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你或許不明白,但我現在能說的只有這麼多,除非你真正和我們融為一體,才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候晉恆把玩著手裡的硬幣,道:「這麼長時間了,你周圍的人對你還算是不錯的吧?但是你一直在抗拒,這讓事情進展的不順利,我需要合作,不過如果最後真的合作不成的話,就只能用強迫的方式,讓你去接受這些。」
說到這兒,我明白了,跟蘇小蒙相遇,然後接觸老安,然後再到八渡古寨,這應該都是候晉恆一手操作的。我不是個容易屈服和掌控的人,尤其是這一次藉著老安他們遇險的機會脫出掌控,候晉恆可能覺得這樣控制我有點困難,所以才會親自出面。我覺得,事情可能真的到了某個比較重要的階段,否則候晉恆還會默默的呆在幕後。
「我就想找到我該找的人,剩下的事情,我沒有多少興趣,你能理解我嗎?」
「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不能贊同。」候晉恆站起身,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已經開始混亂了,出現了我無法預料和掌控的事情。」
候晉恆說的話雖然有些隱晦,但我還是能聽懂他的意思。他是來和我談判的,希望我能順從的服從他的安排,去做一些事情。借此,我也能夠想到,如果我答應了,可能一切都會風平浪靜,平靜的夜晚會繼續平靜下去,可是只要我拒絕,後面將會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
「在你不告訴我,我的朋友在什麼地方之前,或者不告訴我,世界的本質是什麼之前,我想我會保持自己的自由。」我對候晉恆道,其實已經是在表態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我不阻撓你。」候晉恆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示過憤怒或者暴躁,淡淡的點點頭,示意明白我的意思。
我和他之間有兩米的距離,就在他點頭之後的一瞬間,候晉恆突然就伸出手,一把朝我抓過來。他的動作之快,是我平生僅見的,就在他出手的一刻,我甚至覺得,連老安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伸手一抓,立即就抓住了我的領子,幾乎把我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誰是高手
我跟無念老和尚曾經學過些功夫,而且力氣又大,平時很對自己的身手有點信心,然而當我被候晉恆一把抓住的時候,所有的信心頓時粉碎無形。他出手快且狠,一旦抓住人,就不會給對方反擊的機會。
「我知道你帶的有人。」候晉恆微微的笑了一下,道:「讓他們出來吧。」
就在這時候,我們頭頂發出卡啦卡啦的一陣輕響,緊跟著,一道人影從二樓一躍而下,我依稀能夠看到那是向騰霄。許多年沒見,我並不知道向騰霄當年和無念學到了多少,但是這一躍,動作輕敏飄逸,有種說不出的風采。
向騰霄還未落地的一瞬間,一隻拳頭已經轟的擊向候晉恆。我跟候晉恆距離這麼近,立即能看到他平靜的眼神中有種意想不到的驚訝,瞳孔也隨之收縮起來。
在這個年代中,各種武器取代了傳統的功夫,但是有一些人,固執的用自己的拳頭去打敗敵人,那都是自信的強者。向騰霄就那麼一拳,已經讓候晉恆感覺到了緊迫,他不得不鬆開我的衣領,全力應對向騰霄。
兩個人都不高,都不魁梧,然而卻像是兩隻從山林中躍出的豹子,瞬間就碰撞在一起,他們的動作幾乎用肉眼已經分辨不清楚了,快到了極點。
呼啦啦......
在他們剛剛交手的一刻,金瓶梅帶著提前安排好的人從黑暗中各個角落裡鑽了出來,但是金瓶梅的神色並不緊張,他對向騰霄很有信心。在這些人出現的時候,我看到從更遠的地方,飛快的圍過來一些人,對方奔跑的非常快,等他們離的近了,我才發現,那都是些殘疾人,有的瞎一隻眼睛,有的少幾根手指,那個最早在小縣城裡見過的一隻耳,赫然也在人群中。
看到這些殘疾人的時候,當初蘇小蒙對我講述過的話又一次浮現在腦海中,她說過,只有身體不完整的人,才有機會躲避無形的襲殺。蘇小蒙沒有說謊,候晉恆的這些人,全都是殘疾,但殘疾人為什麼可以躲避無形的襲殺,暫時還搞不清楚道理。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想那麼多了,候晉恆準備的非常充分,他是個細緻而且謹慎的人,一直都默默無聞的留在幕後,即便自己親自露面,也帶足了人,他的人多,沒過一會已經要把我們包圍起來一樣,向騰霄抽身朝後退了一步,然後招呼我和他一起跑。我本以為是要逃走,但是跑了一會兒就明白過來,向騰霄不會逃,現在雖然已經深夜了,但我們打鬥的地方太顯眼,向騰霄可能不想惹出別的麻煩,他做人做事都很低調。
我們繞了一會兒,在一個較僻靜的地方停下腳步,師天的神情很輕鬆,好像並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在我們停下腳步的同時,後面追擊的人已經圍了過來,向騰霄一聲不響,輕輕吹了聲口哨。
清脆的口哨聲在四周迴盪,驟然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躥出來一隻巨大的影子,快的像一團燃燒在夜色中的火,呼的撲出來,一個身高至少一米八的漢子立即就被這團影子撲倒了,嗷的一聲慘叫。
當影子停下來的時候,我看到那是一隻巨大的獒犬,渾身毛色火紅,我不養狗,也不懂狗,但是能夠察覺的到,它兇猛異常,身子直立起來足有一人高,腦袋和臉盆似地,威猛的像是一隻獅子。
「藏區的獒到了內地,就不如在高原上那麼彪悍,環境不同了,而且還會串種。」師天在旁邊氣定神閒的站著,像是閒聊般的對我道:「但是火虎絕對是獒中的王,三隻這樣的獒,能撕碎一隻熊。」
那只火紅的獒犬顯然經過很嚴格的訓練,只要盯住誰,就好像一隻獵物被獅子鎖定了,一隻獒犬頓時把候晉恆的部署完全打亂,不少人看見火虎就躲著跑,稍慢些就會被一下子撲倒。
在這些紛亂的戰團外,向騰霄和候晉恆正在對峙,不管我願不願意,都要承認候晉恆是個強大的對手,他比老安更加沉穩有力。
這是個高手,絕對的高手。
兩個人相隔了三四米的距離,候晉恆一直紋絲不動,但是他的眼角在微微的跳動。這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緊張的表現,卻已經被向騰霄捕捉到了。
「你不行。」向騰霄終於說出今晚的第一句話,寥寥三個字,卻像是最有力的殺器,頓時讓候晉恆的眼角病態般的抽搐了幾下。
沒有任何語言,兩個人再次交上手。那一刻,我驚呆了,我不知道這些年以來,向騰霄經歷了什麼,他的動作好像並不多麼狠,並不多麼快,然而每次出手,都把候晉恆逼的如同沒有退路一般。
短短幾分鐘時間,候晉恆就連著倒退了很多步,向騰霄依然保持著從容。到了這時候,我已經知道,就像向騰霄說的一樣,候晉恆,不行。
候晉恆的神態開始亂了,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微微有些凌亂,呼吸也顯得急促。但這也是個從來都不肯認輸的人,儘管知道自己落在下風,卻仍然拼盡全力向前猛衝。
兩個人的身影不知道第幾次碰撞,向騰霄微微退了那麼一步,身體站的筆直,候晉恆就不行了,連著倒退出去,不等站穩,眉頭就緊皺著,鼻子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猛的咳嗽了幾聲。
這時候,候晉恆手下的人可能發現形勢不利,都開始拚命,那些全部是極其彪悍的人,一旦拚命就很可怕,幾個人圍著火虎,來回引著它,剩下的全力在衝擊師天帶來的人。這樣一拚命,師天就再也無法跟之前那樣淡然。看的出來,他有那麼一點功夫,不過完全不夠看。
向騰霄轉過頭,當他看到師天被人圍起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過去援救,候晉恆他眼神裡,帶著一種可能從來都沒有過的挫敗感,他望著向騰霄,已經明白,自己鬥不過這個沉默的,臉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男人。
向騰霄對師天非常的眷顧,儘管師天暫時還沒有什麼致命的危險,但他唯恐會出現任何差錯。在向騰霄趕去救援師天的同時,候晉恆擦掉嘴角的血跡,抬頭看了看我。之後,他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飛快的跑向遠處。
「他......」我看著候晉恆的背影,又看看不遠處的向騰霄,心裡感覺非常可惜,候晉恆肯定知道很多很多秘密,一旦這一次放過他,估計就很難再把他逼到困境裡。然而向騰霄的心思全都在師天身上,我沒辦法說那麼多。
候晉恆一走,剩下那些人就七零八散,再也沒有什麼鬥志。我估摸著,下面這些人只是充當打手的角色,不會知道太多隱秘。
混亂很快就結束了,我們抓到了兩個受傷的敵人,接著就迅速從這裡離開。我們盤問了被抓到的兩個人,和我預想的差不多,他們只是打手,僅此而已。
「還有其它線索嗎?」師天覺得真無法從對方嘴裡掏出點有用的情況,只能再來詢問我。
我想了半天,可能最後的線索,仍然留在八渡古寨,紫陽也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那個老道士給我一種高深莫測又陰沉沉的感覺,但我相信向騰霄。
「八渡古寨......」師天看看向騰霄,道:「走一趟。」
我們的動作非常快,為的就是在候晉恆把消息傳到八渡古寨之前,可以搶先一步。寨子那邊的通訊很落後,可能會有留在外界負責聯絡的人,但他們往返寨子之間也需要時間。
緊張的行程中,我問了向騰霄過去的事,他不善表達,簡單說了幾句,但從那些話裡,我聽出了一種傷感,還有滄桑。
「你要找的朋友,是女人嗎?」向騰霄突然轉移話題,問道:「是你的什麼人?」
「是個女人。」我點點頭,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和青青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也很莫名其妙。
「你喜歡她。」向騰霄輕輕歎了口氣,把目光投向車外。
「是......」我猶豫了一下,最後把那種難以形容的感情,變成了喜歡這兩個字。
「我也有女人,她很好。」向騰霄沒有看我,輕聲在說著,好像在說一個故事,說給我聽,說給自己聽。
他說,他和他的女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比那些相濡以沫了很多年的愛人之間都要親密,那是一種從苦難和曲折中昇華的感情,彌足珍貴。說著,他拿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好像是一個藏族的女孩子,很年輕,清純的如同雪山上融化的聖水,沒有塵世間的瑕疵,她靜靜坐在那兒,望著鏡頭,微微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讓人溫暖。
但是我拿著這張照片在看的時候,手就微微抖了一下,因為我看到向騰霄背對我的身影,像是抽泣般的顫動。
「她,現在在哪兒?」我問道。
「她得了一種無法醫治的病,沒人能治好她。」向騰霄仍然背對著我,道:「所以,我理解你。」
「那不要緊的!還有辦法可以試試!她在哪兒?時間還來得及吧?」我想起了青銅小爐裡的那種結痂物,儘管不可能讓人起死回生,但至少還有挽救的餘地。
「她死了。」向騰霄終於回過頭,他沒有哭,那雙淡然的眸子裡,彷彿飄動著那個女孩的身影:「死在我懷裡。」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和他們的重逢
聽了向騰霄的話,我一下子愣住了,最初的時候,我只感覺到他的眼神中有一絲說不出的傷感,但是我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照片中的女孩子死去了,他不難過嗎?我不敢想想青青,甚至蘇小蒙如果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的話,我能否承受住那樣的打擊。
他的悲傷,不願對任何人表述,不願流露,如果不是我三十年前就認識他的話,可能他對我也不會說這麼多。他從我手裡接過照片,淡淡笑了笑,道:「我不難過。」
「嗯?」我覺得他不像是那麼無情的人。
「她還活著,一直活著。」向騰霄指指自己的胸口,道:「一直都在這裡,我可以時時看到她。」
我沉默了,就和我想的一樣,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永恆的東西,也沒有真正的永生,誰都會死,如果想要永遠留住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放在自己的心裡。無論過去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只要自己還活著,就會覺得她也活著。
一路無話,我按著前一次來過時記在心裡的路線,帶著他們到了距離八渡古寨很近的地方。寨子外面的水道依然靜靜流淌,我知道水道下面潛伏著危機,又唯恐八渡古寨的人時刻都在觀察寨子周圍的情況,所以儘管不願意,但還是忍到入夜以後才開始行動。
向騰霄的水性非常好,進入水中就像一條魚,無聲無息的游動,如果不仔細分辨,根本不會知道水裡已經進去了一個人。我和師天稍稍差了些,勉強跟上他。到了當初和老安他們來到八渡古寨遇險的水道附近時,我就提醒向騰霄,前面會有危險。
我們全神戒備,已經做好了迎敵的準備,有向騰霄開路,我心裡還是比較踏實的。但是神經緊繃著,一直沒有得到放鬆的機會,反而越來越感覺到訝異,因為我們一路不停的穿過那段水道,始終寂靜無聲,沉在水底的那些守護者,好像全都消失了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師天皺起眉頭,他的經歷可能比我要多,越是這樣的安靜,越會讓人覺得後面肯定會有更大的危機。
「我也不知道。」我再次觀察周圍的地形,不可能記錯的,當時差點在這兒栽了跟頭,我記憶猶新。
不知不覺中,整條水道已經要過去了,距離八渡古寨也越來越近。清亮亮的月光下,我突然發現,八渡古寨的正門是大開著的,雖然周圍看不到一個人,但是寨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
當時我就想著,我們緊趕慢趕,估計還是晚了一步,候晉恆提前通知了八渡古寨的人,他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可能就沒有什麼機會,紫陽那種人,除非是偷襲,讓他措手不及,一旦他有所準備的話,那麼即便向騰霄動手,也勝算不大,畢竟這裡是八渡古寨。
我們一下子就不敢亂動了,趴在水道邊的岸上,朝寨子望過去。寨門完全打開了,裡面黑漆漆的,沒有一丁點火光。就這樣注視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寨子裡面左右兩座木樓的上面轟的燃起了兩團巨大的火焰。兩團熊熊的火焰把寨門附近的一片區域照亮了,直到火光沖天的時候,我才隱約看到,寨子的大門外靜靜站著兩個人。
距離這麼遠,我不可能看到那兩個人的相貌,看到身影的一瞬,我還以為是紫陽或者其他人,然而隨後,我就生出一種感覺,我感覺那兩個人是那麼的熟悉和親近,那種熟悉的感覺讓我幾乎放棄了戒備的念頭。
想著,我就打算靠近一些,以便看的更清楚,師天拉住我,小聲道:「現在不能過去。」
「我想看看他們是誰。」我道:「我有預感,我認識他們,而且不是敵人。」
「相信預感是萬事失敗之母。」師天道:「還是先想辦法看清楚再說吧。」
他拿出一架小望遠鏡遞給我,夜視望遠鏡對我的幫助不是太大,它只能更清楚的顯示出兩個人的輪廓。但是如果寨子門口是兩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的話,我可能會覺得他們的臉龐很模糊,然而我的確熟悉他們,看了一下,我的心就像是被一股形容不出的激流猛烈衝撞著,難以平靜。
詫異,極度的詫異,一種困惑瞬間就完全把我包圍起來。我丟下望遠鏡,用力揉揉眼睛,恐怕自己的視覺會出現問題。我不顧師天的阻攔,執意又朝前悄悄靠近了一些,這一次,我看的更清楚了。
深夜的八渡古寨之外,我看到那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是輕語,另一個,是陳老。
我感覺腦子一瞬間就混亂了,輕語死了,在我面前死掉的,陳老也死了,屍體都被火化。但是轉眼間,我又覺得似乎沒有什麼不可能,既然死去的輕語可以在麻孜縣出現一次,和我深夜相見,那麼陳老也出現,好像不至於那麼令人訝異。
那一刻,我徹底相信我們的計劃失敗了,八渡古寨的人有了充分的準備。但是我還不清楚,輕語和陳老並肩站在古寨的大門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相信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是這兩個人出現在視野裡,就像兩塊巨大的磁鐵,完全把我的目光乃至精神都牢牢的吸引住了。師天在旁邊小聲說了一些建議,但是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我很想去和輕語還有陳老見面。
「不能過去,不合適。」師天攔住我,道:「他們肯定有準備的。」
「你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兩個一前一後死去的人,又站到了面前,那意味著什麼?或許是一個奇跡,或許是一個無人知道的秘密。
就在師天和我小聲商量的時候,我聽到了輕語的聲音,她站在原地沒有動,但是聲音卻清晰的飄到了我們這邊。
「北方,我知道你在,這裡沒有危險,你可以出來。」
這句話頓時就把我心裡僅存的哪一點戒備給打消了,我不相信別的人,但我相信輕語。我全力掙脫師天的阻攔,挺身而起。
「你太衝動了!」師天小聲的責怪。
「讓他去。」向騰霄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我站起身的時候,他才對師天道:「那邊有他想見的人,如果不去的話,他會很難受。」
我感激的回頭望了望向騰霄,他和當年的性格沒有區別,然而卻像是能讀懂別人的心,體諒別人的痛楚。
我站起身就朝寨門那邊走去,寨子在水道盡頭的一片矮山上,我翻過面前的坡,立即看到輕語和陳老兩個人。
他們都在原地站著,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輕語在微笑,陳老和過去一樣,帶著老學者身上那種呆板和沉默,兩個人不說話,默默的看了我很久。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一瞬間,我突然就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因為在這個真實的世界裡,他們已經死去了。
「北方,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輕語微笑著,朝我伸出一隻手,示意我走過去。
我的戒備消失了,但潛意識裡對危機的敏感仍然存在,我朝周圍看了看,紫陽好像是道門的人,我得提放幻覺一般的把戲。寨子裡面仍然沒有動靜,而輕語和陳老又真實的無以復加,每一根頭髮,甚至臉上的皺紋都清晰可見。
「是你們......」我看著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又想起了許久之前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心裡感慨萬千,非常複雜。我想和輕語是單純的朋友,想和陳老是單純的師生,然而那些往事,注定我們的關係無法那麼簡單。
「北方,有很多話,你想問,對不對?」輕語看著我,說實話,我有些不習慣那種安靜的目光,我所認識的輕語,一直都很茫然。
「是有很多問題。」我想問的事情很多,但是不知道該從哪一個問題問起。
「這個世界上,沒有可以一直隱瞞下去的真相,現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後也不知道。北方,你應該明白。」輕語朝前走了一步,道:「你不會想到,還能再見到我,見到他。」
「的確沒有想到。」
「既然我們能夠在這個地方以這種方式相遇,那就說明,一些事情已經隱瞞不住了,即便你不尋找答案,答案也會自己冒出來。」
《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