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我對中年警官說了聲謝謝,就牽著福娃的手跟了過去。
巴局長的辦公室在二樓最靠裡邊的一間,領我們進去之後,他從抽屜裡取出一包濕紙巾,遞給我說:「給孩子擦擦吧,到底碰到什麼事了,哭成這個樣子!」
我接過紙巾,摸過福娃的頭,給他仔細擦了個乾淨,福娃的眼睛已經哭腫了,像個魚泡一樣,其他地方還好。
巴局長隨意看了一眼擦乾淨面容後的福娃,突然眼神一愣,緊緊盯著福娃看起來,福娃有點畏怯,小身子有點微顫。
巴局長抬眼直視著我好奇地問:「這小孩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啊,李醫生,他是你的孩子嗎?」
我腦子裡快速想起了那次我去派出所時,在巴所長的主持下,他們曾經給我放映的那三張照片,巴所長在那次見過福娃的相貌。我心裡一凜,及時應對道:「哦,不是,他是我哥哥的兒子,這次到城裡來我家玩,我就帶著他到處走!」
我已經失去商詩了,我不能再讓福娃牽連進去,那樣,我身邊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又將恢復孑然一身的狀態,那種狀態,令我恐懼!
巴局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便平緩下來,和聲細語地問:「李醫生,請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拽著福娃在沙發上輕輕坐下,啟動了好幾次嘴唇,最後才鼓足勇氣說:「巴局長,求你幫個忙!」
「請講!」
「我想見見商詩!」
「什麼?」
「我想見見商詩!」
巴局長驚得合不攏嘴地看著我,半響後才說:「你說的商詩就是指的潘天高的妻子商詩嗎?」
「是的!」
巴局長猶豫了一下後問:「你怎麼會想見她呢?你和她有什麼關係嗎?」
我淡淡道:「巴局長,實不相瞞,她是我的未婚妻!」
巴局長好一陣驚愕後,才搖頭苦笑道:「你什麼時候怎麼和她談起戀愛來了?李醫生,你選的對象可實在是不合適啊!」
我心裡一陣隱痛,冷冷道:「怎麼就不合適了?她沒有丈夫,我沒有妻子,我們倆的結合天經地義,如果不是你們橫插一手,我早就和她結婚了!」
巴局長愣了一愣後歎道:「李醫生,我勸你及時收回這樣的念頭,你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她現在是殺人嫌犯,只等偵查終結,就將由檢察院提交法院審理,很有可能判處死刑,最輕也將是死緩,我奉勸你,趁著現在還沒有陷進去,趕緊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情思,你這樣前途無量的大醫生,可別因為感情上的事毀了自己!」
我冷哼了一聲,道:「巴局長,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感情上的東西不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我和商詩已經血脈相通,今生今世是無法分離了,我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不是有根據,我不太相信潘天高會是商詩殺害的,但如果最終判定商詩死刑,那我也會相應地決定自己今後的命運。只是今天,我只求你一件事,讓我去見見商詩,這就是你幫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忙!」
巴局長搖頭苦歎道:「李醫生,你這個要求我無法滿足,現在案子正進入審訊的關鍵階段,犯罪嫌疑人是不能和外界接觸的,而這個案子更是上頭嚴密關注的,監督嚴格,就更不存在可能了,我要違規幫你,那我可不是掉烏紗帽的問題,而是掉腦袋的問題!」
我聽他說得嚴重,心都揪起來了,急道:「那怎麼辦,難道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嗎?那我想瞭解她的情況怎麼辦?」
巴局長面容一凜,略一遲疑後,搖頭歎息道:「按理說,犯罪嫌疑人在偵察羈押階段,是有權利給自己聘請律師來和外界接觸的,但是可惜的是,我們今天對她進行了第一次問訊後,她沒有提出這一請求,我們甚至勸說她聘請律師來為自己提供幫助,但她堅決否定了!」
我吃驚道:「啊,為什麼?她為什麼不願意聘請律師?」
巴局長想了想道:「也許她覺得沒什麼必要了吧,請了也是徒勞!乾脆不請,落個安靜!」
我急道:「她怎麼能這樣啊?難道她已經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了嗎?」
巴局長肅然道:「證據確鑿,她承不承認都已經沒多大意義了,我們只需按部就班對她審訊完畢,然後將案件移交檢察機關審查起訴,最後走上法院審理程序,結局已定,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我心如刀絞,很不甘心道:「你們憑什麼就這麼鐵定人是她殺的,難道僅僅因為潘天高的褲衩上有毒藥的代謝物,而恰好商詩的房間裡有毒藥,就認為潘天高一定是她殺的嗎?難道潘天高就不能是因為自己吸毒,所以導致褲衩上有毒藥代謝物嗎?」
巴局長駭然失色道:「啊,這些情況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們可是嚴格保密的啊?」
我一激動說漏了嘴,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看來那頓天上人間的待遇還真沒有白瞎,趙警官還是將一些他們認為密不外傳的消息透露給了我,那我也得對得起他才行,我摸了摸腦袋,靈光一閃,就有了對策,平靜地說:「哦,這還不好推測嗎,以前趙警官曾經到我的病床底下掏出來一條褲衩,懷疑那是潘天高的,給帶回警局了,這次你們在抓捕商詩的時候,又在她的房間裡搜出一瓶毒藥,於是就毅然決然將她帶走,這兩件事一聯想,傻子都能推出來是怎麼回事!」
我的話嚴謹有序,容不得巴局長不信,他面容果然和緩了下來,翹起拇指歎道:「李醫生思維嚴密,聰明,如果不是因為你是大醫生,我就挖你來做我的部下了!」
我冷冷一笑道:「如此說來,真地就像我推測的那樣,你們就憑這點認定她是殺人犯?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樣有點不嚴謹嗎?」
巴局長苦笑道:「這麼跟你說吧,我們認定一個犯罪事實,往往需要兩方面的根據,一個是動機,一個是證據,商詩殺人的動機完全具備,而這次我們千辛萬苦找出來的證據又和她的動機完全吻合,就憑這兩點,就能判了她的罪,而且不僅如此,她還對證據表示認可,你說,這綜合起來,還能有疑問嗎?」
我驚詫道:「什麼?她對證據表示認可?她承認了她是用毒藥殺害潘天高的?」
第207章 傷心離開公安局
巴局長正色道:「她倒沒有直接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但她承認房間裡的毒藥是她買的,這不就等於不打自招了嗎?我偵查這麼多年案子,還真沒見過這麼痛快坦白事實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突然心裡一動,緊問道:「巴局長,聽你的意思,商詩並沒有主動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
巴局長苦笑道:「呵,我辦這麼多年案子,也從來沒聽說過哪個殺人嫌犯會直接承認自己是殺人犯的,最後都是在罪證面前才俯首帖耳的!」
也許巴局長說得對,但他是針對一般殺人犯而言的,而我的商詩是幾千年也難得一見的女人,用常人的心態或許難以對她做出推測,我甚至憑直覺覺得,如果商詩不主動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那或許潘天高真地不是她殺的呢!
想著想著,我心裡恍惚間竟然有點亮堂起來,我望著巴局長滿臉莊重道:「巴局長,你們不瞭解商詩這個女人的性格,她從來不會說謊,她承認毒藥是她買的,那就真地是她買的,她不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那就肯定不是她殺的!」
巴局長望著我無奈笑道:「李醫生,不要把我們當三歲小孩好不好,你要我們怎麼去相信一個殺人嫌疑犯的誠實?再說,就憑常理推測吧,她好端端地去買毒藥幹什麼?我們問她,她說是自己吃的,問她吃這個幹什麼,吸毒也不是吸這個啊,她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吃這個,就是養成習慣了,我們又問她什麼時候開始吃這個呢,她就再也不肯說了,這一點上她就不能自圓其說,再結合動機和證據進行綜合判斷,認定她是犯罪嫌疑人已經基本沒有問題了!」
我低頭想了想,也覺得突兀,又想起以前我問她她怎麼會有美沙酮的時候,她還曾經跟我說過是潘天高遺留下來的,由此可見,在關於美沙酮這件事情上,她還真是撒了謊,那麼是否可以推論,她不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也是在撒謊?
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服氣巴局長的話,所以我梗著脖子說:「老聽你們說動機動機,那你告訴我,商詩殺潘天高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巴局長愣了愣,想了想後道:「抱歉,李醫生,基於你心情的迫切,我已經跟你透露了很多不能說的內情了,至於其他的一切原委,等將來法院判決下達以後,你就能夠一清二楚了,我今天不能跟你再說了,我想,我應該下班了!」
見不到商詩,我真地好不甘心,我情急之下甚至想邀請巴局長去天上人間,但話到嘴邊還是嚥回去了,這次情狀真地是不一樣了,聽趙警官和巴局長時刻提到的上頭,就知道那個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關注案情發展的什麼上頭這次抓住了商詩的把柄,是斷然不會允許有任何枝節橫生的了!
所以臨了,我想了想,只是對巴局長鎮定地說:「巴局長,我相信商詩是無辜的,她自己不請,我要替她聘請律師!」
巴局長略一愣怔後苦笑道:「李醫生,我感慨於你的一往情深,但是遺憾的是,法律並沒有授權像你這樣的未婚夫有權利替她聘請律師!」
我無奈一笑,其實我隱約也是懂得這麼點法律常識的,真地好遺憾,沒有在商詩入獄之前和她結婚,使得我喪失了為她做任何事情的權利。
我悲歎道:「那怎麼辦?難道就沒人能夠幫她了嗎?」
巴局長歎道:「她的家人作為她的法定代理人是可以直接為她聘請律師的,只是遺憾的是,她不願意提供她家庭的任何信息,很顯然,她應該是已經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能夠心如止水了,李醫生,你的心情能夠理解,但是,及時調整自己的情緒,或許是你目前最應該做的!」
我心裡悲鳴不已,嘴裡則強做鎮定道:「巴局長,打擾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還得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按照正常法律程序,一步一步走下去,到最後她被判決,她還有多長時間?」
巴局長眼神複雜地看我一眼,想了想說:「從偵查開始,到最後走完二審程序,如果銜接緊密的話,不到半年,最慢也就一年多時間。因為上頭對這個案子很重視,所以應該會比較快!」
我心裡頓生淒涼之感,眼眶不自覺已經濕潤了,咬著嘴唇真正問了巴局長最後一個問題:「難道這半年當中,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巴局長的回答是:「如果她將來願意委託你出庭替她辯護,那麼你們就可以在法庭上相見!」
呵呵,法庭上相見,多麼有趣的事實啊!拉著福娃出樓門的時候,我不禁對著夜空冷冷地笑。
出警察局的門的時候,福娃死活不肯出去,說他還沒有見到商阿姨,他不想走,我無奈,只好蹲下身來,將他強行背在身上,他就在我背上手腳亂踢,嘴裡嘶嚎著,眼淚潤濕了我的背,來到大街上,人來車往地也還挺熱鬧,但是已經沒有人來關注我們這兩個可憐男人的存在了!
我把福娃背到路角的一個小飯店裡,將他放到凳子上的時候,他已經停止了哭鬧,只是肩膀還在一聳一聳,鼻子還在一抽一抽,兩眼無神地望著正前方的空氣,任由進進出出的食客好奇的眼神隨意落在他的身上,生命的氣息已然剩不下多少了。
我抿著嘴唇,眼睛潮潮的,心裡澀澀的,很不好受,不過,我知道我自己得挺起來,這個孩子失去了他的商阿姨,我如果還倒下去,那他剛獲得的幸福立刻就煙消雲散,馬上又變成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這對他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給他叫了一碗麵條,外加一盤醬牛肉,給自己要了一碗湯,實質性的東西我是肯定吃不下了。
我扯掉筷子的包裝紙,拉過他的小手,把筷子放進他的掌心,他的小手指自然地蜷曲,把筷子鬆鬆垮垮地握住,卻沒有行動。
我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平靜地說:「孩子,別餓著了,快吃飯吧,吃飽飯才有精力回家!」
聽到我的話,福娃收回視線落到我的臉上,小眼睛瞬間又紅了,卻堅定地搖頭說:「不,叔叔,我不想回家,我要在這裡等商阿姨!」
我怕他真犯起擰來不肯吃飯,所以只好哄著他說:「好,好,福娃乖,福娃吃飽了飯,然後就有精力一直在這裡等商阿姨了!」
福娃聽我這麼說,小眼睛一眨,覺得有道理,眼角動了動,握住筷子的手就用上了勁,見到了生機,我趕忙率先垂范,端起碗來美美地喝了一口湯,並夾起一塊牛肉狠狠地瞧起來,雖然滿嘴生疼,滿心苦澀,但我要替商詩照顧福娃,這樣做還是值得的。
福娃被我挑撥起了希望,生命之光又重新在他的身上閃耀,逐漸恢復了對食物的慾望,而且哭了半天,他也確實餓了,他將筷子伸進麵條裡,先小心翼翼地吃了幾根,逐漸地,他就埋頭哧溜哧溜地苦吃起來,麵條的熱辣弄得他滿頭大汗,我撿起一張紙巾給他擦了擦汗,靜靜地看他吃了一會,心裡感覺到了一點安定,我就掏出手機給冷欣月打電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我們倆誰都沒有開口先說話,就如同空氣中有一條無形的信號通道連接著兩頭的沉默和憂傷。
我的周圍其實很熱鬧,電話那頭冷欣月的背景也是喧嘩的,但我們此刻感知到的卻只有沉寂,彼此那種從心靈裡升起來並且靜靜交融在空氣中的沉寂。
好半響,我周圍的食客都歪頭好奇地看我的時候,我才沉著地說:「欣月,商詩姐又被他們抓起來了,你知道吧?」
冷欣月就靜靜地回答說:「知道了,他們下午通知的公司!」
我接著說:「你現在能過來接我們一趟麼?」
冷欣月頓了頓說:「別過來了,他們不讓見的!」
我苦笑道:「我知道,我和福娃就在他們的門前,我想讓你過來接一趟!」
冷欣月那邊頓時陷入沉默,接著她好像在轉圈的樣子,因為背景聲在不停變換方位,然後她的聲音就有點驚訝:「你們在哪裡呢?」
我不明就裡,仍然平靜地說:「就在他們這裡啊,公安局這裡啊?」
冷欣月聲音有點發急:「我知道,我問你們具體在門前哪個位置,我怎麼沒看到你們?」
我愣了愣道:「難道你也來了嗎?」
冷欣月回答道:「是的,我就在公安局的門口!」
我說:「那你等會!」
然後我就掛了電話。福娃也已經吃完了麵條,還剩了幾片牛肉。正在怔怔地看著我。
我叫老闆結了帳,一把拽著他的手匆匆走了出去。拐過路口,橫過馬路,就遠遠看到了警察局門口馬路邊停著一輛車,冷欣月的身影還有點模糊,斜斜倚靠在車身上,形成一團黯淡悲涼的塵霧。
第208 決定在高牆下伴守商詩
我拖著福娃的手,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生怕一不小心會觸發她那種黯然的神傷。逐漸走得近了,也就看清了,冷欣月的視線其實一直在跟著我們,不知道她的神思有沒有一直跟著我們,反正直到我們來到她面前,她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我拍了拍福娃的頭說:「叫冷阿姨!」
福娃很聽話地叫了一聲「冷阿姨!」
冷欣月的身形微晃,那看我們的視線裡才出現了她的眼神,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對著福娃抿嘴笑笑,「恩」了一聲。
福娃可能覺得他冷阿姨的聲色有點不正常,不自覺地往我腿根靠了靠。
我輕聲問道:「欣月,你怎麼也跑這兒來了?」
冷欣月已經逐漸回復了一點心志,眼睛裡無限落寞的樣子,輕歎一口道:「我想過來看看商姐,我知道他們不會讓見的,但我還是想在離商姐最近的地方靜靜地呆一會!本來我一會還想去找你們的,沒想到你們也來了!」
我只有苦笑無聲,默默地看著她。
冷欣月象意識到什麼似的,將水汪汪的眼珠子一轉,頭一歪,聲音便帶了點活力:「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商姐?」
我無奈搖頭道:「你都沒有見到,我怎麼能見得到?」
冷欣月臉上浮現些許失望,接著,她又咧了咧嘴,嘲笑道:「你不是一般人啊,你還有天上人間護駕嘛!」
這時節,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我算是服了她。我只好搖頭苦笑道:「這次天上人間不靈了,以前沒有上頭的嚴令,趙警官還敢動動下邊,這次上邊有令、下邊就不敢了!」
冷欣月被我逗樂了,呵呵笑了一下後,就苦巴著臉說:「李醫生,為什麼這些官老爺這麼關注這個案子呢?是不是就因為潘天高是個大款?他們這麼重視,商姐會不會因此被重判啊?」
我心中頓時淌過一陣無言的苦澀,看來冷欣月的法律意識也並不是特別強,要麼就是她本能地想在心裡弱化事件的影響而給自己施加安慰,畢竟,殺人償命,這點法理常識在每個人心中都應該是明晰的。
所以我只能悲歎道:「關鍵不在於潘天高是大款還是小丑,關鍵還是我們商姐錯了,潘天高再無恥卑鄙下流,她也不應該親自動手整她,她應該求助於她的佛祖,讓佛祖替天行道,念動他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咒,滅了潘天高!」
冷欣月悲苦一笑說:「你還真挺冷靜的,好了,現在不去說這些沒用的話了,現在當務之急是瞭解商姐到底怎麼樣了?我咨詢了公司的法律顧問,他們說聘請律師可以見到商姐的,我們可以向他們提出給商姐請律師!」
我無奈歎道:「可惜的是,只有商詩姐本人或者她的家屬可以替她聘請律師,商詩姐的家屬至今杳無音信,而商詩姐自己又不肯聘請,咱們的商姐,只怕要與咱們無緣今生了!」
冷欣月驚道:「什麼?商姐不肯?她為什麼不肯呀?」
《太平間美麗女屍/女屍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