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只好再去淘點材料重裝一個了。」阿寶說完已經站起來向門口走去,道:「林逍沒事的話我現在就去找了,希望能快點裝好。」
「那等一下,我想再去找娟子打探一下情況。」李洋也站了起來,道:「阿寶,我和你一起走。」
「好吧,那你們小心。」起身把阿寶和李洋送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了我和方蕾兩個人,看著她擔憂的眼神我釋然的把她擁入懷,此刻,言語只是多餘。
好好的溫存了一番,我還是忍不住問方蕾:「心魔產生的幻覺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很難說。」方蕾回答。
「這樣啊~~~!」我有點失望的歎了口氣。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方蕾關心的問。
「沒什麼,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已。」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想把剛才的幻覺告訴方蕾。也許,我只是不想任何人知道而已。
「那你休息一下。」方蕾把我按到了床上,道:「我出去幫你打點中飯回來。」
「已經中午了嗎?」我一看手錶,居然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了。
「我去去就回來。」方蕾一邊說一邊帶上了門,我望著已經關上的門發呆,腦子裡一片空白,不論我怎麼努力想要思考一下案情都無濟於事,彷彿腦子裡所有的細胞這個時候都罷工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傻傻的坐在床沿上。
「有人嗎?」門外突然傳來了蘇喬的聲音,我忙起身開門,蘇喬的頭髮披散著,一身輕便的打扮,似乎剛從床上睡醒的樣子。
「你好點了?」我問蘇喬,而她已經從我身邊溜過,走進了我的房間。
「嗯,謝謝!」蘇喬從褲袋裡掏出了那個圓片,我的頭立刻就痛了起來,她不會又想玩什麼催眠的遊戲吧?
「別怕,呵呵。」蘇喬調皮的衝我眨了眨眼睛,道:「我只是想讓你告訴我知道『夢見』的人是誰,能帶我去嗎?」
「現在嗎?」我有點為難的看了看門外,說不定方蕾馬上就會回來。
「不一定,我只想讓你告訴我她是誰?」蘇喬玩弄著手上的圓片。
「她是我一個朋友,開一酒吧,但是去過很多地方,知道的東西也就很多了。等我有空了,一定帶你去見她。」我沒有直接告訴蘇喬田娘的情況,下意識裡,我想她們兩人的見面一定很有趣。
「好吧!」蘇喬把圓片又收了回去,我怎麼看都覺得她剛才把圓片拿出來純屬是在小小的威嚇了我一下。苦笑著,我問:「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了,不過我渴了,要喝水。」蘇喬說完,就轉身倒了杯水,剛把杯子放到嘴邊又放了下來,道:「我忘記給主人倒一杯了。」
「不用了。」我想阻止她,可她已經非常慇勤地替我倒了杯水遞給了我。無奈,只好接了過來,隨意喝了一口。
「好了,不打擾你了!」蘇喬笑著打開了門,回頭衝我道:「別忘記你說的哦!」
「不會忘!」我忙信誓旦旦的保證。
等蘇喬離開,我無力地躺回了床上,陽光溫柔的照在我的臉上,我卻感到一絲冰涼,從哪裡來的冰涼?我的心底嗎?
哎~~!歎了口氣,我突然感覺到一陣腰酸背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可一閉眼,我就又看到了那個女人和印雪灰黑色的臉。
睜開眼,明亮的房間裡隱藏不了秘密。可我總覺得耳邊有一種似有似無的呼吸聲,時緩時快,若遠若近。煩躁的起身,我把臉埋到了雙手裡,這個時候,我突然很想回家,也很想我老姐林遙。
林遙!我感覺到身體一個激靈,拿出手機,她上次說的號碼還在,沒有猶豫,我立刻撥了這個號碼。
「對不起,您撥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禮貌卻又感覺冰冷的機械女聲回答著,我懊惱的關掉了手機,這傢伙怎麼在我想找的時候沒有蹤影?
也許,等晚上吧,晚上就會撥通的!我自我安慰著,一頭倒向了床鋪。。。。。。
混混噩噩的過了一天,直到晚上需要睡下的時候,我仍然覺得今天似乎還沒有開始。使勁拉著已經要羞紅到脖子的方蕾,我向個孩子一樣的撒嬌道:「你今天晚上陪我睡嘛!」
「別鬧,不可以!」方蕾想要甩掉我的魔爪。
「昨天都可以了為什麼今天晚上不行?」我甩著無賴。
「你。。。」方蕾氣呼呼的樣子真是可愛。
「不管,我不管,我今天晚上就要你陪著睡。我上午還被鬼上身哪,你也不擔心晚上會出什麼狀況?」我威脅著。
「這。。。」方蕾無奈的妥協了,順勢還在我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好疼!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呵呵!」看見奸計得逞,我自然也就顧不了手臂上的疼痛了,剛想抱著她肆意輕薄一番,沒想到立刻被她敲掉了作惡滴鹹豬手。
「乖,你不是說上午剛被鬼上身嗎?那現在就需要好好休息哦!」方蕾眼帶笑意的摸了摸我的腦袋。
「啊?」我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悻悻地看著方蕾把我按到了床上,還親自為我蓋上了被子並且睡到了我身旁,我開始後悔讓她留下來了,這樣做可讓我怎麼睡啊?不是明擺著讓我向敬愛的柳下惠叔叔學習嗎?
想要逗逗她,可看她一臉安詳的睡容,我實在不想讓她以為我是慾求不滿份子。無奈,我只好盯著天花板努力去見周公。
也許實在是因為上午被鬼上身的原因,我居然沒花上三分鐘的時間就覺得眼皮重的厲害,再下一刻,我的意識就開始模糊,眼前一黑,就睡著了。。。。
說實在的,自己並不是真的睡著了,可實在太害羞了,又不放心他一個人睡,只好留下來陪著他。仔細的聽了聽,方蕾躺在林逍的懷裡一動都不敢動。不知道自己裝睡會不會讓他不再使壞?不過看來這個方法不錯,因為耳朵裡已經傳來了他安穩的呼吸聲,看來應該已經睡著了吧!
悄悄的一點點睜開眼,林逍已經睡著了。望著他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的睡相,方蕾不禁笑了笑。這就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嗎?方蕾有時候真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愛上了一個人,這麼沒有道理和準備,也許,愛情本來就是瘁不及防的。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方蕾覺得,這一刻,已經什麼都不重要,又什麼都已經擁有了。慢慢的閉上眼睛,方蕾安心的睡了過去。。。。
好冷!方蕾打了冷戰,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自己醒了嗎?方蕾翻了個身,發覺身旁似乎少了個人。林逍哪?方蕾努力想睜開睡意正濃的眼睛。卻看見了此時房間的門正敞開著,林逍正站在門口。
他要去哪裡?廁所嗎?
方蕾此時的睡意已經去了一大半,再仔細看,她立刻連僅有的一點睡意都消失了。因為,林逍的眼睛裡空洞一片,沒有一點神采,臉上的表情也冷漠的讓人心寒。
他怎麼了?夢遊嗎?
方蕾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隨意拿了件外套披上,而此時林逍已經走出了房門。緊緊的跟上,方蕾發現,林逍並不是上廁所,至少他不是往廁所的方向走去,而是向樓梯走去。
叫住他嗎?但是方蕾馬上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她想看看,林逍會去哪裡?又想幹什麼?隨著林逍走出招待所,方蕾不禁冷的直打顫,夜晚的校園竟然冷的讓人發麻,絲絲的冷意讓整個校園都成了一個巨大的冰箱,彷彿把一切生靈都凍住了。
這麼晚的夜裡,連一個蟲子的叫聲都成了奢侈,方蕾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再看向林逍,他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好長好長,那一個側影,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慢慢的跟隨著,似乎林逍並沒有什麼目的性。可當方蕾抬頭的時候,老教學樓卻出現在她的視野裡。那個低矮的樓房,在黑暗裡尤為陰森,如一頭齷鹺的、隱晦的食肉獸潛伏在那片靜默裡,等待著自己的獵物。
林逍,你要去那裡嗎?
咬著嘴唇,方蕾忍住想要叫住林逍的慾望,他現在走路的方式如鬼魅一般輕巧,慢慢的,平平的走向那裡。
夜涼如水,即使沒有風,方蕾仍然凍的雙手麻木,而眼前的林逍居然像一點都感覺不到冷一樣。很快的,林逍已經走進了老教學樓。
沒有猶豫,方蕾馬上跟了進去,當她一跨入老教學樓的時候,她馬上感覺到了在老教學樓裡的每一寸地方都開始翻動起一股黑色的怨氣,在黑暗裡不斷升騰。刺鼻的血腥味道讓方蕾停住了腳步,這是一個怨氣很重的地方。
雙手合十後小聲念了個口訣,再攤開手,兩手掌的掌心裡立刻竄出一簇藍色的火苗,可惜只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方蕾本來就皺緊的眉頭更緊了,剛才那是峨嵋派特有的驅魔手印,可以召喚出淨化之火。不過看來這個地方的怨氣實在太重,所以淨化之火只存在了一剎那就被周圍的怨氣吞噬了。
沒時間再考慮怎麼消除這裡的怨氣了,因為林逍已經走上了樓梯,方蕾連忙跟了上去。走到二樓,發現林逍站在了通往天台的一扇鐵門前,不動了。
第三卷 地獄的佳餚 第三十三章 兇手
那黑黑的一團是什麼東西?我揉了揉眼睛,還是看不清楚,我只看見眼前一團蠕動的物體,我摸了摸我的臉,通透的冰冷。
這是哪裡?我感覺到口乾舌燥,眼前的蠕動物體在不停的旋轉,晃的我頭暈目眩的。努力站穩身體,我發覺我的視力似乎已經下降到幾乎為零的狀態,而且,好冷,幾乎是徹骨的冷。這是夢嗎?我想清醒過來,可是不行,感覺身體在動,卻不是我的控制。
那團蠕動的黑色物體越來越接近,我仔細一看,視線突然清晰起來,我也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居然是無數的屍體揉捏成的一團,有無數的手手腳腳,還有無數形形色色的死人面孔。那青黑色的皮膚表層還在淌著黃色的屍水,我看到了無數面孔上得意的笑容。想後退,可人卻僵硬在了那裡,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離我越來越近,它想吞噬掉我嗎?我感到無比的恐懼,我不要自己的身體也被揉捏進這個噁心的死人團裡。
抬眼望去,它似乎越滾越大,那一層層的表面正不斷的被新的死者填補著,那些被揉捏的失去人應有的身體的屍體,那些似乎已經從身體上斷落下來的手腳,那些似乎還在獰笑著的臉孔。。。。
快逃,快逃啊~~!
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吶喊著,呼喚著我的身體,可不能動,我感覺到眼前一片青黑色的腐敗肌膚,再是渾身一震,我似乎感覺到了那些死人手腳碰到我身體時候的粘膩感。
「不要!」我大叫出聲,眼前突然一黑,渾身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恐懼而不住顫抖,我強忍住胃裡的翻騰,再次睜開眼睛,卻發覺自己竟然已經站在了一扇門前,再低頭看自己,身上穿著睡衣。
我怎麼了?我現在這是在哪裡?
環顧四周,我發覺自己正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很黑暗,看不清楚,但是又非常熟悉。好冷,我試圖冷靜下來,再仔細一回想,我突然記起來,這不正是老教學樓的二樓嗎?
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我在夢遊?
剛想回頭,卻忽然聽到了門裡一種似有似無的呼救聲,一個女人的聲音,好像還非常熟悉。是誰?我皺了皺眉,這應該不會是我的幻聽。這麼晚了,這門後面應該就是老教學樓的天台了,誰會在上面?我的手已經伸向了門,那門背後,又會是什麼?
方蕾默默的躲在拐角處注視著林逍的一舉一動,當他忽然四下張望的時候方蕾反而倒是鬆了口氣。因為從他的眼神來看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至少,一雙有神的眼睛要比空洞無神來的更實在。看著他似乎想要開門進去的樣子,方蕾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該現身,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我推了一下門,門開了,一陣冷風從裡面吹了過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月光很明亮,似乎正妖異地注視著這個黑暗的大地。天台上,我看到了兩個人影,在月光的反射下似乎成了兩個黑色的剪影。
「於波?」再往前了一步,我看到了那其中一個人影,是於波,他猙獰憔悴的面孔幾乎讓我讓不出來,深陷的眼窩和蒼白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那麼詭異,彷彿是地獄來的惡魔。而另外一個人居然是。。。。蘇喬?不過此時於波的雙手正死死的掐在蘇喬的脖子上,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似乎已經快撐不住了。
「你放手!」我衝了過去,於波似乎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會有別人來到這個天台,嚇了一跳,掐住蘇喬的手也立刻鬆了開來。
「蘇喬!」我立刻一把抓住了幾乎快要躺在地上的蘇喬,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警覺的看著眼前的於波。
「你想幹什麼,學長,你瘋了嗎?」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的眼睛血紅血紅的,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只見他從背後掏出了一把長長的尖刀,明晃晃的刀光讓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個時候,恐怕再怎麼叫救命都無濟於事了吧。
「既然你也來了,就讓我一併送你們去死好了。嘿嘿!」於波冷笑著,向我們慢慢逼近,我回頭看了一眼蘇喬,此時的她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遭遇回過神來,還在不停的喘著粗氣。
「學長,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蘇喬?」我希望可以拖延一點時間,或者是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為什麼,因為她借了那本書,她就該死!」於波惡狠狠地在我眼前晃動著尖刀,道:「那本書是那個賤女人喜歡的,所以,借這本書的人都是賤女人,都得死!」
我實在沒辦法明白於波的邏輯,也許,一個已經瘋狂的人的邏輯本來就是無法理解的。
「那個女人不賤,她是你的母親。」我已經猜到了她是誰,除了卓佩慈,還有誰會讓於波如此深惡痛絕?
「她不是我母親,這個勾引別的男人的賤女人,她可以不要我爸爸,不要我,只要別的男人!」於波似乎被戳到了痛處。
「可是其他借這本書的人沒有錯啊!」我努力的辯解著。
「有!她們都有!」於波大叫著,這聲嘶力竭的喊聲在這個寂寞悲涼的夜裡聲聲迴盪著,「她們都想學一手好菜,以為會燒菜就可以勾引別的男人了?」
「所以。。。」在我身後的蘇喬突然說話了,「所以你就把那些女人殺了,然後做成菜,是嗎?」
「是的,她們既然這麼喜歡燒菜那就燒到死好了。哈哈~~~!」於波大笑著,道:「我都有吃過哪,真是美味~~!」說完,於波竟然還舔了舔嘴唇,一副意尤未盡的樣子。
「很好吃嗎?你很快樂嗎?」蘇喬一字一句的問。
「好吃,當然好吃!」於波點著頭,道:「快樂,我很快樂。」
「真的嗎?就向你母親死的時候那麼快樂嗎?」蘇喬似乎鎮定了下來。
「她死的時候。。。死的時候?」於波慢慢的放下了手裡的刀,低著頭,念叨著。
「愛一個人,當她背叛你的時候你才會恨她。不愛,又怎麼來的恨?也許你內心極度的厭惡她,可這極度的厭惡和痛恨恰恰是因為你極度的愛才會造成的。你的母親那麼愛做菜,所以你也喜歡,所以即使是用人來做材料你仍然能夠燒的很好。那是因為潛意識裡,你一直把你的母親做為自己的標準。」
「沒有,沒有,我才沒有!」於波像是個孩子一樣的叫嚷著。
「你是那麼愛她,所以當然不能容忍她的背叛。你的母親是用燒得一手好菜去勾引別的男人,所以,在你的思維邏輯裡,所有想學一手好菜的女人就都成了想要勾引別的男人的賤女人,需要你來清理乾淨,是嗎?」果然不愧為心理學家,竟然讓我剛才想了半天的說辭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沒有,沒有,我沒有!」於波使勁地搖著頭,道:「她們都得死,賤女人!」
「學長,你放手吧。你忘記了你的父親嗎?他需要你的照顧,萬一你出什麼事情了,他怎麼辦?」我突然想起了他那已經癡呆的父親。
「父親。。。父親?」於波的身體彷彿震了一下,喃喃自語道:「父親,我的父親。我已經殺了那個賤女人了,沒關係,沒人再來傷害你了。」
「卓佩慈是你殺的?」我愣住了,難道他真忍的下心殺害自己的親生母親嗎?當時,那場車禍的時候他才多大?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