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第68章 難道有人動過潘天高的屍體?
曾勇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我都忘了去看潘天高的身體了,聞言急忙將關注的重心轉移,一看之下不得了,我的乖乖隆滴咚,潘天高的身子果然是直直地躺在棺底裡,哪有半點弓背蝦米的痕跡?我再使勁揉揉眼睛,看到的絲毫沒有改變。我剛才身體都一直沒有感覺到棺櫃裡的冰寒,這冷不丁一下子,就心膽俱寒起來。我心頭疑竇重生,渾身開始不自在。
曾勇疑惑地看向我,道:「你上次是不是看錯了啊?」
我低頭回憶了一下,再琢磨了一下,就說:「肯定沒有看錯,我在想,我剛才不小心摔下去的時候,是不是正好把他彎曲的身子壓直了,有沒有這種可能?」
曾勇想了想說:「倒也有這種可能,那待我給他檢查一下吧,看他的脊柱有沒有問題。」
曾勇說幹就幹,立刻動手在潘天高的脊樑骨上指指戳戳、拿捏把掐起來,折騰了大概一刻鐘功夫,曾勇才停了下來,抬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堅定地說道:「沒有任何問題!」
聽聞此言,我放下心來,當然,我不是為潘天高的脊樑骨沒有問題而慶幸,反正他已經是一具死屍,脊樑骨有沒有問題對他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我慶幸的是,我就是希望得到一個潘天高的弓身佝僂不是一般的病理外傷導致的答案,這樣,就可以為我的有關潘天高的弓身佝僂是由於脊樑骨失血變性逐漸變形導致的理論提供佐證,如此,我就能夠更加信心十足地去尋找人體新的血液循環器官,逐漸揭開潘天高身體裡的血液神秘消失之迷,衝擊諾貝爾生理醫學獎,最終獵取商詩大美人的歡心。
我這頭正在心裡美孜孜地想,曾勇卻又補充發言了:「當然,我說的是解剖結構上沒有任何問題,至於在化學成分上是不是不同於一般人類,我就沒有發言權了,我只能做推測,這樣的黑心大老闆,身體成分應該不是一般的人體材料做成的。」
這話就更加在為我剛才的結論做幫襯了,我心底一樂,嘴裡便歡喜地說道:「是啊,如此說來,我基本上就可以判斷,他的弓腰哈背是由於脊樑骨失血變性,骨關節和韌帶逐漸萎縮鬆弛,致使脊椎骨錯位,脊柱變形引起的了,這倒正可以印證為什麼他眼睛裡流出血以後身形就彎曲這一現象了!」
哪料曾勇卻立即反駁道:「不對,如果他的身形彎曲確實是因為脊柱結構萎縮變性導致的,那麼他就不可能再有機會像現在這樣直直地躺著。」
我不以為然道:「我剛才不是掉下來壓住他了嘛,是我把他壓直的啊!」
曾勇一臉科學態度,對我的無知立刻予以無情鞭笞:「你以為脊柱是根麵條啊,你想壓成什麼形狀就壓成什麼形狀?如果他的脊柱早已變形,而又是你這麼笨重的身體將他壓直,那麼他的脊柱肯定就分崩離析了,怎麼可能一點解剖結構都沒破壞呢?」
我這一聽,才恍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心裡大駭,急道:「那你能做什麼解釋呢?」
曾勇凝神思考了一會,蹙了蹙眉頭說:「要麼就是你上次看花眼了,他的身子其實沒有彎曲,要麼就是有人動過他的身體!」
我不由自主脫口驚呼道:「有人動過他的身體?」
曾勇冷靜道:「是的,如果他的脊柱原本正常,只是被人動過才形成彎曲,是一種健康的生理彎曲,那你壓在他身上,正好使他再恢復原形,而沒有遭受損傷,是完全可能的。」
我心裡早已被驚疑和驚悸團團困住,喃喃自語道:「難道真有人動過他的身體?」
這個曾勇真是嚇死人不償命,還在推波助瀾,又說:「當然,也有可能不是你壓直的,而是又有人來動過他,將他彎曲的身子又擺平了!」
第69章 和曾勇在太平間吟『屍『作對
我心裡雖然大怖,但想了想,曾勇的話又不無道理。不過我可寧願相信是我自己將他壓彎的,我實在承受不起這一段時間以來一浪接一浪的奇異事件和心理衝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迷團在我面前解開呢,我可不想再增加新的迷團了!
我還有點不死心,想減輕整個事件的驚怖程度,就對曾勇說:「有沒有可能是你檢查有誤,他脊柱上有問題你沒查出來?」
曾勇白眼一翻,惱道:「你這不是對我個人的攻擊,你這是對我們醫院聲名赫赫的骨科的挑戰,你知道嗎?我在門診檢查病人,沒有超過兩分鐘的,我給這個病人檢查了將近一刻鐘,你知道嗎?」
我苦笑道:「好了,我的曾大醫生,你聲名赫赫,你盡職盡責,我的話就是在製造語言污染,總行了吧!」
曾勇不依不饒:「德性,瞧你這態度,一點都不誠懇,比這個潘天高還要齷齪!」
我不禁一樂,竟然忘記了剛才已經被自己渲染起來的恐怖氣息,爽朗笑道:「好了,好了,那我們就出去吧,別呆在這個齷齪的地方了。」
於是我們倆相繼翻身爬了出來。到了地面站定後,我們倆同時甩了甩胳膊,拍了拍身子,就像身上真地沾滿了齷齪一樣。
曾勇望我一眼,說:「那我就走了!」
一想起剛才看到的情形,曾勇提出要走,我還真有點害怕了,於是很想讓曾勇留下來陪我,眼睛滴溜溜一轉,結果聽到肚子裡邊也咕嚕嚕地一響,才知道剛才將晚餐吃的東西餵給潘天高吃了,自己飢腸轆轆了,我就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我說:「老曾,你不覺得在太平間裡相聚很有「屍意」嗎?回家睡那麼小的房間有什麼意思,這太平間多寬敞,乾脆,今晚你也別走了,我去買點酒菜瓜果來,我們和來自五湖四海的屍體朋友們一起,對著潘天高的屍體吟「屍」作對,舉杯邀明月、對影成屍人,感謝潘天高這個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屍人」給我們提供了這麼好的「屍意」使我們今生有機會相聚在太平間!」
曾勇聽我說完,開懷大笑,我知道曾勇是個豪爽的北方漢子,酷愛喝酒,豪俠仗義,雷厲風行,而且我又給他渲染出了這麼好的一個喝酒環境和喝酒理由,我知道他不可能不陷入我的圈套。果然,曾勇笑完以後,拍手叫道:「甚妙,甚妙,快去買來,今晚我不對著潘天高大飲三斤,吟屍千首,難消我心頭酣暢淋漓之快感!」
我考慮到明天我們兩位大醫生還要上班,所以我並沒有如曾勇言買那麼多白酒,萬一心情大暢、把持不住,喝酒過度、醉死屍場,成了兩個名副其實的「屍」人,就有點划不來了。曾勇看到我買回來的酒不夠他的豪量,很是不爽,我就安慰他道:「酒不在多,助興就行,屍不在多,有潘天高就靈,喝酒不是目的,酒只是助興之物,咱們今晚的主要目的是吟屍,而且主要是吟潘天高之屍,我們能有如此機會伴守在潘天高的屍身旁邊,是幾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啊,我們只能淺斟低酌,保持清醒頭腦,冷靜地審視著潘屍身吟詩作樂,才能獲得最大的快感!」
那一晚,我從意淫白晶晶的活體被病室的慘叫打斷開始講這個離奇事件一直講到當晚飲酒意淫潘天高的屍體解恨為止,整整一晚,曾勇聽得時而歎息,時而驚叫,時而憤慨,時而沉思,尤其講到我被商詩無情地拋棄,痛苦不堪的時候,曾勇更是拍棺材板而起,紅著面孔,噴著酒氣,怒吼道:「他娘的,為什麼他娘的美女就總是喜歡象潘天高這樣的吸血鬼,他是有錢,可是他娘的享用著他從老百姓那裡吸取來的血汗錢,難道就那麼心安理得,就一點不自在的感覺都沒有嗎?」曾勇的呼號一瞬間撞擊了我的心,一股心酸難以自持地湧上心頭,我的眼睛也就跟著濕潤了。
是嗎?我的商詩愛人,你是這樣的人嗎?你在享用著潘天高從老百姓那裡吸取來的大堆大堆血汗錢的時候,你感到過慚愧嗎?當我今晚在這個太平間裡再次為你而痛哭流涕的時候,你的心跳和呼吸還是那樣的平靜嗎?
一大早,我和曾勇就走出了太平間,在太平間的小樹林裡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將身上所有的酒氣和屍氣都還給了這片通往太平盛世的陰森林徑,一轉身毅然走上那些趕赴外邊那個紛擾塵世的陽關大道,回了各自病房。
我到辦公室將白大褂換上,打算去巡視一圈我的病人,我剛一出門,就看到胡大夫惺忪著睡眼從護士站那邊的廊道走過來,看他那全身倦怠的樣子,就知道他昨晚肯定值夜班。胡大夫瞇縫著的雙眼裡掃射出的視線探照到我之後,他眼睛突然猛地睜開,好像一下子就來了精氣神,甩開大步就朝我跑了過來,我還正在訝異當中,就被他一把拽住胳膊,又給拽回了辦公室。
我不解地看著他,戲謔道:「老胡,只是一夜沒和老婆過生活,就火燒火燎了?」
胡大夫笑罵一句「去你的小李子」,然後才正色道:「跟你說正經的,昨天深夜又碰到怪事了。」
第70章 可憐的病人又開始渾身冒血
我看他嚴肅的面容後隱約藏著一絲懼色,心裡頓時一緊,忙催問道:「快說!」
胡大夫下意識地左右瞧了瞧,然後壓低嗓音說:「就是咱倆把他抬到關興床上的那個病人,昨天晚上又出血了,就像小王征大夫說的那樣,真地就是象泉眼一樣汩汩而出,而且不止是腹部了,背部,胸部,面皮,鼻孔,耳洞,眼隙,口腔,肚臍眼,到處都在冒血,真正是七竅流血,王征把我叫過去的時候,我一開始都看傻了,我行醫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以這樣的方式失血的病人,就好像全身哪個細胞都在冒血一樣,這樣的出血方式表明絕對不可能是哪個臟器破裂出血,所以我立刻排除了做急診手術探查出血部位的想法,而是首先想到了血友病,血友病患者不小心遭受碰撞,引發全身大出血是有可能的,於是我讓夜班護士拿了個杯子在他身上接了杯血,分別送去檢驗科測凝血因子活性和血色素水平,結果你猜回報的結果是什麼?」
胡大夫停頓下來的時候,面上已有惶然之色。我心裡就更是七上八下了,語聲微顫道:「結果是什麼?」
「結果凝血因子活動度完全正常,不止是第八凝血因子充分有效,所有的凝血因子都精力充沛!」胡大夫凜然回道。
這一結果確實意外,因為如此出血病人也確實只能用血友病解釋了,凝血因子居然正常就顯得有點神乎其神了,不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倒並沒有多驚訝,剛才胡大夫那語氣和神情就已經表明檢測結果肯定是要出乎意料的,如果事情完全按照他自己的預測在進行,能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所以我已經對此結果形成預期,雖然結果是古怪的,但我也能接受了。我還在埋怨胡大夫呢,我想,血友病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現在檢查結果和你的推測相悖論,這是醫生經常會碰到的情況,至於這麼一驚一咋嗎?這個推測不成立,再從另外的角度尋找病因不就行了!
於是我頗不以為然地說:「老胡,血友病在人群中的發病率可是在0.5/10000左右,不是誰想碰到就能碰得到的,這個病人不是血友病應該不是什麼稀奇事吧,至少不比他渾身大出血更稀奇,你連他那樣奇怪的大出血都閱歷過了,怎麼還對著這一意外的檢查結果久久不能釋懷呀?」
胡大夫驚懼之餘,還不忘狡黠一笑,然後才說:「我是怕你一下子承受不住,才一點一點說的。我跟你說啊,最離奇的事情還是他的血色素水平,我本來查凝血因子活性時順便查一下他血色素的目的就是想估計一下他的失血量,為下一步的輸血治療提供參考。結果你猜怎麼著?我的天老爺爺,他的血色素不僅不是我想都沒有想就本能地認為要下降的狀態,而是居然高達100g/dl,遠遠超出了正常血色素13g/dl左右的水平,也遠遠超出了醫生想像的極限。先別說他還是一個大失血病人,就是個完全正常,又高又壯的猛男,我也無法想像出這樣一個數值,除非我把他當猛獸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豐富的想像力,如果你要具備的話,就當我少見多怪吧!」
胡大夫說完再凝神看我的時候,我已經張開嘴巴合不攏了,很不幸,我終歸只是個思維嚴謹的醫生,不是個想法神出鬼沒的奇幻小說作家,醫學科學家的嚴謹頭腦告訴我,我可能真地撞鬼了!當然,我這時還可以有一條出路,就是死不相信胡大夫剛才說的話,但是該死的是,我誠摯的心靈告訴我,一向對我坦誠直率的胡大夫的話,我若是不相信,就顯得太不仁義了!
我眨了眨還在活動的眼睛問還在活動的胡大夫:「那後來你還給他輸血治療了嗎?」
胡大夫頭搖得像撥浪鼓:「天地良心,他血色素水平高達100g/dl,我要還給他輸血,那還有天理嗎?他的家屬你找我鬧起醫療糾紛來,我還做不做醫生了?」
於是我就想起了我給潘天高的身體輸入20000毫升血的情節,按照胡大夫的話,我也是冒犯天理的,可是我真地不明白,到底是眼看著病人生命逐漸消失而毫無作為冒犯天理呢還是孤注一擲、死馬當作活馬醫冒犯天理?我在想,這個社會到底怎麼啦,醫生為什麼都紛紛放棄自己的天職只肯治病不敢救命了呢?我想不通這個道理,但是我仍然還是歎口氣想,胡大夫啊胡大夫,你終歸只是個突不破條條框框的庸醫啊,哪像我,面對潘天高那樣的強大病人,我仍然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送他歸西,不僅讓他早登極樂世界,也給這個社會解除痛苦,使百姓獲得幸福,治病送命救社會,三位一體,唯有具備我這樣的膽識,才可成其為這個人類社會最偉大的醫生啊!
不過我沒有對胡醫生這麼表達我的想法,在他還只是個庸醫的時候,他是理解不了我的思維的,所以我只是著急地問:「那你就不管他了嗎?那他現在還不血盡人亡?」
第71章 可能又是關興惹的禍
胡大夫又大搖其頭道:「要是他現在油盡燈枯、流血而亡了,我倒還不這麼驚訝了!」
我驚問:「那又是怎麼了?」
胡大夫臉上又浮上一臉的疑雲迷霧,皺著眉頭道:「好奇怪的是,他的血竟然自發停止了,我從來就沒有想像過這麼大面積出血的病人未經任何處理會自發停止出血,而且還是那種噴湧而出的血。就好像他身體血管裡裝了水龍頭開關一樣,擰一下,血就嘩嘩噴出,再擰一下,就滴血不漏了!」
胡大夫的描述很傳神,我聽得直毛骨悚然,趕忙掩飾緊張道:「哪有你那麼誇張的,可能也就是全身滲血而已,然後全身再逐漸發生凝血反應,可不就停止了!」
胡大夫搖頭道:「我一開始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但是等我再查看了一下他的身體,我就再也安慰不起來了,因為他身上雖然還是一樣地乾枯,皮膚毛糙,但是卻已經找不到任何血痕,別說血痕,就連血腥味都沒有了,好像那血長了手腳一樣一下子全爬回他身體裡去了。」
我駭然變色,驚道:「那後來怎麼樣呢?他沒有死吧?」
胡大夫道:「沒有,他血液回縮以後,又完全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一點都沒有變化!」
我鬆了一口氣,道:「那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要神神秘秘把我拉到辦公室裡來講,我們到病房裡和同事們一起探討探討這事,不是更好麼?」
胡大夫突然又變得緊張起來,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周圍,然後俯到我旁邊低聲說:「我在病人病情平穩以後,也就慢慢變得冷靜多了,就開始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就去仔細看了他的病歷,結果倒沒看出其他什麼來,卻發現了另外的問題,我說這個關興實在太沒良心了,他給這個病人完全是瘋狂地檢查,瘋狂地用藥,所有的藥品,設備,機械,耗材,都採用我們醫院最貴的,根本沒有必要的治療他也採用,我就想,在救治這個病人這件事上,你拂了他的面子,現在你來承擔這個病人的醫療費用,他是不是就故意和你做對,讓你難堪,讓你後悔做出幫助這個病人的決定,來挽回他自己的面子?」
我氣得臉都青了,我想完全有這種可能,因為昨天晚上我下班走的時候去查看那個病人時,就已經有這種感受了。這個天殺的關興!
胡大夫又說:「而且慢慢的,我還懷疑,這個病人的奇怪狀態會不會和關興的這種離譜的擴大治療有關,雖然關興的方案嚴格來說也並不違反醫療規範,只是一切都擴大化而已,所以我也很難直接就說他們有關,但是我總是若有若無地產生這種想法。也許當科學到了一定的程度,很多東西要想解釋只能憑感覺和臆想了!」
我在心裡苦歎一口,誰說不是呢?關興這個沒有人性的畜生這樣算計我,我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如果要指望依靠科學有效、合理合法的手段去向他報仇雪恨,那我估計要等我到閻王爺那裡報到以後再慢慢從長計議了。所以我如果想獲得內心的安慰和平和,就只能希望突然有一天,天空中降下萬千利劍,將關興打扮成一個刺蝟供我觀賞了!
不過,我想,如果最終我的這個鄉親要是死在了關興手底,而且又讓我找到了他的死與關興的手之間的關聯性,那我也是決計饒不了關興的!不管他的父親是一個多麼大的「棺」員!
胡大夫將他折騰一夜獲得的疑問向我表達乾淨後,就又開始呵欠連連了。我趕緊體貼地說:「老胡,你去休息一會吧,這會兒時間病房由我來替你看管。」
老胡抬手看了看表說:「替班倒不用了,這會都已經到上班時間了,大家都來了,只是我再交代你一件事,就是一會你去向關興提出請血液內科來給那個病人會個診吧!」
「請血液內科會診?不是已經排除血友病了嗎?難道你還認為他是血液系統的疾病?」我大感詫異,不知道胡大夫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我想來想去,腦袋都想破了,還是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最後我就想,如果不是我見了鬼的話,這個病人應該還是血液方面的疾病,只不過可能是某種非常奇怪的血液疾病,我們搞外科的或者說不是從事血液疾病研究的醫生從來沒聽說過而已,也許最資深的血液內科專家會對該病有所接觸!」胡醫生一臉鄭重其事的樣子,充分展露了一個修為深厚的醫學工作者追求真理、攀登高峰的職業素養和剖析精神。
我沉吟了一會說:「你是不是指的就是象真性紅細胞增多症這樣的稀奇血液病?」
胡大夫點了點頭又搖頭說:「我一開始也考慮過真性紅細胞增多症,但是真性紅細胞增多症患者往往血液很粘稠,一般不會出血,就算出血,也不會這麼洶湧地冒血,另一方面,血紅素水平也不會增加到這樣驚人的高度,當然,真性紅細胞增多症也是需要排除的,這就是我為什麼建議你向關興提出請血液內科會診的申請!」
胡大夫說的其實也是我所想的,就我們這些外科大夫有限的內科知識而言,真性紅細胞增多症是我們目前所能找到的最不荒謬的解釋,儘管用它解釋起來很荒謬。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我問胡大夫:「老胡,為什麼要我去向關興提出申請呢?一會你交班的時候,跟他直接說不就行了嗎?」
第72章 漂亮護士白晶晶竟然主動看我了
胡大夫搖頭歎息道:「這個關興一向剛愎自用、自以為是,不喜歡聽別人的建議,更別說接受別人的指點了,如果我跟他指出,他肯定會在心裡想,你憑什麼對我指手劃腳,我的病人該怎麼治療我還要聽你的嗎?很有可能他本來有想請會診的意思,都不會請了!」
這個關興一向心胸狹窄,胡大夫說的事情他完全有可能做得出來,這個該死的關興,我在心裡憤慨了一小會,接著又不解地問:「那難道我提出的申請他就能接受嗎?」
胡大夫輕笑道:「你不是那個病人的家屬嘛!你從一個病人家屬的角度提出要求,給關興那小子的感覺就不會是他的一個同級大夫在指點他,我想,相對來說,他就容易接受了,你可以掌握一點講話的技巧嘛!讓他感覺是他決定請血液內科會診的,你只不過是在他的感召下,將要求提出來了而已!」
原來還有這麼一些道道在裡邊,我不由得苦笑一下,和一些不具備人類秉性的人打交道,怎麼就這麼累呢?我無奈地對著胡大夫點頭說「那好吧!」,但實際上我心裡是淒淒然的,我不太相信自己有能力在面對一頭畜生時還裝模做樣地說人話,我也不太自信那頭內心裡對我恨得咬牙切齒的畜生在面對我時會不齜牙咧嘴,而把我當作一個正常的病人家屬看待!
這天交班一結束,我先作為醫生,去巡視了我的病人,然後作為家屬,去看了我的那位鄉親,看起來確實已經完全恢復到昨天我看到他時的狀態。回到病房後,我邁步欲走向關興,但就是提不起步伐來,在一上午繁忙的工作中,我幾次抽空想靠近關興,但那關興身上就像爬滿了成千上萬條白花花的蛆蟲一樣,向我張著齷齪的嘴哈著污濁之氣,使我絲毫不敢近前。我在想,我的心態已經表明,我和他之間成見太深了,雖沒有深仇大恨但也是苦大怨深,在這樣的心境下,他要是能聽我的,那才奇怪呢!得另外想個辦法才行。
下午我在處理完一個病情有變的病人回辦公室的途中,又蹙著眉頭開始冥思苦想這事,雖然我心神比較投入,但在走道的過程中,我還是感覺到前方迎面走過來的一個人在看我,其實青天白日之下,眾目睽睽,不可避免就會被人的視線波及,應該也沒什麼奇怪的。但是不知怎麼回事,我卻不明不白地為此在心頭升起一種奇特的感覺,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
我驚異之下趕忙抬頭去看來人,哦,怪不得,我算是知道根源了,原來迎面而來的那個人竟然是白晶晶。白晶晶可能沒料到我會猛然抬頭,慌忙躲閃她看我的目光,神色明顯有一絲慌亂,臉上隱約好像還掠過一抹紅暈,顯得異常的嬌媚動人。
我那一瞬間差點沒暈厥過去,我的老天,白晶晶居然主動看我了,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我仔細揉了揉眼睛,白晶晶凹凸有致的嬌軀清清楚楚地在天藍色護士裝裡扭擺,我再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我的凹凸不平的笨軀清清楚楚地劃過一陣生疼。很明顯,我不是在做夢,白晶晶主動看我這樣不可思議的事實在活生生的現實中真實可辨地發生了!可是白晶晶為什麼就會主動看我呢?難道只是不經意一瞥嗎?可如果是不經意一瞥的話,又怎會引得我臉紅心跳呢?以前她不經意一瞥掃視到我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那些時候我都能瞬間判斷出事情的性質而做到心平氣和,那這次既然我沒有心平氣和,是不是就預示著情形大不相同了?可是白晶晶看我的理由是什麼呢?
我如果不能找到一個充分說服自己的理由,我是很難將這場和白晶晶的艷遇昇華為心頭的滿足感的,於是我左想右想,最後我突然意識到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意淫白晶晶了,原因是因為我不再替同事們值夜班,於是就再難覓得那種做完急診手術歸來後有點閒心思和閒時而白晶晶剛好來護士站上班這樣的機會,不過我這些天倒也沒怎麼在意,可能是事情多,情緒不好,心緒迷亂等因素轉移了我的注意力吧!白晶晶主動看我,很有可能就是因為我突然不意淫她了,讓她很不適應,於是不自覺地也就相應表現出來這些異常舉止,雖然意淫只是我單方面的無恥想法,但我相信這麼長時間以來白晶晶肯定是有感覺的,說不定以前我在意淫她的時候,她就會在心裡罵我流氓,但又苦於我沒有實際行動只能乾巴巴承受我淫穢的目光,不過,人往往容易習慣成自然,隨著歲月風霜的浸染,很有可能不知不覺間,我的流氓行徑反而培養出了她的流氓心性,結果我一旦不再對她耍流氓,她反而惶惶然有點失魂落魄了!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基本上就這麼理解了。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原因是因為我自己心事重重,精神恍惚,看什麼事情都能看出色彩,白晶晶本就是目光隨意一掃或者根本就沒掃我,是我自己在這裡神魂顛倒而已!
我看著白晶晶在前方拐角處快要消失的身影,突然靈機一動,朝著她喊了一句:「白晶晶!」
第73章 近距離嗅聞白晶晶的體香
白晶晶身形一凜,驟然停住,扭過頭來,詫異地看向我。在我迷醉的心神裡,她臉上的紅潮似乎還沒有消退。
我略一遲疑,便大踏步朝她走去,她水汪汪的眼睛撲閃了一下,手不自覺地就捏住了衣角,我能明顯感覺到她有點不自然,也確實,我這個對她從來只是遠觀著意淫不敢緊貼著褻玩的人突然大搖大擺地朝她走去,只把她驚住沒把她嚇跑,已經算很給我面子了。
我走到她近前能聞到她清雅醉人的體香的位置處,硬逼著自己停了下來,按照人類正常的交流距離,本來還可以近前一點的,但我怕自己萬一一個控制不住,興起往前衝、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淫慾,把遵紀守法的意淫轉化成違法亂紀的姦淫,那我就徹底完蛋了,我也甭指望再掙錢將我那個在關興手底下產生大量醫療費用的可憐鄉親挽救回來了。我剎住自己的身形,擯棄掉自己的邪念以後,使自己的呼吸盡量不那麼粗重,然後才用莊嚴鄭重的語氣對白晶晶說:「小白護士,你能幫我一個忙麼?」我本來是想叫晶晶的,這樣我能夠獲得一種語言的快感,但是一想到自己還從來沒和她說過話,突然就叫得這麼親熱,實在是有點突兀了,所以我臨了還是叫得很莊重。
不過即便我採用這麼嚴肅的行為和語言,還是沒有消除白晶晶的羞澀不安,白晶晶除了剛才趁我不注意,主動看我之外,現在把頭低得差點就要埋伏在她胸前那高高聳起的山峰夾閉出的深谷裡,當然,也許是因為她的胸脯太豐滿堅挺了,她只是略微一低頭,便無邊春色喜上眉梢了。不過我心裡還是很愧疚,把這麼一個嬌俏的小娘們弄得這麼無地自容,可真不是我的本意。我於是趕忙說:「你別介意,我是真地需要你幫個忙!」
我這麼說完,白晶晶秀氣的小腦袋動了一動,仍然沉靜了一會,才突然抬起頭來,目光晶亮地看著我,似是等著我說下邊的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與白晶晶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對視過,總之,她這突然一看,直看得我心頭一蕩,不知道是一股暖流還是一股電流在我身體裡電光石火般地劃過,我一下子覺得白晶晶的目光好清醇好清醇,與我之前想像著她被關興的髒手揉搓著雪白丰韻的乳房時心頭所產生的噁心感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難道男人就真地這麼賤嗎?一個被其他齷齪男人玷污了的女人,一個你對她已經沒有什麼好印象的女人,只是站在你的前邊,若無其事地主動掃你一眼,就因為她是個漂亮女人,你對她的觀感就可以徹底翻轉嗎?
我在這裡風起雲湧地感慨,白晶晶卻不再保持對我的興趣了,似乎對我的沉著很是驚訝,我似乎聽到了她驚咦一聲,又看到她要將她粉嫩的脖頸彎下去。我醒悟過來,趕緊湊過去一點,低聲說:「你知道的,就那天那個我帶著你給他止血現在住在關興床上的那個病人,他血液內的血紅素水平高得離譜,很需要請血液內科專家會診,但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具備去和關興正常談話的能力,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向他提出來,你的建議,我想他一定會聽的!」
我在想,這年頭做什麼事情都要靠關係,關係越硬,自然越好辦事,那什麼關係最硬?在我看來,肉體關係應該最硬,一方面兩具軟綿綿的肉體要溝通起來,在形式上應該要很硬才能實現,另外,即便肉體關係在外在實體上是很軟的,但是在精神實質上也應該最硬,因為我老覺得,如果有一個女人願意和我發生肉體關係,那她讓我做牛做馬、騎在我脖子上撒泡尿我都會屁顛屁顛地接受。
可是我那時又哪曾想到過,不同的男人看待女人的觀念是有天壤之別的,有我這樣的把女人當仙女看的男人,就有關興那樣的把女人當玩具使的男畜生。當然,這是我到後來才形成的感悟,而在當時,白晶晶聽我說完這番話以後,她的面色突然一寒,本來白嫩滑潤、粉裡透紅的肌膚竟然透著青紫,本來柔和羞赧的神色竟然含著生硬,如果剛才我可以意淫般地理解為她粉面含春、風光旖旎的話,那現在我甚至可以相應地說她粉面含霜、殺氣氤氳了。我的這些思考只在一閃念間,白晶晶在小臉上迅疾地演繹了一番風雲變幻之後,猛地抬頭直視著我,用無比幽怨的眼光、無比平淡的語氣對我說了我們曖昧地相處半年多來的第一句話:「你去找張曉吧!」
第74章 對著漂亮白晶晶浮想聯翩
然後,他幾乎不容我從愣怔中回過神來進行應對,就扭轉身子,活色生香地走掉了,把我扔在瀰漫著她誘人體香的空氣裡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地大口呼吸。
「你去找張曉吧!」我仔細咂摸著這句話的含義,白晶晶為什麼要這麼說呢?看起來她的情緒比較激動,聽起來語氣也比較生冷,但是我體味不出來她真實的心理活動,我也看不出來她到底是生氣還是失望!從道理上來講,她沒有生氣的理由,我之前那麼高強度地意淫她,她都沒有生過氣,現在只是向她提出一個簡單的請求,她生哪門子氣?去找張曉!為什麼要我去找張曉呢?難道她和張曉之間也有一些什麼恩怨情仇之類的東西嗎?可是就算有,「張曉」這兩個字也不是從我嘴裡蹦出來的呀,不存在我提到「張曉」刺激了她的神經這樣的情形啊?應該不是,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很失望了?
她很失望?一想到這點,我冷不丁又覺得興奮起來,白晶晶因我而失望,這可是光著身子也招惹不來的好事啊!為我失望說明她在乎我,說明我鍥而不捨、堅持不射的意淫活動終於打動了她堅硬的心房,那我下一步直接就可以去感動她堅挺的乳房了。我情不自禁就美孜孜地想。那我剛才做了什麼讓她失望了呢?
回憶起她剛才主動偷看我的情形,又想起我猛不丁叫她時她的表現,我心頭難以自持地突然騰生出一股熱流,比我春夢裡劃過小雞雞的熱流還要熱,我魂不守舍地想,難道剛才我在大步邁向白晶晶的時候,她將她那勁爆生猛的性感軀體顫巍巍地停住,看起來羞澀得將頭埋在她胸前那能埋葬所有男人意志的深溝險壑裡,實際上心頭卻是在對我進行著千呼萬喚呢!
她也許在顫抖著呼喊,我的智智,別那麼辛苦地意淫我了,撲過來吧,我就在這裡,緊緊地抱住我,撫摸我,把我的衣服剝光,裡邊有無盡的春色,來盡情地享用吧,我是你的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體內的每一點津液,都是你的了,過來要我吧,懇求你了,把我拿走吧!可是在那每一縷空氣都蕩漾著美人慾望的關鍵時刻,我卻根本不解美女風情,竟然還生生將自己的身形停靠在所謂的安全距離,在美女火燒火燎的時候,我卻像個木頭人一樣木訥地對她說:「小白護士,你能幫我一個忙麼?」「你別介意,我是真地需要你幫個忙!」,這樣說或許還不算喪盡人性,因為這樣講還可以被白晶晶理解為我是在對她進行性暗示,事實上她如果願意跟我做愛,那還真是幫了我祖宗八輩子、後世五千年的大忙,而且回想起來,實際情形好像也還真是這樣的,因為我說完第一句之後,白晶晶就羞得好像把頭埋得更深了,等我說完第二句之後,她竟然勇敢地抬起頭晶晶亮地看著我,就好像答應了我要通過和我做愛來幫我的大忙一樣,可是我這個榆木腦袋偏偏在這樣天空中飄著淫雨的時刻卻說出「你能幫我向關興提出請血液內科給那個病人會診嗎?」這樣挨千刀的話。
悔呀,我連腸子都要悔青了,直恨自己思維太遲鈍了,如果早想到這一點,那我嘴裡說出的話肯定就是「小白護士,我們做次愛好麼?」,當然,我並不是那種為了自己一己私慾就連天理良心都拋卻的人,如果那個病人現在危在旦夕,迫切需要請血液內科會診,那我肯定毫不猶豫放棄白晶晶的香軀辣體而投奔那個病人的胸懷,不過現在的情形卻是,我完全可以從容不迫地把白晶晶抱到哪個無人的角落,雲雨一番之後,再趴在她香汗淋漓的嬌軀上,對著她玲瓏精緻的耳道哈氣說:「小美人,你能幫我向關興提出請血液內科給那個病人會個診嗎,我會和你再做愛一次的!」,如果事情是這麼發展的,那情形該有多麼美好啊!可是我卻生生把這樣的美妙機會從小雞雞的眼前放走,我實在是該對著人類男性生殖器圖騰懺悔一千年啊!
我越想越進入狀態,越想越覺得自己憾失良機,身心憤懣得都快擠出苦水來了。不過即便我如此地痛悔不迭,我心頭的使命感還是強烈地存在著的,憋屈了一會,我就開始安慰著自己想,失去的愛還可以重做,但失去的生命卻將永遠不在,當務之急還是先給那個病人明確病情,挽回他的生命。待我身心舒展,沒有任何牽掛的時候,再找白晶晶去做愛,相信她只要動了和我做愛的心思,那我一次的愚鈍當不至於影響她下一次想和我做愛的心情。而且她今天破天荒和我說了第一句話,這已經是個巨大的收穫了,這似乎也已經預示著一個新的狀態將在她和我之間產生。心急吃不到熱豆腐,來日方長,慢慢來吧,今朝失去的愛下次多愛幾次就彌補回來了!
我這樣想開了之後,心頭也就鏡面似地平和空明瞭。我幽歎出一口氣,回到辦公室,然後開始琢磨要不要去向張曉提出請求。
第75章 關興要把我往死裡整
《太平間美麗女屍/女屍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