫異的問道。
「不用了,我倆到山上隨便轉轉,順便挖點草藥療傷。」吳道明說道。
朱彪不敢說什麼,見他們走得遠了,便悄悄地跟在了後面,自兩天前,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而且說是住在一個房間內便於療傷,可是半夜聽到的卻不是療傷應該發出的聲音,而是男歡女愛的呻吟聲,他和沈菜花都曾經發出過類似的聲音,所以這蒙不了他。
朱彪遠遠的盯在了後面,他知道不能靠的太近,好在自己的地形熟,繞著圈子也丟不掉目標,否則以吳先生和師太的功力,一定會被發覺的。
吳道明和師太興致勃勃的穿過竹林,一面走一面交談著,他倆都沒有留意到遠遠跟著的朱彪。
朱彪一心一意的注視著他倆的一舉一動,卻也忽略了自己的身後,目及之處若隱若現的有兩個人遠遠的跟在了他的後面。
靈古洞前面,吳道明同師太停下了腳步,並四下裡張望著,最後確信沒人,然後鑽進了灌木叢。
太極陰暈處,那些金頭黿還在,黿寶寶們正在地面上嬉戲,翻過來爬過去的,母黿伏在旁邊恬靜的看著,一切都顯得那麼悠閒寧靜。
「小心!金頭黿含氣噴人十分厲害,奇怪,我原先已經用陰陽錐封住了它們的血脈,數日後錐體自動與血肉化為一體,永久的閉住其經絡,現在看起來它們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唉,還得重新打過,可惜只有陰錐可用。」吳道明詫異的說道,一面伸手入檔,忍痛一抓,攤開手心一看,只得寥寥三兩根毛而已,原來陰錐早已經基本用罄,所剩無幾了。
擒賊先擒王,吳道明運足真氣,吹出陰錐射向金頭母黿。
陰錐失去了凌厲的破空聲,飛行的速度也慢了許多,歪歪扭扭的失去了準頭,一陣秋風襲來,竟然將陰錐吹跑了,不見了蹤影……
吳道明吃驚的愣在了那兒,半晌作不得聲。
無名師太莞爾一笑:「道兄請讓過一邊,看師妹的。」
說罷,真氣貫通,只見呼呼風聲,根根銀髮直立起來,師太大喝一聲:「著!」十餘根銀絲迸斷,如電光般一閃,早已射中母黿和小黿寶寶的頸部。
母金頭黿頸部的血脈被閉,龜頭已經無法轉動,知道遇上了強敵,只得含淚帶著受傷的小黿寶寶們爬出了太極陰暈,一路艱難的離開了灌木叢,慢慢爬進了靈古洞裡。
「師妹好功夫!」吳道明尷尬的讚歎道。
灌木叢中,朱彪頭頂著一大片樹葉,瞪大了眼睛目睹了這一切,大氣也不敢喘。
吳道明手持鋤頭,站在了太極陰暈上,長歎了一聲,說道:「自古以來,多少風水宗師、江湖豪傑無不夢寐以求的太極暈,如今就踩在嶺南吳道明的腳下,老天待我吳某不薄啊。」
師太微微一笑,說道:「出來吧,爬在草叢中不累麼?」
吳道明一驚,急忙順著師太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朱彪慢吞吞的從灌木叢裡爬了出來。
奇怪,我怎麼就沒有發現呢?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吳道明沮喪的想。
「你在那兒幹什麼?」吳道明厲聲質問朱彪。
朱彪面紅耳赤的支吾著道:「我跟在你們後面,只是想知道孩子的下落。」
「我不是告訴過你,孩子被劉金墨擄走了麼,你難道不相信吳某?」吳道明慍怒道。
「我只是擔心才華嘛。」朱彪囁嚅道,心中卻想,我當然不相信了,原來你吳先生和師太在找什麼太極暈,好像這下面有什麼寶貝,要不然幹嘛帶來鋤頭和麻袋呢。
師太輕輕說道:「道兄,算了,我看他是思兒心切,人之常情嘛。」
吳道明點點頭,說道:「既然師妹如此說,就算了。」
師太接著說道:「他既然都已看見了,就請他來幫著挖太極卵吧。」
吳道明將鋤頭遞給了朱彪,說道:「你來挖,這下面有些土蛋蛋,把它們都摳出來,小心別敲爛了。」
朱彪接過鐵鋤,土蛋蛋,那是什麼東西?既然吳先生這麼看重,那就一定是值錢的東西。他舉起了鋤頭,刨起了土。
不一會兒,太極土卵出現了,這是一枚黑色的水卵,石質,抓在手裡冰涼涼的。吳道明雙手捧著,激動萬分,嗓音都已經發顫了:「師妹,你快看,這可是億萬年天地日月的精華所孕育的啊,下面還有白青紅黃五行太極卵,都送給師妹。」
趁吳道明和師太觀看水卵不注意他的時候,朱彪偷偷的抓起一枚黃色的土卵揣進了懷裡,興許是金的,他想。
一個多時辰後,太極陰暈已經被刨了兩米多深,再下面眼瞅著什麼都沒了,五色土也被翻了個亂七八糟,吳道明見五行土卵已經全部取出,他點了點數,總計挖出了二十七枚太極土卵,其中白色金卵六枚、青色木卵四枚、黑色水卵六枚、紅色火卵六枚、黃色土卵五枚。
朱彪懷裡的一枚黃色土卵,吳道明沒有發現。
吳道明鬆了口氣,將二十七枚太極卵全部裝進了麻袋裡。
「朱彪,把土全部回填平整好。」吳道明吩咐道。
過了一會兒,太極陰暈的土已經全部回填並平整好了,吳道明站上去踩了踩,然後滿意的說道:「大功告成,朱彪背著麻袋,我們回去了。」
一行三人穿過竹林,朝村北朱彪家走去。
兩個人從樹後閃出,鑽進了灌木叢中,站在了太極陰暈旁,疑惑的望著剛剛平整過的土地,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其中的一個人說道,順手抓起了一捧五色土。
另外的一人看了看說道:「奇怪,這土壤怎麼有好幾種顏色呢?」他搖著腦袋,說道:「咱們還是先回去向孟主任報告吧,來,我們帶上兩捧土回去。」
那人點點頭說道:「好吧。」遂抓了兩把五色土揣進了上衣的口袋裡。
兩人鑽出了灌木叢,一路奔南山鎮方向而去。
南山鎮革委會辦公室裡,孟祝祺聽完了那兩個負責監視吳道明的下屬的匯報,默默的望著桌子上的兩把五色土,沉吟了片刻,吩咐下屬此事屬於國家機密,絕對要守口如瓶。
那兩人出去後,孟祝祺捻起五色土,嘿嘿笑道:「好你個吳道明,原來早就找到了太極陰暈,還在那兒故弄玄虛,你這傢伙和那個朱彪勾搭在一起,看起來沈菜花的屍體就埋在朱彪的家裡,小兵的傷也是你吳道明這個點穴高手干的,哼,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咱們走著瞧。」
孟祝祺拿出信封,將五色土裝在信封裡,放入了衣袋內,然後坐上吉普車前去縣城,他要私下向姐夫報告,太極陰暈已經發現,計劃可以實施了。
正文第七十四章
「太極陰暈果然在靈古洞附近,看來我們讓老表們遷墳是遷對了,哈哈。」黃乾穗聽完孟祝祺的匯報後笑將起來。
「還是姐夫有先見之明。」孟祝祺笑容可掬。
黃乾穗笑完,臉色突然一變道:「吳道明挖走的那一麻袋是什麼東西?」
孟祝祺茫然的搖搖頭,說道:「我的人不能靠的太近,只看見他們拎著空麻袋進去,裝滿了出來,他們走遠了以後,才發現太極陰暈被挖過了,喏,這就是那五色土。」
黃乾穗看著孟祝祺將信封裡的土倒在了桌子上,伸手捏了一小撮,放到眼前仔細的品味著。
「奇特,真的是奇特,大自然賦予了我們多少神奇的事物啊,這是我黃乾穗,不,是建國的天賜良機啊。偉大領袖毛主席曾經教導我們說,『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今天,我是真正的體會到了這一真諦。」黃乾穗躊躇滿志的說道。
「姐夫,吳道明這個傢伙,還有朱彪,我們什麼時候抓捕?」孟祝祺咬牙切齒的說道。
黃乾穗沉吟著說道:「吳道明畢竟是個香港人,要抓到一些證據才好辦,這樣吧,你第一步,先找個理由把朱彪弄到縣裡來秘密逮捕,就從他的身上打開缺口,咬出吳道明,第二步不用說,你也會辦了嘛。」
孟祝祺突然想起來了,說道:「吳道明身邊還有一個白髮老尼姑,聽描述倒很像黃村無名庵的那個老尼姑。」
「什麼,無名老尼?她怎麼也參與進來了?」黃乾穗心中一凜,明月中毒一事,不知道這老尼姑都知道些什麼,若是她與吳道明勾結在了一起,事情搞複雜了,倒是有些棘手。
「抓緊誘捕朱彪,我們要充分的意識到,凡是帝國主義特務分子為了顛覆無產階級專政,往往採取以宗教面目形式出現,這是階級鬥爭的新動向,在這一點上,我們的同志切不可以掉以輕心,明白嗎?」黃乾穗意味深長的說道。
「姐夫,我明白了,這就去辦。」孟祝祺滿懷鬥志的走了出去。
「這個老尼姑,出現在南山村決不是偶然的,既然不老老實實的呆在廟裡頭,也就別怪我黃乾穗除惡務盡,這次也一併解決。」黃乾穗自言自語道。
朱彪接到鎮上的通知,他已經被選為婺源縣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積極分子,代表南山鎮出席大會。朱彪興高采烈的換上了新衣服,胸前佩戴好了一枚毛主席像章,背上黃軍用挎包,包內是一套翻舊的毛澤東選集,扉頁空白處寫滿了感想和警句一類的字句。
臨行前,他趁屋裡的人不注意,悄悄將那枚黃色的土卵埋在了沈菜花的墓穴前,那些陰屍螻蛄並沒有干涉,依舊忙忙碌碌的準備著過冬的食物。
你能送太極卵給師太,我也送給菜花,朱彪癡癡的笑了起來。
南山鎮革委會院子裡停著一輛吉普車,這是專程來接大會代表朱彪到縣裡的,朱彪意氣風發的登上了吉普車,就在登上汽車踏板的那一瞬間,他想到了領袖檢閱時也是這種姿勢。
吉普車絕塵而去。
婺源縣城內的那所深宅大院門口,朱彪被帶了進來,他東張西望的,直到目光看見了臉色陰沉的孟祝祺,這才感覺到事情並不是像想的那麼美好。
空蕩蕩的柴房裡,牆壁上掛著血紅色的標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桌子後面危襟正坐著孟祝祺,身後站著黃建國。
「朱彪,你可知罪麼?」孟祝祺厲聲問道。
朱彪被麻繩捆在屋子中間一把孤零零的椅子上,面目茫然的張口說道:「什麼罪,我不知道啊。」
孟祝祺猛地一拍桌子,手指著牆上的紅色標語,說道:「我們黨的政策你不是不曉得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說說你昨天與帝特吳道明一起上南山靈古洞口幹什麼去了?」
「帝特?吳先生?」朱彪糊塗了。
「你們在那裡挖掘了什麼?麻袋裡裝的是什麼?是與境外進行聯絡的秘密電台?武器?反革命傳單?你真的不想從實招來麼?」黃建國平靜的說道,但每一句話都像一枚鋼針般刺激著朱彪的神經。
朱彪額頭上的冷汗留下來了。
「你,你說,吳先生,不,吳道明是帝國主義特務?可是孟主任您叫我好好接待的呀。」朱彪冤屈的表情。
孟祝祺鼻子「哼」了一聲,道:「那是組織上在考驗你,你沒能經受得住考驗,與特務勾結在了一起。當然,你可能只是一名從犯,如能主動揭發吳道明的反革命罪證,有立功表現的話,政府可以考慮寬大處理。」
朱彪滿臉是汗,大口的喘著氣,突然他大叫一聲:「我揭發,吳道明與無名師太在我家裡亂搞男女關係,我聽到的!」
「你說什麼?他們兩個亂搞男女關係?」孟祝祺問道,這可是個新情況。
「是,我親耳聽見的,還『哎呀哎呀』的直哼哼呢。」朱彪描述道,臉上露出一種表功的急迫樣子。
黃建國皺了皺眉頭,說道:「麻袋裡裝的是什麼?」
朱彪急道:「是太極土卵,有五種顏色的,總共挖出來了二十七顆。」他隱瞞了他的那一枚。
太極土卵?嗯,果然就是太極陰暈。
「東西藏在哪裡?」孟祝祺說道。
「就在我家的西屋裡。」朱彪回答道。
「凡是地下的東西,都是屬於國家所有,你知道嗎?」孟祝祺問道。
朱彪搖搖頭,說:「不知道。」
孟祝祺嘿嘿一聲,說道:「這是一起典型的境外帝國主義特務勾結境內宗教反革命勢力瘋狂盜竊國家珍貴文物的惡性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