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回答的很乾脆，同時我心裡有一陣疑慮，看來這老頭就是那女鬼要我救的人，但他們之間會是什麼關係呢？
看那老頭鼻子上插著氧氣罩，想要問他，暫時是不可能了。
「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多了。」醫生似乎有很多的感慨，就像滿腔的抱負無處發洩一般，總是皺著眉頭。
「你留下電話先回去吧，晚上有護士照顧他，明天他醒來後我們給你打電話。」那醫生說。
「那就謝謝了。」謝過之後，我就回了學校，躺在床上後，已經十一點多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那醫生的電話，說那老頭已經醒來，非要見我。
掛了電話，我給班主任打了一個電話，很輕易的就請了假。
來到醫院後，那老頭還躺在病床上，經護士解釋後，那老頭掙扎著起來，用他一雙粗糙的大手握住我的手，不斷的感謝。
最後他還從他衣服的夾層裡，取出一個厚厚的黑布包，層層展開後，裡面竟然是一厚沓的百元大鈔。
我們都吃了一驚，想不到這老頭竟然有這麼多錢。
他從裡面取出了一部分，用干滄的手數出了整整四十張，然後顫顫巍巍的要遞給我。
不知為何，我心中一酸，急忙用手擋了回去，說：「大爺，這錢還是你留著吧，昨天醫院沒收多少錢，你不用放在心上。」
「哎，小娃娃，我雖然老了，但腦子不糊塗，那有不要錢看病的醫院，我的病我清楚，這錢你收著，我一輩子沒有欠過別人的情，你能救我的命，我咋還能再用你的錢。」老頭堅持要把錢還給我。
我不好再推辭，只得接過那一沓子皺巴巴的錢幣，順手裝進了衣袋。
老頭又小心的將那些錢用原來的布包住，放回原來的地方，然後掙扎就要下床，嚷著要出院。
「大爺，您還是住院多觀察一段時間吧。」我身邊的那護士急忙勸說。
「這地方我一天也住不起，我要趕緊出院。」老頭說著就已經下了床。
「那、那讓陳醫生給你開些藥吧。」護士見勸說無果，又急忙去那醫生。
「不用，不用，我自己有藥。」老頭擺著手，已經出了病房，那護士急忙跟上扶住他。
老頭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他就是怕多花錢而已。
「大爺，那我送你回去吧。」他的三輪車還在醫院門口放著呢，以他的身體條件，想要騎回去，恐怕很難。
「嗯，好，那就麻煩你了。」老頭這次沒有拒絕。
我推著老頭的三輪車，我們一老一小的走出了醫院，然後沿著街道往回趕。
那老頭一路上，只要見到罐子廢紙，都要撿起來放在車子內，要是遇到垃圾桶，肯定要在裡面仔細的搜尋一番。
有時他從垃圾桶裡掏出來三四個礦泉水瓶子，就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我心裡忽然明白，這老頭以拾荒為生，是一個拾荒老人。
「大爺，你家裡就你一個人嗎？」我一邊推著車子，一邊等著他撿各種東西。
老頭忽然停住了動作，手中捏著的瓶子都掉了幾個，我看他干滄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
「我們從這條街過去，從這裡走離我家很近。」老頭彎著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礦泉水瓶，丟在車裡後對我說。
老頭忽然不想撿垃圾了，看來是想起什麼傷心事了。
一路上在遇見遠一點的垃圾，老頭都不去撿了，只有偶爾踏在腳下的東西，他才會停下來艱難的撿起來。
我心裡酸酸的，這麼一個老人，孤零零的住在荒山之下，靠著拾荒為生，該是多麼的可憐。
「哎，我本來還有一個閨女的。」老頭忽然歎一口氣。
我心裡一怔，尋思他閨女肯定出事了，說不定就是那湖裡浮出來的女屍。
「那你女兒現在在哪裡啊？」我又試探性的問了下。
「哎，三年前她就離開了，有天回來，她說要出去掙大錢，然後回來給我在城裡買房子住，可是自她那次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老頭說的很傷心。
「那、那她現在情況如何，你也不知道嗎？」我想，這老頭恐怕連他女兒已經死了都不知道。
老頭搖了搖頭，一張臉蒼老的感覺不像樣子。
「如果她能在外面找一個好人家，我也就放心了，只要她能過得好一點，我也就無所謂了，可是…..」老頭忽然有點哽咽，說不下去了。
「可是我多麼希望她能再回來看我一眼啊，那樣我死了也就沒什麼留戀的了。」老頭用樹皮般的手，擦乾了眼淚。
良久我沒有敢說話，如果老人知道他的女兒已經死了，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經受的住，恐怕當場就會暈死過去。
「哎，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她。」半響後，老頭又說：「我想在我臨走前，能告訴她事實的真相，但是，她這一走，卻再也不回來了。」
這時，我們已經出了城，沿著一條土路經過了一條，穿過河流，就進入到了璞歸山的腳下。
「大爺，你說吧，她或許能聽得見。」來到河邊，我對老頭說。
老頭忽然蹲在河邊，然後用手取了些水，洗了一把臉，最後他怔怔的望著不斷流淌的水浪，伸手在水面拂來拂去，似乎那水面就是她女兒的臉。
我不由向河裡望去，一看之下，頓時大吃一驚，那老頭手底下的水裡，竟然泡著一張人臉。
而老頭一下一下，似乎就在撫摸著那臉。
☆、第108章 地下驚情16
「難道…難道這老頭也能看見。」我心裡一陣發冷，這詭異的一幕實在讓人身寒。
「其實！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老頭忽然道出了這番話。
我一陣吃驚。
老頭盯著水面，似乎在看著那死人的臉，又說：「她是我二十年前，從一個垃圾堆裡挖出來的。」
「啊！」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垃圾堆裡怎麼還能挖出一個孩子。
「呵呵，我剛撿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快沒氣了，是我用奶水一點一點給養活了的，哎，二十年了，她陪著我過了二十年，要不是她，我恐怕就早死在了荒山野地裡，是她讓我想享受了到了天倫之樂，其實就算我現在死了，我也應該滿足了。」老頭說著說著，臉上竟然含著笑意。
「我知道她遲早會離開我的，我拚命的撿垃圾，拚命的攢錢，我就想給她能準備點像樣的嫁妝，將來能嫁個好人家，哎…可是她如今卻走了…..」老頭搖著頭，眼中含著無限的痛苦。
「大爺，她一直就陪在你身邊，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你。」我看著湖面，盯著那死人臉說。
「呵呵，小娃娃，你的心很好，在這個年代，你這樣的人已經很少了，我見慣了世間所有的人情冷落，這點苦我還是能吃得了的，我相信我閨女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我也要活著等到那一天。」老頭顫顫巍巍站起來，從我手裡接過車子，說：「小娃娃，你趕快回去吧。」然後他就推著車子慢慢的去了。
我一直目送著老頭子遠去，最後我去查看那河水，但那張死人臉已經不見了。
「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死在學校的湖裡？」
我拿起一塊石頭，狠狠的丟進河內，看著激起的水花，心想：老天為何會如此殘忍，偏偏要奪取一個孤獨老人唯一至親的人。
那天，我心情十分低沉，似乎有一塊石頭始終壓在我身上。
回到學校時，竟然已經快天黑了，我根本不想吃飯，信步在校園內亂逛，走著走著，我發現我來到了那湖邊。
「我怎麼來到這裡？」我心裡一陣奇怪，索性蹲在湖畔上，望著水面。
水綠藍幽深，似乎沒有底，從外面看，根本不知道有多深。
「這湖底難道有什麼詭異。」我忽然一驚，然後聚著目光，仔細的湖底看。
湖底似乎有個人影。
我立刻將身子往前傾了傾，眼睛一眨不眨的去辨別那人影。
忽然，我眼前一黑，接著我發現我被套進了一個袋子裡，然後我就倒在了地上，緊接著腳下袋口也被封了起來。
「有人偷襲我。」這是我第一個念頭，等我要掙扎反抗時，我發現我身子忽然落空，直接被人從湖畔上推了下去。
「有人要殺我…..」反應過來後，我一下子就驚恐起來，使出渾身的力氣掙扎。
但是那袋子不知道什麼材料製成，一沾水竟然死死的貼在了我的身上，一時，我手腳難動，我感覺我向水底，直直的沉了下去。
冰涼的水一下子灌進了我的鼻子，我待要張口呼氣時，更多的水湧了進來。
被水一嗆，又吸不進去氣，瞬間我感覺肺都要炸了。
手腳不能動，而我越沉越深，最後，我發現我完全沉入了黑暗，我我掙扎了許久後，漸漸沒了力氣，在那麼一瞬間，我忽然感到我不難受了，全身各個部位開始失去知覺。
「我要死了嗎？」這是我僅存的念頭。
忽然，我感到我的身下有一股浮力，似乎有個人在身低下推著我，將我又慢慢的推向了水面。
但是我已經徹底失去知覺，最後完全歸入了黑暗。
「哇！」
我吐出了一大口水，一下子就醒了過來，第一時間感到胃裡和肺內像破了一般。
手腳動了下，發現我還被裝在袋子裡，下半身依然浸泡在水裡，但是我呼吸變得順暢了，顯然我已經來到了水面上。
順著身子抽出軍刀，幾下將那袋子割破，周圍黑洞洞的，我不知道我身處在那裡。
伸手摸了幾下，發現周圍全是石壁，繞著轉了一圈，竟然發現我在一個水洞裡，那水洞垂直而立，下面全是水。
「這是哪裡？還在校園的湖內嗎？」我掏出手機，準備用來照亮，但掏出來一看，才發現手機泡在水裡，現在根本打不開了。
低頭陰陰發現，石洞下面的水竟然閃著黯淡的光。
「下面有出口！」我心裡一喜，急忙逼住氣潛了下去。
不到三米的距離，我發現下面果然有一個出口，我游了出去，才發現那出口竟然在一個做石山上，不過它卻處於水的下面，我順著石山網上游，露出一個頭時，我驚奇的發現，那石山竟然是湖中央的假山。
「這假山裡面竟然空著！那剛才害我的人又是誰？他們為何要害我？」
一連串的詭異事件，讓我陷入了更深的疑惑，慢慢轉頭搜尋，不知道害我的人還有沒有守在湖面上。
然而就在我轉頭的瞬間，忽然看見不遠處的水面上飄著一個人頭，長長的頭髮飄在水面上，下面藏著一張死人的臉。
我立刻扶著假山一動不動，那人頭在水面上慢慢轉著圈，水浪一波一波散開，最後，那人頭才慢慢的潛入水中消失了。
「是你救的我嗎？」望著那人頭消失的地方，我心裡嘀咕了一句。
我身處在湖的中央，不敢輕易游出去，我不知道害我的人是誰，但我不確定他們還有沒有守在周圍，如果我冒然出去，被他們發現的話，他們肯定還會在殺我第二次的。
「害我的人到底是啥人？」心中仔細尋思，根本想不出我得罪過什麼人。
忽然心中亮光一閃。
難道這湖內真的藏著什麼秘密，而我關注這湖的次數多了，便有人想殺我滅口？
「哼哼，本來我還不想管這件事，既然如此，那我還必須得查個水落石出。」我悄悄的繞著假山轉了一圈，最後找了一個可靠的地方向岸邊游過去。
上岸時，全身的水往下流，我心中自嘲一句：「我現在肯定也像一個剛爬出來的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