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嘿嘿,劉老大,不是兄弟我瞎侃,而是有些東西真的是奧妙無窮的啊不先打些比方﹑舉些例子,真怕你們聽不懂,畢竟你們並不是匿屍宗的人」霍排長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正在這時,朱子涵進來相邀,說是快到中午時分,雖然老父親病重,但也不能怠慢客人,所以略備薄酒,請我們過去小酌。
我們推辭了幾番,表示老先生重病在床,不必如此客氣的。
但朱子涵卻說,家父雖然重病在床,但與別人相比,幸得我們能夠出手相救,這是好事嘛......
我們知道他這是在給我們下定錢一樣,好讓霍排長竭盡全力地救治朱老先生,所以客氣推辭了一會兒,也就前往入席。
席間,朱子涵拱手說:「其實朱某以前曾經留洋大不列顛,學習西洋醫學。對迴光返照這種臨床現象,也是有一定研究的」
「哦,失敬失敬,原來朱先生還留過學,而且是學醫的啊」劉老大說,「那洋人對於迴光返照又是怎麼說的呢?因為聽說洋人是不相信鬼魂與法術的」
「客氣客氣洋人是不相信鬼魂與法術的,這點兒在醫學界確實如此。」朱子涵說,「雖然西洋醫學立足於人體解剖,尊重事實基礎,而且對世人確實解除了病痛之苦,挽救了無數人的生命,但它對迴光返照的研究卻是令人不敢苟同的」
「那還請朱先生講講,洋人對於迴光返照是如何解釋的啊」霍排長拱手請教說。
「好的,那我就簡單講講」朱子涵非常平和地緩緩講道:
西洋醫學認為,迴光返照是由於腎上腺分泌的腎上腺素,讓病危甚至瀕死的病人,升高血壓﹑加速心跳,興奮了中樞神經與心臟,讓人體細胞內的儲存能量﹑用來應急的物質三磷酸腺甘,也就是ATP,迅速轉化為釋放能量的二磷酸腺甘,也就是ADP,從而使危重病人的神志突然清醒,甚至要吃東西﹑要下床走路﹑能夠和親人訣別等等,這就是我們所說的迴光返照。
但是,西洋醫學只是在實驗中發現了病人在迴光返照時的身體生理變化,但它並不能解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為什麼有人出現有的人不會出現,更是無法進行再現驗證......
「呵呵,所以我對西洋醫學中,有關迴光返照的解釋並不認同,想要聽聽霍排長的高見呢」朱子涵客氣地說。
霍排長認真地說:「嗯,原來西洋鬼子是這麼解釋迴光返照的啊,我看真是不靠譜的我要給大家講迴光返照的原因,就要提到鬼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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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迴光返照(3)
【第二百九十章】迴光返照(3)
「哈哈哈哈傳統岐黃之術你皮毛不懂,西洋醫術那一套你又一竅不通,你霍排長不講鬼神之事講什麼?」大傻兄弟一聽霍排長的話,就插嘴說,「而且你要用的是法術又不是醫術」
「大傻兄弟別打岔,讓霍排長好好講講嘛」劉老大說。
「嘿嘿,說實話,霍某對西洋鬼子的那一套解釋,真是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但他們明顯說得不對路啊,他們把迴光返照的原因與結果說反了」霍排長說,「也就是說,當病人發生迴光返照現象的時候,會出現朱先生所說的那一套什麼線桿不線桿(腺甘)的東西,但那只是迴光返照時的內在表現,而不是發生迴光返照的原因」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請霍排長給我們好好講講,你是怎麼理解迴光返照的嘛」朱子涵順著霍排長的話客氣地說,「其實中國的傳統醫學,甚至包括巫醫﹑法術那一套,在治療一些蹊蹺怪病時,真的是有讓人匪夷所思的奇效」
「這個倒真是不假,以前我們軍隊中有一個老兵,在治療刀槍之傷時,傷者疼得無法忍受,就求戰友不要救他啦,直接給他一槍致命﹑來個痛快的,也比受罪強。但那個老兵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法術巫術的,對著傷者念叨了一些什麼咒語,然後含一口涼水噴在傷口上,結果傷者立即就感覺不到疼痛啦」霍排長說,「所以有的時候啊,很多事情在道理上,可能人家講不清﹑道不明,但人家就是能夠解決實際問題」
「既然你不懂西洋鬼子那一套,你就按你自己懂的來解釋嘛」劉老大催促說,「看來霍排長東拉西扯不入正題,是不是因為還沒嘗到酒味兒,不肯傳授真經啊來,劉某我敬霍排長一杯,你就別故作高深啦」
劉老大說著就端起桌上的酒碗:「來,霍排長,人家是借花獻佛,今天劉某就借朱先生盛情款待的美酒一碗,來敬霍排長,先乾為敬啦」
「謝謝劉老大,謝謝朱先生」霍排長連忙雙手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兄弟我霍萬年只不過是粗人一個,什麼大道理的也講不來。這樣,霍某我就將當年在老家親眼看到的事兒講一遍,至於道理什麼的東西,就全在裡面啦」
「好,兄弟我最喜歡聽些奇聞怪事的,比那些大道理強多啦,哈哈,說實話,像朱先生講的那些西洋道理,又是三根線桿(三磷酸腺甘)兩根線桿的,還說什麼粗包細包的根本就聽不懂」大傻兄弟拍手叫好說,「但是霍排長你要講實在點兒,絕對不能胡吹瞎侃的糊弄我們啊」
「大傻兄弟說得對,這霍排長哪方面都好,就是有一點好得讓人不放心,那就是霍排長的口才太好了,能吹善侃﹑滔滔不絕,一不小心就給我們中華民國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啊」小李笑哈哈地說。
「什麼?我霍某一直是向孫總理學習的,一心為公,戰場上拚命殺敵報國,平時以幫助老百姓為樂,什麼時候損害過中華民國的利益啦,小李兄弟?」霍排長迷惑不解地問道。
「哈哈,小李兄弟的意思是說,霍排長你善於吹牛,要是把中華民國的黃牛水牛﹑公牛母牛什麼的,全部給吹死了,那個損失還小麼?」狗蛋兄弟笑著解釋說。
一陣狂笑
霍排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幾位兄弟真是誤會霍某啦,霍某雖然說話口無遮攔的,但從不捕風捉影﹑閉著眼睛說瞎話的」
「呵呵,開玩笑的啦,霍排長」劉老大笑逐顏開地說,「好啦,你們幾個也別拿霍排長開玩笑耽誤正事了,霍排長你就開始講」
「好的,霍某我保證不吹牛﹑不摻水,一是一﹑二是二,實打實的講」霍排長衝我們抱了抱拳,朗聲講了起來:
從兄弟我懂事的時候開始,我們那兒的人都是信奉一種非常神秘的宗教,雖然並不是什麼聞名天下的大教,像什麼佛教﹑道教﹑基督教那樣讓人趨之若鶩,但也同樣是讓人對其深信不疑﹑崇拜有加
沒錯,這個就是我們在處理血棺灘怪事的時候,我所講過的匿屍宗
像這種民間小教的,名字又取得如此令人害怕,要想讓老百姓們入教信奉,自然就需要有點本事﹑有其獨到之處的。
要知道像我們那裡的老百姓們,大多數是目不識丁的,根本聽不懂﹑也不相信那些高深莫測的什麼教義道理,老百姓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是你要讓人入教信奉,就必須露上一手讓人相信----有真本事的話,一切好說;沒真本事的話,趕快滾蛋
像那種教中長老級的人物,說什麼可以藏魂匿屍,百年之後還能復活的那一套,短時間內又無法驗證,老百姓是根本不信那一套的。
所以,在村內傳教的人就施展了一些妙招法術,不說是點石成金,至少也是震驚人心的。
其它的法術暫且不說,其中的一種法術就是能夠把病重在床﹑奄奄一息的人,恢復到像往常一樣,能說能笑能下床活動的。
在我大概十五六歲的時候,爺爺得了一場大病,請了很多大夫,一番望聞問切之後,又是針灸又是什麼的,也開方子讓我們抓了很多藥材。最後連家裡熬草藥的鍋子就燒裂了兩三個,爺爺的病情仍是毫無起色。
當時爺爺臥病在床,吃不下什麼東西,加上整天被那些黑呼呼的湯藥水子灌得直泛酸水,身體就更加虛弱啦
又過了些日子,眼看著爺爺一天天病重,最後竟然奄奄一息﹑昏迷不醒了,只是還有一口氣兒在而已。
那個時候,父母反倒是有些高興了,說是看來爺爺命不該絕,應該還有機會的。
我當時非常迷惑不解,以前爺爺臥病在床﹑還算清醒時,父母是一臉愁容﹑惴惴不安的;現在爺爺只有一口氣兒在了,他們反倒如釋重負般高興起來了?
這難道就是老人們常說的「久病床前無孝子」麼?難道父母伺候爺爺這麼長時間,真的是已經厭倦了麼?難道爺爺的去世對他們來講,真的是一種解脫麼?
我非常迷惑不解,因為我們家從來是以長為尊,以孝為重的。[奇·書·網]父母平時對待爺爺,亦是非常孝順,絕對不是那種希望老人身體好時多勞多干﹑身體不好時早點兒滾蛋的忤逆之人
就在我搞不清楚父母究竟是什麼打算的時候,他們從外村請來了一個身穿黑袍﹑有些詭異的老者,並且對那老者十分恭敬,讓他在我家裡住了下來。
那個黑袍老者我認識,就是常在村裡傳教的人。聽說是什麼匿屍宗的頭頭,人們見到他都是畢恭畢敬地稱呼他為「法師」的老人。
那個法師經常在我們村裡走動,給人們展示他的法術。他會的法術確實很多,也幫助村民們解決了不少實際的困難。
在他表現出來的眾多法術之中,讓我印象最深的卻是只有一個,那就是他過陰的離奇事兒。
幾年前,我們村裡二流子譚觀家最小的的孩子不見了。
那次是因為譚觀的老婆有事外出,就把小孩交給譚觀照看半天。那個孩子不過三四歲而已,譚觀把他哄睡以後,把他放在床上蓋好,就自己串門打牌去了。
等譚觀賭光輸淨回家以後,卻發現小孩子已經不在床上,而且找遍家中的每個角落,也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應該也跑不到太遠的地方去,可惜譚觀把周圍鄰居家以及村前村後都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那個孩子。
這一下,譚觀就慌了手腳,發動親戚鄰居﹑酒朋賭友一大幫子人四下尋找,把村子裡坑邊河沿﹑荒井魚塘的整個搜索了個底朝天,最後還是沒有辦法找到。
找了兩天仍然毫無結果,第三天一大早,譚觀的老婆就從鄰村請來了匿屍宗的那個法師。
那個法師來到以後,就在譚觀家大門外盤膝一坐,讓人點上一柱檀香,說是要過陰尋找,讓譚觀夫妻兩個替他護法,保護好那柱檀香切不可滅。
當時周圍聚了很多人看,我自然也是好奇地在場湊熱鬧。
那個法師入定以後,在場的年輕人就開始嘀咕起來,說是這個老法師是不是在裝神弄鬼﹑糊弄於人啊......
年輕人嘛,無知膽大愛惹事兒。立馬就有人找來一支納鞋底兒的大針,說是用針扎那個法師一下不就知道了麼?要是他真的能夠過陰,自然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如果他疼得叫了起來,那就說明他是在裝模作樣
旁邊立即是一片叫好之聲,都是想要看看那個法師到底有沒有過陰的真本事。
譚觀夫妻二人雖然不想讓人插手惹事,但他們也想知道那個法師的水平深淺,而且法師只是交待他們二人,看守好一柱檀香不被人弄滅就行,所以也就沒加阻攔。
當時一個愣頭青接過那個大針,對準法師的屁股,猛地一下子扎進去好深......
我們那麼多人在旁邊全部是強忍可笑﹑屏氣凝神,都認為那個法師一定是像坐在火碳上一樣疼得跳起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個法師竟然若無其事﹑毫無知覺一般,仍是坐在那裡雙目微閉﹑一動不動。
大夥兒愣了一下,開始議論起來,難道這個法師當真能夠過陰嗎?
其中一個年輕人說,哼哼,肯定是這個法師怕露出馬腳,強忍著一聲不吭呢,要不然,你就多扎他幾下試試?
愣頭青當然是一哄就上,立即捏著那根長達數寸﹑尖銳明亮的大針,在法師耳朵上﹑手上﹑身上各紮了幾下,最後竟然在他臉上也紮了兩針進行試探
扎的深淺我們不清楚,但那法師臉上,幾滴血珠子都冒出來了,可想而知應該是扎的不輕......
但是,那個法師仍然面上古井不波﹑身體紋絲不動,不要說皺眉咬牙,就是眼皮兒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一下,周圍的眾人真的開始對那個法師肅然起敬了---原來人家可真是法力非凡﹑能夠過陰的
等到那柱檀香燃燒得只剩有四指高的時候,那個法師這才非常從容地睜開眼睛,告訴眾人說,那個小孩子,已經過去了
接著,那個法師搓了搓手,擦了下臉,看看手掌喃喃地說,怎麼回事兒啊,這是什麼季節,怎麼可能有墳子咬本法師呢,嘖嘖,還咬得這麼厲害......
很明顯,愣頭青在用針扎那個法師的時候,法師真的已經靈魂出竅了,根本就不知道疼痛啦
「什麼,小孩子已經過去了?」譚觀一聽此言,是大驚失色﹑渾身顫抖----因為所謂過去的意思,就是指小孩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怎麼可能?就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而已,他又跑不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死於非命呢
而且剛才那個法師的道行,已經讓大家深信不疑,所以就有人問他,那個小孩的屍體到底在哪兒啊?
法師非常明確地告訴眾人說,小孩子的屍體,就在村南那口廢進中,只是上面蓋了些土,表面看不出來罷了
譚觀的親鄰自是不再多說,馬上就帶上傢伙,跑到村南的那口早已乾涸廢棄的井邊進行挖開處理。
一陣忙碌之後,那個孩子的屍體當真在荒井中找到了----看來那個法師果然法術高深啊
令人吃驚的是,譚觀看到孩子的屍體,竟然指著那個法師惡狠狠地罵道,他娘的這個老不死的,肯定是你為了顯示你的法術厲害,是你先害了小孩扔到井中,然後裝神弄鬼的騙人,好讓人相信你的話,入教信奉......
當時在場的一部份人也是隨聲附和起來,非常認同譚觀的話,說是哪有這麼巧的事兒,你一個老傢伙往這一坐就能猜到小孩子的下落,這不明顯是故弄玄虛﹑欺騙於人嘛,那個小孩肯定是老傢伙害死的
我和那些不太相信法術那一套的人一樣,心裡也是直犯嘀咕,這年頭賊喊捉賊的多了去了,這個法師到來以後,一不到處查看﹑二不詢問瞭解的,怎麼可能如此厲害?
看到譚觀操起鐵鍬氣勢洶洶的樣子,那個法師卻是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對譚觀說道,可歎匹夫愚昧啊,放著眼前的害人兇手你不管,卻要恩將仇報,想要對本法師動手......
一聽那法師如此一說,再看看他那問心無愧﹑泰然自若的樣子,譚觀也不禁猶豫不決起來,愣了片刻後突然放下鐵鍬,跪在法師面前,請求他明示殺人兇手,到底是什麼人
法師搖頭歎息一陣,告訴譚觀說,良師益友實難得﹑交友不擇悔終生啊,看你雖然游手好閒﹑性格衝動,卻也是良知未泯﹑並無大錯,本法師就告訴你,勒死令郎的歹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說罷此言,法師突然指著譚觀身邊一直忙上忙下的年輕人說,狼子野心﹑傷盡天良,故作熱心﹑欲蓋彌彰,就是你勒死小孩子的,為何還敢在此假裝悲憫?
眾人一看,法師所指的不是他人,正是譚觀的賭朋牌友,現在正在譚觀身邊幫忙的吳利是也
那個吳利,與譚觀一向甚好﹑來往過密。當然,也不過是狐朋狗友﹑酒肉之交罷了
但是,自從譚觀家出了這等大事之後,那個吳利一直忙前忙後﹑幫助尋找的,怎麼可能是他殺害了譚觀的小孩子呢?
再說,譚觀和吳利一向關係不錯,而且如果真是吳利所為,他唯恐避之不及呢,怎麼可能一直在場啊?
就在眾人不解﹑譚觀愕然之時,那個吳利卻是破口大罵,說是那個法師血口噴人﹑誣陷無辜分明是老傢伙為了顯示自己的法術,故意害人罷了,現在反倒是豬八戒倒打一耙
這一下,圍觀的眾人就一籌莫展﹑難辨是非啦二人相互指責,各說其理,一時真的讓人無法判斷出到底誰是殺人兇手
法師仍然十分平靜地說,從來暗室不可欺,你當時原本去找譚施主賭錢而已,不料譚施主正好不在,你就順手牽羊偷了他家的東西,結果驚醒了譚施主的小孩,為了掩蔽真相,你竟然殺人滅口
可惜心生惡念﹑鬼神自知此次冥府已經記錄在案,你還敢在這兒混淆黑白,不怕地獄中刀山火海﹑拔舌油炸麼?
那個吳利聽法師如此一說,竟然面現驚恐,突然轉身就跑......
後來,譚觀上報官府以後,經過推堂審問,吳利終於認罪伏法。而吳利所交待的罪狀,與法師所言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