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科長伸出手來:「我是山竹營區二處四科少校科長黃漢輝,這位是李中尉。」他指了指女青年介紹說道。
台灣軍情局全稱「國防部軍事情報局」,前身為「軍統」,後改為「保密局」,總部設在台北陽明山下的芝山,軍方內部稱之為山竹營區。
「請問有什麼需要協助配合的麼?」大金牙恭敬的問道,總部來的人是得罪不起的。
黃科長說道:「我們從台北乘國泰航班昨晚到港,目標是一個稱作『髯翁道長』的人,此人帶有一名助手,今天早上在酒店會見了香港的一位盧先生,還有一個叫做何五行的人,準備明日潛往大陸。總部想要知道,他們要去大陸什麼地方?幹什麼去?我倆有可能已經暴露了,現在需要你們香港站協助進行24小時不間斷的監視,掌控他們在港的所有活動情況,必要時派兩個人同我們一起跟蹤前往大陸。」
「他倆住在哪個房間?」大金牙問道。
黃科長指著隔壁道:「2688號。」
「好,我立刻安排,這座酒店裡有我們的人。」大金牙說道。
「你知道香港有一個『嶺南第一風水師』吳道明麼?」黃科長突然問道。
「知道,此人在風水界極為有名,挺有錢的,據說住在香港半山富人區。」大金牙隨即說道。
「我們就在房間裡隨時聽候消息。」黃科長點點頭說道。
大金牙走了,黃科長在地上一面踱著步,一面思索著。一會兒,他停下了腳步,對李中尉吩咐道:「再檢查一下我們的證件,大陸那邊的警惕性很高。」
李中尉取出偽造的香港居民身份證和進出大陸的通行證件等統統查驗了一遍,「科長,沒有問題,人民幣也足夠用的。」
「好。」黃科長點頭道,大陸還從來沒有去過呢,從地圖上看真的是幅員遼闊,但願這次能夠平平安安,別出什麼事兒,他想。
黃科長同李中尉兩人一整天都呆在了房間裡,李中尉始終用「隔牆有耳」監聽著2688號客房,連中午飯都是打電話到餐廳要上來吃的。
「隔牆有耳」其實是一個靈敏度極高的有線拾音器探頭,像聽診器一樣貼在牆上,將隔壁房間裡人們的說話聲音,通過牆體的微弱震動調製,然後經放大還原成音頻後,再以耳機來收聽。
中午剛過,李中尉的耳機中便聽到了隔壁房間的開門聲響,有人走進了房間,動作似乎十分的輕微,????了一會兒,之後聽得那人又出去了,並輕輕的關好了門。
奇怪,聽聲音也不像是服務員,更不是髯翁道長他們。
黃科長沉吟道:「會是大金牙的人麼?繼續監聽。」
「是,科長。」李中尉凝神貫注的監聽著。
一直等到了下午五時左右,隔壁又傳來了開門聲,這次是髯翁道長兩人回來了。
「阿雄,購置的東西收拾好,明早準時啟程。」髯翁道長吩咐道。
李中尉打了個手勢,表示目標回來了。
隔壁,阿雄「噓」了一聲,然後掏出收音機,撥到探測一檔,開始在房間內搜素可疑的信號,果然,一個很強的無線發射信號被檢測到了。阿雄調整著方向,最後在客廳的茶几下面摳出來了一隻指甲大小的竊聽器,塑膠的外殼,兩厘米長的天線。
阿雄笑了笑,走入衛生間,將竊聽器丟進了抽水馬桶裡,一撳開關,沖掉了。
再測,一切都正常了。
「好了,處理掉了,這只無線竊聽器是今天趁我們不在的時候裝上的,現在可以放心說話了。」
李中尉扭頭小聲對黃科長說道:「他們發現了一隻竊聽器,已經銷毀了,好在我們這『隔牆有耳』是有線的,不然即使隔著一堵牆也會被探測出來。」
「嗯,注意監聽。」黃科長擺擺手。
聽得髯翁道長說道:「哪條道上的人,跟我們這麼緊?」
阿雄說道:「應該是從台北一直跟蹤過來香港的,我想不是安全局就是軍情局的人。」
「我們並沒有與政府部門有什麼過節啊。」髯翁道長說道。
「自今年四月五日蔣公去世以後,政府情治部門加強了監控,我想問題不是出在我們這一邊,也許……」阿雄說道。
「也許什麼?有想法就說嘛,這方面你在行。」髯翁道長催促道。
「一定是與我們這次去大陸尋找的東西有關。」阿雄說道。
「你是說那座墳墓?一具幾十年前的屍骨?呵呵,政府情治部門怎麼會有閒情逸致來管這盜墓的事呢。」髯翁道長笑將起來。
阿雄一本正經的說道:「所以,這座墳墓一定不簡單。」
李中尉取下了耳機,說道:「科長,他們出去了,方纔他們談到了要去大陸尋找一座幾十年前墳墓。」隨即將聽到的對話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墳墓?這事恐怕沒這麼簡單吧?」黃科長自言自語道。
門鈴響了,黃科長開了門,大金牙走了進來。
「你們安裝的竊聽器被發現了。」黃科長冷冷的說道。
大金牙臉色微微一紅,說道:「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人今天跟蹤了一整天,香港的一位名流、太平紳士盧太官和一個叫何五行的台灣風水師陪同著目標在尖沙咀彌敦道和紅?一帶的商業區逛街,買了一些奇怪的物品,如高能量手電筒,瑞士軍刀以及口罩、消毒液等等。另外偷聽到他們準備明天早上九點鐘從羅湖口岸出關,現在他們正在酒店吉地士法國餐廳,是盧太官先生在設宴招待他們。」
「太平紳士盧太官?此人的背景清楚麼?」黃科長問道。
「具體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香港有名的珠寶商,身家有數億美元之巨,也是一位慈善家,但是為人十分低調,深入簡出,極少在媒體曝光。」大金牙介紹說道。
「此人的背景情況需要進一步的調查,還有那個號稱『嶺南第一風水師』的吳道明也要深入瞭解,調查情況直接報到總部,明白麼?」黃科長說道。
「好吧,我們馬上開始佈置。」大金牙對各業務處直接指派香港站的工作,一直頗有些微詞,自己的軍銜還是一名上校呢,面對總部來的年輕人指手畫腳的,雖然表面上尊敬,心裡面卻是不屑。
黃科長皺了皺眉頭,道:「一定要想盡辦法,搞清楚他們要去大陸的什麼地方。」
「安徽,他們要去安徽。」大金牙突然說道。
「安徽?你是怎麼知道的?」黃科長警覺起來了。
大金牙解釋道:「我們的人發現目標在書店中尋找並購買安徽省地圖,並拿筆在地圖上標了圈圈。」
「有沒有看到圈住的具體地點?」黃科長急切的問道。
「盧太官有些保鏢站在那兒,貼不上去,」大金牙說道,眼裡瞧見黃科長失望的樣子,心中獲得了些許平衡,最後還是告訴了他,畢竟黨國的利益高於一切嘛,他說,「目標離開後,我們的人也買了一張同樣的地圖,並讓店員在地圖上圈了相同的地點,地圖我帶來了。」說罷,大金牙從懷裡取出一張折疊的地圖。
黃科長迫不及待的攤開了地圖。
這是一張大陸安徽省的行政區劃地圖,有一道墨跡沿桐城、舒城、巢湖到無為縣勾勒出一個不大的圓圈,而圓圈的中心點便是??廬江縣。
黃科長心中疑惑不解,廬江??墳墓??幾十年前的屍骨?但他已經隱隱約約的感到了一絲不安。
因為他知道,那具屍骨是誰的。
但是他不知道,髯翁道長千里迢迢找尋那具屍骨來做什麼。
正文第一百八十六章
吳楚山人背著朱彪的屍體,朱醫生拎著裝有沈菜花骨骸的旅行袋,扛上了一把鐵鋤,兩人出了家門,月夜下朝南山腳下靈谷洞方向走去。
微弱的手電光在毛竹林中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嘎嘎」兩聲,那是棲息在毛竹稍上面的烏鴉被驚醒了,怒目圓瞪著這兩個夜行的不速之客。
走出竹林,前面就是靈谷洞口了,那片濃密的灌木叢中,就是太極陰暈之所在。
清冷的月光,無盡的淒涼,微風拂過竹稍,婆娑作響。
朱醫生歎道:「古人留下來的千年吉穴,卻是被那婺源黃家佔了去,世事果真是難料啊。」
吳楚山人也苦笑了下,說道:「好在是那黃老爺子顛倒了來埋葬的,破了龍氣,或許也算是天下蒼生之福吧,今天再把朱彪、沈菜花葬下,收盡餘氣,可歎劉伯溫算計了600年,怎麼也不會想到今天的結局。」
兩人鑽進了灌木叢裡,來到了太極陰暈的旁邊,放下了朱彪的屍身。月光下,可以清晰的望見那五色的暈圈,面積一丈多方圓。
「奇怪,黃老爺子下葬的時候,明明已經混合了五色暈土,現在竟又一圈圈涇渭分明,彷彿此穴未曾用過似的。」吳楚山人驚訝道。
「會不會黃家老爺子沒有與太極陰暈合氣呢?」朱醫生疑惑的問道。
吳楚山人搖搖頭,說道:「不可能,太極陰暈不認人的,無論是什麼人,甚至豬牛羊,只要是哺乳動物,它都會發的。」
朱醫生道:「管它呢,先把朱彪葬下吧。」
吳楚山人點點頭,說道:「黃老爺子是被活葬在陰暈正中間的,再怎麼說,他人已死,咱們也別去驚擾他了,就靠邊一點葬下吧。」
「靠哪一邊呢?」朱醫生問道。
「西邊吧,人世間不都是說上西天麼?但願他們兩個有情人早登西方極樂。我來挖。」吳楚山人說著,舉起了鐵鋤。
清冷的月光下,吳楚山人奮力的刨著土,他本是有武功之人,因而顯得毫不費力,不一會兒,就已經挖出一長條形的土坑來,近兩米長,兩尺來寬,深約一米多。
「朱彪,今天山人將你葬於這千古奇穴之內,但願你和沈菜花沾點龍氣,保佑你們的孩子早日成材。」吳楚山人口中叨咕著,輕輕的抱起朱彪的屍身,放入了土坑之中,然後將旅行袋拉開,揀出沈菜花的屍骨,放在了朱彪的胸前,最後把那只骷髏頭緊挨著安放在朱彪的頭側。
「這樣,你倆就可以相擁在一起了。」山人最後看了一眼,開始往坑內填土。
「也沒必要堆墳頭立碑了,那樣容易被黃孟兩家覺察,朱彪就不會安寧了。」吳楚山人歎道。
朱醫生上前將土逐一踩實,最後將空旅行袋子拋得遠遠的,看看未留有什麼痕跡,應該回去了。
「人生本就是如此短暫的。」吳楚山人喃喃道。
與此同時,婺源縣人民醫院住院部的特護病房裡燈火通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兒。黃乾穗和孟祝琪已經陸續的甦醒過來了,只有孟紅兵仍處在昏迷之中。
「黃主任,您醒啦,我已經為您做了手術。」荊太極俯在床前說道。
黃乾穗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有氣無力的說道:「此事不宜擴散,現在知情面有多大?」
荊太極回答道:「只限參與搶救的夜班醫護人員,已經告誡他們嚴加保密,作為一條組織紀律,公安部門那邊也還沒有通報,需要請示過您以後再作處理。」
「好,做的不錯。首先,公安局那邊就不要通知了,至於縣革委會,明天替我告知一下,就說我身體微恙,休息兩天再過去上班。」黃乾穗吩咐道。
「好,黃主任放心,天亮以後我就去辦,另外真的不需要通知公安緝捕兇手麼?」荊太極問道。
「兇手就是朱彪,等我好了,我會處理他的。」黃乾穗語氣堅定。
荊太極心中道,朱彪受到自己的重擊,肯定是活不久了,但他起碼還有一名同夥,否則,他決計是逃不脫的,不過話到嘴邊,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我的傷勢究竟如何,把真實的情況告訴我。」黃乾穗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您的陰莖被子彈打掉了三分之一,龜頭沒有了,恐怕會影響您以後的性生活。」荊太極如實的報告說。
「呵呵,那有什麼要緊,建國媽媽已經去世多年,我不也還是一個人過來了麼?干革命事業,有沒有龜頭不要緊,關鍵是能夠順暢的大小便就可以了。」黃乾穗坦然的說道。
荊太極眼眶有些濕潤了。
「祝祺的傷勢如何?」黃乾穗指了指旁邊床上的小舅子說道。
荊太極實情相告:「孟主任的情況要糟糕的多,他的男性外生殖器被打爛掉了,為了保住性命,只好全部切除了,以後他只能夠像女人一樣蹲著小便了。」
「什麼!我的雞巴卵子都沒了?讓我像女人一樣,那怎麼行!」孟祝琪躺在病床上憤怒的叫了起來。
「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革命了?你蹲著小便有什麼大不了的,照樣可以干革命工作嘛。」黃乾穗怒斥道。
「嗚嗚……」孟祝琪蒙著被子,委屈的哭了起來。
「小兵他怎麼樣啦?」黃乾穗又接著問道。
「小兵沒有問題,他可能會因禍得福呢。」荊太極說道。
「此話怎講?」黃乾穗疑惑的問道。
孟祝琪止住了哭聲,從被子下探出頭來注意的聽著。
荊太極解釋道:「你們知道小兵為什麼會精神不正常麼?為什麼會對老母豬感興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