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是與我沒啥關係,可是和日本人更不相干,他們想要知道預言做什麼?」寒生嗤之以鼻道。
黑澤揮揮手,嘰裡呱啦對鬼塚說了一通,鬼塚隨即命老鬼扛上老祖,眾人朝怒江邊走去。
寒生無奈,只得不遠不近的跟在了後面。
黑澤他們沿著江邊荒蕪的小路走了整整一天,其間還吃了一些餅乾巧克力之類的東西。
寒生則只有沿途摘些野果充飢,一定會有機會的,他想。
傍晚時分,黑澤等人終於來到了怒江河谷的一處古渡口,一座索橋很久以前就已經蝕斷了,兩岸留下了石樁遺址。他們揀了處較平坦的地方露營,並點起了篝火。小塚下到水裡,竟然輕而易舉的抓起了幾條大魚,遂開膛破肚的穿在木棍上燒烤,陣陣香氣飄了過來,引起寒生腹中飢餓難忍。
「河對面就是緬甸了,再過恩梅開江就是野人山。」鬼塚沉吟著說道。
「這個寒生倒是硬氣的很啊,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鬼塚先生,以你的功力難道就制服不了他麼?」黑澤皺著眉頭說道。
鬼塚想了想說道:「他的輕功厲害的,而且能夠破解我的『陳年屍斑』,雖說要擒制住他,問題的沒有,但是難免會傷到他,我的,無法保證。」
「在沒有得到口供前,決不能傷害到他,明白麼?」黑澤鄭重的說道。
「這小子十分的邪門,我們在曾江西鄱陽抓到了他,由京城裡來的醫學教授給他進行藥物催眠,加大了數倍的劑量,可仍於事無補,被他輕鬆的逃脫了。」黃建國介紹說。
一陣疾風「呼」的撲來,轉瞬又折回去了,眾人只覺眼前人影一閃,其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待得定睛細瞧,篝火木架上烤熟的魚已經少了兩條……
「八嘎!」小塚氣呼呼的罵道。
寒生坐在了十餘丈開外江邊的一塊大卵石上,手裡抓著搶來的香噴噴的兩條魚,大吃了起來,「要是有點鹽就更好了。」他說。
鬼塚無奈的擺擺手,說道:「他速度的太快了,你們的吃,他的不夠,會再來搶。」
老鬼一隻手取下條魚,撕成一條條肉,塞進了老祖的嘴裡,一面說道:「美女的,魚肉的,沒刺的,大大的吃。」
老祖渾身僵硬無法動彈,只能將口裡的魚肉費力的嚥下。
黃建國往嘴裡塞著魚肉,靠近黑澤身邊嘿嘿一笑,說道:「黑澤先生,對付寒生我有辦法。」
「哦,建國君請說。」黑澤定睛望著他。
黃建國的身子又靠了靠,低聲說道:「老鬼不是很喜歡老祖麼,就在這江邊上,扒光老祖的衣裳,讓老鬼嘗嘗鮮不是很好麼?」
「野合,嗯,好主意,我們還要邀請寒生一同來觀摩,哈哈哈……」黑澤開心的淫笑道。
黑澤隨即發出了指令,鬼塚點點頭向老鬼哇啦哇啦一番,那老鬼大喜過望,將手中的半條魚一甩,「嗤」的一聲扯開了老祖的衣襟……
寒生一見大吃一驚,急忙衝過來喝止,鬼塚和小塚兩人攔住了去路。
「寒生,不要心急嘛,坐下來一同欣賞老鬼的野合功夫如何呀?」黑澤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卑鄙無恥!」寒生痛斥道。
老祖此刻衣衫已被扯碎,袒胸露乳,苦於渾身不聽使喚,眼瞅著那眼冒綠光的東洋老鬼一隻手在乳間遊走,氣得眼淚直流。
寒生腦袋一熱,挺身就往上衝,只見鬼塚雙臂一振,上衣已然飛出,露出了白胖的上身,上面佈滿了一塊塊金錢大小的粉紅色屍斑,張大了嘴巴,嘴角處還在向外洩漏著一絲絲的屍氣,作勢噴出。
小塚雙手緊握著半截「正宗」武士刀,虎視眈眈。
「寒生,現在願意告訴我丹巴喇嘛的囑托是什麼了吧?」黑澤慢吞吞的說道,同時將一絲魚肉丟進了嘴裡,輕輕的咀嚼著。
自己即使衝過去,接下來又如何帶老祖逃脫呢?寒生額頭上急出了汗珠……只怪自己的江湖實戰經驗太少,要是劉今墨在就好了。
老鬼張開了沒牙的大嘴巴,裡面是參差不齊的牙花子,黏黏的口涎不停地滴淌下來,「啪」的一聲,老鬼竟然一手指勾斷了老祖的腰帶,隨即往下一拽,老祖那長滿了痘痘的黑胖肥大屁股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嘩啦」一聲響,水花四濺,江水中突然竄出一個似人又似猿、渾身褐色長毛,披頭散髮的怪物,一把抱住老祖「呼」的一下又沉入了水中……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腥臭味。
聞得鬼塚驚呼道:「河童!」
正文第二百九十二章
洶湧的怒江咆哮著向下游急洩,黑澤等人以及寒生均猝不及防,望著波浪翻滾的水面,一時間都愣住了。
"此地怎麼會有河童呢?"黑澤驚訝的說道。
"河童是什麼?"寒生愕然,《屍衣經》裡沒有記載,自己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
"河童的,日本'居住在河川的孩子',就是水鬼的幹活,河邊拖人下水溺死的,臭臭的,吃內臟的,力氣大的很。"鬼塚解釋道。
"如何才能制服河童?"寒生焦急的問道,老祖眼下渾身僵硬不能動,被河童拖下了怒江,惟有死路一條,最後恐怕連內臟都會被吃光了。
"猿,山猿,河童怕怕的。"鬼塚說道。
河童怕猴子?寒生似有不信,但現在怎麼辦?老祖在哪兒呢……寒生緊盯著江面,心中焦急萬分。
二十餘丈寬的江對面34;嘩啦"一聲響,一身褐毛身材矮小的河童抱著半裸的老祖竄出了水面,跳到了岸上,迅速的鑽進了叢林裡。
寒生大驚,情急之下蠅眼驟然發動,湍急的江水彷彿停滯了,他34;嗖"的跳進了怒江,腳尖點水竟然閃電般的跑過了江面……追進了茂密的叢林之中。
黑澤、鬼塚以及黃建國等人驚愕的嘴巴都閉不攏了。
"這小子的功力這麼厲害啊。"黑澤瞠目結舌的支吾道。
"輕功的厲害,我去追蹤,你們慢慢的渡江。"鬼塚說道,發動體內屍氣,汗毛孔內絲絲作響,身子頓時如同薄紙一般輕輕的飄到了江面上,雙腳並未沾水,一路晃晃悠悠的走過到了對岸,然後回頭擺擺手,尾隨進了緬甸境內茂密的原始叢林中。
黃建國感到萬分驚訝,恭維的對黑澤說道:"日本武士的功力顯然要更高一籌。"
黑澤微微一笑,命令道:"老鬼、小塚,你們立刻準備設法渡江。"
老鬼、小塚隨即行動了起來,砍來些毛竹迅速紮起了竹排,然後請黑澤和黃建國登上竹排,朝對岸劃去。由於水流湍急,竹排被衝往下游,待到緬甸一側登岸時,已經距離鬼塚追蹤之地有好幾百米遠了。
登岸後,小塚揮舞著半截武士刀在前面開路,眾人魚貫進入了熱帶叢林,追蹤而去。
這裡是真正的原始熱帶雨林,寒生感到陽光黯淡了,抬頭已經望不見藍天,地面上生滿了苔蘚,密不透風的叢林中頓時感到異常潮濕和悶熱,腳下到處濕滑滑的,幾乎每根草葉之上都有火柴棍大小的旱螞蝗,尾部黏在草尖上,褐紅色的身子扭曲著將頭頂的洗盤都探向了他這個熱血的人類。前面粗大的望天樹竟達七八十米高,板狀的樹根,樹身上寄生著好多奇形怪狀的植物,有的籐類植物甚至通過絞殺其它植物而獨自茁壯生長著。主樹的葉子十分巨大,像是臉盆一般掛成一串串的,到處可見長達數百米手腕粗細的大籐,穿梭懸掛於樹木之間,令人難以通行。
一株望天樹下有一小塊空地,河童將僵硬的老祖靠在了板狀的樹根上,老祖漲紅了臉,紫色的痘痘有的已經破頭出漿,袒胸露乳,褲子半褪,露出了黑胖的腹部和些許斑白的卷毛……河童湊近跟前仔細的觀看著。
"走開!"一聲清脆的嗔罵,河童立刻低頭老老實實的站開到了一邊去。
寒生撥開樹葉望去,急忙揉了揉眼睛,最後證實自己沒有看錯,那個替老祖提上褲子俏麗之極的女人竟然就是明月……
寒生走了過去,明月抬頭驚訝萬分的看著他:"寒生?怎麼是你……"
"哈哈,寒生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盧太官自樹後轉出,朗聲笑道,身後跟著四個手握短槍的黑衣彪形大漢。
"盧先生!"寒生驚喜的說道。
原來自從離開"伏匿穴處"水中暗道,浮上了桃花江後,他們回到了禿石停車處,會合了那四名保鏢,連夜找了一隻大水壇,裝滿了水後將河童藏在了裡面,放在越野車的後備箱內,然後馬不停蹄的一路奔雲南而來,途經昆明、楚雄、大理,越瀾滄江至瀘水,再偷渡怒江進入了緬甸境內,準備直奔野人山而去。
在怒江邊的緬甸叢林裡準備露營的時候,他們發現了對岸的篝火,明月和盧太官認出了那夥人中有一個被挾持的人質竟然是老祖,於是便派精通水性的河童去將老祖擄了回來。
"那都是些什麼人?"盧太官問道。
"日本人,還有黃建國。"寒生回答道。
"黃建國?"明月吃了一驚。
"是的,他已經完全投靠了日本人。"寒生說道。
"日本人來這兒幹什麼?你和老祖怎麼也到了這裡?"盧太官詫異的問道。
寒生於是簡單的說了一下老祖被日本人抓走,自己一路尾隨而來,忽略了有關丹巴預言的起因。
"老祖的武功不弱,竟然栽在了他們的手裡,那些日本人到底是什麼來路?"盧太官疑惑道。
"有黑澤副總領事、鬼塚教主……"寒生說道。
"教主?"盧太官不解。
34;什麼'截屍教',那傢伙原是日軍米久留師團55聯隊的一名少佐。"寒生回憶著說道。
"米久留師團!"盧太官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盧太官的眼睛濕潤了,口中喃喃道:"米久留師團……"
寒生默默地望著沉浸在痛苦回憶之中的盧太官。
"米久留師團也稱'九州兵團',綽號39;劍',官兵全部由北九州礦工組成,作戰兇猛,紀律嚴明,凶殘無比,'七。七蘆溝橋事變'就是由該師團發動的,上海淞滬會戰、杭州灣登陸、南京大屠殺都是他們幹的,多次獲得日本天皇獎賞。一九四二年新加坡戰役中,米久留師團以三萬兵力俘獲八萬英軍,自己只損失了100人,震動了英倫三島,被稱為'常勝師團',最終在胡康河谷與中國遠征軍相遇。野人山啊……埋葬了中國遠征軍三萬多將士,胡康河谷每一棵樹下都撒下了中國士兵的白骨,6000名傷員為了不拖累大家,朝長官要來汽油,集體自焚了……"盧太官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逕自34;嗚嗚"的失聲痛哭了起來。
"盧先生,你同米久留師團做過戰?"寒生敬佩的說道。
盧太官擦去了淚水,點點頭說道:"嗯,正是與米久留師團的55聯隊,我從此變成了一具血屍。"
"那米久留師團後來呢?"寒生問道。
"是孫立人將軍,他消滅了米久留師團大部約有兩萬多人,為那些長眠野人山的中國遠征軍亡魂雪恥報仇了,其餘殘部乘運輸船逃回時,在台灣海峽被美軍的潛艇擊沉了,葬身海底。"盧太官答道。
"孫立人將軍,真是了不起。"寒生由衷的景仰道。
"可惜將軍還在被軟禁在台中,日夜都在緬懷著那些埋骨異國的遠征軍亡靈,一代名將就此隕落。"盧太官感慨萬端的唏噓不已。
"那個矮個子截屍教主鬼塚正是與你交過手的55聯隊少佐,他一定殺害了不少中國人。"寒生沉吟說道。
"他們也要渡過怒江麼?"盧太官問道。
寒生點點頭,道:"是的,他們會對我和老祖窮追不捨的。"
"好啊,讓他來吧,我盧太官要和他算一算舊賬了。"盧太官恨恨說道。
"他是個陰人,十分的厲害,你可一定要小心。"寒生提醒他說道。
"管他是什麼陰人,我盧太官才不在乎呢。"盧太官滿懷豪氣的說道。
"是麼?你,血屍的,我,專門殺屍的,冤家路窄,你的,倒霉了。"頭頂上傳來了鬼塚陰森森的話音,一個黑影自高高的望天樹上慢慢的飄了下來。
正文第二百九十三章
緬甸的原始密林中,高高的望天樹下,盧太官的手下已經生起了一堆篝火,現在雖說是旱季,但雨林中的蚊蟲小咬卻是密密麻麻,一團團的,沒有篝火是絕對無法宿營的。
盧太官與鬼塚隔著火堆負手而立,互相凝視著對方。
"中國遠征軍第38師中校團長吳太官。"盧太官首先朗聲報上自己的名號,仍使用以前的吳家姓氏。
"大日本帝國陸軍米久留師團第55聯隊鬼塚少佐。"鬼塚陰沉著臉也說道。
兩人默默地盯著對方,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鬼塚的鼻子在不停地翕動著。
"你的,是屍。"鬼塚突然間莫名的興奮了起來。
盧太官長歎道:"三十多年了,三萬多遠征軍將士長眠野人山,太官帶出家鄉的64名桃花江吳家子弟,沒有一個得返家鄉,吳某愧對羞山父老啊……不錯,我是血屍,又苟活了這許多年,今天吳某重返野人山,就是要帶那些吳家子弟的亡靈返鄉。"
"嘿嘿,你的,38師?回家的,做夢!"鬼塚桀桀的冷笑道。
"盧先生,千萬小心,這個鬼塚發出的屍氣邪門的很。"寒生警告道。
"原來你是個東洋屍。"盧太官鄙夷的說道。
"不,你們的錯了,我的,不是屍,是殺屍的幹活,昭和十二年,南京的,一千多孕婦屍體的胎氣,我的吸了,那次太,太舒服了。"鬼塚淫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