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清晨的校園除了能夠嗅到香樟的清香,剩下的就是無休止的煩躁與沉悶了,不過學生們卻沒有趴在桌上補覺,昨夜的事情讓所有人都在津津說道。
學校知道此事已經在校園裡傳的沸騰開了,所以也就不打算隱瞞學生,而想借此封口,對全校學生進行一次思想教育。
早飯間隙,教室裡吵吵嚷嚷。
韓美從角落裡出來,跑到善愛這邊來趴在桌沿上問:「知道昨天晚上那個跳樓的男生怎麼樣了?」
王艷說:「你這不是廢話嗎?肯定是死了呀」
韓美說:「我是說學校怎麼處理了,這下校外和上級知道了,是不是咱們的壓力就能輕些呢?」
教室的喇叭吱吱的響起了電流聲,王艷凝眉道:「聽廣播裡怎麼說吧!」
教室裡此刻已經靜的鴉雀無聲了。
「同學們,老師們,大家早上好,今天的校園之聲又與大家見面了,新聞方面有,昨夜在我校教學樓上發生了一起跳樓事情,經學校調查,該男子非我校學生,至於事故的具體情況還在調查之中。昨天晚上七點五十分左右在縣城南上高速的收費站處發生一起車禍,一輛牌照為湘C24379的貨車載滿貨物撞上了高速路上的防護欄,當場車毀人亡。俄羅斯與伊朗的大規模軍事演習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之中??????」
教室裡所有學生都在側耳聽著校園廣播,而善愛的思緒已經停在了這起車禍上,她隱約記得昨天傍晚時候差點撞到老婆婆的那輛車的牌照,好像就是湘C24397,心想昨天傍晚的時候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過了一夜就已經命歸西天了,有些感慨生命無常,同時又對老婆婆昨夜說的話有些顧慮,是不是自己會禍及身邊其他人,會有許多人死去。
韓美質疑道:「那個男生不是我們學校的呀?那幹嗎跑到教學樓上來跳樓呢?縣城這麼大,哪座樓上跳下來還不給摔死呢,我看呀,這事情真的是邪門的很!」
雨軒說:「是很邪門,前幾天在操場看台上和他還說話了,他就說他是從樓上跳下來摔死的,說他都在這裡五年了」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90)
韓美眉頭一皺:「不會吧,還真這麼邪門?陳雨軒,我看你是撞上鬼了呀!」
雨軒有了在家裡那些詭異的經歷後,對鬼這個字眼變的特別敏感,又擔憂又歎氣地說:「希望不是,可是昨天晚上一看見地上趴著的男生,心裡就發毛,怎麼看怎麼像」
上課鈴一響,善愛推著她的背說:「你趕快回座位去吧,別在這唯恐天下不亂了」
韓美臨走說:「陳雨軒,你可要小心了呀!」
雨軒心裡本來就有些惶惶的,她這一說,就好比是火燒澆油,讓雨軒的心裡忐忑不安起來,像是站在了山頂上,冰涼滿身滿身的襲來。
善愛有心思,雨軒也有心思,一上午兩個人幾乎沒說一句話。
中午放學鈴一響,教室裡炸開了鍋,學生似一窩蜂嗡嗡的往外擠,班長突然站起來大聲地喊:「大家先留一會,耽誤大家幾分鐘時間,我有話要說」
善愛還在想著自己的事情,聽見班長的聲音,才回過了神。
班長走上講台,掏出一張冥幣在半空搖的啪啪作響,臉帶憤恨地說:「這是誰?誰做的?」
底下有人問:「怎麼回事?拿一張鬼票子幹嗎?」
班長說:「這個班長當不了了,既然不想交錢就別交了,為什麼要這麼作弄人呢,讓學校把我臭罵一頓,問我拿張鬼票是什麼意思?我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收錢的時候就沒看嗎?」
「看?昨晚停電那麼早,我也就收了,誰想這能出什麼問題呢,可卻有人交了張冥幣,我已經給學校補上了,算了,誰想當班長以後就當吧,反正我不當了,也別在整我了」
善愛看著班長留在講台上的那張冥幣,想起昨天傍晚時候老婆婆在路邊燒過,而那個司機又出車禍死了,這一切顯得那麼離奇。
一個又一個古怪的事情在善愛腦海裡回饒著,中午休息的時候躺在床上還是被這些越來越怪異的事情纏繞的難以閉眼。
王艷蹲在大便池上用手撫摸著自己短短的頭髮,門縫隙下出現了一雙腳,接著「咚咚咚」響起了敲門聲。
「別急,我是大的,還得一會呢!」
安靜的宿舍突然被王艷的說話聲給打破了,善愛的思緒也被擾亂了,問她:「你說什麼?」
「誰在外面敲門,先等一會,馬上就好了」,起身開了水,嘩嘩的沖了水泥茅坑,開門出來卻見門外沒人,就問:「誰剛才敲門,催的那麼急?」
善愛說:「哪有人敲門了,就咱們兩在」
王艷問:「你沒敲?」
善愛下了床,說:「我沒敲,既然你完了,那就該我了」
王艷笑道:「還不承認?」
善愛笑笑沒理,拿了紙進去,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91)
剛一蹲下,外面就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王艷,你敲什麼敲啊,你剛不是上了麼?」
王艷趴在床上說:「我敲什麼了?我在睡覺著!」
善愛不語了,心想,這下真的有些奇怪,側耳聆聽起外面的動靜,敲門聲過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響動了,善愛的心弦緊繃著,雙眼目不轉動的盯著門沿下的縫隙,確實有一雙穿著繡花鞋的腳在外面站著,她的心在胸口下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著,難不成自己走到哪裡都擺脫不了這些不潔之物?
她擦了屁股,連水都忘記沖了,提好褲子,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後,猛地拉開門,撲面而來一股冷颼颼的風,卻看眼前,空空如也,再看地上,早就沒有了那雙腳。
最近一段時間,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善愛已經隱約感覺到了這個校園裡有股難以說出的氣息。
二十九章節
午夜的時候,饒學麗起床了,拖著輕盈如紗的步子走到了王艷床邊,佇立了片刻,兩隻眼睛睜的如銅鈴一般,白色的瞳仁裡泛著冷冷的光,寢室的地板上映出了她修長的影子,長長的頭髮象瀑布一樣直直的垂在兩肩上。
月光下的臉顯得有些慘白,黑夜裡葵花一樣失水而顯得滲白的雙唇微微動了幾下,在嘴角抽成了略帶詭異的淺笑。
如一尊雕塑一樣靜靜的站立在王艷的床邊,整張臉彷彿一面失去銀膜的鏡子,反射不出一點點光線。
寬鬆的袖子一抖,露出了雙手,天哪,那是怎樣一雙手,雙手張開,十指上沒有一個指頭上有指甲,手被上的皮膚緊緊的縮在一起,佈滿不計其數的褶皺,一塊一塊的結滿了白甲,彷彿幻了嚴重的皮膚病後所顯現出的症狀。
十指像往常一樣伸進了王艷的頭髮裡,短短的頭髮在雙手間慢悠悠的被這雙沒有溫度的手揉搓著,這樣過了幾分鐘,饒學麗的雙手卻用大了力氣揪住王艷的發稍,十指尖在她頭皮上狠狠的摳著。
睡夢中的王艷被頭皮和頭髮上這一陣又一陣揪疼的感覺所弄醒了,翻了個身,騰出一隻手來準備去撫摸自己的頭髮,不料卻抓到了幾根冰冷的手指。
「鬼呀!——」
王艷大叫一聲,抓住被角蜷縮成一團依偎在牆角,滿臉驚恐的看著床邊的饒學麗,驚魂般的叫聲打破了整座公寓的寧靜,瞬間樓裡就有了躁動的聲響。
善愛與韓美同時醒來,饒學麗失魂一樣凝視著王艷,雙手停在半空裡,指尖沾上了王艷頭皮上的血跡。
善愛說:「王艷,別怕,饒學麗有夢遊症」
韓美說:「沒什麼好怕的,別大聲喊,小心把她喊醒了,她會被自己嚇瘋的」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92)
饒雪麗發出了一聲冷笑,轉身走到了門前,面對牆上的鏡子,裡面的一張臉孔上兩隻眼窩裡卻是黑洞洞的,不見眼球。
在鏡子前站了會,又轉身上床睡覺了。
一切恢復了正常,善愛說:「王艷,沒什麼了,她幾乎每天半夜都要夢遊的」
韓美打了個哈切,慵懶地說:「睡覺吧,夢遊過了,沒什麼了」
王艷這才驚魂未定地說:「你們兩個都知道,怎麼我不知道?」
善愛說:「你睡的早,沒遇上過」
王艷看了眼饒雪麗的床鋪,說:「她這人毛病真多,夢遊都拿我出氣,就那麼點小過節都嫉恨在心了」撫摸著自己發麻的頭皮說:「差點把我頭髮揪下來,疼死了」
善愛躺下來說:「好了,沒事了」
韓美閉著眼睛說:「睡覺吧,別吵了,再不睡,明天上課可要補覺了」
於是兩人就不再說話了,寢室重新恢復了平靜。
月光如水銀般鋪瀉在地板上,幽藍的光線裡有一聲輕若浮塵的歎息。
三十章節
六月中舉國上下都關注的高考如期來臨,學校設成了考場,全校休假兩天。
其她人都回家了,剩下善愛一個人,她本來也有家可回,可是她怕一個人呆在那麼大的房間裡,上次莫名其妙的電話讓她驚惶不已,這次雖然兩天時間,她還是沒回那裡,加之樓道裡也有學生是遠處的,沒有回去,所以就不用怕什麼。
學校拉了警戒線,這兩天她就悶在宿舍哪裡也沒去,除了去灶上吃飯,就寸步不離寢室,安下心來複習功課,這兩天過得也快。
高考過後,高三的學生們算是解放了,學校裡一下子輕閒了許多,天氣漸漸熱的不行,三樓的教室在下午的時候熱的就像蒸籠,連上課的老師都在裡面呆不住,三樓所有教室搬到了高三離開後空閒下的教室裡。
教室挪了,座位還是老樣,善愛王艷還是坐最後一排,饒雪麗在前排,韓美算是揀了一個好地方,牆角那地方正對著後門,風一吹全都涼快到了她。
陳雨軒的座位上空空的,又是好幾天不來學校上課了。
但善愛始終隻字不提,好像並無什麼擔憂,王艷覺得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中午回到寢室借侃大山的機會,先是從高考入題,逐漸轉換到了換教室,最終落到了陳雨軒這個點上。
王艷提起水壺倒水的時候裝作不屑地恍然說:「陳雨軒這幾天又不見人影了」
善愛心裡也正想這事,抬眼看了王艷一下,但沒有說什麼。
接話茬的是韓美,也恍然道:「是呀,都有幾天沒見到了」
「我看他一定是又惹什麼麻煩了吧!」
「我也覺得是,要不然怎麼又不來上課?」
真實恐怖《山村鬼事2善愛》(93)
王艷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問善愛:「善愛,你知道陳雨軒幹嗎去了嗎?」
善愛搖搖頭說:「他沒有告訴我」
韓美將書反扣在床頭桌上,揉著眼睛說:「不說了,不說了,休息會,下午還有班主任的課呢!」
王艷頓時也覺得全身酥軟困乏,放下水杯,脫了鞋,倒頭就睡下了。
不一會兩個人就鼾聲連連。
善愛正要側身倒下的時候,不經意看見自己那塊玉石上的紅繩子露在了饒雪麗的枕頭外面,她悄悄的起身走過去,準備把玉石拿走,掀開枕頭的時候才看見玉石已經碎成了兩瓣,她雙後將玉石拾起,捧在掌心裡,玉石沿著鏤刻的花紋處斷裂,從中間分開了背面長命百歲四個字,這是她奶奶留給她的最後一間東西,現在也這樣碎了,心裡此時有些時過境遷之感。
玉碎了,戴不到脖子上了,應有的壓制她身上那種陰氣的作用也失去效力,就這樣她將要一天一天的緩慢蛻變了,這一切她自己卻並不知曉,唯一感覺到的就是自己的記憶力急速減退,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走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麼。
有一天下午,陳雨軒將電話打進了善愛的宿舍。
她問:「你找誰?」
他問:「善愛,是你嗎?」
她說:「是我,你是——陳雨軒?」
他輕輕笑道:「算你聽出來了」
她忙問:「你都多長時間沒來學校上課了?再不來學校要處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