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老牛拉車你要穩當。
前朝有個陳世美,
今世又出皮屍狼,
耶律本是胡人家,
南下插蔥裝大象。
你這又是耍的哪一樁啊,哎咳哎咳喲呀……
勸耶老,想一想,
黃龍府,遼塔邊,
有個夥計王永昌,
擀得白面賽雪片,
擱刀一切一條線,
下到鍋裡團團轉,
挑到碗裡蓮花瓣,
回頭拿過紫皮蒜兒,
一扒扒了七八瓣兒,
一搗搗了個稀巴爛。
面拌蒜,蒜拌面,
一吃就是一身汗。
再來一支葉子煙,
凡人抽了不犯困,
又趕風來又趕寒,
腳趾蓋子都舒坦,
迷迷糊糊賽神仙。
耶老唉……
人心長在人身上,
馬魂扣在馬跟前。
人得真心吃飽飯,
馬得真魂能撒歡那,哎咳哎咳喲呀……」
聽到此刻,耶老早已是熱淚盈框了……
「老翠花……」他望著毛屍喃喃的說道。
「嗖」的一聲,老翠花又跳回到了耶老的身上。
「耶老,還是回東北老家去吧,江南並不適合我們。」老翠花扒在耶老的後背上說道。
耶老點了點頭,含著熱淚道:「我好懷念關外那北風怒號,大雪紛飛的時節,耶律家在松花江邊圍獵,對著火爐飲酒吃肉的日子……」
老翠花柔聲道:「耶老,天快亮了,這具毛屍可能受不住陽光的照射,我們還是將其埋到土裡去吧?」
耶老想了想,說道:「老翠花,咱倆自從入關以後,始終也沒能幫上什麼忙,若是能查清這具毛屍的來歷,也算是為寒生做了好事一樁……我們還是先問問她究竟是誰?從何而來?」
耶老盯著毛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毛屍毛屍,你是誰?」
毛屍渾身的白毛抖了抖,胸腔內傳出:「唧唧唧唧……」的鳴叫來。
「你不能夠說話嗎?」耶老接著又問道。
「唧唧……」毛屍發出的仍舊是蛐蛐的叫聲。
老翠花搖搖頭:「耶老,不行的,看來真是要如寒生所說,多抓一些蛐蛐來給她吞下後方可人語。」
「天還未亮,那我們先送她回村,等捉到足夠的蟋蟀,就知道她是什麼人以及黃老爺子的下落了。」耶老和老翠花商量妥後,帶著毛屍回到了村東新蓋的那三間茅草房裡。
大黃狗笨笨和黑妹帶著那群狗寶寶們躲在狗窩裡,探出腦袋偷偷的瞅著倒退著走進來的毛屍,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她就是『毛屍』?」蘭兒戰戰兢兢的探出手指輕輕的觸了觸白毛說道。
「蘭兒,今晚幫耶老一起去捉蟋蟀好麼?早點讓她開口說話,解開寒生心中的疑問。」耶老勸蘭兒道。
蘭兒點點頭,表示同意,只要是對寒生好的事,她都會去做的。
中午時分,吳楚山人從景德鎮回來了,而且還給蘭兒帶回來一台上海產的蜜蜂牌縫紉機,可把蘭兒高興壞了。
耶老拉著山人來到了西屋,「老夫給你看一個人……」他一邊說著順手拽開了大衣櫥門。
櫥內,毛屍怯生生的轉過身去,藏在了衣服的後面……
「毛屍?」吳楚山人大吃一驚。
「對了,就是毛屍。」耶老得意的回答道。
「哪兒來的?」山人急忙問道。
「是老夫從太極陰暈裡摳出來的。」耶老笑著說道。
「啊……」吳楚山人愕然道,「你怎麼把她給摳出來了呢?此物來歷不明,甚是蹊蹺,可別惹出禍事來了。」
耶老哈哈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具毛屍而已嘛,你看她還害羞呢,老夫今晚就去同蘭兒多捉些蟋蟀來,讓她開口說話,這樣我們不就可以知道她是誰了麼?黃老爺子究竟到哪兒去了?」
吳楚山人無奈的皺了皺眉頭。
「喂,你出來,讓山人好好看看你。」耶老掀開衣服熱情的說道。
毛屍戰戰兢兢的倚在衣櫥的角落裡,身上的白毛瑟瑟發抖,牙齒「咯咯」的戰慄著。
吳楚山人出手如電,「唰」的一下,點中毛屍前胸的華蓋穴,以防不測。
「唧唧唧唧……」毛屍的胸腔內發出了鳴叫聲。
吳楚山人不由得一愣,目力如炬盯住了毛屍。
「老夫已經放進去了一隻蛐蛐。」耶老在一旁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吳楚山人聞言遂放下心來,開始仔細的觀察著毛屍,並不時的以手扯扯白毛,最後分開毛屍骷髏頭下部的茸毛,露出了兩排整齊的牙齒……
「卡嚓」一聲響,那毛屍竟然張開嘴巴去咬山人伸出的手指。
「哈哈,百年毛屍還會咬人吶。」耶老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不,她絕不是百年毛屍……」吳楚山人瞧得仔細,驚訝的說道。
吳楚山人默默地將櫥門關好,取出一把小掛鎖,將衣櫥門鎖住。
「你說什麼?她不是百年毛屍?你又不識得她,怎麼會知道呢?」耶老不解的問道。
「牙齒……」吳楚山人解釋道,「上次在太極陰暈時,由於天黑光線不清,馮生說這具骷髏的牙齒齒質全部磨損並暴露出來,所以推斷年齡應該在六十歲以上,可是我剛才看清了,毛屍的牙齒完全是一套瓷製假牙。」
「假牙?」耶老驚呼道,一面伸手摀住了自己的那一口參差不齊的大黃牙。
吳楚山人沉思著說道:「這具毛屍是經過了現代牙科矯形的,瓷質假牙是不如真牙耐磨損的,一般假牙只消用過十年,就恐怕就已經趕上真牙六十年的磨損程度了,所以這具毛屍可能死於十年前,推斷其家庭經濟情況應該是不錯的,一個普通鄉下農民家裡的老太婆是不會有人捨得去更換滿嘴假牙的……」
耶老怔怔的聽著山人的分析,末了,禁不住的打斷了他的話:「山人,你就別賣關子了,這毛屍究竟是誰?」
吳楚山人搖了搖頭,道:「我也猜不出來,看來只有問她自己了,這樣吧,今晚天黑以後,我隨你和蘭兒一起去捉蛐蛐,以便早點讓她開口說話。」
「好哇。」耶老開開心心的去準備籠子,那些雄蟋蟀可是要多多益善呢。
「蟋蟀最喜食花生了,我們乾脆就去村北的花生地裡捕捉。」吳楚山人吩咐道。
黃昏時分,蘭兒早早的做好了飯,天黑以後,三個人帶著手電筒和蛐蛐籠子直奔南山而去。
蟋蟀,又名促織,北方俗名叫蛐蛐。喜歡棲息在土壤稍為濕潤的山坡、田地、亂石堆以及石壁草叢之中,跳躍能力很強,不易捕獲。
「記住,兩隻尾巴是公的,三隻尾巴是母的,公的叫聲是這樣的『唧唧、唧唧……』,一旦遇見了母的,叫聲則是『唧唧吱、唧唧吱……』。」耶老不厭其煩的跟蘭兒解釋道。
「那母的怎麼叫呢?」蘭兒問。
「母的不會叫,與女人可是大不相同。」耶老回答說道。
他們走過了村北朱彪那三間空空的屋子,來到了一片花生地裡,笨笨和黑妹也帶著一群狗寶寶跟著來湊熱鬧。
細聽之下,那地裡果真傳來了一陣陣的蟋蟀叫聲,此起彼伏,宛如大合唱般。
眾人立刻散開,循著鳴叫聲開始捉起蟋蟀來。
與此同時,南山靈古洞口,月光下,有幾個黑影悄然的站在了太極陰暈旁,驚愕的望著掘開的土坑……
正文第三百八十七章
夜,靜極了,一彎清月在幾片薄雲中穿行,時隱時現的淡淡月光灑在了南山之上。
「不可能!我爺爺的屍首呢?」黃建國揉了揉眼睛,驚恐的叫了起來。
良子站在坑邊兀自冷笑著,身材矮小的左右護法警惕的守護在灌木叢的外面。
黑澤冷冰冰的說道:「建國君,你祖父的屍首不見了,寒生在日本曾說過有一具女性白骨,如今也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教主,你要相信我,確實是我和爸爸親手將爺爺活埋下去的。你仔細瞧瞧,這土坑可是新近掘開的,」黃建國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土搓了搓,急切的分辯道,「土還是潮乎乎的呢,我敢肯定這是一兩天的事兒。」
黑澤眉頭蹙起,沉思著點了點頭,狐疑的說道:「那會是什麼人來刨你黃家的祖墳呢?」
「寒生,一定是寒生!他不但知道太極陰暈的隱秘所在,而且還百般阻撓我入主中原的計劃,沒錯,就是他。」黃建國近乎咆哮道。
「如此說來,他從苗栗逃脫了以後,是直接走水路渡過了台灣海峽,趕回江西來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在台灣的機場出現過。」黑澤思索道。
黃建國咬牙切齒的恨恨說道:「竟敢刨我黃家的祖墳,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大逆不道!」
「建國君,」黑澤微微一笑,說道,「你的祖父被人盜走了,這一切絕對是與寒生有關。我身為截屍教教主,看人斷然不會走眼,我相信你的話,你的祖父當初的確是埋在太極陰暈之內,這就可以解釋你為何屢次大難不死,化險為夷的原因了。但是後來,屍首卻被寒生或知情人盜走,目的是阻礙你的發跡,我說的對麼?」
「教主,你闡述的完全正確。」黃建國急忙說道。
「可是寒生也是多次的逢凶化吉,甚至是匪夷所思,難道說他家的祖墳風水比起太極陰暈不相上下麼?想想看,你和寒生都是獨子,且自幼喪母,去年之內,你二人的父親又都是相繼死於非命,巧合是不是太多了些呢?」黑澤盯著黃建國緩緩的說道。
「這……」黃建國倒是從來沒想到過這一層。
「建國君,你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而那朱寒生卻是憨頭憨腦,一幅愚魯樣,實在是難以想像你倆之間會有什麼血緣關係……」黑澤嘿嘿說道。
「我和他?這絕對不可能!」黃建國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