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但這猛力地一拔,讓身形極度穩固的朱瑱命上身一不由地大晃,於是擰腰、
繃腿、錯腳,這才將身形穩住沒動。他心中清楚,這是自己用力過大了,左手之中並沒有像想像預料中那樣拔出一個身軀來。只有一個腦袋,一個與軀體分離不久的腦袋。
雖然離開軀體後的腦袋失血變色,雖然被朱瑱命拿住的腦袋骨碎變形,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是倪老七的。
朱瑱命沒有意外,對倪老七被流沙埋住後還能獨自挖透頂面探到這裡沒感到意外,對倪老七在此處被人搞的身首異處也不意外。有人被殺是好事,這說明此處真的藏有極重要的物件兒。
他查看了一下倪老七脖頸處的傷口,這次他很意外,那斷頸的傷口不是刀砍斧剁的,而像是被什麼繩索勒掉下來的。
正在朱瑱命思酌之時,身後突然火光一閃。他沒有動,因為知道這火光離他還很遠,因為害怕這是什麼人使的誘招兒。此時他還是提起全部的精氣神戒備著土階兩側。
後面的火光越來越亮,像是在朝著自己這邊漸漸蔓延過來。
朱瑱命還是沒動,因為他感到自己的右眼皮子在跳動。是的,有東西,在右側斜上方。那東西在火光的照耀下閃動著光芒。這可能也是誘招兒,所以雖然背後的火光在繼續接近,他依舊沒有轉身。
慢慢將倪老七的腦袋放在腳邊,提氣貫力於腳掌,朝上一節土階虛落實收地又邁出一步,接著又一節土階,再一節土階……
閃光的東西終於到了腳邊,是個窄面平頭鏟的鏟子頭,非常鋒利,鏟面如鏡。這是「獾行宗」那老者短柄鏟子的鏟子頭,朱瑱命看出來了,但他看不出這鏟子是被什麼兵刃削斷的,從切口的弧線、厚薄來看,這鏟子像是被一種和鏟子形狀相似的兵刃削斷的。
看清了鏟子頭,朱瑱命放心了,沒有誘招兒。此時他迫切地想知道背後的火光是怎麼回事了,要回頭看背後,就要先抬起頭來。可當他抬起頭時,卻一時之間再轉不過頭去。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朱瑱命嘴中在喃喃著,此刻,王者之氣、道家之氣、儒雅之氣、高貴之氣都蕩然無存,取代這些的是驚愕、疑惑、憤怒。他額頭的青筋在跳動,他的眼神有些凝固,這些都是緊張思考的緣故。一時之間,所有的線索頭緒在他的腦子中連接成線,絞辮成繩。
在那高台之上,有巨大的八腳吊架,八根高高的架子柱粗細都如同殿柱,上面交叉的橫樑直徑也與盆口相仿,架子柱和橫樑都是白色的,被磷光裹圍著,其質地就像鑲金的玉器。
從遠處看到的大團磷光原來就是這副高大的架子,架子立柱橫樑,從遠處看倒的確像是房屋的框架形狀。而架子上佈滿磷光卻又在告訴別人,這樣一副高大的八腳立架是用骨頭做成的。什麼骨頭可以做成這樣巨大的架子,莫非真是什麼史前的怪獸。
如果巨大的骨架讓人驚異得啞口的話,那麼這八腳骨架下面懸掛著一個巨大沉重的棺材就徹底讓人無所言了,不敢言了。
雖然這棺材也描花塗漆,但已然斑駁了的外飾露出的底色讓朱瑱命一眼就看出其真實質地,那是副鉛棺!
背後的火光離得更近了,雖然不知道這火光最終會帶來什麼危險,但現在至少可以讓朱瑱命借助它的亮光把想看的看個清楚。
那是無縫鉛棺,棺蓋和棺身澆鑄為合,沿合縫處鑄印了連續的符咒花紋
《理余百葬法#8226;惡葬》中有:遇凶屍惡魄,可以鉛鑄為棺,紅蠟定封。極凶者,屍入鉛棺後,蓋棺再鑄,蓋、身鑄合為定。
無縫的鉛棺用四根暗紅色鎖鏈懸掛在骨架上。那鎖鏈用的是紅晶珊瑚鐵,據說這紅晶珊瑚鐵是海底火山噴發,熔岩與珊瑚聚合熔煉而成。茅山法術中就有用紅晶珊瑚鐵空懸屍身,不沾百氣(最重要的是不沾土氣),以絕屍變的做法。
晦骨為架,鉛鑄為棺,蓋、身鑄合,晶鐵懸空,這是滅絕魂魄的葬法。朱瑱命又暗算了一下已走過的台階和餘下的台階,總共有三十三節,而懸棺離土也在三尺三的樣子,土台頂上平面三丈三左右,而地面上土丘又是三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可以鎖滅三魂的「錮魂絕氣台」!
如果真是「錮魂絕氣台」,那此鉛棺中的屍骨生前定是殺千人萬人不眨眼的惡魔,厲氣能沖凌霄,凶心駭鎮地府。這主兒會是誰?朱瑱命不知道,但他卻知道葬有這樣一個凶魂的墓**中,不大可能藏有天寶!
朱瑱命額頭青筋的跳動突然一停,定定的眼珠也突然間一動,然後他非常非常緩慢地轉身.
第十六節 局壓局
是的,緊張的思考有了結果,而轉身之後的情形將證實他思考的結果.
「錮魂絕氣台」可用以禁錮屍骨受精華而變,斷絕魂靈得蘊後天之氣,不入土,無再世,達到永不超生的目的。為防止他借附生靈活氣而出,這「錮魂絕氣台」以外還該有吸魂、散魂、錮魂、定魂這一類的局相佈置。而他心中著實不願最終是這種結果,他甚至膽怯自己的判斷得到印證。
非常慢地回轉身,在這個短暫的過程中朱瑱命恢復了他該有的氣相,他又重新平靜鎮定得完全是個具備皇家血統的高深之士。
火光離得他真的很近了,已經到了一半台階的位置。不過這火光卻不會對他有絲毫傷害,這是有人點燃了斷開點另一邊沿白牆的溝槽,而溝槽是從白牆通道口中延伸出來,穿過平坦的場子,繞過骷髏堆,一直延伸到土階上。這溝槽還會繼續往上延伸,如果不是其中的烏山洞心油已經乾涸,引燃較慢,那麼此時這燃燒的火光肯定應該已經遍佈高台上的平面了。
烏山洞心油很耐燒,乾涸的烏山洞心油更耐燒,所以朱瑱命在白牆中斷開溝槽那一邊點燃的火苗正熊熊燃燒著。而斷開溝槽的這一邊,新點燃的火苗也至少在所有白牆邊處蔓延到位。
朱瑱命站在高台的土階上,背手而立,站立的位置和高度讓他把好多剛才沒看到和沒看清的東西看清楚了。當然,這還因為溝槽中持續燃燒的火苗把這個巨大的地室照耀得很是明亮。但更重要的是,連續燃燒的火苗,將溝槽的走勢路線圖形勾勒出來,讓朱瑱命找到了驗證自己思考結果的證據。
不是九轉**宮,也未曾外置遁甲八門。從此處看那些火光串聯勾勒出的線路,這九轉中少了五轉,也就是九星中少了五星。缺太一、天一、招搖、軒轅、天符,只有咸池、青龍、太陰、攝提,相當於人體無首、無心、無肝、無膽、無根。那胖子說得沒錯,所餘四星所形成的局勢只剩下骨架了,而且是斷裂疊置的骨架。這種佈置該是隋唐時期盛極一時的天罡道府首創絕技「碎骨迷巷」。
而八門也只有四門:杜門、驚門、景門、死門。也就是說此處其實只有四個通道,四個通道也就相當於人體的四肢。可從奇門方位上來說,這四個通道非凶即死,哦不!應該是全死,因為這四個通道的進口子都會和他們進來的那個口子一樣,被用「大夫棺」型室壓制著。
最靠近高台的那面牆其實是按傳說中的陰府入口「散魂詔」所做,成百上千的死人臉都是無魂顱,要有極具凶力的魂魄過去的話,先要被這許多的無魂顱吸取了大半。
眼前一切讓朱瑱命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也完全改變了自己在入到這地室之前心中預想的概念,而這新的概念又正好與骨架懸棺的「錮魂絕氣台」相對應了。「碎骨迷巷」,「棺壓四肢」,「死四門」「散魂詔」,這一切都是為鎖困凶魂而設。此處是個墓**,此處佈置精巧奇妙,但所有的佈置都是用來對付所葬的凶屍惡骨。應付外人盜入的只有最外層的「流沙填石」。可以斷定,這種佈置的墓**中是絕不會藏有天寶的。
自己本是誘著魯一棄而來,難不成被他反落個誘扣?不可能呀,自己每一步都沒岔出,也始終沒給魯一棄留下反落扣的時間和餘地呀。那麼是魯家這年輕的門長也判斷錯了?
白牆之間的通道中,魯一棄和胖子還在緩慢地倒退著走,而且比剛才更慢了。看樣子這溝槽中的烏山洞心油應該是他們點燃的,面對那麼多的毒蛇毒蟲,火光也許是延遲它們攻擊的最好辦法。
魯一棄已然感覺到背後有雙利如刀矢的目光盯視著自己,於是轉身了,帶著滿臉的微笑轉身了,於是,他與同樣在微笑的朱瑱命四目相對。
「鎖滅三魂,不見來世,永不超生,屍骨無變。儘是破魂之法。」朱瑱命對微笑著的魯一棄說。
「缺相九宮八門,煉火骨灰迷道,大夫棺形壓門,散魂詔牆為障。都是對付陰惡的招術。」魯一棄說話間微笑著朝朱瑱命的方向邁出兩步。
「你早就來過了?」
「沒有,只是知道而已。」
「魯門長,厲害呀!可是你我之間的繩扣系的太牢靠了,你甩不脫的。」
「事情還沒了,又何必在乎牢不牢、脫不脫。」魯一棄微笑著說。
「你認為自己闖得過那些毒扣子嗎?」朱瑱命剛說完這話,紅眼睛怪人也突然由拐角處出現在了通道裡,「你自信自己能在短時間中擊退他的攔截嗎?而且這時間要短到在我趕過來夾擊之前。」
「不能,不過我也沒想過要闖出逃走。」魯一棄沒有回身看,他知道朱瑱命所指的他是誰。此時雖然笑容依舊,但這微笑讓人覺得有些勉強,有些忐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意圖是要騙得我家的屠龍寶器,這才將我引入此處惡墓之中,想利用缺門少宮的斷骨陣甩開我,然後挾寶逃走。」朱瑱命語氣更加平靜,能在憤怒中將自己控制得如此平靜的人是很可怕的。
「你猜錯了,我不是騙,你家祖輩暗藏天寶不入寶構,又煉寶毀寶,是該賠件寶貝給我去鎮了西北凶**,就算解不了那裡的貧瘠之災,至少也該把凡疆之界給定下。再說了,是你先要用屠龍器誘我替你尋此處藏寶,我才會將計就計。」
「你能知道我的計劃,看來我門中有你幫手。」朱瑱命此話說得雖然平靜,心中卻是不住發顫。
「沒有幫手,是你自己聰明過頭了。」
「此話怎講?」朱瑱命不相信自己哪裡出了錯。
「有一個關鍵的人,我想你知道是誰。要設法得到你家至寶屠龍器,用來替代未入位的火寶,這消息是我故意說給他知道讓他再傳給你的,這樣你才會利用所持屠龍器來給我設局,騙得我替你尋到土寶。而我正好以你設的局為扣,反壓上一個坎面。」這番話一說,朱瑱命依然知道自己所設之局盡在別人的局相之中,從一開始自己就錯了。
第十六節 局壓局2
魯一棄說話的同時仔細注意朱瑱命臉色的變化,結果令他失望,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的朱瑱命此時反顯得更加平靜,面色靜若丹畫,週身氣相如凝。
「你是如何辨出此人身份的?」朱瑱命很想知道自己早在幾月之前就預先安排的這顆釘子到底有什麼缺兒。
「他在我之前就來到咸陽城外渭水邊十八里營,等了我足有三四個月。這時間正好是我以金寶定東北凶**後,從海上逃亡的一段時間。你從我尋到金寶知道了我的能力,為了更好地利用我,你當機立斷在咸陽十八里營預留下這顆釘子。因為不管海上之行我是否能被你所挾尋到地寶,我最終都會來咸陽十八里營,所以在通州你才會放心棄我南下,所以我往西行這一路才會無驚無擾。只是問題出在你是從何得知我會來咸陽十八里營的呢?當時龍門澗道觀中聽到我安排的人中,要麼已經西逃,要麼隨我而行,只有一個沒挪地兒,就是道觀的那位老主持。」一口氣說道這裡,魯一棄又朝前邁出兩小步。「這點是我們疏忽了,留下的這個老道長肯定會被你家控制住,在你朱家手段之下,與我等關係不密的他怎麼可能守住這樣一個匆忙間作出的決定。不過這一點我在剛到咸陽十八里營時也想到了,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我才能識破你布下的釘子。」
「他跟你說是在龍門澗道觀中,向那個主持老道打聽到你的消息,才來到咸陽十八里營等你的,你便從此話中看出問題。」朱瑱命果然聰明,他已經知道錯誤出在哪裡了。
「的確,這麼算吧,他在渭水邊等我三個多月,從北平到此地二十多天,也就是說他見到老道時是在我離開龍門澗一個多月之後。我想,那老道可能在我逃離當夜就已經被你朱家囚困,他怎麼可能見到,要見也是在你朱家巢駐中見到。」
朱瑱命終於微歎了一口氣,他沒有低頭看腳下倪老七的頭顱,不過心中真的感到惋惜,自己好不容易收羅到身邊的一個暗影子(很隱蔽的臥底),竟然被一句錯話給斷送了,而且死前還被對家利用,給自己設下一個局。
「其實提醒我注意他的還有另一件事情,就是在北平院中院中,你朱家所布『雲掩身過』,當時獨眼倪老三告訴過我,其七種基本針法的白色錦簾是由他倪家人在百鉞山漢代墓**中挖出的,卻在回來的路上莫名其妙地不見了。(此事可見第一章)這事情讓我早就懷疑倪家有你朱門長探入的指兒,而此時正好又又一個非常瞭解倪家的人秘密地來到此地找我,他證實了那趟盜墓人中,正有被你收買了的倪老七。」
「他在進入流沙填石坎面時,不但不小心通過,反而加快速度挖掘,就是有什麼跡象讓他發現了那個非常瞭解倪家的人?」朱瑱命又明白了一件事情。
「不是發現,而是我讓那人下招兒誘的他。不過他被埋沙中不知蹤影卻不在我們預料中,這應該是你一早的安排吧,讓他先入地室,既可以為你探路,又可暗藏為伏。」魯一棄知道自己說的不會錯。
朱瑱命傲然之氣明顯地收斂了些,有些煩躁似地朝魯一棄擺了下手。對於他這樣自信又智慧的人,過多地瞭解自己失敗的過程是件痛苦的事情。
「好了,現在不管誰誘誰,誰套誰,我們的交易還在。你是將我家寶物還我,還是重新帶我尋到移位的土寶。」朱瑱命沒有逼得魯一棄無路可走,這也是他至今未見到魯一棄底牌才會退這麼一步,這是真正懂得隱忍的老江湖、老城府才能做到的。
但朱瑱命的這句話卻讓魯一棄知道,主動權還在自己的手中。他要利用這個機會拖延時間,雖然形勢超出了自己預料,對自己非常不利,可所處的位置卻不是絕路。只要拖延時間,等到計劃中最後一手機栝動作,那麼這場博弈的勝方還是自己。
「先不說交易的事,我現在也想知道知道自己又是在什麼地方露出破綻的,讓你早做防範斷了退走路徑。」魯一棄又邁出兩步,背手傲然而立,其氣勢絕不稍讓朱瑱命。
「你的破綻太多,故弄玄虛的言語,故作笨拙的身手,這些且不說,就是在幾道安排上也早就讓我起了疑心。」朱瑱命說到此微笑的嘴角輕蔑地一撇。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還真不信了。」
「剛入頂面那間地室,你那個憑指力挖透流沙填石坎面的高手不見了,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又沒有打鬥掙扎痕跡,雖然你說打掃的痕跡是用來掩蓋線索的,可我偷偷看了,掃痕深不過針尾,那是掩不住打鬥痕跡的,甚至連重踏腳的痕跡都掩不了。後來我又見竅填口子上的小洞眼,那應該是指插之痕,也就是說,這填口子是有人用手指**拿起,反抽回竅口的,有這種指力的只有你那手下,所以我斷定這人是自己躲起來了。」
「真對,可惜當時你並不敢肯定,要不然早就揭穿了。」魯一棄**一句,也不知他是在褒還是貶。
「入到地室中以後,只見骨架不見頭顱。開始心中還以各種其他理由給自己解釋,待見到骨骼上新折痕後,就明白是你早安排下人,將骷髏都搜集到這裡。那是因為你們知道我手下人會驅使屍骨為用的蠑娑術,而這蠑娑術的缺憾是無法驅動無顱之骨。」朱瑱命繼續說。
「也對,雖然你也只下來三人,要是讓你家那個紅眼睛薩滿驅動了屍骨,那我們間的力量就太懸殊了。不過這事情你也是到了這裡才發現,在外面你也疏忽了,未檢查餘下頸骨是否有新折痕。」魯一棄也一針見血地指出朱瑱命的失誤。
「『大夫棺』型室中,你說這樣的佈局是用來嚇住盜墓之人的。」
「這說法勉強,可你們竟然信了。」魯一棄收斂了些笑容。
「不是信了,只是沒有實據反駁你。」朱瑱命微歎口氣。
第十六節 局壓局3
「下甬道口時,你與那胖子裝腔作勢,其實就是要搞掉圓木,想把我甩掉.」
「那也失算了,早知道你有這樣的挖土高手在身邊,也不必多此一舉了。」
「還有那胖子,一會兒說不敢走,一會兒又主動要求領路,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把我們帶入坎面,然後一個一個撇掉。」朱瑱命說到此時,也已經快走下了高台了。
「朱門長,你讓我失望了,你說的這些當時都只能用作推斷而已,沒一件可以完全確定我在騙你。」
「不,你還犯了個極大的錯誤,從那一刻起,我基本已經確定你這趟是在騙我,繼續跟你走只是要控制住你,讓你帶我到真正藏寶的暗構。」
「我還犯了這樣一個大錯?」魯一棄有些不甘心。
「是的,剛入到『碎骨迷巷』中時,你不該和我說一番寶、凶同存的道理,這裡的土寶是移位而來,並不是鎮八處凶**的准地兒。如果這裡真的藏有天寶,除了准地兒的凶**,又有何極凶能在它的寶氣籠罩下顯出凶相,遁出凶氣?」
「是的,那是我一時言語疏忽,把這裡當鎮凶**的准地兒來講了。」魯一棄承認了自己的失誤。
「不過你的反應也極快,馬上改口說不知道是否真有寶,也不知凶至何極,把判斷之事推搡給我了。」
「我知道這錯犯得不該,終究還是逃不過你的思網。」魯一棄完全收斂了微笑。
「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也沒有想到,這一路下來,我至少摸到你半個底兒。」
「什麼底兒?」
「你的身手也許和我原來的判斷相去甚遠,你真不該長時間和我在一起,無意間的呼吸、經脈流轉以及肌骨的收放會暴露很多東西。」朱瑱命此時已經有些得意了,餌也不會丟掉,鉤子也在自己手中,那麼這魚,也就跑不掉了。
「所以你現在才如此肆無忌憚。」魯一棄這話的語氣說得像是歎了口氣。
「哼,好了,該說的都說了,還是把正事了了吧。」朱瑱命已經從高台台階上下來了,並且在不經意間往魯一棄這裡踱過來三四步。
魯一棄知道朱瑱命所說正事是什麼,所以一口回絕了:「這屠龍器我不會還給你了。」
「你說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家的屠龍器?」朱瑱命很是意外,根本沒想到這種形勢下魯一棄還會做這樣無謂的堅持。
「屠龍器,實為屠龍匕,也叫五音匕,不但匕出天地變色、神鬼俱驚,而且揮動之下可發宮、商、角、羽、徵天成五音,龍、蛟之類聞音即俯首待戮,天下至寶,出其右者無幾。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主上掖藏『火』寶,又持有屠龍匕,必定將此二寶存於一處,此器已吸收許多『火』寶寶氣,『火』寶已碎,要想定西北凶**,非此寶不可。」
是呀!這屠龍的寶器確是非凡,對於這點朱瑱命是非常清楚的。自己要不是以防萬一將它帶在身邊,而依舊將其藏於姑蘇城的園子裡,那麼花費多年心血修造的「囚龍局」也不會盡陷,自己的老娘和幾個婆姨也不會喪生。
想到這裡,朱瑱命有一絲絲傷感,想到這裡,朱瑱命拿回屠龍器的意志變得更加堅定。
「你真的兩者都不捨?」說這話時朱瑱命的眼角抖落出些煞氣。
「我只是不捨屠龍器。」魯一棄語氣平靜。
「那你的意思,這土寶……」煞氣又被融入眼角不明顯的魚尾紋中了。
「這土寶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