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有線索嗎?」我看著阿寶在電腦上擺弄著,著急的問。
「你別急啊!」阿寶敲了一下鍵盤,進入了一個類似於搜索的界面,把圖片放了上去。
「我怎麼不知道網上還有這個啊?」我忍不住問。
「那當然!」阿寶驕傲的看著我,說:「這個搜索網站是我創立的,只有我上得上去!哦!好了!」阿寶指了指屏幕,只見從屏幕上跳出了一張老式照片,還有幾行字。
我忙定睛一看,照片上是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看上去已經有一定的時日了,照片已經泛黃。照片中央是兩個很醒目的男人,左邊的一個看上去英俊而儒雅,右邊的一個看上去狂傲而不羈。不過真正讓我注意的倒是這兩個男人身後的男子,很矮,所以被前面的人遮去了一半臉,但只這剩下的半張臉也足使我認出他就是頭像真正的原型,也是那個神秘的男人!
「你怎麼找到的?」我一邊看一邊問阿寶,沒有想到我們辛辛苦苦的尋找還不如一個小女孩敲幾下鍵盤來得快!
「它可是我的寶貝!」阿寶象看珍寶似的摸了摸電腦,說:「我是電腦天才,這個是我集合所有可尋的資料建立的網站,什麼都能查的到哦!」
「是嗎?」我嘴裡說著,可眼睛卻沒有移開過電腦屏幕,那照片旁邊的幾行字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
「聖瑪麗醫院的創始人林君賢、楊意和投資者,著名的慈善家宋天先生的合影!?」我再看了看照片當中的兩個男人,從他們的氣質來推斷站在左邊的應該是林君賢,而右邊的就是楊意了吧!那麼宋天就是楊意口中的合夥人了嗎?那麼他為什麼要告訴楊意關於長生不老仙藥的事情哪?難道是真的有這種藥?
「怎麼樣?我幫你查到了吧!」阿寶在一旁邀功,我點了點頭心裡卻更一籌莫展起來,在知道他是誰以後又該怎麼辦哪?那個萬魂鎖靈陣又該如何破解哪?
「等一下,你能把照片再放大一點嗎?」我指著照片問,因為我注意到宋天的手上好像戴著什麼東西。
「可以啊!」阿寶把鼠標按了幾下,照片立刻被放大了,而宋天手指上的那個東西也立刻被放大了好幾倍,清晰的出現在屏幕上!
「哎,這個戒指不就是你現在這個嗎?」阿寶看著我把手放在了眼前,驚訝的問。
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轉動了一下戒指,同樣的黑色,同樣的花型雕刻,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戒指的上個主人正是宋天,那麼也就是說下水道裡的那具骨骸就是宋天了!那麼,他為什麼會死在那裡哪?這個戒指的力量我是見識過了,那麼宋天知道嗎?不過看他上次在心湖旁的表現好像又不知道的樣子!難道是這個戒指有古怪?想到這裡,我又問阿寶:「你能幫我查一下這個戒指嗎?」
阿寶皺了皺眉毛,說:「我沒有很大的把握,畢竟這只是個戒指,不過我可以試一下。」說完,阿寶利用圖形工具把照片上的那枚戒指截取了下來,並且進行了放大和加工。不一會,一個立體三維戒指圖像就呈現在了我的眼前。然後阿寶又把它放到了她的網站上,回車,一個請等待的對話框立刻跳了出來。
提示等待的沙漏一直在來迴旋轉著,就像我的心也被懸了起來,我緊張的看著電腦,不知不覺手心裡竟然變得濕濕的。
「找到了!」阿寶驚喜的叫了一下,鼠標立刻點擊一下屏幕,一張看上去更老的照片顯現了出來,而照片上那個男人的手指上也正戴著這枚戒指!仔細看這個男人,竟然和宋天有點相似。
「是731部隊的博士,叫松田玉之助!」阿寶把照片下的字幕讀了出來。
731部隊?這個臭名遠揚以活體以及細菌實驗在中國的歷史上寫下過慘無人道一筆的日本部隊?從年代上推論,這個人應該是比宋天的年紀大上很多,應該是和宋天父輩的年紀差不多。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了宋天曾經說過的一句當時讓我很奇怪的話:你們中國人就是笨!還有宋天在相貌上和這個松田玉之助長得極為相像。再就是宋天這個名字,不就是松田的譯音嗎?也許宋天根本就不是中國人,而是日本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松田玉之助的後代。況且中國人和日本人本來就長得差不多,如果沒有明確的說明的話一個日本人完全可以聲稱自己是中國人。
那麼,宋天為什麼要搞活體實驗也就有理由了!他很有可能是要繼續他的前輩沒有完成的罪惡實驗。而林君賢為什麼要在實驗的後階段突然罷手不做很有可能就是知道了宋天的老底,而作為一個中國人的良知使得他放棄了可以找到挽救自己女兒的機會。
真的是這樣的嗎?如果我的推理都是真的,那麼林君賢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哪?他深愛自己的女兒,所以他肯為了她殺這麼多人來做活體解剖的實驗。可他又有一個中國人的氣節,寧可放棄自己最愛的人存活的機會也不願幫一個日本人繼續做殘害自己同胞的事情。可能嗎?可能嗎?我不斷的問著自己,人性的本源是複雜的,你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善惡是如何劃分的。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同的善惡標準,而人性本善還是本惡的爭論永遠都沒有得出過結論。
「喂,你在想什麼哪?」阿寶推了一下尤在沉思的我,問。
「我在想,人性是善還是惡?」我怔怔的回答。
「不要這麼深奧好不好?」阿寶不高興的撅了撅嘴,說:「你還想要查別的嗎?」
笑了笑,我搖了搖頭,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走,就像是陷入了一個象棋的死局,就算你知道了對方的底牌可就不知道該如何出手。事情的真相已經浮出了一半,可是真正隱藏在水下的也是更危險的。
「幫了你這麼多,你也應該知道知恩圖報這句話吧?」阿寶慫恿的推了我一下,開心的問。
「那小姐,你想要我怎麼個報法哪?以身相許嗎?」我衝她眨了眨眼睛,逗她。
「去!」阿寶不滿的打了我一下,道:「本小姐對中老年人不敢興趣!」
什麼?中老年人?我有這麼老嗎?哭笑不得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原來自己也有被小姑娘嫌棄的一天啊!
「那你想怎麼樣啊?叔叔給你買糖吃?」我笑著問,天哪,跟李洋混的時間久了,怎麼說話的口氣都跟他一樣,整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典型。
「哈,我自己有的是錢,不用你買!」阿寶很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說:「我只不過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我幫你找這個頭像而已啊!」
「你要知道幹什麼啊?」我疑惑的看著她,難道女人都是這麼喜歡探聽別人隱私的嗎?
「哎呀!」阿寶雙手叉腰撒嬌似的道:「我最近好無聊的,看你這個頭像很好玩的樣子一定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告訴我了。」
「你以為是玩遊戲嗎?」我像個哥哥似的拍了阿寶一下頭,沒好氣的道:「小孩子不要插手這麼危險的事情。」
「危險?」阿寶的眼睛立刻閃閃發光,一副神往的樣子。糟!一定又是個搞怪人物!我按了一下太陽穴,最近碰到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嘛!就在我絞盡腦汁想想出一個擺脫這位好奇寶寶的要求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我接個電話!」跟阿寶打了個招呼,我把手機拿了出來,一看,立刻皺了皺眉,竟然是小任的。通常這個時候他的電話絕對不會是問候我休息日過得好不好這麼簡單,心跳的厲害,眼睛莫名其妙的開始劇烈跳動。有一種熟悉的恐懼感侵襲而來,眼睛瞥向那張頭像的照片,我發現頭像正對我露出一個嘲諷而又得意的笑容。
「喂,什麼事?」我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著,手雖然握著手機,可因為顫抖的緣故時刻都有從手中滑落的可能。
「林逍。。。。」小任的聲音也是顫抖的,我可以感覺到他在電話那一邊的顫抖和恐懼,而這個恐懼正從電話的那一端向我源源不斷的傳來,一陣頭暈眼花的虛弱。
「說!」我嚥了口口水,該來的自然會來,擋是擋不住的。
「我們。。。我們發現了曹穎的屍體!」小任的話如晴天霹靂一般把我當場就給打暈了,幾乎是攤倒一樣的跌坐到了椅子上,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喂。。。喂。。。林逍!你在嗎?」小任的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我愣愣的看著手機一會,才重新接了電話。
「我在!」我的聲音沙啞而無力,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把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有把握控制住局面了,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了。可是現在哪?現在哪?我對自己的厭惡從沒有過的強烈,曹穎就這麼在我眼前消失了嗎?她還這麼年輕,她還說要回美國繼續她的學業,她還高興的跟我說等她學成以後要回來和我一塊工作的啊!怎麼就沒有了哪?雖然和她相處的日子不長,可是大家一起辦案的經過早就讓我把她當作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妹妹來看待了,更何況她還是老曹的養女!
「如果,如果你覺得難以應付的話。。。」小任頓了頓,道:「可以換其他人來驗屍!」
「不,不需要!」我立刻大聲的回答,緊緊的拽著電話,想要幫曹穎驗屍的慾望充斥著我的全身,如果要驗,也是我這個朋友來。
「我馬上就來,你們現在人在哪裡?」我站了起來,把領口的紐扣解開,窒息的感覺卻並沒有消失。
「我們在心湖!」小任回答。
心湖?又是心湖?我早就應該猜到的不是嗎?盯著頭像的照片,我狠不得現在就把它撕碎,可是理智告訴我這樣做於事無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而在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我忽然猶豫起一件事情來:我該怎麼告訴方蕾他們哪?
「你有事嗎?」阿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我,顯然看出我的表情一定很惡劣。
「我有工作要做了,謝謝你的幫忙。」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不過我知道一定比哭還難看。
「你要去工作?可是你的臉色好差!」阿寶擔心的問。
「沒事!」我搖了搖頭,一把把頭像的照片塞進了衣服口袋裡,朝門口走去。
「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哪!」阿寶在我身後叫著。
停住了腳步,我回答:「我叫林逍,雙木林,逍遙的逍。」
「那好林逍!」阿寶跑了上來,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事情,但是。。。」阿寶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紙巾,遞給我,道:「有淚,請盡情流!」

有淚盡情流是嗎?可是為什麼我現在卻毫無感覺,只是心裡憋得慌,彷彿有什麼東西壓在了心口。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抓的更緊了,我望著四周兩邊空無一車的高速公路,眼前明晃晃的一閃一閃著,好像有什麼東西。
加快了油門,心湖那一片樹林已經躍入了眼簾,而在我的眼中,這一片茂密而又鬱鬱蔥蔥的樹林卻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地獄。
「吱~~~~!」車子因為剎車在地上引起了刺耳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刀割在了我的心上。跳下車,我看到小任正向我走來,而周圍的一些同事的臉也極為凝重和哀傷。
「來了啊?」小任幾乎是哽咽的問。
點了點頭,我抬頭看了看高大的樹林,茂密的樹葉遮掉了大半個天空,那麼老天爺,你就因為這樣被蒙蔽了雙眼了嗎?
跟著小任走進了樹林,四周安靜的出奇,人影好像在樹後的每一個角落聳動。抬頭望去,陳凱正站在前面抽著煙。我的心一緊,陳凱是個從來不會在事發現場抽煙的人,他永遠保持著所有人都要生畏的冷靜,專業而又專制的保護著他的現場。而現在,能讓他破例抽煙的,則是他至交好友唯一養女的命案現場。抽了抽鼻子,我知道陳凱也是個好人,只是上面的壓力一向很大,他做這個隊長也實在不容易。
「林逍,」陳凱艱難的把煙蒂熄滅,他盯著我的眼睛,說「我不會放過兇手的!」
「我也是!」鄭重的宣誓,我看了一眼陳凱,然後轉向小任,示意他帶我去看一下曹穎的屍體。
緊緊的跟在小任後面,我正朝湖旁的一棵大樹走去,那裡正三三兩兩的站著幾個警員。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曹穎並沒有如我預料之中那樣同前幾個心湖命案的女死者一樣的被吊在樹上,難道是被先到的警員放下來了嗎?狐疑中,我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第一卷 城市三鬼談 第六十一章 嬰兒

當我越是走近曹穎的屍體的時候,我的心越是一陣的抽痛,悲哀、憤怒以及恐懼正像傾盆大雨一樣的澆透我的全身。努力的握緊拳頭,我感覺到自己的全身都在不住的發抖。會是誰要如此對待這麼一個花一樣的少女,她曾經這麼鮮活。而現在,她的屍體正橫躺在我的腳下,她的下身是赤裸的,而更讓我渾身冰涼的是她的身體從小腹處被人生生的剖開了,露出了裡面內臟,紅色的鮮血在她雪白的大腿處畫上了惡魔一般的塗鴉。肌肉層向外翻露著,我甚至可以看到裡面的一層黃色脂肪層。腸子已經露在了外面,裡面的排泄物也已經外瀉。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警員,各個臉色難看,我知道他們一定強忍住了嘔吐的慾望。
站了起來,體內一股讓我極不舒服的感覺讓我幾欲乾嘔。深呼吸,我知道現在不是表現失常的時候。接過小任遞來的手套,我有點艱難的把它套在了手上。轉頭對小任說:「你來拍照。」
小任猶豫的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從別人手裡接過了照相機開始拍攝。閃光燈的燈光讓我的眼前出現明晃晃的一陣暈眩,空氣中血腥味道讓我更是頭暈目眩,從未有過的感覺。
「拍好了嗎?」我問。
「是的。」小任回答。
我點了點頭,開始進行初步的檢驗。屍體的上身衣服完好,但是下半身赤裸,自小腹以下被人剖開,但是上半身卻幾乎沒有見到任何傷痕。從傷口被剖切的程度來看應該出血很多,可是除了屍體大腿處的血塊以外周圍都沒有被血濺污的跡象,可見這裡並不是命案的第一現場,很有可能是被拋屍在這裡的。仔細看了看周圍,我覺得很不對勁,這裡實在太乾淨了,太整潔了。即使第二現場,這裡未免也太不對頭了。沒有任何腳印,也沒有用來拋屍的汽車所留下的輪胎印。難道是步行來拋屍的嗎?這太不合理,沒有人能夠走上個幾公里的高速公路來拋屍的。一般來說拋屍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命案發生的真正地點,兇手通常會採用汽車作為代步工具,使得自己能夠把屍體盡量拋得遠一點。而另一個讓我感到疑惑的是,兇手既然已經剖開了受害人的小腹,為什麼他不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屍體碎屍哪?把屍體切成碎塊不是更易於拋棄哪?
做為曹穎的朋友,我知道現在考慮的太過於理智甚至還有點殘忍。但是作為一名法醫,我喜歡把自己先置於兇手的角度來考慮問題,我會想,如果我是兇手,我會怎麼處理這麻煩的屍體。而正是這種移位思考使得我在以前的法醫檢驗中可以想到一些別人想不到的問題。
再次望向屍體,我發現第三個問題,那就是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微量證據,類似毛髮、人造纖維、皮膚碎片等。簡直比用水洗過還乾淨,可是大腿處的鮮血又明明還在。任何一個兇手都不可能做得如此乾淨和完美。除非。。。。我感覺到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一股寒氣從四面八方朝我湧來,我立刻打了個冷戰。
「林逍,你還好嗎?」陳凱走了過來,盯著我的臉猛瞧。
「林逍,你怎麼了?」小任衝過來扶住了已經有點搖搖欲墜的我,關切的問。從小任的身上傳來了一些人類溫熱的氣息,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小任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一定是我手上冰冷的溫度嚇到了他。
「沒事!」我強自站定,搖了搖頭,而眼前卻一陣黑一陣白的交替著,小任和陳凱的景象漸漸模糊,人物的呈像開始有了疊影,他們好像都變成了三個人,甚至更多。
拚命的搖頭,我想把自己從眼前的幻象中擺脫出來,影像漸漸又開始重疊到了一起。怎麼會這樣?我的身體在看清那一張張原本應該熟悉的臉時立刻僵硬在了那裡,小任的臉哪?陳凱的臉哪?怎麼都變成了那座該死的頭像?頭像上的表情正在慢慢變化,我看到他們一個個正朝我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人哪?其他人哪?我快速的轉身望向其他的警員,頭像,頭像,還是頭像!所有人的頭都在瞬間變成了那個男人的頭部雕像。我感到天旋地轉般的昏厥!
曹穎!當我再次低頭看向她的時候,原本已經死亡的曹穎竟然正活生生的躺在那裡,哀怨的看著我。她原本被剖開的小腹此刻完好無損的呈現在我的眼前,她大張著雙腿,私處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我的眼前。可是此時我根本沒有想到任何綺麗的感覺,相反卻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因為我看到她平坦的小腹正在逐漸隆起,然後又癟下,就像是一個人吹大了氣球又放掉氣一樣。然後是迅速的膨脹到極限,就在我以為就要爆炸的時候又平復。來回幾次以後,我的耳朵裡突然響起了曹穎刺耳的尖叫聲,這聲音尖利的不像是人間該有的,更像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一樣。
「啪!」的一聲,一腔鮮血暴烈開來,噴濺到了我的臉上。臉頰處甚至還能感受到鮮血的溫熱,滑膩的順著臉流過脖子。望向曹穎的小腹處,一隻小小的,嬰兒的手正從裂開處伸了出來,還在動。
我想逃開,可是身體卻定在了那。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小手正狠命的撕裂著曹穎的小腹,然後是另外一隻小手。兩隻血紅血紅,沾滿鮮血的小手竟朝外扒開了曹穎的小腹,我能聽見肌膚被撕裂時的聲音。接著是個小小的頭部正從曹穎的下體處往外鑽著,我還不能夠看清他的長相。
頭微微向我這裡轉了過來,是頭像,是一個縮小了的頭像!我再也沒有辦法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一屁股跌坐到了草地上。而那個有著和頭像同樣面孔的嬰兒正從曹穎極度撕裂的下體處向我爬來。嬰兒的臉上正在微笑著,但著並不能讓我感受到任何嬰兒的純真。他的眼睛裡只有凶狠和得意。
「不要!」我大吼,嬰兒的手已經向我抓了過來,我生平第一次懼怕起了一個小小的嬰孩。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卻在此時突然收緊,疼痛從指環處傳來,越收越緊,我感覺到指骨被勒緊時候的感覺。
紅光從嬰兒的眼睛處爆射而來,我下意識的伸手擋住了眼睛。然後是胸口的玉珮突然變的滾燙,一陣白光從胸口照向嬰兒。接著是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車裡,旁邊是小任關心的目光,還有陳凱不可思議的眼神,他一定怎麼也想不通平時最冷靜的我居然也有失常的一天,而且表現得太過詭異,就好像。。。就好像突然被鬼上身一樣!一想到這裡,陳凱忙挺直了身子,努力把這個念頭從自己的腦海裡趕走!可自己的這位手下大將真的太奇怪了,突然眼睛發直不說,還直嚷嚷不要不要,最後更是冒出了一團白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你剛才怎麼了?是不是病了?」陳凱問。
「是啊是啊!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樣子真夠嚇人的!」小任在一旁插嘴。
我沒有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他們,我還沒有從剛剛的那一幕中反映過來。一切都太突然,也太恐怖了。那一幕的景象如此鮮活的存在於我的腦海裡,大腦告訴我那只是幻覺,可是其他所有的感官都告訴我那是真實存在的。現實和幻覺,我第一次沒有辦法分清楚它。
「喂,你說話啊!」小任推了我一把,我知道他擔心我,可是我現在就是沒有辦法開口,叫我怎麼解釋?難道真的把看到的全告訴他們嗎?
「小任!」陳凱拉住了還在使勁推著我的小任,衝他搖了搖頭,道:「林逍看來不太舒服,我們還是打電話找方蕾來驗屍好了。」
方蕾?我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有了反映,連忙拉住了準備打電話的小任,說:「不要找她,還是我來好了。」
「你?還行嗎?」陳凱狐疑的看著我。
「可以的!」我忙回答,再怎麼樣都不可以讓方蕾來做這個工作,她是那麼喜歡曹穎,把她當作是閨中秘友,她怎麼能夠承受得起這個打擊?何況曹穎現在的樣子又實在太讓人不忍目睹,自然是由我開頭的,還是由我來承受好了。
「好吧!」陳凱倒是很爽氣的答應了我的請求。
「那麼,關於曹穎的死訊能不能先不要告訴方蕾?」我請求陳凱。
《鑒鬼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