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然後我便聽到萬傾帶著低怒的聲音傳來:「你來勁了是吧?」
他話音一落,氣氛陡轉急下,如果方纔我們只能算作試招,那麼現在可就是來真的了,我彷彿都能聞到火藥的味道,萬傾一揚手臂,煞氣立即向我翻湧而來,我雙手擺成蓮花狀,腳跨成大字型,用來抵擋煞氣。
大概是因為無影在我身後的緣故,我竟然頂住了!
萬傾有些頹敗,冷哼了一聲,雙手一揮,煞氣竟然凝聚成球,朝我飛滾而來,我明顯的感覺到這次萬傾的力量不同,不管我如何擋,都會被打得五臟俱裂吧。
然而就在那煞氣波即將到達我身邊的時候,身後的無影忽然和我換了位置,站到了我的前面,為我抵擋住了萬傾的攻擊。
因為衝擊力,無影忽地像我靠近,身體貼到了我的身上。
萬傾一愣,嘴中驚訝出聲,大概是在驚訝,我竟然會一點事都沒有,然而真正的情況,只有我才知道。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萬傾說道,嘴角冷冷的繃著。
「所以呢,你還覺得你能帶我走?」
「能不能不是你說的算。」萬傾忽地朝我飛奔過來,紅色的斗篷像是染血的旗幟,他想要扼住我的脖子,然而我見招拆招,沒讓他沾上什麼便宜。
然而我無比的清楚,無影在死撐,我不能再這樣消耗他,於是我伸出了鐵爪,金色的鱗片閃閃發光,因為用裡,我手上的肌肉都隆了起來,變得非常可怖。
我一爪朝萬傾的胸膛上挖去,萬傾用手擰住了我的手腕,感覺我的筋骨都被扭曲了,我就勢轉了一圈,然後鱗片一縮,將手從他的手掌中縮了出來。
我用力的一揮爪,竟然將萬傾臉上的面具劃出了一個口子,有血從其中流了出來,萬傾忽然猛地停了下來,定定的看著我,我幾乎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鋒利的如同箭一般,幾乎都能把我刺穿。
萬傾粗重的喘息,就像是一個發怒的牛魔王。
就在這時,他緩緩的伸出了手,微微的上揚起來,目光所見之處,能看到他的掌間有一個漆黑的穴口,裡面似有龍捲風在旋轉。
萬傾用力一縮五指,我整個人便被吸了過去,身後的無影沒有抓住我,與我分開了,嚇得我不敢再亂動了,因為我現在可是腳踩空氣,一不小心就會掉了下去。
我被吸了過去,身邊暗流湧動,如同即將來臨的黑色風暴一般的纏繞著我,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從我身體中漸漸被剝離,然後吸進萬傾的穴口之中。
「你要幹什麼!」我痛苦的繃緊身體,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話。
「我要吸走你的能力,看你還這樣囂張!」
該死的,萬傾竟然還有這一招,那我剛剛所做的一切反抗,豈不是在引狼入室?我讓萬傾覺的我有了強大的能力,導致他現在要將這種能力奪走,然後徹徹底底的把我變成一個廢物,便於他操控。
我一腳踹到他的膝蓋上,用力的往後撐,但是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讓我根本就使不上力氣,彷彿天旋地轉,轉的我是七暈八素。
就在這時,被黑色死死包裹的視線裡,忽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光劍,用力的將我和萬傾之間的連接劈開,由於牽制力的猛然消失,我和萬傾同時朝後方退了出去。
萬傾只是微微踉蹌了一下,而我卻是被揉碎骨頭般的疼,還好有人接住了我,我看向那人,竟然是急色未定的孫遇玄,他一定是從可以聽到打鬥聲的距離處,飛奔而來的。
孫遇玄將我放到了『床』上,隨後又是一掌,劈向了萬傾,萬傾雖然沒有被這一掌傷到皮肉,但他的紅色斗篷卻被砍掉了一角,對於現在這種狀況,我是又驚又喜。
當看到白色的光芒時,我還以為來著是無影,卻沒有料到竟然會是孫遇玄,那麼無影呢,他在剛剛那一下之後,去了哪裡。
我對孫遇玄大喊:「有一枚戒指被他給搶走了。」
孫遇玄聞言後,對萬傾陰陰一笑說:「不屬於你的東西,搶也沒用!」
話罷,孫遇玄便朝著萬傾張開五指,萬傾的斗篷微抖,戒指從其中飛了出來。
199.和我作對
萬傾亡羊補牢般的摸向自己的口袋,不由的神色一驚,估計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到嘴的鴨子,竟然會被孫遇玄給攔截走了。
那麼,依然在萬傾腰間的那枚玉珮呢。它的主人又是誰,如果我向孫遇玄召喚陰陽戒那樣召喚它,它會不會也到我的手裡來?我如是想著,立馬便興沖沖的實驗了一下,結果可想而知,無疑是天方夜譚。
萬傾見狀,伸出帶有穴口的手,在空中一舞,便立即改變了周圍的氣流狀況,而孫遇玄所在的位置,無疑是風暴中心,稍有不慎,就會被萬傾吞噬的連渣都不剩。我看他這次是要動真格的了!
萬傾好像很著急,著急著把我帶回去,所以他一招比一招要狠,幾乎每一下都能要的了孫遇玄的命,但萬傾的每一招卻都有個微妙的度,那就是他看似招招斃命,但是卻沒有打到孫遇玄的身上。
如果他的心在狠一些,招式更猛一些,孫遇玄絕對是逃不過的。
糾纏了好一陣子,連山體都在嗡嗡的搖晃,可兩個人之間仍然是勝負難分,就算再打下去個一天一夜,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萬傾冷哼了一聲,一腳踹開了孫遇玄的身體,隨後朝上飛了過去。
「你能護的了她一時,我就不行會還能護的了她一輩子。」萬傾撂下這麼一句話之後,斗篷忽地翻飛起來。然後他飛出了洞穴。
我還沒有來的及高興,孫遇玄便倒在了床上,沒有動彈。
「你這是怎麼了?」
「他把我打傷了,我一直強忍著,沒有讓他看出來。」孫遇玄邊如是說著,邊摀住發痛的胸口說:「他現在的狀態很好,如果再打下去,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他帶走。」
「孫遇玄。」我握住了他冰涼的手,說:「下一次別再為我死撐了,其實就算他帶走了我,我也有可能成功的自救。」
孫遇玄聞言,只說了一句話:「就算是魂飛魄散,我也會拼了命的為你擋著。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著的同時,卻又不由得熱淚盈眶,正因為如此,我才更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我扶著他,讓他好好躺下,然後說:「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要繼續開始練了。」
「在我上來之前,他有沒有傷到你。」
「沒有。」說到這,我有些興奮的說:「你看到他面具上的那道挖痕了麼,那就是拜我所賜的,當時都快要把他給氣死了,不過幸好你在關鍵的時候出現了,要不然,我的能力就會被他給吸進穴口,現在想想還感覺膽戰心驚的呢。」
孫遇玄閉上眼睛,安靜的聽著,他的睫毛纖長,但卻是往下長的,以至於他的眼神看起來,總是迷離又深邃,帶著溫度的孫遇玄,一定曾迷倒過好多女孩子吧。
我看著他,像個白癡一樣傻傻的笑,隨後問道:「對了,你說那個萬傾為什麼也會有穴口,而且比我厲害多了,如果有一天我能熟練的操控自己的穴口,是不是也能像他這麼厲害。不對,還是不行,他的穴口長在手心處,而且打開的時候,直接就成了黑洞,我跟他比,差的不止一星半點。」
孫遇玄嗯了一聲,說:「我也在好奇他為什麼能有穴口這件事,畢竟穴口這個東西,不是誰都會有的,那個萬傾很有可能跟你有某種關聯,要不然也不會找上你。」
某種關聯,又是某種關聯,無影跟我有某種關聯,現在萬傾也和我有某種關聯,那麼這個某種關聯到底是什麼呢。亞島估才。
我百思不得其解,孫遇玄說:「有些事情,是想不明白的,除非一波推著一波,真相才會越來越清明,我們現在只用強化自己,順其自然。」
強化自己,順其自然,這才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最好方法。
危險無處不在,我們必須有防禦危險的能力,這樣才能生存下去,並有機會翻身,由被動狀態轉變為主動的狀態。
於是我不再和孫遇玄講話,以免打擾他的休息,然後在心裡默默的呼喚著陽戒,但這無疑是對牛彈琴,如果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的話,我一定會覺的我是個瘋子。
我伸手去抓它,準備和它磨合一下感情,可誰知我剛碰到它,手便被劃爛,隨即流出了鮮紅的血珠,血漸漸的浸滿整個戒指,戒指上的金光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刺眼,到最後,那傢伙吃飽喝足了,竟然緊緊的套到了我的中指上,並且自己變化了直徑,越箍越緊。
我看到這一幕之後,不由的有些驚慌,孫遇玄睜開了眼睛,喜笑顏開的說道:「你是它所認得最後一個主人,從此以後,它都會一直跟著你了。」
「啊?可這是你的東西啊。」
「什麼你的我的,再說它喜歡你血的味道,以後每月中旬,你都得給它喂點血,這樣它才會一直聽你的話。」
我沒想到,我在心底呼喚了半天它都不為所動,然而區區一滴血,便把它給搞定了,早知如此,我剛剛就不用這麼的費功夫了。
「陰陽戒不會認普通人做主人,所以你現在,已經脫離普通人的範疇了。」
如果拿我所經歷的東西做衡量的話,我早就不是普通人了,但孫遇玄口中的普通人帶著等級的含義,也就是說,我進階了,比之前強大了。
我猛地撲到了孫遇玄的身上,將他壓的有些微喘,我高興的大笑,嘴裡一個勁的說著太棒了,孫遇玄撐起眼裡,低低的瞧著我,潑了我一盆冷水:「現在別高興的太早,你還沒有學會怎麼使用呢。」
我聞言,怨恨的看著他,他挑挑眉頭,一臉輕笑。
我立馬坐了起來,一臉的嚴肅,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我雙手抱拳,說:「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他被我逗得微微起了笑容,然後說:「你先學會感受它們,比如它們的形狀,以及喜怒哀樂。」
破戒指還有喜怒哀樂?別逗了,然而我剛這麼想完,手指上的那只陽戒便狠狠的收緊了一下,我立馬便反應過來,它生氣了。
我便對孫遇玄反饋到:「果真可以感覺到,手上的這只陽戒生氣了。」
「想要使用它們,首先得要讓它們心情愉悅,並且認可你的能力,不要把它們當作工具,而是要當作夥伴。」
於是我默默的跟兩枚戒指進行心靈上的交流,所有的好話都說盡了,但那陽戒還是一副臭脾氣。
孫遇玄聞言後說:「現在陽戒還沒有認可你的能力,只要你能運用自己體內的力量衝開它對你的束縛,它才會服氣。」
足以見得,陰陽戒很遵循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的法則,只會被強者給征服。
於是我運起一股氣,試圖掙開手指上的戒指的束縛,然而所有的力量,在到達手指的那一刻,就跟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忽地鬆弛了下來。
又試了幾次,結果一樣的慘淡收場。
「我不能幫你,這個過程,只有你自己能克服。」
我咬唇,嗯了一聲,堅定的點了點頭,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終究是硬件跟不上想法,以至於我最後累得滿頭大汗,恨不得把戒指鋸了扔掉。
「休息一會。」
我聞言,癱軟在床上,總結自己為什麼會失敗,總結了半天,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戒指小心眼,存心和我作對。
想起孫遇玄之前下去了好一陣,都沒有上來,我不由好奇的問道:「你下去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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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一百米的地方之後,便下不去了。」
「一百米?這坑有這麼深麼,你為什麼下不去了,是不是因為缺氧?」但轉念一想,孫遇玄是鬼,好像不存在缺氧這一說。
「這下面深不可測。遠遠不止一百米,我跟你說過關於薛家墓群那一條道,我走到半中央的時候,就沒辦法走下去了,因為有一種力量在抵抗我的進入,而剛剛在下面的時候,我也遇到了相似的狀況,所以沒辦法下去。」
我聽他這麼說,心下瞭然,然而瞭然的同時,不禁又一些懷疑,如果薛家墓群有股阻擋外人入侵的力量的話,那為什麼小十三還有無影卻可以進入?
想到這。我不由得開始骨骼發冷,難道說,小十三和無影也屬於薛家墓群麼?!
所以說,無影總是救我,小十三無故出現在我身邊,然後拼盡全力的對待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很有可能是親戚?而小十三和無影歲數顯然比我大多了,那麼也就是說,他們是我的長輩?
不不不,哪裡有長輩會對我一句話不說,上來就親我的,還有小十三。嘴損的要死,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幼稚的長輩。
孫遇玄沒有在意我在想什麼,而是問道:「你休息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按常理來說,他不應該問我關於薛家墓群的事麼。但是他卻好像避之不談,我起來後,繼續一鼓作氣的想要衝開指環的束縛,在我的再三努力下,戒指終於被我撐開一些了。
孫遇玄並沒有誇獎我,估計是怕我一洋洋自得之後,前功盡棄,於是我立即將心裡的那股小得意壓了下去,革命還未勝利,同志尚需努力。
「將手上的戒指,想像成你對討厭的人,那個人想要捆綁你,你現在要掙脫他的捆綁。否則你就會迎來無止境的折磨。」
孫遇玄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回聲,我的眼前勾出了一副景象,一副我被捆綁起來的景象,我看見自己被捆綁在了一根木樁上,然後有人拿著鞭子,惡狠狠的抽打我,我努力的想要掙脫,卻無視於補。
我看見手持鞭子的人,竟然是年輕時候的白姑,姑姑站在我爸爸的旁邊,叫著他的小名說:「弟弟,這個孩子一定不能要,先不說是個孽障,就連是誰的種,都說不定呢。」
而我爸就站在姑姑的旁邊,冷眼看待著這一切,彷彿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一般。
我心裡痛的窒息,竭力的嘶吼著,我能感到這群人給我帶來的痛,我恨不得變成魔鬼將他們全部殺個乾淨,我仰天大嘯,啪的一聲掙斷了繩索。
我虛無的掙開眼睛,滿身粘膩的冷汗,孫遇玄雙手抓住我得肩膀,對我說道:「薛燦,冷靜一點,你怎麼了?」
我雙眼空洞的看著孫遇玄,完全沒有掙脫束縛後的喜悅,我看著他,睜的老大的眼眶裡,流出了蒼涼的眼淚。
孫遇玄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一邊用手指擦去我的冷汗,一邊拍著我的背,極力的安慰我:「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
「孫遇玄。」我在叫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間,眼淚忽然滾滾落了下來:「我看到我媽了,我沒有看到她的臉,我在她的肚子裡,我看到白姑用鞭子抽打我媽,我看到我姑姑一直在謾罵,我還看到我爸爸,他一直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我感覺特別的疼,像是有無數條的鞭子,把我抽的皮開肉綻,疼的撕心裂肺……」
我說著,說著,哽咽的說不下去,因為我那素未謀面卻受此磨難的媽媽,因為我那看著自己妻兒被打卻無動於衷的爸爸。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媽,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懷了孕的女人,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我媽的痛,還有她的怨恨!
《陰夫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