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陳艷如介紹說:「這位同學是報名遲了,也是咱們班上的,叫陳雨軒」,大家鼓掌對這個眼神不羈的男生表示歡迎,陳雨軒還是冷冷的,沒有半點笑容,陳艷如對他說:「你下去找個位子座吧」,陳雨軒眼神一轉,看見了善愛,逕直朝她身邊走了過來,她嚇得趕緊低頭了,王艷這下心裡熱乎乎的,帥哥要坐她這邊了,只可惜中間隔著善愛。
陳雨軒走到善愛身邊將書包在桌子上一扔,直接坐下來也不說話,兩眼睛就像刀子一樣的凝視著善愛,善愛這才抬頭,說:「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了」,雨軒說:「我報名的時候看見你名字了,就轉到這個班了」,善愛問他:「你也考上高中了?不會是體育特長生吧?」
雨軒無奈的笑笑:「你覺得我除了打架就不能讀書了嗎?我是考上的」,他不經意瞟了眼王艷,王艷正盯著他看,被他這冷淡的眼神凍僵,心裡抖了一下。
善愛心裡很不自然的毛躁起來,感覺自己的已經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她去看窗戶外面,於是她扭過頭,看見窗戶外面是搖晃著的樹枝,卻有個模糊的影子在樹枝中間出現了一下,僅僅是那一剎那,她感覺有眼睛惡狠狠的看著自己,膽小的她趕緊低下了頭,不再看外面,教室在三樓,外面出現人影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就是自己見到了鬼,一想,心裡就冷的打顫。
第 2 部分
真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9)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0)
雨軒看她驚惶的樣子,在她頭上輕拍一把:「善愛,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白?」
善愛摸摸自己冰冷的臉搖搖頭:「沒什麼」,而後,話鋒一轉,問雨軒:「你是自己真正考上的,還是花錢上的高價啊?」
雨軒眉頭一挑問:「你還不相信我?那初中的課本有什麼學的?我一個月就全部搞定了「
善愛盡量使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從前經歷的種種至今想起都覺得是做了場惡夢,但身邊一個個死了的人卻讓她相信那不是夢,她的奶奶,母親和父親。
善愛笑道:「你厲害麼!」,想使自己的心緒轉轉,便問雨軒:「漫長的假期都做什麼了?」
雨軒頭髮一甩,爬在桌子上說:「什麼也沒幹,睡了幾十天的覺」,善愛聽他這樣說,呵呵的笑了幾聲,雨軒斜睨著問她:「那你呢?善愛,這麼長時間幹嗎了?」,善愛說:「我回山裡老家了」雨軒問她:「回山裡老家幹嗎了?這麼長時間」,善愛想到了假期裡發生的那事,她不願再回憶,回憶起來頭疼的厲害,便默不作聲。雨軒想到了什麼,突然坐正了問她:「那次找你那個土豹子呢?你和他後來去了哪裡?」,強子,他在問她和強子,可是強子已經死了,死時的慘狀她不敢想像,火車從身體上壓過去是什麼樣的感覺,壓過以後人還會是人嗎?會變成什麼樣子?善愛已經不敢再想像了,她的耳朵裡嗡嗡作響,頭莫名其妙的疼開了。聽見有人在她的腦袋裡沉沉的歎息,臉色蒼白的厲害,像冬天枯草上打的霜白一樣。雨軒看她不對勁,問她:「善愛,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我啊?」,善愛腦袋裡絲絲抽痛,瞥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王艷也覺得善愛臉色有些不對,捏住她的手感覺冰涼刺骨,搖晃著問她:「善愛,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善愛這時的確有些難受,胸腔裡沉悶的呼不出氣來,似有塊東西壓抑著,費力的點點頭,王艷偷偷瞅了眼雨軒,問善愛:「要不要給班主任請假?回宿舍休息吧!」
雨軒也勸她:「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燒了,臉怎麼這麼白?還是回去休息吧!」,善愛掙扎著看看講台,同學都在領新書,況且高中來的第一節課她不以請假缺過,她就硬撐著搖搖頭重新坐好,說:「只是有點頭疼,現在好了」,雨軒這就放心了,王艷在雨軒面前裝起了清純,藉機淑女的問他:「你和善愛是初中的同學?」,雨軒冷冷瞟她一眼,說:「對」,王艷第一次覺得有男生對她這樣冰冷,她的淑女計看來是不管用了,就滿臉甜笑的問雨軒:「你叫什麼名字?」,雨軒心想,這女孩有病啊,嘴裡冷冷說:「不是班主任剛才說了嗎?你不知道?——陳雨軒」,王艷的淑女的熱情被他冰冷的言表給澆滅了,不好意思的轉過臉,心想,就算你陳雨軒是塊千年寒冰,我即使含也要把你給含化了。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1)
班主任開了語文課,鶯聲燕語的講授著課文,善愛這個時候腦袋裡亂作一團,毫無意識,思緒胡亂的飛舞著,她感覺眼前的人都已經模糊了,陳艷如靠在前排一張桌子邊沿讀者課文,嗓音甜美的灌入了她的耳中,她能清楚的聽見教室裡那些細微的聲響,就是眼睛裡看見的東西都是模糊的,像蒙了層霧,又像是在做夢,前面那裡坐著個女的,她的背影怎麼那麼與眾不同,穿著一身新校服,深藍色的,領子上有條勾勒的白條,而別的同學還沒有發校服,所以在包羅萬象的各色服飾中那身校服特別耀眼,即使她眼神模糊了,依然能看到穿校服女生的與眾不同。
善愛想起來,方纔那座位上坐著的是饒雪麗,她與這個穿校服的女生個子一樣高挑,坐著也擋住了黑板上陳艷如寫的詞語,那饒雪麗哪去了?這個女生怎麼會坐在她的位子上?這個女生又是誰?
女孩的頭髮在腦後像瀑布一樣的披著,看不清側臉,亦看不清脖子,善愛的眼線裡其他人都是模糊的,只有輪廓,可是這個女孩卻對她如此的有吸引力,善愛將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她的背上,因為個子太高,校服穿在身上顯得很單薄,門口的秋風吹進來,將她那頭烏黑發亮的長髮高高的佛起,像光滑的綢緞一樣飛舞著。
穿校服的女孩伸出蒼白的手梳理著頭髮慢慢的扭頭似要轉過頭了,善愛就雙眼凝視著她,等待看她的廬山真面目。
陳艷如老師起身在教室裡踱步念起了課文,她瞅見了善愛思想拋錨了,朝後邊走來,白色的身姿綽約的在教室巷道裡移動,在善愛的眼神裡就像昨天傍晚看見工地上那個影子一樣,但她的注意不在這陳艷如身上,而在那緩緩轉動頭的穿校服的女孩身上。
善愛看見風吹起的頭髮下面女孩的耳根很白皙,白的象蔥根一樣,側臉也能看見了,也是蒼白色的,漸漸轉了過來,善愛才看清了這個女孩根本沒有臉,整個面門除了平滑慘白的臉蛋,眼睛,鼻子,嘴唇都沒有,善愛覺得有些暈眩,腦袋裡嗡嗡作響,眼裡看見的東西都在打旋。那女孩光如鵝蛋的臉就那麼對著自己,那種白色讓善愛覺得冷,發起了抖,她的手不自覺的伸出去在桌下抓住了雨軒的手腕,雨軒睡意正濃,猛然的哼了一下蔥睡夢中醒過來,癡呆呆的看著善愛,初中練就的能力讓他很警惕的覺察到陳艷如正向他們走來,雨軒趕緊一直手伸出來翻開書,正襟微坐,看著書面。
善愛即使抓住了雨軒的手,她自己卻不知道,雙眼還與那張白紙一樣的臉對峙著,陳艷如已經走了過來,「咚咚咚」的在桌面敲了幾下,對善愛說:「上課了好好聽課,思想怎麼拋錨了啊?」,善愛這才覺察到了老師已站在她身邊,恍然回神,癡癡的看陳艷如,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心裡還在冷冷的冒汗。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2)
陳艷如伸出手來看了看書上的名字,幫善愛將書翻到了上課的那頁,和顏悅色的問:「你叫李善愛?」,善愛這才有些舉手無措的點點頭,陳艷如說:「上課了要集中注意力聽課」,善愛抱歉的點點頭,陳艷如對她微笑了下重新講課了。善愛偷偷的瞥著前排,卻見那穿校服的女孩不見了,座位上坐的還是自己寢室的饒雪麗,這下她清醒了,難道剛才是產生了幻覺/她這樣想,但很快又否定了,先前經歷了那麼多詭異的事情,她已相信這世界上存在了鬼魂,何況自己曾親身經歷過,所以她就懷疑自己撞見了鬼魂。
善愛再次看了眼,前面坐著的還是饒雪麗,她又朝教室四下裡瞄了幾眼,卻看不見了剛才那穿校服的女孩,她的手還在桌子下面緊握著雨軒的手腕,雨軒原本以為這丫頭會鬆開,她卻無動於衷,雨軒就抽了抽胳膊,暗示了下。善愛這才看見自己的手還抓著他的胳膊,慌忙鬆開,紅了臉尷尬的低下了頭。
王艷把這無意的曖昧卻看做了是自己的阻礙,心裡有點不悅,瞟了一眼善愛,她不敢瞟雨軒,怕雨軒冰冷的眼神會讓自己變成座冰雕。
善愛在極度的疑惑與恐懼中撐到了下課,她推了推身邊的雨軒說:「我出去一下」,等著雨軒起身讓開,雨軒卻胳膊支在桌面,托著下巴,眼神有力的看著她,絲毫無動靜。善愛說:「你讓開一下,我要出去一下」,雨軒說:「我想和你好好說說話,說說這麼多天都幹什麼了」,善愛說:「你還是這樣霸道!」,便不理他,轉身對王艷說:「我從這邊過」,王艷與雨軒中間隔著人,正想和雨軒搭話呢,這下心中暗喜,趕緊讓開了。雨軒問善愛:「去哪?」,
善愛回頭說:「去外面陽台」,雨軒起身說:「我也出去,等我」,王艷這下心裡涼的象冰凌一樣,空歡喜一場,方纔還眉開目笑的臉一下子皺的象衣褶,看著雨軒瀟灑而去的背影,眼神空落下來了。
善愛的頭有些疼,出了教室爬在陽台上看遠處,偌大的校園除了後面未建成的操場外,其他地方盡收眼底,前面那排低矮的老房子,坐落在一片斜坡上,就像口棺材放在那裡。秋天早晨的陽光有點暖暖的,善愛昂著臉想讓陽光曬到自己的臉,因為她方才雙手摸摸自己的臉,感覺冰涼如貼。,眼睛對著逆著陽光就要瞇起來,太陽的光暈一圈圈擴大又縮小。她又開始暈眩了。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3)
雨軒出了教室見善愛爬在欄杆上,就在背後輕輕拍她一把,善愛猛然跳了起來,回身長出著氣說:「嚇死我了」,雨軒凝神看著善愛的臉問她:「你是不是貧血,怎麼臉色這麼發白?」,善愛轉身說:「你才是貧血,我不是」,重新看著校園裡,樓下有高三班的學生們在校園裡走動,整個校園喧囂吵鬧,雨軒爬在她身邊的欄杆上,撐著下巴問她:「你臉色這麼不好,身體不舒服吧?」善愛見雨軒這麼關心自己,點點頭說:「頭裡暈沉沉的,難受」,雨軒轉身看看在教室裡踱步和學生攀談的陳艷如,說:「要不請假回宿舍休息去吧?」,善愛說:「還是算了吧,今天第一天」,雨軒便沒說什麼。兩個人的眼光都注視著樓下吵鬧的人群,那排似棺材的老房子在陽光下顯得陰冷森然,發出詭譎的氣息。
善愛不經意間一轉頭,瞅見饒雪麗一個人站在樓道的拐彎處,也凝神的看著校園,若有所思的樣子,又想起上課時看到的景象,便要向她走去,雨軒問她:「你去哪?」善愛指指饒雪麗:「我舍友在那」,雨軒不好意思跟去,善愛就走到了饒雪麗旁邊扶著欄杆,饒雪麗漠然的看著前方,全然沒有發現善愛在她旁邊,雙手緊抓著油漆成藍色的欄杆,長長的指甲吱呀的扣著,善愛給她打招呼:「饒雪麗」,饒雪麗緩緩轉過臉,輕輕付之一笑:「你也出來了」
善愛笑著問她:「雪麗--你--上課的時候在第一排中間坐著嗎?」,饒雪麗抓著欄杆的白皙手指鬆開,將碎發抹到耳後,點點頭:「對啊!怎麼了?」,善愛回想上課見到的景象,頭略微有些疼了,她手指輕按著鬢角,說:「我可能是眼花了--看見一個那坐著的是個穿著深藍色校服的女生---很長的頭髮--有陳老師那麼長」,饒雪麗瞥了她眼,說:「是麼?」
善愛說:「那女生身體瘦挑的和你差不多——可是她轉過臉來,臉上卻沒有五官,就一張白紙似的臉」,饒雪麗漠然的凝視著遠方,眼神晃動了下,說:「那一定是你眼花,產生幻覺了」
善愛說:「也許是吧」,她心裡也不能確定那到底是幻覺還是真是的?有時候她感覺自己就像活在夢裡一樣,生命對她來說彷彿只是一場幻覺。
上課鈴光啷啷的響了起來,饒雪麗轉了身進了教室,善愛卻癡癡的看著天空,似乎沒聽見,雨軒在門口叫她:「善愛,上課了」,聽見喊聲,她才回神,雨軒在門口等她走過來了和她一起進了教室。
善愛從第一排經過時饒雪麗抬頭落落寡合的看了她一眼。
饒雪麗的眼神很怪,那一刻善愛並未察覺。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4)
一上午的四節課,雨軒憑借初中養成的習慣,胳膊撐在桌面睜著眼睛就睡著了,王艷則是憐惜的看著他,善愛一進入老師講課的境界就什麼也忘記了。
中午下課了,善愛起身要走,伸手正準備拍打雨軒,讓他讓路,見雨軒還未從睡夢中醒過來,便從王艷一邊出去,王艷問她:「那個--他--還睡覺著——不去吃飯了?」,善愛回頭看看,他睡的正酣,便說:「讓他睡去吧,管他呢!」,王艷便給雨軒獻起了慇勤,彎腰去捅捅他的胳膊,言悅的說:「陳雨軒,下課了--要吃午飯去了」,雨軒睜開惺忪的睡眼,揉揉問:「下課了麼?幾點了?」,王艷說:「十二點多了,下中午課了」,雨軒看看身邊的座位空了,善愛消失的無蹤跡,恍然起身問王艷:「善愛這丫頭呢?」,王艷說:「她剛剛走了」
雨軒氣乎乎的說:「這丫頭走也不叫我」,起身去趕她了,王艷慌忙叫他:「陳雨軒」,雨軒嘎然回身問:「什麼事?」,王艷尷尬的笑笑:「沒事,她可能都已經下去了」,雨軒沒理會。
徑直朝下面追去,在一樓終於看見了善愛,她和饒雪麗正一起。
雨軒叫她:「李善愛,等等」,善愛停下轉過身問他:「你不是睡覺著麼?怎麼醒來了?」,雨軒氣乎乎的說:「怎麼下課也不叫我一聲啊?」,善愛笑道:「看你睡覺睡的那麼香甜,沒敢打擾」。
善愛轉過身來時發現饒雪麗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了,僅僅是一瞬間的時間,她問雨軒:「我身邊那個女孩走了麼?」,雨軒疑惑道:「你身邊哪有女孩?不是你一個麼?」,善愛解釋說:「剛才和我一起走的,我們寢室的」,雨軒恍然道:「哦--她可能先走了吧」,其實他根本沒看見善愛身邊走有人。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食堂,新學期第一天,食堂裡人聲鼎沸,熙熙攘攘,他們在樓梯下找了僻靜的位子,各自去打飯了。
雨軒先打好飯端來,坐下來等善愛,等了很長時間還沒等來,他向人群裡張望,也沒看見她的影子,就自己先吃開了。
善愛這會才打好飯剛要過來,一轉頭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強子的背影。一個男孩,上身穿著潔白的襯衣,下身是粗布褲子,腳上穿一雙手工布鞋,在人群裡顯得寒磣酸楚,男孩端著炒米飯找了個沒人的位子坐下來。
善愛看著他的側臉很像強子,舉手投足的動作裡始終散發著強子的氣息,男孩開始往嘴裡扒飯,不經意間向善愛這邊看了看,他沒有覺察有人正站在幾米之外的地方凝視著他,而善愛在看見他長相的那一剎那,幾乎差點喊出聲來,男孩和強子的長相幾乎出自一個模子,一模一樣,脖子的紐扣解開了一個,喉結突起,不停的嚥著嘴裡咀嚼的食物。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5)
善愛不知不覺的端著飯走上前去站在他身旁,看著他吃飯,男孩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邊落下一個窈窕的影子,有女孩子身上幽香的氣息,他側昂起臉,看見善愛正癡癡的看著自己吃飯,拿著勺子的手停頓在半空無處著落。
善愛癡癡的小聲問她:「你是強子麼?」
男孩愣愣的搖搖頭,底下頭了。
秋天中午的陽光有些灼熱的鋪瀉在善愛的眼皮上,她這才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冒昧,很唐突,強子分明已經死去了那麼久,怎麼可能在學校裡這樣出現呢,只是她太過思念他,所以才會那麼假想。
她轉身找到先前找好的位子,雨軒已經不見了人影,吃剩的飯菜盤在桌面狼藉的擺著,善愛找了乾淨的位子坐下,四周看看,學生都差不多走光了。
位子在樓梯下面,陽光照射不到,有些冷颼颼的感覺,善愛扒了幾口飯,放下盤子就回寢室了。
傍晚上晚自習前雨軒對善愛說:「出去說說話吧?」,善愛正有心思,就問他:「去哪裡說?」,雨軒朝三樓的窗外看看,說:「操場吧?」,善愛道:「那好」,幸虧王艷當時還沒來,她要看見了定會吃一肚子的醋。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高三年級教室裡已經坐滿了人,安靜的悄無聲息,雨軒腳步很快,善愛難以跟上,就喊他:「雨軒,等等我」,雨軒就停步等了她。
善愛覺得自己彷彿是回到了少年時代,在浮草滿山的坡地上攆著強子他們跑,男孩子們跑的很快,想把她甩掉,只有強子一個會停下來等她。
她和雨軒並肩走過那幾株高達的法國梧桐,地上落了層葉子,走上去沙沙的響。繞過水塔來到了正在施工的操場一腳。
雨軒有些犯煙癮了,四下看了看,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了起來,善愛說:「你怎麼還抽煙啊?都上高中了」,雨軒吐了口煙問她:「上高中就不能抽煙了麼?」,善愛沒法回答了,就底下了頭。
遠處的工地上工人還在加緊施工著,鐵鍬聲,指揮聲隱隱傳來。白色塑料飯盒,半截磚頭,成堆的土,廢棄物堆的到處都是。
黃昏裡亮起了燈,柔和的暗黃光線遠遠射來,均勻的灑在善愛紅潤的臉上,看起來比西天的晚霞更美麗。
雨軒凝視著善愛的側臉,靠著背後一棵樺樹,問她:「善愛,假期那麼長都幹了些什麼?」
善愛本不想說什麼,但有些事情一直壓抑在心裡很難受,有時會讓她喘不過起來,她說:「我經歷了些難以忘記的事情,很可怕,現在回想起來都會全身顫抖」,雨軒扔掉煙頭,問她:「什麼事情?方便說一下麼?」,善愛還沒說話,喉嚨就哽咽了:「強子死了,我爸和我奶奶也都死了,村子裡死了很多人」,雨軒手在樹幹上一撐,站直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6)
善愛於是花了很長時間給雨軒講了那件事情。
雨軒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聽完後話也不說了。善愛說:「我現在沒有親人了」,雨軒又點燃一支煙抽起來,壓了壓恐懼的心,歎氣說:「我其實也一樣,沒有媽媽的,爸爸不管我,所以我才養成了現在這樣接熬不遜的性格,爭強好勝。」,善愛問她:「你媽媽呢?」,雨軒的眼神晃動了下,陷入了年少時的記憶。
他的父親提著一把菜刀從廚房衝進了臥室,他母親抱著懷裡的他幾乎要給父親跪下來了,他父親一把將自己抽出母親的懷裡扔在了床上,她母親哭著,央求父親饒恕,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那麼的暴怒,怒吼著揪住母親的頭髮拖出了臥室,他看見母親掙扎著看著自己,哭喊著叫著他的名字。
他父親和母親在外面大聲吵了片刻,只聽得母親幾聲慘叫的哭聲後,就沒有聲息了,他害怕的從床上掉下去了,哭的嘶聲徹底。
在地板上爬了一個下午,後來看見父親端著一盆子水擦著地板上的斑斑血跡。那時候他才一歲多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等他長大了,才徹底明白了——他的父親殺死了他母親。
善愛問他:「這些你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晰?人在三歲前都是沒有記憶的」,雨軒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牢牢的記住這些場景,每當想起母親那雙淚汪汪的雙眼,他就會想到當時發生的一切」,他對善愛說:「你明白發生什麼了吧?——不要告訴別人——好麼?」,善愛點點頭,這是她第一次聽雨軒向別人訴說自己的心事。
多少年來,雨軒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今日對善愛說了自己心腹話覺得輕鬆多了。
晚自習的鈴聲不知不覺響起了,善愛說:「趕緊回教室吧,上自習了」,雨軒點點頭。
兩個人一陣小跑的回了教室,王艷見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心裡不爽了起來。
待善愛坐下後,王艷故意問她:「你剛才去哪了?」,善愛如實說:「操場了」,王艷問她:「一個人?」,善愛這就明白了,笑道:「和雨軒說了會話,你沒在,在的話也來」,王艷瞟了眼雨軒,他正在翻著本武俠小說看著,王艷說:「我剛剛才來,你們都聊什麼了」,善愛知道聊的什麼是不能告訴王艷的,就說:「聊老同學了,我們是初中同學」,王艷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善愛又見前排饒雪麗的座位空著,問王艷:「饒雪麗人呢?」,王艷不屑的說:「誰知道!」,善愛問:「沒在宿舍見她麼?」,王艷說:「她沒回宿舍」,善愛又扭頭看看角落裡的韓美,說:「韓美在啊,那饒雪麗又跑哪去呢?」,王艷不在乎的說:「管她去哪呢!」,善愛也就沒說什麼。
第 3 部分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7)
翻開書抄寫起了學過的單詞,看見雨軒將頭探進桌兜裡,搖晃著桌子,雨軒抬頭問:「你幹什麼啊?」,善愛問他:「你幹嗎呢?」,雨軒從下面拿出本武俠小說讓她看看,說:「看這個呢」,善愛督促道:「高中很緊張的,你還不好好學習?還看小說呢?」,雨軒蔑然的笑道:「我用麼?你覺得我會是那樣的人麼?我才不做書獃子,初中幾乎不上課不也考上高中了麼?」,這話讓王艷聽見,心裡對雨軒佩服的五體投地,但善愛不然,她說:「高中是和初中不一樣的,你不好好學習怎麼考大學呢?」,雨軒將小說在桌上一放,有點不耐煩的說:「誰說我要考大學了?我壓根就麼想過自己上大學的事」,善愛問他:「那你準備幹嗎?」,雨軒實在不想回答這些讓他頭痛的問題了,搖搖頭說:「沒想過,得過且過就行了」,善愛還事窮追不捨的問他:「你不為以後著想麼?」,雨軒乾脆塞了耳朵,說:「我爸都沒這麼教育過我,你真羅索」,王艷聽了大概,摻和進來笑道:「那她就是你媽」,豈不知雨軒早就沒媽了,自個兒還等著雨軒和善愛笑呢,誰知他們兩臉色凝重的看著她,半晌不說話,王艷不知道怎麼回事,問:「怎麼我一說話你倆就停了?」,王艷突然聽見耳邊有人沉沉的歎息了聲,聲音很小,細的只有她能夠聽見,又感覺自己的後腦勺好像擱著只手,在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王艷心裡發毛了,臉上的笑容僵凝起來朝身後看看,是教室的後牆,她才覺得安全,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莫名的心跳加快。
善愛緩和氣氛,的笑笑說:「我們寢室有個女孩也喜歡看小說,第一天過來就看小說著,而且還是看的鬼故事」,雨軒也按耐著自己不要給王艷發脾氣,畢竟是善愛的室友,他心領神會的問:「那女孩是哪個?還這麼膽大?」,善愛示意道:「那邊,角落裡的小女孩」,雨軒順勢看了看,覺得這個女孩很小,就反問:「她這麼小,不好好讀小學,怎麼來上高中了?」
善愛說:「人家個子小,說不定年齡比你還打呢!」,雨軒見氣氛緩和了,又重新拿起反扣在桌子上的書看了起來,他是內心很強硬的男孩,什麼事情裝在心裡,誰也看不出來。
晚自習下後,雨軒說有事先走了,雨軒走後,王艷裝了書包,叫善愛:「回寢室吧!」,善愛從書裡回神說:「待會吧,再學會!」,王艷覺得回去後不是面對與自己有過節的饒雪麗就是只會看鬼故事的韓美,就又坐下來。
善愛停下筆問:「你不要回去麼?」,王艷邊掏書邊說:「我也多學會,順便陪陪你,待會一起走」,善愛呵呵的笑道:「好啊!」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8)
於是兩個人就開始看書了,漸漸的教室人走光了,最後一個人走的時候,王艷抬頭看了看,對善愛說:「都麼人了,咱們也走吧?」,善愛看看表說:「才九點五十,還早啊,再坐會,回去早也誰不著」,王艷便沒說什麼,其實王艷沒看自己手腕的表,哪裡是九點五十,都已經快十一點了。
一陣風吹來,王艷縮縮脖子,風灌進了她的領子,有些冰涼,她看看,有扇窗戶還開著,王艷在這邊,不方面過去,就對扇愛說:「扇愛,那邊窗戶還開著,有點冷」,善愛這才覺得就是有些冷,秋天的深夜,涼颼颼的,她放下筆,走到窗戶前,伸手將窗戶拉過來關好,轉身剛走,又啪的一聲彈開了,重重的磕在牆上,發出隱隱響聲。善愛搖搖頭,又重新去關窗戶,突然一道模糊的影子從眼前滑落下去,善愛嚇了一跳,轉身叫王艷:「王艷,快過來」,王艷問:「怎麼了?」,善愛急道「你快過來看」,王艷起身過去問她:「看什麼啊?」
善愛俯身爬在窗沿上說:「剛才有個人影掉下去了,你看下面有人沒?」,王艷不屑的疑惑:「不會吧,剛開學就有人跳樓自殺?」說罷也爬到窗沿上往下看,善愛問:「看見了麼?下慢有沒人?」,王艷瞅的眼睛都疼了,說:「哪有呢?」,善愛也沒瞅見地上有什麼東西。僵了腦袋搖搖,說:「可能是眼花了吧!」,王艷把屁股從桌面挪下來,說:「你人未老,眼先花」
善愛縮回來晃晃腦袋說:「罷了,罷了,是我眼花了」,兩人正說著話燈突然熄滅了,這一滅,整個教學樓就一片漆黑,善愛疑惑道:「怎麼這麼早就熄燈了,不是事一點熄燈麼?」,藉著工地射來的微弱光線看了看手腕的表驚道:「不會吧,怎麼這麼快就十一點了,還坐了沒多久啊!」,王艷也覺得這一個消失過得未免太快了,看看自己的表,確確實實是十一點了。
王艷說:「反正停電了,回寢室吧!」,善愛滿懷疑惑的點點頭應道:「恩」
兩人過去到座位上摸黑裝好書包,出了教室。
善愛給王艷說:「把門拉上」,王艷匡一聲鎖上了門,善愛搖晃試著,說:「鎖上了」,王艷眼睛有些近視,說:「好黑啊!」,善愛說:「小心點」。
善愛在前面走著,王艷在後面跟著,整座大樓象座森然的城堡,沉浸在了安詳的黑夜裡,進入了秋天,天空的星星也少了。
她們雜踏的腳步聲在樓道裡一步一步的打響,前移著。
微弱的星光零碎的灑入空氣,看起來空氣是幽藍色的。王艷的眼前就是一抹黑色,連善愛的背影都只能看模糊的輪廓。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