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原來是,是劉,劉小姐啊,你啥時候來這兒的?」
「呵呵,大姐認錯人了,我不姓劉,我姓王,小名叫做小梅」小梅姑娘笑著解釋說。
「都別客套啦,快點裡面坐吧,」老獵人上前打圓場,「小釧你認錯人了吧?這位是你兄弟金虎在山裡救下的小梅姑娘,人家姓王,可不是姓劉啊」
沒有意料中的客套與親切,大姐他們的態度令金虎實在是大失所望。一向沉穩親切﹑待人很好的大姐這次是怎麼回事?不對人家親切客氣也就算了,竟然對人家的姓名也質疑起來了
這次當然不是金釧夫婦故意失禮,而是極力掩飾仍然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午飯後,趁早著金虎和小梅姑娘在院外處理那些獵物的時候,他們二人就和父母在屋內悄悄地說起了這件事。
「爹,娘,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小梅姑娘嗎?我可是真的認識她」金釧一臉的疑問與驚恐。
「哦,小釧啊,你們倆沒有認錯人吧?」老獵人夫婦明知這小梅姑娘實在是有些令人費解,卻是面色如常﹑不動聲色地說。
「絕對沒有認錯我們和她在鎮上本是鄰居,也算是世交,按輩份兒來講,她還得管我叫聲嬸嬸呢,以前經常見面,怎麼可能認錯?」
「那,那她真的姓劉?」
「她叫劉子英,是我們鎮上劉員外的千金,我絕對不會認錯人的但是,」金釧看了看她老公,二人都是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但是什麼?是不是她被鬍子搶走啦?這是小梅親口告訴我們的。」
「不是,這個劉子英,她,她已經死了十多天啦,怎麼可能好好地住在這裡?」
「小釧你說什麼?她,她已經死了十來天了?」老獵人夫婦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驚駭,聯想到前幾天發現她脖子後面的屍斑,還有那晚她那可疑可怖的舉動,縱使他們年過半百﹑閱歷頗豐,仍然心中一涼,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第二百零六章】一支金耳釘(3)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也說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可保證,這個姑娘,百分之百正是十來天前死去的劉子英」金釧的丈夫劉振南鄭重地說,「就算是雙胞胎,也絕對不可能長得如此一模一樣」
「如果小梅真的像你們說的那樣,是已經不在人世的劉子英,那麼她住在我們家裡,到底想要幹些什麼呢?」老獵人頗感冤枉,「我們和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況且我們兩家根本就沒見過面,她這不是禍及無辜麼?」
「爹,其實這事兒也好辦,」劉振南略一思索,就寬慰岳父岳母說,「你們二老先別聲張,明天我們回去,就請劉員外他們自己過來,要是他們聽說劉子英還好好的活在世上,嘿嘿,他們一定會連夜趕過來的」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老獵人對這個女婿還是相當的欣賞,「我和你母親先不驚動她,等劉員外他們來認一下,看看這個小梅,哦,這個劉子英到底是人是鬼,住在我家究竟想幹些什麼」
事不宜遲,既然老岳父家發生了這麼離奇的大事,金釧夫婦當然不宜久留,當天就往回趕,連夜拜會了劉員外夫婦。
「振南賢弟這麼晚前來找我,想必有事指教吧?」劉員外當然知道劉振南無事不登三寶殿。
「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要打擾兄台,」劉振南不知這事如何開口,斟酌再三,終於說了出來,「這次我和金釧到我岳父家去走親戚,遇到了一件怪事」
「哦,什麼怪事啊?與我有關嗎?」劉員外當然不傻,雖然仍未從喪女之痛中走出來,心裡卻是非常明白,這事肯定與自己有關,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賢弟有話儘管直言,我們兩家算是世交,有事還用拐彎抹角嗎?」
「好,那兄弟我就直說啦,這次在我岳父家,遇到一個姑娘,和侄女子英長得是一模一樣」劉振南既然開口了,就乾脆說個清楚,「她正好是在十來天前到我岳父家的」
「什麼?你說什麼?」劉員外一口茶噴了出來,端茶的手顫抖得十分厲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死死地盯著劉振南,「兄弟你不是在胡扯吧?」
「哎呀,我說大哥,你看兄弟我是那種無中生有的人嗎......」
沒等劉振南說完,劉員外就激動地打斷她的話:「我再問你一遍,兄弟你確定看得清清楚楚?要知道你那侄女可是已經......」
話沒說完,劉員外已是老淚縱橫,激動得不能自持,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間大悲啊。
「千真萬確絕無虛言」劉振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那兄弟你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
「唉,可惜我認得她,她倒不認我啊明明就是小侄女,可她偏偏說她姓王,叫王小梅」
「走,麻煩兄弟給大哥我帶個路,辛苦一趟,我叫上你嫂子,現在就去看個明白」
雖然已經夜深人靜,但劉振南非常理解劉員外的心情,二人稍作準備,叫上幾個人幫忙,匆匆忙忙的趕了過去。
一直到路上,劉振南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兄弟說句冒昧的話,要是說錯了還請大哥不要見怪。」
「嗯,你說吧,是不是想問有關子英的後事?」劉員外似乎明白振南的心思。
「說實話,子英是我看著她長大的,我絕對不會認錯人;但是我從岳父家回來時,我還特意先去看了看子英的墳墓,完好無損,一丁點兒也沒有損壞的痕跡,」劉振南試探著說,「我的意思是說,就算是子英她萬一復活甦醒,可那棺木墳墓的,她也不可能出得來呀?」
「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隱瞞啦」劉員外低聲說道,「那個墳墓是空的」
「啊?這,大哥你,你沒胡扯吧」這下該輪到劉振南吃驚了,子英的屍體他是見過的,確實無疑,但劉員外弄個空棺假墳,到底搞的是什麼名堂?
經過劉員外一番解釋,劉振南總算弄清了這件聽來讓人不可思議﹑仔細想來又合情合理的怪事。
原來,因為劉子英的終事大事惹得這位千金大小姐一時糊塗,她竟然在夜裡白綾一掛﹑上吊身亡,等到第二天發現時,早已身體冰涼僵硬﹑鑄成大錯,斷無再生之理。
然而就在準備喪事的頭天夜裡,子英的屍體竟然不翼而飛,家族至親私下多方尋找,也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像這種怪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而且那子英確實又是身死無疑,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總不能對外說他女兒詐屍逃跑吧為了家族的面子,他也只能將錯就錯,當天空棺下葬,應付過去,準備靜觀其變,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她的消息。
這事雖然離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劉員外當然不會拿自己的親生女兒開這等玩笑。
劉振南聽了也只能是苦笑連連,心中更加堅信,老岳父家的那個小梅姑娘,一定是僥倖甦醒﹑成功外逃的劉子英無疑。
幾個人風塵僕僕﹑不顧疲勞地連夜趕路,終於在第二天下午來到劉振南嶽父的家中。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小梅姑娘正巧和金虎外出未歸。劉員外將此事與老獵人一家詳細道來,雙方對這等離奇怪事,均感到不可思議﹑噓唏不已。
劉員外也是感恩圖報﹑仗義疏財之人,對老獵人收留他的愛女表示再三的感謝之情,並拿出重金相酬,卻被老獵人委婉而堅決的拒絕了。
聊不多時,金虎和小梅姑娘並肩歸來。劉員外夫婦一看到小梅姑娘,立即是兩眼發直﹑嘴巴半張,定睛細看後,頓時老淚橫流﹑聲淚俱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拉住小梅姑娘的手痛哭不已,繼而笑中帶淚﹑復轉開心,像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失而復得一般。
在場的人們感歎不已,都說是寧隔千里遠﹑不隔一層板,他們父女母女三人,這次踏過陰陽界,能夠再次相聚,實乃人之大幸啊
眾目睽睽之下,小梅姑娘的表現,實在大出眾人意料,讓人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大叔大嬸,你們真是認錯人啦」小梅姑娘面露尷尬之色,客氣而又果斷地說,「我真的不是什麼劉子英,我叫王小梅」
「孩子啊,你是為娘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為娘再不濟,也不可能認錯你啊」劉員外的夫人涕淚橫流,「瞧瞧,左邊眉毛中的這顆小痣,你小時候給你算命時,人家說這叫草中珠,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我說大嬸啊,我倒很想當你們的千金嬌女,可惜我沒那個好命天下之大,長得相似之人多了去了,你總不能就因為我眉毛中有顆小痣,就非要把我當成你閨女吧」
「不不不,我自己生的孩子,又是我一手養大的,絕對沒有認錯之理除了這顆草中珠之外,你右臂胳膊肘兒下方四指的地方,還有顆米粒大小的紅色胎記,你把袖子卷一下看看,要是我說錯了,我這就給你頭朝下走」
劉夫人把話說到這一步,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小梅姑娘身上,眉毛上的黑痣,人人可見,以此相認確實有些牽強;但她所說的那顆紅色胎記,被小梅的衣袖所蓋,在場子的眾人均沒看到,這點要是屬實,不管小梅姑娘是否承認,她就是劉員外的女兒劉子英
眾目睽睽之下,小梅姑娘也是一臉的驚愕與茫然,愣在那裡不知所措而且再也沒有出言否認。不用說,看來劉夫人所言不虛,那顆米粒大小的紅色胎記一定存在。
老獵人夫婦長出了一口氣,哎呀,直到現在總算弄清了這姑娘的來歷這孩子也真是的,在這兒表現得知書達理的,但無論婚事再不稱心,自己的生身父母前來,你也不能拒不相認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小梅姑娘愣了片刻,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地說:「看來天下之大,確實無奇不有,大嬸你所說的那個胎記,確實半點不假」
正當大家等待她們母女相認的時候,那小梅姑娘話鋒一轉,很是肯定地說:「不過,我仍然很負責地告訴你,我王小梅確實不是你家的劉子英」
「啊事情都到這一步啦,我說大侄女啊,你就別再折騰你爹娘啦」劉振南也忍不住站出來幫劉夫人說話,「子英啊子英,就算你父母在你終身大事上,做得再差,他們好歹也是你的爹娘吧?這點你總不能否認吧」
劉振南的話得到了在場眾人的一致認同,就連金虎也深感這姑娘真是太倔強了,倔強得不近人情
「你們真的錯怪我了這位大嬸提出那顆紅色胎記,我也感到驚奇;但是我也能提出明確的證據,證明我王小梅絕對不是他家的劉子英」
小梅姑娘這時已神色冷靜,非常肯定地說:「我叫王小梅,家住河東縣祖師鎮王家窪,先父名諱為王自良;小梅十五歲那年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哥哥與我相依為命,他叫王富貴,這點你們可以去那裡打聽打聽再說」
眾人再次愕然,如果說劉夫人所言不虛,那麼這個小梅姑娘所說的,也是有板有眼,看來不像胡謅
「罷了看來再扯上三天三夜也說不清﹑道不明,」劉員外悲痛地說,「既然你說的也是明明白白,那就不用多講,我們這就起身,到王家窪去打聽一下再說」
話既然說到這一步,看來也只好如此。劉員外他們一行人,不顧風塵勞苦,立即起身向老獵人全家告別,領著同行數人,向山下走去。
雖然說天下怪事層出不窮,但像這樣的離奇之事,還真是聞所未聞的。劉振南一是想解那好奇之心,二是這事原本是他提起,自當善始善終﹑跟隨到底。所以第二天他不顧勞累,又隨劉員外夫婦趕向王家窪
按照小梅姑娘所說的情況,他們幾番周折,終於找到了河東縣祖師鎮王家窪村。經過打聽,結果卻是讓他們大吃一驚:祖師鎮王家窪村,確實有個叫做王自良的農民,幾年前早已去世;他的兒子名叫王富貴,去年冬天被抓壯丁;王自良還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兒,名叫王小梅,現在下落不明......
這個結果確實讓人啼笑皆非,看來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個與自己女兒長得一模一樣,連胎記都分毫不差的姑娘,確實不是自己已經去世的女兒劉子英
劉員外夫婦的失望是前所未有的,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也是非常沉重的。失而復得﹑得而復失,就在他們認為蒼天開眼,自己的愛女起死回生﹑即將歸來的時候,得來的竟是這個結果,人心都是肉長的,什麼人能在連心的兒女之事上經受如此折磨?
就在眾人認為塵埃落定﹑紅塵如夢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又給他們帶來了「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與夢想
在他們垂頭喪氣﹑敗興而歸的路上,一場大雨將他們趕進了路邊的一座寺院之中。
他們避雨而進的這座南林寺,已有千年歷史,其中高僧輩出﹑道行非凡。在避雨期間,劉員外進香禮佛時,巧遇寺內高僧三寶長老。
那三寶長老雙目微睜,看了劉員外一眼,就高呼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此行,看空不空,不空亦空啊」三寶長老慈眉善目,笑呵呵地看著劉員外,彷彿知道他的心事一般。
「敢問大師,此言何意啊?」劉員外聽那長老之言,似乎是話外有話,連忙虛心請教。
「呵呵,我觀這位施主為眼前孽障所迷,雖然雲不遮天,但不遇撥雲之人,施主是實難見天啊」
「哦,那麼請教大師,您看我這次被什麼所迷,能否撥雲見日呢?」劉員外真的被這個出言不俗的老和尚提起了興趣。
「阿彌陀佛兒女瑣事而已,施主命中注定只有半女,奈何苦苦求全?雖然命運斑駁,但浮雲蔽日終非久也」老和尚能知道劉員外是為兒女之事煩惱,自是引得劉員外大為驚奇。
劉員外五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如今子英已去,何來半女之說?
「請恕弟子愚昧,有就有﹑無則無,大師所言半女,究竟是什麼意思?還請大師明言」劉員外心中又燃起了一線希望,急切的看著三寶長老,「敢問大師,誰是能幫我撥雲見日之人呢?」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老衲即可幫助施主解此困惑」三寶長老笑呵呵地說,「是你的女兒,又不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女兒,又是你的女兒。紅塵俗事,亦真亦幻,老衲故言施主只有半個女兒是也」
【第二百零七章】一支金耳釘(4)
素昧平生﹑從未見面,這老和尚對劉員外一行人又沒有什麼交流詢問,他竟能說出這等話來,確實令人吃驚。看來他不是活佛在世﹑必為得道高僧
劉員外聽他言及至此,原本已經冰冷的心,這時突然又熊熊燃燒起了希望之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十分虔誠地說道:「大師慈悲,還請大師為弟子指點迷津,救救弟子啊」
「呵呵,施主快快請起,你我可到後院廂房中說話」三寶長老吩咐隨身沙彌招呼好其他香客,就領著劉員外出了大殿,向裡走去。
雙方進入廂房,入座看茶。劉員外再三施禮求教:「大師必能解救弟子於困惑之苦,敢問大師,我那女兒子英,她到底是生是死﹑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三寶長老似有成竹在胸,輕輕說道,「施主莫急,天道循環﹑因果使然,令嬡之事,老僧已經知道矣」
「那,請問大師,小女她,她到底上哪去啦?她還活著嗎?大師你看她還有救沒救啊?」
「呵呵,有即是無﹑無即是有,施主令嬡,半個而已」三寶長老雙手合什,低聲說道,「要解此困惑,還需老衲親自與施主前往啊」
劉員外自是喜出望外感激不盡,再三拜謝後,就請長老同行。
平地之途,劉員外尚有馬車可坐,一到山腳,就不得不勞煩三寶大師徒步上山。好在那三寶長老實有脫塵之心,絲毫不嫌山高路遠,反倒健步如飛,令劉員外一行人又是稱讚又是慚愧。
三寶長老和眾人趕到老獵人家裡時,又恰逢小梅姑娘和金虎打獵未回。劉員外向老獵人夫婦提起到王家窪打聽的結果一事,當然大出他們的意料
劉員外夫婦對小梅的指認,絕對不會有錯;而小梅所提供的信息,竟然也完全屬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搞得老獵人一頭霧水,一臉的茫茫然。
「看來真是天意啊,」劉員外看著三寶長老,對老獵人夫婦講道,「本來這事我已經心灰意冷了,卻巧遇這位大師,今天前來,就是有勞大師給我們指點迷津的」
眾人的目光當然全部集中在那位老僧身上,不知這事兒究竟如何?再說就算出家人指點迷津,也不過是勸人看開點﹑想通點,不要執著計較而已,又何苦不辭辛勞地到這個地方?
「阿彌陀佛,老衲此次前來,是需要得到一件那姑娘的舊物,方可與眾生解除煩惱啊」三寶大師高宣佛號﹑直入正題,似乎看透了人們的心思一樣。
「小梅的舊物?哦,當初金虎領她前來時,卻並沒有帶來什麼東西啊,對了,連套換洗的衣裳也沒有帶,她現在穿的,還是來後我們才給她做的」老獵人夫婦肯定地說。
「呵呵,那些衣服,雖然是她帶來的,卻並非她本人的舊物,」三寶大師慈祥地說,「依老衲算來,那姑娘剛到時所穿之衣,亦是別人的,哦,就是這位施主令嬡所穿」
「這,這?大師這話是什麼意思?」老獵人忽然激動起來,「難道這小梅姑娘,當真就是劉員外的千金,劉子英?」
三寶大師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是又不是,不是亦是;那姑娘的肉身,確實是劉施主的千金,故而劉施主當然堅持認為那姑娘就是他們的女兒;但是,那女子的靈識卻並非是劉施主的千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