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木頭,你為什麼要留下禿頭婆婆呢?」明月和顏悅色的問山猿道。
「禿頭婆婆沒有死。」猿木辯解道。
「讓我來看看。」寒生走到了石台上。
猿木剛要阻止,明月柔聲說道:「木頭,寒生是醫生,就讓他替婆婆檢查一下吧。」
猿木眼睛望著明月,委屈的說道:「那好吧,誰叫你是我的女人呢。」
明月臉一紅,沒有再說什麼。
寒生三根手指搭上了禿頭老婦的手腕三關上,用力的切下……
「奇怪之極,」寒生默默地自言自語道,「『窈窈冥冥,昏昏默默,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無視無聽』,婆婆皮肉涼如冰、堅如石,無脈動,但卻魂魄俱在,寒生心靈感應得到。」
「那她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呢?」盧太官不解的問。
寒生站起身來,沉吟道:「世間都認為人死心臟停止搏動,血液不流,經絡閉塞,亦無脈動,但卻不知其氣仍在,這並非肺部呼吸之氣,而是指生物磁場,此時稱作為『中陰之身』,然而中陰身卻不能長久存在於世上,七七四十九天後散失,在此期間如遇奇緣,便可發生屍變了。」
「莫非嬸娘發生了屍變?」盧太官疑惑的說道。
「正是。」寒生肯定的答道。
「會不會也是一具血屍?」盧太官想著自己當年被嬸娘搭救的情況,於是猜測道。
「不是,她是一具石屍。」寒生回答說道。
「石屍?」盧太官驚訝的低頭仔細觀察著禿頭老婦僵硬的身軀。
「石屍,」寒生回憶著《屍衣經》中所述十八種屍變有關石屍的記載,說道,「石屍在所有屍變中是最奇特的,在世間極為罕見,不但史書之中鮮於記載,即使民間那多如牛毛的各類野史武功秘籍更未見提起,石屍有十年的石化期現象,而現在,禿頭婆婆正是處於石化期中。」
「石化期是怎麼回事?」盧太官問道,明月和猿木也都傾耳靜聽。
寒生解釋說道:「有些邪道高人臨死進入中陰身之前,服藥坐禪逐一有序的自閉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心臟不再搏動,血液亦停滯,但是腦部生物磁場依舊在活動,而且可以感應到外部事物,但不能作出反應,簡單說來,就是三魂暫不能指揮七魄,此為石化期。」
石廳頂部的裂隙上面,潛伏在那兒的鬼塚一字一句聽得真切,禁不住的抓耳撓腮起來,中原陰陽之學問真的是博大精深啊,他屏住呼吸繼續的傾聽著。
「石化期為十年,此期間石屍其實是為閉關坐禪,此禪端的厲害,名曰『中陰禪』,十年石化期滿那日,雙目泣血,脫胎換骨,非但不死,而且功力大增,且壽命又加數十年。」寒生繼續說道。
盧太官和明月等人聽得目瞪口呆。
「只不過,十年的石化期內,身軀不能活動,無法抵禦任何人與動物的外力傷害,所以必須在杳無人跡的地方坐『中陰禪』,自古以來此秘術罕有人知,也沒有聽說有誰練成,蓋因萬分艱難之故。」寒生最後說道。
「怪不得嬸娘跑到這等隱秘的地方來呢,此地有猿木和這麼多的怪異甲蟲保護,自然十分的安全了。寒生兄弟,難不成你知道修習『中陰禪』的方法麼?」盧太官饒有興致的問道。
寒生搖搖頭,道:「不知。」
盧太官面現惋惜之色,隨後又接著問道:「嬸娘不知何時石化期滿,我們總不能在這兒一直等到她出關吧?」
寒生轉頭問猿木道:「禿頭婆婆變成這個樣子有多少年了?」
猿木憨憨的說道:「我記不得了,她當時告訴木頭說,她沒有死,讓我看好她的身子,不准任何東西碰她。」
寒生望著盧太官道:「看來沒有其他辦法,只有等待,如此,我和老祖要返回藍月亮谷了。」
明月聞言歎息道:「明月也得走了。」
「你要去哪兒?」盧太官急切的問道。
「塔巴林寺。」明月回答道。
霧靄中,鬼塚輕飄飄的落在了望天樹的後面。
「黑澤先生,他們的,統統的在裡面,奇怪的有,中國遠征軍士兵的五個,叢林裡堅持了三十四年的,太可怕了……」鬼塚敘述了他聽到的所有情況。
「還有五名中國遠征軍士兵活在叢林裡?鬼塚,殺死他們!決不能讓他們活著跑去香港開什麼記者會,這樣會勾起二戰期間帝國佔領地方民眾的抗日情緒,損害戰後日本已經樹立的和平形象,尤其是損壞中日之間的友好關係,你的明白?」黑澤聞言沉思片刻,然後嚴肅的說道。
「是,我的去殺死他們。」鬼塚答應道。
黃建國在一旁插嘴道:「黑澤先生真是高瞻遠矚啊,緬甸叢林裡還存活著三十四年前中國遠征軍的五名士兵,這事要是讓中國的老百姓知道了,肯定爆發一場抗日浪潮,別的不說,最起碼也會要求日本給付戰爭賠款,我知道儘管中國政府已經不要了,但國際法上的戰爭賠款訴訟時效還未到期,一旦幾千萬中國戰爭遇難者家屬鬧起來,這對日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黑澤點點頭,伸手拍了拍黃建國的肩膀,讚賞道:「建國君,很好,能如此的為日本國著想,我們將來一定扶持你入主中原。」
「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嘛。」黃建國諂媚的哈了哈腰。
「鬼塚,要盡快讓建國君多掌握一些截屍教的高深法術,保證他的安全。」黑澤吩咐著。
「建國君的,進步快快的。」鬼塚說道。
「鬼塚教主,你方才說那個石屍破關出來後功力會很強大,我想,我們一定要在此之前消滅她。」黃建國堆起一臉笑容建議道。
「不錯,砸碎石屍,絕不能讓她成為我們的絆腳石。」黑澤點頭道。
「寒生的,老祖的,要離開他們的,藍月亮谷的去。」鬼塚想起了寒生最後與吳中校的對話,於是繼續報告說道。
「哦,很好,機會來啦,寒生和老祖如果離開,我們就可以下手了,至於那五個中國士兵,鬼塚盡快去把他們幹掉。」黑澤吩咐說道。
「嘶嘶……」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嘈雜詭異的聲響。
黑澤等人一愣,忙隱蔽起觀察。
林中小路上,數十條五色斑斕的大蟒蛇浩浩蕩蕩的爬了過來,走在中間的是一個赤足纏頭的怪人,穿著髒兮兮的白色土布長袍,左右肩膀上各端坐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
正文第三零九章
蒙拉差翁。炳自從收服了兩個白白胖胖的嬰兒,簡直是心花怒放,儘管已感覺到了他倆的來歷頗為蹊蹺,但是一種強烈的父愛與母愛的複雜混合心情已經徹底征服了他。
他想,趕緊找到那個叫寒生的中原郎中並殺死他,為自己的徒弟坤威差報仇後,他將帶著這倆個嬰兒隱居曼谷湄南河邊,一面傳授血降頭,一面要他們讀書,成為泰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學者型降頭師。
他派出去幾條蟒蛇前去刺探寒生等人的行蹤,自己則同嬰兒在蟒蛇洞中嬉戲。玩了一會兒,小女嬰的嘴巴在他的懷中拱來拱去,並咿咿呀呀的喊著34;媽媽",蒙拉差翁。炳體內的母愛被挑逗了起來,他感覺到左右胸一陣酥麻,於是解開了布袍,露出胸肌,將小小的紫黑色的乳頭放在了女嬰的嘴邊。
女嬰一口叼住了右胸乳頭,拚命的吮吸了起來。
"喔哦……"蒙拉差翁。炳愉悅的輕呼了一聲,乳頭處一種從未有過強烈的麻酥感放射性的充斥了他的整個上半身,令他竟然情不自禁的戰慄起來,太不可思議了,"啊……啊……"他接連呻吟了起來。
女嬰一面吮吸著,一面將目光瞥向了沈才華,眼神中露出一絲狡黠與殘忍,沈才華心有靈犀,咧開小嘴巴笑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後撲上來,叼住了蒙拉差翁。炳左邊的乳頭,也拚命的吮吸了起來。
"啊……"這小傢伙的吸力更強,蒙拉差翁。炳面色漲紅,頓感體內來自腹部氣海的兩股一涼一熱的涓涓細流通過前胸後背慢慢升起湧向了雙乳,最後破堤而出,自乳頭射進了兩個嬰兒的口中……
督脈總督人體的陽氣,循行於背部正中脊柱內,稱之為"陽脈之海"。任脈統領人體的陰氣,循行於前胸腹,乃是"陰脈之海"。
蒙拉差翁。炳來自丹田氣海之內的先天陰陽精氣分別源源不斷的流入了兩個嬰兒的體內,可是他本人卻不知道,蓋因其所學與中原經絡理論大相逕庭之故。
老祖百年老陰已被陽公采光,所以生下了純陽體質的皺皮女嬰,恰巧蒙拉差翁。炳右乳流出的又是任脈陰氣,對女嬰來說正是旱地逢甘露,受益匪淺。沈才華則正好相反,蔭屍沈菜花墓地裡陰氣過胎,體質為純陰,吮吸了蒙拉差翁。炳左乳的督脈陽氣,可謂相得益彰。
這一切,蒙拉差翁。炳渾然不覺,只是感覺自己十分的疲倦,但是體內又充滿著愉悅的快感,尤其是兩隻乳頭又脹又麻如放電般,他朦朦朧朧的想著:自己一定是來奶了******
沈才華和皺皮女嬰慢慢的鬆開了嘴巴,一次吸入過多的精氣是受不了的,隨後各自挺著脹鼓鼓的小肚子,爬下了蒙拉差翁。炳的身體,兩人手拉手的走出了石洞,來到外面的空場處玩耍。
那些蟒蛇們各自盤成一團,都在瞇縫著眼睛打瞌睡,金花蟒蛇夫婦相偎在一起,也是迷迷糊糊的,望見兩個嬰兒出來,雌蟒的半睜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依依的神情。
蒙拉差翁。炳打了個哈欠,體內的雌性激素燃起的熱情慢慢的消退了,此刻,他感覺到異常的疲憊,於是合上了眼皮昏昏欲睡。
一條褐斑大蟒蛇匆匆游動了進來,爬至蒙拉差翁。炳的耳旁,火紅色的蛇信子急促的抖動著,發出34;嘶嘶"聲響。
蒙拉差翁。炳猛然間警覺起來,雨林中打探消息的蟒蛇已經發現了寒生等人的蹤跡。
"噫嗚……"蒙拉差翁。炳吹響了血笛,匆匆走出了石洞,眾蟒蛇們已經被血笛喚醒,個個昂起了頭,精神抖擻的等待出發的命令。
蒙拉差翁。炳揉了揉胸肌,繫上長袍,背上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然後笑容可掬的對兩個嬰兒說道:"我的孩子們,不要太頑皮啦。"說罷咬破舌尖,噴出兩口血霧在他倆的身上,然後抓起來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帶領著數十條蟒蛇,浩浩蕩蕩的朝著密林深處行去。
報信的褐斑蟒蛇在前面帶著路,翻山越澗,穿過一片片茂密的叢林,最後來到了山猿居住的那條長滿望天樹的山谷。
此刻,黑澤悄悄地對鬼塚和黃建國說道:"暫時以靜制動,看看這個赤足怪人究竟意欲何為。"
鬼塚點點頭,大家隱蔽起來。
山洞內,猿木聽到明月要走,不由得急了,雙手一張,臉紅脖粗的大聲叫道:"我的女人不能走!"
明月扭臉瞧著猿木憨厚愚鈍的模樣,搖搖頭:"木頭,你可能還不明白,人猿並不是同類……"說罷仰臉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語氣悲愴的幽幽說道,"我已經答應了格瑪上師,回到塔巴林寺長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躺在擔架上的河童猛然坐起身來,向明月發出一遍遍強烈的意念:"我才是同類!"
猿木拉住明月的手,已是眼淚汪汪,聽得它委屈的說道:"禿頭婆婆醒來,木頭跟你一起走。"
突然,鬼蛐蛐的隊伍中發出了一陣騷動,原來是一條巨蟒冒冒失失的闖進了石洞之內。
鬼蛐蛐們一擁而上,頓時無數暗紅色的大板牙在蟒蛇的硬皮上瘋狂切割了起來,鮮血順著道道傷口淌下,那只碩大的蟒頭上也爬滿了鬼蛐蛐,雙目瞬間便被割破了,冒出兩股黑褐色的液體,那巨蟒疼得滿地打滾,身軀扭做一團,張開嘴巴發出了34;嘶嘶"的哀鳴。兩隻機靈的鬼蛐蛐趁機跳入它的口中,伸出大板牙,將那根火紅色的蟒蛇信子匆匆鋸斷了。
"中原郎中寒生趕緊出來受死……"石洞外突然傳來一聲暴喝,發音很是生硬。
"有人來了。"猿木說道,隨即一聲忽哨,鬼蛐蛐們蜂擁而出,在石洞外溪水的己方一側列成數排,虎視眈眈的盯著對岸的入侵者。
盧太官揮手命令道:"少尉,準備戰鬥。"
"是,長官。"戴秉國迅即帶領著四名士兵抄起美式卡賓槍衝出了石廳。
三名保鏢抽出腰間的手槍,簇擁著盧太官向洞外走去,寒生、山猿、明月和老祖等人跟在了後面,河童也從擔架上爬了下來,蹣跚的走在了最後。
洞外,隔著溪水上的枯樹獨木橋,對岸爬著數十條粗大的蟒蛇個個昂頭挺胸,火紅色的信子耀武揚威的向空中吞吐著,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皮色黝黑的赤腳纏頭怪人,口中含著一隻血紅色的豎笛,左右肩膀上各自端坐著一名白白胖胖的嬰兒……
"沈才華!"寒生一眼便認出了怪人肩上的嬰兒,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老祖歪著腦袋反覆盯著那個光潔如玉的小女孩看,體內那股母女連心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呀,可是這女嬰的皮膚並沒有一絲皺褶,究竟是不是祖墨?她恍惚起來,口中輕聲呼喚著自己的女兒……
可是,怪人肩頭上的兩個嬰兒竟然無動於衷,黑黑的眼睛打量著寒生和老祖,彷彿形同路人一般,沒有表現出任何驚喜的反應。
寒生心中也在納悶,沈才華那是斷然不會認錯的,而且他與皺皮女嬰向來也是形影不離的,可是這個女孩子的身上白白淨淨的,沒有絲毫的皺皮,難道她不是皺皮女嬰?或是有了什麼奇遇,這個怪人治好了她?無論怎樣,看兩個嬰兒目前的神態,很像是被什麼協術給控制住了。
"老祖,他倆中了巫術。"寒生小聲對老祖說道。
"哪個是寒生,趕緊站出來。"那怪人高聲叫道。
寒生上前一步朗聲道:"在下便是寒生。"
蒙拉差翁。炳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心下頗為疑惑,坤威差乃是得到了自己一些真傳的,一個普通的中原小郎中竟能輕易殺了自己的徒弟,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喂,你為什麼殺了我的徒弟?"蒙拉差翁。炳慍怒的說道。
寒生一愣,遂不解的問道:"殺死你的徒弟?請問你是誰?你的徒弟又是何人?"
蒙拉差翁。炳哼了一聲,道:"我的徒弟坤威差,你認得吧?"
"坤威差?你說的是那個泰國領事館的降頭師麼?"寒生問道。
"當然,果真是你殺了他?"蒙拉差翁。炳眼睛緊緊地盯著寒生。
"我與他素未謀面,如何能殺他呢?"寒生坦然道。
"未曾謀面?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他的?"蒙拉差翁。炳狐疑的說道。
"我在京城雍和宮丹巴老喇嘛那兒聽說此人的,後來據聞坤威差被筱艷芳所殺。"寒生實事求是的回答道。
"筱艷芳是誰?"蒙拉差翁。炳追問道。
"京城名旦,是唱京戲的,不男不女像個人妖。"寒生鄙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