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你……你,你怎麼玩真的?」八條驚怒交集,沒想到劉一鳴會把匕首刺進他胸口。
劉一鳴也慌了手腳,急忙鬆開了手。這時八條的思想是憤怒的、狂混的,很容易控制,我立即影響他的意識,把劉一鳴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拔出了胸口的匕首刺向劉一鳴。
劉一鳴大吃一驚,本能地閃身並以右手去推匕首,右手掌當即被割破。匕首被他推得偏離了方向,刺進了他左肩頭。
我繼續鼓動八條捅他,但八條的身體卻使不上力了,剛才那一刀已經刺破了他心臟的大動脈,用力之下失血更快,短短時間就失去了體力,倒向地面。
「玉瓷,是我啊,我是……」八條的嘴裡發出我想說的話,但沒有說完一口鮮血湧上喉頭,發出的只是咕咕聲。
第21章越陷越深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劉一鳴和宋玉瓷驚呆了,手足無措。這時大門內有一群人衝出來,跑在最前面的兩個年輕人拿著警棍,可能是保安,後面的人拿著拖把、鍋鏟、皮搋子之類。
劉一鳴這才反應過來,大叫救命,有人搶劫。兩個保安見八條趴在地上貌似沒有什麼威脅,衝過去掄起警棍暴打,其他人有的也跟著用手裡的傢伙往八條身上招呼,有的圍住了劉一鳴和宋玉瓷。太多人聚在一起,我不敢靠近他們。
劉一鳴受的傷並不算嚴重,右手掌割破,左肩頭被紮了一刀,創口不大,這點傷絕對不會死。只差一點點沒能殺了他,而且只差一點點沒能告訴宋玉瓷真相,我懊惱之極。
八條已經處於休克之中,再被一番暴打,沒能再醒來就這麼翹了。我看到了一個很虛的人影從屍體中浮了起來,茫然四顧,與所有剛死的人一樣,只是一點意識,連靈體都算不上。八條是劉一鳴的幫兇,害死我也有他的一份,難得現在我有機會欺負他了,當然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我正要衝過去揪住八條的靈魂,突然間天地變暗了,變冷了。這不是光線變暗和溫度降低,而是一種我可以感應到的光和溫度,就像我在醫院裡見到接引使者出現時一樣,只不過那時是光明和溫暖,現在是黑暗和寒冷。
八條無視所有人和我,兩眼發直愣愣地往前走,很快消失於黑暗之中。我撲了過去,卻撲空了,那兒什麼都沒有,既沒有黑洞也沒有傳送門。緊接著黑暗和寒冷的感覺也消失了,一切恢復到了正常狀態,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有十幾秒鐘,也有可能只是一瞬間,根本不能用時間來形容。
我愣在那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說善良的人死後會上天堂,有天堂的使者來迎接,那麼惡人死後下地獄,也該有地獄使者來帶走才對。可是剛才並沒有什麼使者出現,更像是時空切換,八條自己走進去了——他走到哪裡去了?
這個世界有太多我不知道的東西,我就像一個剛降生的嬰兒,沒有父母教我說話和走路,更沒有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循序漸進地教授知識。我所面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並且充滿了危險,還有許多我不可能改變的無奈……唉,我真想再做一回人,好死不如賴活著。
眾人見八條死了,有些慌亂,急忙報警。有人幫著劉一鳴包紮傷口,護送著他上了宋玉瓷的車,去最近的醫院。我跟在他們後面到了醫院,劉一鳴被送進了手術室,宋玉瓷在外面等著。她一直皺著眉頭,一臉關切的樣子,這讓我又很憤怒,雖然殺了八條,劉一鳴「英雄救美」的陰謀還是得逞了。
之後有警察來問詢取證,宋玉瓷照實說了。我敢說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懸念,有很多人可以證明劉一鳴和宋玉瓷是食客,遇到了打劫宋玉瓷呼救,他們兩個是受害者,劉一鳴是在自衛時傷人。匕首始終握在八條的手裡,上面沒有劉一鳴的指紋,這也排除了劉一鳴自衛過當故意傷人。而且八條是個流氓,劉一鳴是年輕有為的大醫院主任醫師,一切合情合理,明天各新聞媒體都會大篇幅報道劉一鳴見義勇為的英雄事跡,他會成為英雄。
究竟是我太背,還是劉一鳴運氣太好?我必須得思考這個問題。一個人的運光與運氣有關,劉一鳴的運光如此之盛,只怕是他運勢很強,沒那麼容易死。這麼說來,短期內我還是報不了仇了?
不,我不信這個邪,運氣這種東西是不可靠的,只有絕對的實力才是可靠的。只要我能力足夠強,不管他運氣好不好我都能殺了他,與其這樣一次又一次白費力氣,不如抓緊時間讓自己變得強大。
我果斷離開了醫院,回到了宋玉瓷所在的小區,繼續去嚇人,吸人精氣。
天亮後我發現宋玉瓷回家了,她很疲憊,心情也不好。我無法靠近她,所以也不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難道她是在為劉一鳴難過?她沒有驚動父母,進了自己房間睡覺,但躺在床上翻來翻去睡不著,拿出手機瀏覽著,時而露出微笑,時而又流出眼淚。
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在看手機裡面的照片,她手機裡面不可能有那麼多劉一鳴的照片,那麼就是我的,她是在回憶我們以前的美好時光,是為我傷心。突然之間我心裡有什麼東西甦醒了,感覺到了羞愧,我不應該懷疑她,她對我的愛並沒有動搖過。可是我呢?我懷疑她,憎恨她,甚至為了吸收精氣把數不清的女人壓在身下呻吟和顫抖,我還有什麼臉面對她?
我的良心也同步甦醒了,我不能再這樣損人利己,這麼做我與劉一鳴又有什麼區別,我怎麼面對玉瓷?可是不這樣做,我就沒辦法變強,下次劉一鳴欺騙或欺負宋玉瓷時,我無力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得逞。
我有些混亂和迷惘了,想了一會兒,惡念漸漸佔了上風。什麼仁慈,什麼同情,全都tmd見鬼去吧,我連自己的愛人都不能保護,連殺身之仇都不能報,還能顧得上別人麼?報仇和保護玉瓷才是最重要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反正我已經做了那麼多壞事了,也不在乎多做一點,大不了等我殺了劉一鳴我就下地獄去!
白天我行動不方便,沒什麼收穫,天黑後就是猛鬼出閘的時候了。我到處「顯靈」嚇人,別人越害怕,我吸收到的負面能量就越多。
前兩天我發現了5號樓303室裡面住了三個姑娘,年輕漂亮氣質好,看著像是銀行職員或大公司的白領。漂亮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們沒有男伴,體質陰柔精氣足,既容易控制又可以吸到大量精氣。本來我是計劃昨晚去大豐收的,結果跟著宋玉瓷外出了,今天可不能放過她們。
我去得早了點,三個姑娘都還沒睡,一個在衛生間洗澡,一個穿睡衣躺在床上玩手機,一個趴在客廳的布藝沙發上吃著零食看著ipad裡面的泡菜劇。我可沒時間等她們,立即外放陰煞之氣,電力變得不穩定,燈光忽明忽暗,手機也沒有信號了。
玩手機的姑娘丟下手機一咕嚕爬起來:「咦,怎麼回事?要停電了嗎?
看泡菜劇的姑娘說:「怎麼突然變冷了,陰森森的,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天吶,不會是鬧鬼了吧?」
玩手機的姑娘嚇得又躺了下去,用毛毯蓋住了頭:「你不要嚇我啊,我最怕鬼了。」
「啪」的一聲,客廳裡的節能燈爆炸了,看泡菜劇的姑娘嚇得驚叫一聲,急忙跑進自己臥室,關上了門。
在浴室裡洗澡的姑娘膽子比較大,也沒聽清外面的聲音,見燈光閃爍,嘀咕了一句,從梳妝台上找出一個手電筒擰亮放著以防停電,不慌不忙繼續淋浴,對自己的身材顯然相當滿意。
我往水管裡面注入陰氣,溫水很快變得冰冷,我再往她身上吹一口陰氣,她急忙關了淋浴頭,驚叫:「怎麼回事?」
她居然還不知道害怕,去檢查調水閥和淋浴頭,我在水霧朦朧的玻璃上按出一個清晰的手印,再在她背上摸了一把。她回頭一看,嚇得直哆嗦,衣服都顧不上穿,急忙扯了一條浴巾裹在身上,跑出去了。
我繼續影響電力,造成短路跳閘,室內一片漆黑。再弄出一些聲響,吹幾陣陰風,嚇得三個姑娘尖聲怪叫,但聲音已經被我隔絕傳不到外面。她們的手機沒有信號無法向外界求救,又不敢外出,只好三人擠在一張床上互相壯膽。
我把一個小玻璃瓶子推倒,在房間裡滾來滾去,弄出讓人心驚肉跳的聲音,嚇得她們幾乎崩潰了。這種嚇人的辦法最好,可以讓她們越來越恐懼,持續長時間釋放負面能量。
鬧到將近半夜,我安靜下來,三個姑娘終於鬆了一口氣。長時間過度緊張後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開始發困。等到她們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我開始行動了,抓住其中一個姑娘的腳,往她身上壓。
一個一個吸精氣太麻煩了,最好三個一起吸,早點吸完她們我還可以再走幾家。不過這個好像有難度,如果她們還未經人事,加上恐懼之心,排斥意識是很強的,我不集中精神單獨壓制著,她就會清醒過來。
我正在想著怎麼三駕馬車,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安的警兆,就像是躲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被一道亮光掃過。我停止了控制那個姑娘,集中意念往四周搜索,很快發現危險的源頭來自小區內,有兩個人正朝這個方向走來,其中一個是劉一鳴,另一個是他表哥靈通道長!
我立即明白了,昨天晚上的事劉一鳴很清楚是我幹的,說不定今天白天他還派人調查過這個小區,知道了我在這裡「為禍人間」,所以再次請出靈通道長來對付我。剛才我心生警兆的時候,就是靈通道長發現我在這兒了!
我只能丟下即將到口的美餐,以最快的速度往相反的方向奔逃,這個道士太厲害了,我一點點對抗的可能都沒有,不逃命難保。
第22章邪道妖人
靈通道長發現我逃了,但距離太遠他無法使用法術攻擊我,也沒來得及施法召出神將我就逃遠了。他再厲害也是肉體凡胎,兩條腿跑得慢,我卻可以跑得比風還快,他是追不上我的。
跑了一會兒我停下來,還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就像有人在遠處盯著我。難道這個老雜毛使用什麼手段鎖定我了?我不放心,繼續往前飛奔,跑了足有幾十公里,已經離開市區了,但是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並沒有消失。
我有些慌了,老雜毛一定能感應到我的位置,如果不能切斷這種感應,他遲早會找到我。而且他隨時有可能召來神將追殺我,神將可比我快得多了,片刻之間就能追到,距離並不能給我帶來安全感。
我一邊狂奔,一邊緊張思考怎麼樣才能逃脫,但我根本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方法,以前也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哪裡能想出辦法來?上一次靈通道長對我還算手下留情,沒有趕盡殺絕,現在我害死了一個人,折騰得許多人不得安寧,影響惡劣,他絕對不會放過我。
突然我靈光一閃,我無法切斷這種感應,卻可以找一個擋箭牌!妖狐和紅衣女鬼搶了我的地盤,我奈何不了它們,如果把靈通道長引到它們面前,以靈通道長的為人肯定容不得它們。當靈通道長出手對付它們時,我就可能有機會逃走,並借靈通道長之手除掉它們,一舉兩得。
我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於是以最快的速度往同安鎮方向飄去。不一時到了同安鎮,我盡可能收斂身上的陰煞之氣,悄悄靠近山腳下的空屋。
今晚恰值月圓,晴空萬里,一輪明月高懸於頭頂。我感應到屋頂上有些氣息波動,躲在角落處往上一看,只見屋頂最高處有一隻黑色的狐狀生物,像守門石獅子一樣蹲坐著,兩條前腿抬起收於胸前。
要說它是狐吧,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黑色的狐狸;要說它不是狐,嘴臉有八成像狐狸,後面拖著一條長尾巴,特徵很明顯。我敢肯定這只就是玉面十三郎胡不言,至於是天生黑色,還是煉了什麼功變成黑色我就不知道了。妖既然能成為妖,就有與眾不同的地方,不可以常理踱之。
妖狐頭部略抬對著月亮,一對前爪緩緩地上下來回移動,像古人作揖一樣,隨著它的動作,有淡淡的清凜氣息從四面八方向它身上集中。
妖類修煉要吸收日月精華,這是常識,胡不言這就是在吸收月華吧?看起來還真搞笑。對了,那個紅衣女鬼呢?我小心觀察四周,沒發現紅衣女鬼,再細看胡不言,發現它的脖子上吊掛著一塊黑色的圓形飾物。那塊飾物不過圓形餅乾大小,半隱於黑色的狐毛中很難發現,但是它也在吸收月華產生了靈力波動,這才被我發現。
那是什麼東西,居然也能吸收日月精華?
我盯著狐妖看,被它感應到了,它猛地跳起來,衝著我擺出示威的樣子,它很生氣。緊接著陰氣湧動,紅影一閃,紅衣女鬼在狐妖身邊出現了,原來她就躲在那塊黑色的飾物內!
糟糕,本來我是想把靈通道長引到附近再悄悄離開,讓靈通道長對付它們的,現在被它們發現,我就變成兩面受敵了。計劃趕不上變化,我立即開始逃跑,慌不擇路只顧狂奔。
跑了一會兒,狐妖和紅衣女鬼沒有追來,看樣子妖狐要抓緊月圓的機會練功,不想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或者是怕我又亂闖民房影響了它們安居樂業。
這時我沒有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了,但我不能確定是靈通道長放棄了追蹤我,還是注意力轉移到了妖狐的身上。我很想回頭看看,但最終克制住了這個衝動,萬一再被靈通道長盯住,或者被妖狐發現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我也不敢回到宋玉瓷那個小區,說不定靈通道長會在那裡守株待兔,這一去正是自投羅網。可能還有其他人追殺我,因為最近我的所作所為有些過頭了,維護正義的人不會放過我。
我想去的地方不能去,我想做的事不能做,突然之間我不知該去哪裡,該做什麼了。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決定繼續去嚇人、吸人精氣,但要改為游擊戰法,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中國這麼大,人口這麼多,不愁沒有我的目標。不過這樣我就不能待在玉瓷身邊了,她會不會上劉一鳴的當?
左思右想,造成這種情況都是靈通道長害的,有他在我別想報仇,要想達成我的目的,必須得想辦法先把這個擋路石移除!
我漫無目的亂走,也不知走了多遠,突然感覺附近有些不對勁,這才從茫然中清醒過來,仔細觀察四周。這兒是兩山之間的峽谷,山勢險惡,大樹遮天,由於陽光透不下來,山澗中有流水,所以特別陰暗潮濕,陰氣很重。
我精神一振,這樣的地方很適合我藏身和休養,要是能找到一個山洞就更理想了。我開始留意四周,沿著山澗向前搜索。越往前走,越覺得這個地方陰氣重,除了自然的陰氣外,還有某種若有若無的煞氣或怨氣。我更高興了,天無絕鬼之路,一個新的風水寶地已經在向我招手。
憑著感應往前找了一會兒,峽谷將到盡頭,兩側的石壁更加緊逼幾欲合攏。在一處石壁腳下有一個約半人高的洞穴,洞口樹根和籐條垂掛不容易發現。煞氣就是從洞穴中發散出來的,這兒煞氣更明顯了,並且有一種腐朽死亡的氣息。
對於生人來說,這種地方是陰森恐怖的,發現了洞口也不敢往裡面鑽,對我來說卻是最理想的所在,毫不猶豫就鑽了進去。
山洞不太規則,有的地方還不到半人高,有的地方正常人要側身才能通過,但越往裡面走越寬大,陰煞之氣也越重。突然我注意一處泥濘的地面上有不少人類的腳印,這些東西幾乎不會發出靈力,不容易發現,我差點就忽視了。
腳印有的是往裡走,有的是往外走,凌亂層疊,曾經有人在這兒進出過很多次。我有些驚訝,誰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呢?難道裡面有人?
再往前一些,山洞拐了個彎,我看到了亮光。那是一種似綠又似藍的光芒,活人絕對不會使用這種光來照明,但我能肯定那是一種光源,是人類弄出來的。
懷著極大的好奇心再往裡面走了一段,山洞突然變寬了,最寬的地方有三四米。有一盞油燈放在石台上,火苗只有黃豆大小,幾乎沒有發出熱量,似綠又似藍的光芒正是它發出的。燈火旁邊有一個長髮凌亂的人背對著我盤腿而坐,雙手往前伸按在一具嬰兒的屍體上。那具嬰兒屍體用紅布包著,紅布上畫著大量符文,散發出強烈的陰邪煞氣。那人和嬰屍周圍以某種規律擺放著七八個小小的骷髏頭,四周的石壁上還畫著許多紫褐色的符文和圖案,看起來像是用鮮血畫成的。
雖然我已經是鬼,看到這一幕還是感覺一陣陣毛骨悚然,實在太詭異了。
那人保持著姿勢沒動,以意念發出了詢問:「好大你的膽子,竟敢鬧進這裡來!」
我更加震驚,他在專心練功也能感應到我,可見他的能力很強。再仔細感應,果然他體內有一股陰邪之氣,與死嬰身上的氣息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陰氣之重根本不像是個活人。
這個人肯定不好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躲在這裡,形勢不妙。我急忙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裡面有人,馬上就走。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多管閒事。」
「哼哼,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那人冷哼了一聲,頭頂上閃現一道紅光,紅光之中顯現出一個不過兩歲大的嬰兒,長得胖嘟嘟白嫩嫩,一臉天真可愛的樣子,但眼睛完全漆黑像無底洞,蘊含著無窮怨念。天真與邪惡本來是完全不能兼容的,此刻卻在這個嬰兒的臉上融合成一體,並且身上散發出紅光,看起來極度妖異,讓人毛骨悚然。
這個靈體的嬰兒一顯現,整個山洞都充滿了血腥氣和凶戾煞氣,濃重得就像是被灌滿了鮮血,一切都被染紅了。我有一種要窒息和被壓碎的感覺,也不知這種壓力是來自心理,還是來是真實的能量,總之我完全無法動彈了。
又是一個強大到了我根本無對抗的存在,為什麼正道的人要對付我,連邪道的人也容不得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心裡無盡的怨恨和壓抑暴發了,死就死吧,反正死過一回了,再死也不會更慘,我再也不逃了,決不向任何人低頭!
那人緩緩收回了手,原來他手裡握著一柄不過半尺長的奇形骨刀,之前插在死嬰的心窩處。這時我也看清他的臉了,皮肉乾枯,眉毛稀疏,兩眼深陷,上唇往內卷幾乎看不到嘴唇,人中是平的,兩邊嘴角往下撇著,顯得很陰險和殘忍。無論是從他的外表還是體質,我都無法判斷出他的年齡,可能只有四五十歲,也有可能上百歲了。
第23章為虎作倀
我曾聽街頭看相的人說,人中平的人不會生孩子,後來我留意觀察來醫院求治的患者,果然人中平的人沒有生育能力。這個老怪物不能生育子女,練魔功又影響了心性,絕對是個大變態。
老怪物和那個靈體的嬰兒都在盯著我,老怪物說:「看不出來你怨氣如此之重,倒也是可造之材,不如聽我驅使,與我同修,將來我得道飛昇時,你也能成正果,強過你做孤魂野鬼百倍。」
我愣了一下,這種情況就是鬼教授說的鬼修吧?是難得的機緣,想不到真讓我遇到了。可是此人殺死大量嬰兒修煉魔功,其邪惡殘忍人間罕見,跟著他不可能是「正道」啊!雖說我最近也做了許多損人利己的事,但損人不等於殺人,嚇人和吸人精氣與殺死嬰兒不可同日而語,跟著這樣的人……
「哼,哼,你不願意麼?」老怪物的聲音無比威嚴,那個靈體的嬰兒散發出來的壓力更大了。
我要是不答應,他立即就會殺了我。我不怕死,但我死了就再也沒有報仇的機會,玉瓷也難逃劉一鳴的魔爪,所以我不能死!我說:「如果你幫我報仇,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嘿嘿……」老怪物怪笑,「這有何難?不論你仇人是誰,我殺他不費吹灰之力。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接受考驗,三天之內找到一個未滿週歲,八字全陰體質純陰的嬰兒。」
「什麼是『八字全陰』?」
「八字全陰便是四柱中天干地支都屬陰,天干中乙、丁、己、辛、癸屬陰,地支中丑、卯、巳、未、酉、亥屬陰,簡單地說出生年、月、日、時中全部是這些字的組合就對了。」
說實話我還是沒有理解,因為連天干地支是怎麼回事我都不太清楚。
「蠢笨如豬,怎麼連常識都不懂!」老怪物有些生氣了,「年、月、日、時各由一組天干地支組成,四組八個字,所以稱為八字。天干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地支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個,天干一一與地支相配,甲子、乙丑、丙寅……這樣配下去還多出兩個地支,再用天干從頭開始配,就是甲戌、乙亥、丙子……當八字中天干和地支都是屬陰時,就是八字全陰了。」
這下我終於明白了,不過明白歸明白,我又怎麼知道別人是什麼時候出生,對應的是哪八個字呢?這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
老怪物道:「蠢材,八字全陰之人體質與眾不同,其中更有少數人秉天地間陰氣成純陰之體,你一眼就能看出來。要是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會做,我要你何用?」
我很無語,這與我的智商沒有關係,而是生前我從來沒有涉及到這一方面的學問。這老怪物喜怒無常,脾氣暴躁,心性殘忍,可真不是東西……我不敢再腹誹,因為我強烈的念頭他能感應到,惹火了他就麻煩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我說完就想溜。
「慢著!」老怪物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個烏黑的小木人,托在雞爪似的手掌上,快速低聲念了幾句咒語然後說,「你摸一下這件法器,再發個毒誓永遠不背叛我就可以了。」
我敢肯定這是一種契約儀式,摸了這個小木人之後,我就只能永遠被他奴役了,這可有些不妙。不過換一個角度來看,從此我就有了強硬的靠山,打狗還得看主人,我被欺負了他就會出面,未必全是壞事。為了報仇,為了生存,只能為虎作倀了!
壓力突然消失,我可以動了。我走上前去,伸手碰了一下老怪物手裡的小木人。碰觸到小木人的瞬間,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但又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僅是一種感覺。
老怪物道:「從今往後你必須遵我號令,隨我呼應,不得有誤。若有怠慢、欺瞞、違逆,我只要毀掉這個木人,不論你身在何處立即魂飛魄散。」
我早已料到有這種結果了,也不是太驚訝,恭敬地說:「是,以後一切聽主人號令,但有個小小的問題,我的仇家請了一個道士追殺我,萬一我被他找到了,只怕沒能為主人辦好事情就被他殺了。」
老怪物冷笑:「不必怕他,你先去為我打聽哪裡有八字全陰未滿週歲的嬰兒,找到之後回來,我便傳你一些秘法,為你祭煉一件法器,讓你有自保之能。不久後我功行圓滿出關,別說是一個小道士了,便是全天下自詡名門正派的道士,我也能把他們殺個乾淨。」
雖然我很想對他恭敬一點,但聽了這話我立即開始腹黑,老怪物哼了一聲:「你不信?」
「不,不,我是覺得主人這種練功方法有些奇怪,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懂個屁!大道無形,殊途同歸,不論用什麼方法最終都能修成正果!」老怪物一副自大又偏激的模樣,「人生來就是要死的,修煉的過程就是逆反這個自然法則,不論正派邪派都是在逆天行事,神仙根本不管你的練功方法是正是邪。從本質上來講也是沒有正邪之分的,所謂的正邪大多是世人以自己的標準來判定的,這叫作繭自縛,並非天意。論生命力之旺,沒有比初生嬰兒更強的了,奪其先天之氣和生命力為我所用,才能增強自己的先天之氣和壽元;同樣死氣才是永恆的能量,初生嬰兒沒有雜念,其死氣也最純,吸其死氣才能把自己轉化為不死之軀。以生氣為陽,以死氣為陰,陰陽調和,龍虎交泰……」
老怪物的話大多是以意念對我說的,很少直接開口,大概平時沒有跟人交流的機會,現在有了傾訴的對象,越說越來勁,滔滔不絕地向我灌輸他的歪理邪說。我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但表面上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