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勞月接話,說道:「又或者是山中發生了特別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改變初衷。」
這時,顧長天看著屋外,山裡的夜雨吵得轟天動地,雨水飄進了破屋,但他覺得似乎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顧長天認真一聽,卻又聽不到任何聲音,除了雨聲和風聲。顧長天在心中自嘲,肯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神經緊張,聽覺上出現了紊亂。顧長天將思緒拉回來,繼續跟勞月和黃千山分析這些氣象數據,不再去聽屋外奇怪的聲音。
勞月看見顧長天剛才望了幾眼屋外,於是就問:「長天,你看什麼?」
顧長天趕緊回答:「沒什麼,我就想知道雨什麼時候停,不然明天就不好辦了。」
勞月將火撥旺,然後說道:「這場雨來得急猛,不會下太久的,你放心,明天一定把長空找到。」
顧長天假裝無所謂地說:「他那麼大個人,不找也算了,還能走丟不成。不過……你們既然說氣象數據是記錄火電廠產生的污染變化,那氣象站的人去哪兒了,為什麼連數據也沒帶走?」
黃千山也不明白,他說:「氣象站的人可能是給火電廠擦屁股的人,他們失蹤了也沒人下功夫去找,連這些辛苦記錄的數據都沒拿走。」
勞月凝神說:「記錄數據的人可能遇難了,不然他們一定會回來取數據的,這一百萬數據不是說記錄就能記錄出來的。」
黃千山歎了口氣,他說:「不知道他們碰上了什麼麻煩,恐怕山中不太平,咱們得萬事小心。」
說話的時候,顧長天又分神去聽屋外的聲音,顧長天的耳朵很尖,他總覺得夜雨中還有其他聲音,可是每當仔細聽總聽不出來。勞月以為顧長天記掛他的弟弟,所以又說一定會跟顧長天去找顧長空。黃千山看到顧長天一直望著屋外,他也跟著瞧了一眼屋外,屋外一片漆黑,沒什麼好看的,只是屋外的聲音有點奇怪。
勞月對顧長天說:「雨就快停了,慢慢地小了,明天一定是艷陽天。」
雨聲漸小,顧長天的耳朵裡鑽進了更清晰的聲音,他確定地說:「小月,黃兄弟,你們聽,山裡是不是有聲音?」
勞月豎起耳朵認真聽了一下,她遲疑地說:「是不是風聲?」
顧長天皺眉搖頭,他說:「不是風聲,你仔細聽,這聲音有點怪。黃兄弟,你聽出來了沒?」
黃千山剛才也聽到了,可是山裡起了風,他一直覺得是風聲,現在風雨小了,這才聽出了山裡除了風聲雨聲還有其他聲音。急雨猛退,雨聲和風聲消失了,但是附近的流水聲還在,屋外飄忽不定的聲音聽得不真切,三個人都說不清是什麼聲音。
過了一會兒,顧長天聽不出什麼聲音,他就讓黃千山和勞月休息,換他值夜。黃千山雖然覺得睏倦,但是他經常熬夜,幾天幾夜不睡覺是常有的事,現在他滿腦子都在想氣象站的事情,哪裡還睡得著。勞月已經困了,她沒有再客氣地理讓,在睡覺前她囑咐顧長天和黃千山一定要好好休息,值夜可以輪流進行。
顧長天雖然堅持不睡,但是坐了一會兒,黃千山又不怎麼說話,於是顧長天就打起了瞌睡,繼而窩在草堆上睡著了。黃千山笑了笑,他拿起數據又看起來,火光晃動在紙上,讓他覺得似乎回到了氣象站尚未成為廢墟的時候。黃千山惆悵地想,氣象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人都哪裡去了,難道真的死了?
這時,山裡起了大風,一股冷風灌進破屋,小火堆敵不住,竟給刮得四分五裂,一下子就熄滅了。屋子瞬間陷入了黑暗,黃千山煩躁地摸著手電,可是怎麼都摸不著。正當黃千山在心中怒罵這股夜風欠扁時,屋外的黑暗蹦出了一個聲音,一個很奇怪的聲音。顧長天猛地驚醒,勞月和蔡敏敏也醒了,黃千山感覺到有人醒來,他馬上噓了一聲。
沒過多久,屋外的聲音就漸漸地成形,屋子裡的人終於聽清楚,這是一個男人的笑聲。
第十二章 笑聲
夜雨方停,一個男人的笑聲就從屋外的山夜裡飄來,睡著的人也陸續地被驚醒。破屋裡的火被強風吹滅,勞月醒了後急忙又將火點著,眾人看見火光才平息了恐慌。這個男人的笑聲如太監一般,黃千山聽得渾身不舒服,他想這男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晚上不睡覺卻在山裡裝鬼嚇人。
黃千山聽見笑聲,腦海裡就想起山裡的老人常說,深夜睡覺的時候,如果被笑聲驚醒,千萬不要起身出門看究竟。老人說這種笑聲是勾魂音,如果你出去看了,就永遠回不來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當然,這種聲音不一定是笑聲,也可以是哭聲、說話聲,甚至是直呼你的名字。
顧長天驚疑地問:「大半夜的,是誰在笑?」
黃千山自是不信鬼神之說,但他開玩笑地嚇唬道:「這種鬼地方,當然是鬼在笑了。」
蔡敏敏不知黃千山在開玩笑,馬上鄙夷地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信什麼鬼怪,肯定是長空在嚇人。」
顧長天自從在舌簧喇叭裡聽到顧長空的聲音就一直心神不寧,如今聽蔡敏敏隨口一說,他更是焦躁難安。屋外的笑聲逐漸遠去,顧長天坐不住了,就想追出去,但是勞月拉住了他。勞月凝望屋外的黑夜,山裡風吹樹搖,現在追出去誰知道會碰上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魯莽之下恐有危險,所以她不主張現在追去。
「小月,我就去瞧瞧,不會有事的。」顧長天故作輕鬆地說。
「明早再去不行嗎?」睡眼惺忪的梁小玉插話。
郝大力揉揉眼睛,精神地說:「別怕,我和你去,有我在,沒事。」
勞月仍不放心,她說:「如果你要去,我陪你好了。」
顧長天搖頭說:「不行,你守在這裡,不能一窩人追出去,人多了容易弄出很大的聲音,會驚著野獸的。」
黃千山從未聽過夜半笑聲,好奇的他就說:「這樣好了,我和顧老弟去看看,要是有事,我會用手機跟勞小姐聯繫的。」
勞月一瞬間想了很多,她咬了咬嘴唇,說道:「好吧,我們留在這裡,你們要是追不上,就馬上回來,別跑得太遠。」
黃千山笑了笑,說道:「我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走丟不成?」
顧長天和黃千山拿著手電,走出破屋,跨出門的一瞬間竟有一種空間轉換的感覺。山裡剛下過雨,草地裡積了很深的泥水,樹葉和野草上也沾了許多雨滴。山風拂過草木,人一走過去雨滴就滑落下來,一下子把人都弄濕了。笑聲仍忽遠忽近,如同鬼魅之音,黃千山和顧長天一腳一個水坑地往山下走,生怕失去笑聲的蹤跡。
夜雨過後,山裡的溫度又慢慢回升,水氣漸漸瀰漫,形成了一股青灰色的煙霧,並繚繞在山裡間。山下儘是密不透風的綠林,以及怪石凸起的山坡,隔著朦朧的煙霧很難看清山下的狀況。笑聲逐漸往山下飄去,黃千山本可以走得更快,但是顧長天稍微遲鈍了點兒,夜裡行走幾次幾乎摔倒,因此兩人的速度倒不是很快,笑聲也離他們越來越遠。
「長……」
「你亂喊什麼!」黃千山急忙轉身摀住顧長天的嘴,他低沉著聲音說,「那個笑聲肯定不是你弟弟,你再亂叫,小心我把你舌頭割了。」
顧長天慌忙扒開黃千山的手,他指著地上說:「我不是喊長空,我是說腸子!」
黃千山聽後,將手電壓低,地上果真有一截腸子。顧長天剛才腳底打滑,差點又摔倒,他懷疑地看了一眼腳下,哪知道卻是一截腸子。這根腸子和豬腸差不多粗,只有一根筷子那麼長,兩端都掛著一些花白色的脂肪,想來這根腸子是被撕斷的。腸子還是鮮紅色的,黃千山伸手摸了一下,居然還有暖暖的餘溫。
黃千山將手縮回,奇道:「他奶奶的,居然是新鮮的。」
顧長天疑惑地問:「這截腸子怎麼會在這兒,該不是人的吧?」
黃千山沒有想那麼遠,他剛才還想,今天晚上只吃了一些沒營養的零食,現在老天開眼,賞了根腸子給他做燒烤。正開心地想流口水,聽了顧長天的話,黃千山馬上沒胃口了。地上的腸子也許是野獸吃剩的殘渣,但是顧長天和黃千山都沒見過真的人腸,所以兩人都愣住了。萬一真是人的腸子,那麼說來,山裡就非常危險了,連人的腸子都給撕出來,這個人哪可能還有命在。
「也許不是人的腸子。」顧長天自我安慰。
「讓我再看看。」
黃千山從旁邊的野樹折下一根樹枝,撩起半泡在泥水裡的腸子,然後仔細瞧了瞧。黃千山吃過豬腸羊腸牛腸,甚至是小肚雞腸子,卻沒吃過人腸,所以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根腸子是人的還是動物的。於是,黃千山扔下樹枝,又將手電夾在腋下,雙手將腸子握起,然後將腸子裡的雜碎通通使勁地擠出來。
顧長天見狀急忙退後,並捂著嘴巴,一股嘔吐的衝動由然而生。黃千山是想看看腸子裡的消化物,希望能找到尚未完全消化的食物,以便確定腸子是屬於動物還是人類。腸子裡的東西只有一點,掉出來以後就化在了泥水中,黃千山丟下腸子,伸手撈起水裡的消化物,顧長天看見以後馬上呆住了。
「這……這是……大米!」顧長天瞬間青了臉,他說,「這麼說……是人的腸子!」
黃千山也覺得納悶,山裡哪來的兇猛野獸,居然能把人的腸子都咬出來。王屋山的西脈鮮有人踏入,又是誰的腸子被扯斷在這裡。可惜四周只有一根腸子,其他的部分都找不到。四周的山野本來就積了深廣的泥水,剛才又下了一場大雨,若有血液滴下,恐怕也被洗去並化開了,哪還尋得到蹤跡。顧長天琢磨著,既然是條人命,那就不能知情不報,於是他取出手機就想報警。這時,黃千山噓了一聲,因為他聽著笑聲,看見山下有一個人在走動,笑聲就是從那個人傳來的。
「等回來後再報警,先去看看那個人搞什麼鬼。」黃千山低聲說。
「嗯。」顧長天將手機收起,他也想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麼一直笑個不停,為什麼又不與他們相見,地上的腸子會不會是那個男人的,又或者是那個男人將別人的腸子扔在了這裡?
從山腳到河邊,地勢呈一個斜坡狀,越往上林子越密,低矮植物一堆堆地點綴其中。黃千山大步地走上去,顧長天氣喘吁吁地跟著,一直在笑的男人見有人追上來,他也不怕,倒朝黃千山和顧長天揮手,充滿了挑釁的味道。神秘的男人站住不走,他一直揮動兩隻手臂,笑聲也越來越大,根本就沒停過。
黃千山聽得煩了,於是在心裡暗罵:「媽的,這個混蛋笑得那麼難聽,還得意地招手,是不是想打架。」
山下的神秘男人站了好一會兒,等黃千山他們接近時,神秘男人又躲了起來,但笑聲還在,黃千山能聽出神秘男人並未走遠。顧長天急了,他似乎認定神秘男人和顧長空有關,或者就是顧長空,所以就拚命地追。沒等顧長天超過黃千山,那個男人的笑聲就停住了,這讓兩人都覺得很詫異。莫不是神秘男人笑累了,所以不笑了,又或者是擔心被追上,因此將聲音隱藏起來?
顧長天喘著氣嘀咕:「怎麼不笑了,繼續笑啊。」
黃千山笑說:「丑姑娘怕見公婆,他怕咱們找到他。」
顧長天無奈地說:「黃兄弟,你到這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黃千山剛想回答,無奈卻又刮起了大風,天上的黑雲又將月亮遮住,一場大雨很快又要到來。黃千山和顧長天都不願意半途而廢,已經走出那麼遠了,現在折回豈不是浪費這趟腳力。山下的林子要比山上的高,他們一走進去,感覺就如進到了一個巨大的草棚中,只是這個草棚會漏雨。山下的泥石長滿青苔,樹幹上也捲了許多的籐蔓,阻撓了視野。若沒有光線,很難在其間順利地穿行,更會摔到牙齒落光。正因為如此,黃千山懷疑神秘男人可能住在這裡很久了,要不然不會有夜鷹一般的雙眼,更不會如此熟悉地形。
顧長天上氣不接下氣地爬上來,他問:「黃兄弟,笑聲沒了,咱們怎麼辦?」
黃千山也沒主意,他等了等,希望能重新聽到笑聲,沒想到過了一會兒真的有一個笑聲傳來。不過,這個笑聲和男人的笑聲不同,比起男人的笑聲,這個笑聲要弱一點,並且沒那種瘋癲詭異的感覺。笑聲時斷時續,黃千山和顧長天屏住呼吸,惟恐將微弱的笑聲蓋過。黃千山和顧長天順著笑聲在林子裡穿行,有些樹幹上的籐蔓不多,但全是綠霉,不小心擦到就髒一身,一股腥味也跟著染在身上。
「黃兄弟,你看,那裡有間屋子。」顧長天激動地說。
黃千山盯著顧長天指著的地方,山下有一處堆滿了亂石,亂石內搭了一間狹小的草屋。草屋內沒有光線,因為離得遠,也看不見草屋裡有些什麼。黃千山和顧長天一前一後地走過去,心提到了嗓子眼,每走一步都覺得是擠進了一股壓力之中。詭異的笑聲還在繼續,他們走近以後終於確定笑聲是從草屋裡傳出來的,只是這個笑聲已經不是神秘男人的笑聲,他們也聽不出來笑聲是男是女。
黃千山琢磨著,現在已經找到一間草屋,裡面沒有光,估計主人不喜光,他們提著手電走進去,興許會刺激到裡面的人。於是,黃千山就商量著問:「我們還是把手電關了吧。」
顧長天遲疑地看著黃千山,他不願意地說:「為什麼,萬一有危險豈不是不能提前發現?」
黃千山想想,他覺得顧長天說的也有道理,他們並沒有夜鷹一樣的眼睛,萬一黑暗中有人捅一刀過來,他們根本無法提放。商量了一會兒,黃千山和顧長天決定把手電調暗,他們的手電正好有這個功能,只要不是很刺眼,就不會太刺激草屋的主人。就這樣,兩人忐忑地向草屋走去,草屋沒有窗口,只有一扇半掩的木門。黃千山走在最前面,當走到草屋前,他就輕輕地推開了木門。顧長天從黃千山身後繞到前面,他打起手電往狹小的草屋裡照了照,等看清楚草屋裡的情況時,兩人頓時被嚇得深吸了一口冷氣。
第十三章 神水
房屋是人類文明的產物,黃千山和顧長天都以為草屋裡住的是人,沒想到推開門一瞧,草屋裡躲著的竟是三隻棕紅色的豺狗。豺狗就是「豺狼」中的「豺」,它們從極地到熱帶均有分佈,由低海拔的沿海地區到高山區都有蹤跡,生存能力極強。豺的外形與狼、狗等相近,但比狼小,而稍大於赤狐。豺是群居動物,它們凶狠膽大,行動快速又詭秘,每次都是群起而攻之,一下子就能解決掉老虎等猛獸,可以說在亞洲各地的山林中,只有體型巨大的亞洲象能夠免遭它的威脅。
黃千山知道豺狗的凶狠,顧長天也在電視上看過動物節目的介紹,倆人一見屋子藏了三隻棕紅色的豺狗,馬上將門關上,幸運的是門上正好一個把手。黃千山心想,這年頭居然還能在山裡見到豺狗,可真是走運。過去各地把豺都以害獸對待,未予保護,肆意捕殺,豺狗到了今日已少得可憐。黃千山慶幸地想,要不是只有三隻豺狗,而非一大群,此時他們焉有命在?
顧長天將門關上後,嗆聲道:「黃兄弟,咱們快逃吧,這草屋可不結實,它們隨便就能衝出來!」
黃千山本來就沒打算逗留,他又不是不知道小命寶貴,可是正要離去時,他又發覺草屋裡不對勁,所以在顧長天要跑前就拉住了他。黃千山隔著木門偷聽屋裡的動靜,三隻豺狗都在喘氣,聽起來跟人的笑聲很接近。山林起了大風,樹葉嘩啦嘩啦作響,黃千山和顧長天誤以為屋子裡是人在笑,沒想到只是豺狗在大聲喘氣。
三隻豺狗在人闖進來時,和人類對望了一眼,在黃千山和顧長天關上門後,它們沒有任何追擊的行為。黃千山覺得奇怪,照理說豺狗是野獸,它們住在岩石縫隙、天然洞穴,或隱匿在灌木叢藪之中,但不會自己挖掘洞穴,更別提建座草屋供自己擋風避雨。可是,草屋實實在在地存在於眼前,黃千山不得不接受現實,所以他荒唐地想,該不是豺狗吸納了王屋山的天地靈氣,漸漸地成了精,有了人的思想,所以會建房子了?
顧長天不知道黃千山的想法,他看見黃千山不走,就焦急地說:「快走啊,怎麼動也不動,你不想活了?」
黃千山拉著木門把手不放手,他說:「顧老弟,你不覺得這三隻豺狗不尋常嗎?」
顧長天哪裡注意那麼多,他說:「等它們把我們的腸子撕斷,你就知道什麼是不尋常了,黃兄弟,你聽我勸,快走。」
黃千山等了片刻,豺狗還是沒有衝出來,於是他說:「顧老弟,你看,豺狗根本沒有追出來,它們有點不對勁哪!」
顧長天懵了,他覺得黃千山說的沒錯,豺狗哪會這麼遲鈍,等了半宿居然沒破屋而出,實在有違豺狗風範。顧長天情不自禁地佩服黃千山,他沒見過黃千山以前,還以為黃千山是個文弱書生,哪想他膽子如此大,見識甚廣。顧長天想到這裡,心中竟起了幾波漣漪,他覺得一陣興奮,想當年他也渴望這種探險搏命的生活,可惜生在一個書香世家,過的卻是另一種平淡無奇的生活。
「顧老弟,我們偷偷地看一眼,看看三隻豺狗在裡面搞什麼名堂。」
黃千山說罷,也沒管顧長天同意不同意,他將木門往裡推了一點點。草屋裡只有詭異地喘氣聲,黃千山看不清楚豺狗在裡面做什麼,它們沒有動,全都趴在地上。顧長天急著弄明白,於是就將手電調到最亮,強光射進去,草屋裡的情況立刻一目瞭然。黃千山和顧長天終於弄明白,為什麼豺狗沒有追出來,為什麼一改凶狠的本性,原來三隻棕紅色的豺狗全是母的,它們現在正在分娩中!
「黃兄弟,咱們真幸運,居然能看到這一幕!」顧長天興奮地低語。
黃千山卻變得不那麼樂觀了,他說:「這裡三隻豺狗都是母的,那肯定至少還有一隻公的,不然它們總不可能得到上帝的種子而懷孕吧?」
顧長天醒悟過來,他慌張地說:「那咱們還是撤了吧,要是當家的回來,看到咱們偷看它老婆生孩子,那還不得我們活吞了。」
黃千山也不想再看下去,他剛離開,忽然又覺得很奇怪,一下子眼光就聚集到了木門的門把手上。黃千山琢磨著,要真是豺狗建的草屋,它們怎麼會弄個門把手出來,根本沒這個必要。該不是山裡出了個類似人猿泰山的豺娃,專門和豺狗住在一起,黃千山越想越邪惡,最後竟懷疑母豺狗肚子裡的東西會不會是豺娃的。母豺狗也知廉恥,它們看見黃千山久久不把門掩上,頓時大怒,身上的毛髮全都豎了起來,全都惡狠狠地盯著侵犯者。
「啊哈哈——!」
這時,神秘男人的笑聲又從山林裡傳出來,黃千山和顧長天沒有心理準備,被這冷不防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這個聲音很清楚,就在他們的不遠處,黃千山將手電一轉,光線透過密麻的野樹和籐蔓,照到一根老樹下有一個男人的身影,他在這裡扭動四肢,好像跳巫師的祭祀舞步一樣,就連他跟前的參天老樹竟也忍不住地扭動起來。
顧長天見狀就想衝過去看個究竟,可是黃千山馬上拉住他,黃千山凝神遠望,他已經發現神秘男人不對勁的地方,所以就嚴肅地說:「顧老弟,別過去,快躲開!」
黃千山看見顧長天還沒反應,於是他就把顧長天往低處推,因為神秘男人跟前的參天老樹已經搖搖欲倒,他們還沒躲遠,參天老樹就轟天而倒,硬生生地將一些野樹打斜,更將草屋壓個粉碎。三隻母豺狗都在草屋裡,它們不知道屋外的情況,參天老樹倒下後就將三隻正在分娩的母豺狗壓得血肉模糊,就連生了一半的小豺狗也沒能倖免。
黃千山見了這場景,忍不住歎息,好好的幾條性命說去就去。可惜發現得晚,要不可以把母豺狗趕出草屋,雖然它們凶狠成性,但是豺狗已經瀕臨滅絕,指不定明天的地球上就沒有豺的存在了。顧長天看了母豺狗流了一灘血,也禁不住地搖頭,三屍數命,著實可悲。
參天老樹倒下後,黃千山又朝神秘男人的方向望去,可是就在一瞬間,神秘男人又消失了,就連笑聲都聽不見了。黃千山和顧長天狐疑地走過去,他們不相信一個人類能將一棵參天古樹撞倒,要麼是外星人,要麼不是人。參天老樹不是連根拔起,而是根部參差不齊地斷裂,因而壓向草屋的。儘管他們都不認為神秘男人有力量能將古樹撞斷,可是老樹的根部沒有任何刀鋸使用的痕跡,他們只能瞠目結舌地接受這個事實。
「顧老弟,我看咱們還是撤吧,這位大俠可不好對付。」黃千山嘖嘖歎道。
「是有點嚇人,可是我弟弟他……」顧長天仍不死心。
「你弟弟會不會排山倒海的掌法?不會就得了,肯定不是你弟干的,咱們還是先回去再做計較。」黃千山心裡沒底,神秘男人的來歷太詭異,估計不是人類。
倆人回去的路上,又經過了剛才的草屋,黃千山本不想再多看草屋下的慘狀,可是草屋邊卻發生了一個奇異的現象。草屋邊有幾塊如小山一樣大的山石,山石上爬滿了籐類植物,乍看上去沒什麼奇特之處。可是,黃千山的手電掃過去時,他卻看見其中一塊大青石流出了紫色的液體,縱然山林裡的光線不好,但是他能肯定就是紫色的液體。
「顧老弟,你看,那石頭流的是什麼?」黃千山驚歎道。
「這石頭有問題!」顧長天也很詫異。
流著紫色液體的山石位於草屋旁邊,參天古樹倒下後先是砸到山石,然後才彈到草屋上。山石也許受到了撞擊,此刻竟出現了許多道細小的裂縫,裂縫裡緩緩地流出了紫色的液體,遠遠地還能聞到一股花香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黃千山和顧長天走近山石,想看看為什麼山石會流出紫色的液體。
「這他媽的是神水啊。」黃千山進山以後,本性又冒了出來,忍不住來了句髒話。
「什麼神水,這會不會是雨水?」顧長天仍不敢相信。
「剛才又沒下紫色的雨。」黃千山對顧長天說。
顧長天自小在城市裡長大,他以為神水和印度神油差不多,黃千山厭惡地搖頭,說神水豈是那種骯髒之物。古往今來,山川大澤的石頭吸取了億萬年的日精月華、天地靈氣,因而聚集了一定的能量,通常這些山石能孕育出罕見的寶石,甚至是一些神奇的液體。山裡的人叫這些水為神水,若患有頑固的皮膚病,擦在身上就能迅速治癒,甚至還能醫治奇難怪病。傳說裡的孫悟空就是從石頭裡迸出來的,古人也許就是發現了一塊內含乾坤的山石,以此創造了孫悟空的神話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