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從這些守衛的打扮,我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世界的生產力水平很低,遠遠比不上陰陽界,可能還不如人間漢朝的發展程度。唉,管他生產力水平多高,總之我是苦力,別指望能好過。
馬車在一個小廣場停下,旁邊的破木屋裡鑽出幾個穿皮甲帶武器的人,護著一個穿薄衫和寬鬆短褲的中年人。此人矮胖癡肥,一臉橫肉,左手拿著個大葫蘆,右手搖著一柄蒲扇,怒氣沖沖喝道:「暴牙魚,你tmd怎麼這麼久才送來,不知道我缺人手嗎?」
馬車前坐跳下一個乾瘦暴牙的漢子,點頭哈腰道:「李總管,實在對不住,最近缺人手,找不到肥豬,那些瘦猴癆病鬼又怕你看不上,挑來挑去好不容易才湊一車,遲了兩天,還請您老見諒。」
李總管搖著扇子走到車邊,皺著眉頭,以厭惡的眼光從我們身上一個個掃過,那種眼光根本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車豬。看完了他點點頭:「還算馬馬虎虎,盡快再給我送兩車過來,現在礦脈少了,要是完不成任務,我沒好日子過,你們也別想快活……還愣著幹什麼,tmd給我卸車啊!」
暴牙魚急忙上前打開囚籠鐵門的鎖,許多守衛圍了上來,以長矛往囚籠裡面捅,我們怕被捅著了,只能趕緊往外鑽。十幾個人搶著往外擠,當然混亂,眾守衛咒罵,皮鞭亂抽,好幾個人身上出現了長長的血痕,慘叫著蹦跳,但蹦跳的結果是招來更多皮鞭。
第130章不能死
我們被勒令一排站好,李總管進屋去了,從裡面走出一個高大強壯得駭人的大漢。這人的身高絕對超過兩米,虎背雄腰,一身古銅色的肌肉幾乎要把皮甲撐破了,左邊臉上有一大片被燒傷的疤痕,讓他原本就很兇惡的臉變得更猙獰。
「啪!」
大塊頭用手裡長長的皮鞭打出一個清脆響亮的爆音,像一隻惡虎似的盯著我們:「你們這些豬玀,雜種賤鬼,都給我聽著。不管你們以前是殺人犯、搶劫犯、強姦犯還是小偷流氓,做過什麼壞事,有多囂張,到了這裡都一樣,都是苦力!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歸我管,第一不許逃跑,這裡從來沒有人能逃走,抓回來扒了皮吊起來曬成人干,那幾個就是榜樣!」
我順著他的鞭子方向望去,數十米外有一排木架,吊了七八個人——這些人實在不能稱為「人」了,有的已殘缺不全,只剩一部分骨架沒有散開;有的被曬成了乾屍,肌肉筋骨暴露在外,比木乃伊還要恐怖;有的剛剝了皮沒多久,被太陽暴曬之後血水和油脂滲出,血肉模糊,要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更可怕的是這些完整的身體幾乎都能動,還沒有死透!
儘管我見過不少屍體,殺過不少人,一看之下還是一陣陣噁心,差點嘔吐起來,如此炎熱的天氣也不由得背上發冷。
站在我旁邊是一個看起來相對比較斯文的年輕人,按著腹部彎腰幹嘔,背上立即重重挨了一鞭,被打趴在地面。大塊頭厲聲喝道:「都給我站好了,少給我裝嬌貴,這裡沒有娘們,沒有公子闊少,都是tmd賤種、爛貨。第二不許打架鬧事,先動手的人我割了他雞巴叫他吞下去;第三條不許怠工,誰要是慢吞吞的完不成任務,第一次二十皮鞭,第二次五十皮鞭,第三次一百皮鞭……」
我敢肯定第二條不是正式的法令,想怎麼懲罰就是大塊頭說了算,隨時可以變成另一種懲罰。大塊頭接著說了許多,包括不能隨意說話、議論,絕對服從命令,按時作息等等,不論偷什麼東西被抓住了都要砍手,用哪只手偷就砍哪只手。
訓完了話,所有人向左轉,第一個人向前走,守衛給他戴上了腳鐐,並把一個燒紅的烙鐵按在他左肩後,在慘叫聲和皮肉焦糊氣味,燒出一個深深的烙印來,看著像是一個「巴」字。
眾人一陣騷動,但畏懼皮鞭和指向我們的槍矛,沒人敢跑,很快都閉緊了嘴,老老實實站好,我前面的小伙子腿已經在顫抖。
我心裡的絕望無法言喻,我要在這樣的地方被奴役近兩萬年,還真不如死了好。可是死了會怎麼樣?這裡的人會死亡嗎?那些被剝了皮曬乾的人還能動,太不合常理,恐怕這個世界的人想死都死不了。嚴格來說我們都不是人,而是受懲罰的鬼,給我們實體的身軀只是為了受苦受難,所以永生不死的可能性很大。
輪到我了,兩個彪形大漢牢牢抓緊了我,另一個人給我戴上腳鐐,接著通紅的烙鐵按到了我後肩上……燒灼的痛苦雖然劇烈,但是短暫的,容易挺過去。燒過之後那種揮之不去,持續往肉體深處鑽的疼痛卻比烙印之時更可怕,我咬緊了牙關才能忍住不叫出聲來。
全部人被「處理」之後,被押著往礦場中部走去,腳鐐拖在地上丁當作響,每一個奴隸都很絕望,默不作聲,身邊的守衛皮鞭揮得「啪啪」作響,喝斥快走。
後肩頭的烙印痛得厲害,它不僅是烙在皮肉上,還烙進了心靈深處,從此我就是奴隸,只能被人奴役,這種屈辱,這種苦難永無止境,像一座大山壓在頭頂上。
判官與我素不相識,不會無緣無故重判我,究竟是誰在暗中害我?如果是青丘門的人害我,也許百渡的一些人會設法救我……不,只怕不會了,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百渡害我的可能性更大。那個黑臉的狗官極有可能是百渡的成員,要讓我爛在這裡兩萬年,沒有機會外傳百渡的秘密。左陽雖然對我不錯,但他的能力局限於陰陽界,鞭長莫及,也不可能救我,我不能指望別人了。
玉瓷究竟到哪裡去了?她知道的秘密並不多,百渡應該不會害她,但青丘門和胡家的餘孽極有可能找她報仇,我現在落到這裡,誰去救她?還有萌萌、杜平、向小強、胖子、柳盈香不知道怎麼樣了,但願他們不會受到像我一樣懲罰。兩萬年,兩萬年啊!
走了很遠,來到一個礦洞外面,守衛大叫:「老公羊,小鮮肉來了,快出來點數!」
旁邊的一棟破屋裡走出一個瘦小老頭,獐頭鼠目,臉上的皺紋像刀刻的一樣深刻,凌亂的頭髮有半尺來長,蓄著一把山羊鬍子,鬚髮都已斑白。他的小眼睛在頭髮掩蓋之下,顯得有些狡詐和凶殘,眼光從我們的臉上一個個看過去,看到我時停了較長時間,我的心呯呯狂跳,怕他會拿我當典型,還好他沒說什麼,眼光離開我了。
老公羊清點完了人數,對守衛們說了聲多謝,守衛門原路返回了,換成了另幾個裝備更差,一臉疲憊的守衛看著我們。
老公羊站在我們前面,清了清喉嚨,一臉傲然地說:「我叫公羊峪,綽號老公羊,是這個鐵礦最優秀、最有經驗的挖礦隊長……之一,你們分配到我屬下,是你們的榮幸。」
要不是後肩頭的烙印還在疼痛,我可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這老傢伙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老公羊頓了頓,接著說:「我知道你們剛來這裡還不習慣,有很多事不知道,現在我給你們第一個忠告:絕對不能死!上吊、撞牆、跳崖、捅刀子、絕食等等都不會真死,只會假死一晝夜,每死一次你們都會變得更弱,弱了就要被人欺負,完不成任務,惡性循環越來越難混。別以為死就能逃脫,就算把你們剁碎了餵狗,你們還是會在轉生池復活,還是會被抓來當苦力,同樣死的次數越多身體越差,任何人都可以欺負你。所以你們絕對不能死,我們的口號就是——堅強不死!」
我心裡暗暗叫苦,果然這個世界的人是不會死的,自殺無異於自討苦吃。
老公羊說:「第二個忠告是:必須完成任務!完不成任務就要挨打,被剋扣食物和水,吃不飽就沒力氣,沒力氣就完不成任務,這也是惡性循環,最後你們天天要挨打和餓肚子。」
「第三個忠告:團結!想要成為最好的挖礦隊,就必須要團結,只要有一個人偷懶,就會完不成任務,對於這樣的人,必須嚴厲懲罰,一起指責……」
老公羊滔滔不絕,一口氣說了十幾個忠告,每一個聽起來都很有道理,都是為我們著想,但實際上都是為了他的業績,難怪他會成為最好的挖礦隊長了。
說完了「忠告」,老公羊又說了許多規矩和注意事項。勞動時間是從天亮到天黑,在保證每天完成任務的前題下,上午和下午可以吃一餐飯,中午可以喝一次水。現在是夏天,早晨四點天亮,晚上九點天黑,這個夏天可能還要持續五六年,乾旱嚴重,水源緊缺……
聽到這裡我傻了眼,這是什麼鬼地方啊,夏天居然長達好幾年。天氣如此炎熱,勞動時間那麼長,沒有足夠的水喝,一天只吃兩餐,誰能熬得住?難怪有人寧可被剝皮也要逃跑了。
我不能屈服,必須找到出路,擺脫被奴役的命運!儘管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做,暗中卻下了決心。
這時已經天黑了,老公羊叫守衛把我們趕到礦洞裡面,關在一個二十平米左右的耳洞內,堅固的鐵門鎖上了,外面還有守衛站崗。
絕望的新礦工們開始低聲咒罵,礦洞內充斥著暴躁和不安的氣氛,有幾個很強壯的大塊頭眼光不時落在我身上——我是這十七個人中最「苗條」,看起來最好欺負的。除了我之外,就數之前站在我前面的年輕人了,想要打人出氣,或者做一些違背別人意願的事,肯定是找我們兩個。
我感應不到滅魂劍,體內一點靈氣都沒有,因修煉帶來的力量、速度、反應優勢也蕩然無存。唯一還存在的可能只有使劍的技巧和打鬥經驗,但我手上沒有劍,腳上還有沉重的腳鐐,在這狹小的地方動起手來,肯定打不過那些身體有我兩倍寬的大塊頭。
我必須尋找同盟,否則真的起了衝突不會有人幫我。我掃視了一圈,眼光落在年輕人身上,除了他其他人看上去都不好講話。同樣作為弱者,他也需要盟友,我們是一類人,不找他還能找誰?
年輕人獨自坐在角落,背靠著牆。我走到他旁邊,也靠牆坐著,讓後肩頭還在火燒般疼痛的傷口靠在有些涼意的石壁上,會好受一點兒。
「你好,我叫趙銘志。」我轉頭對年輕人低聲說。
年輕人看了我一眼,臉上毫無表情,眼神中帶著絕望和茫然。如果是在人間,這樣眼神的人我敢說不出三天必定自殺,但是在這裡,估計他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了。
第131章下馬威
最難結交的人,不是傲慢偏執或有怪癖的人,而是已經不想活了的人,都已經不想活了,誰還交朋友?我旁邊的年輕人就是屬於後者,不是幾句話就能打動的,所以我也不想浪費口水了。
礦洞裡躁動了一會兒,漸漸安靜下來,但沒有人能睡得著。這裡沒有外面白天溫度那麼高,卻也有三十五攝氏度左右,不通風濕度大,時間久了感覺非常悶熱,加上烙印灼痛、肚子飢餓、喉嚨冒煙以及心裡的壓抑,誰能睡得著?
安靜了不到一個小時,有一個人站了起來,走到礦洞中央,在門外火把的餘光投射下,影子有如一個巨人壓在我身上。我警覺起來,定睛細看,這人是我們之中最高大強壯的一個,胳膊比我的大腿還粗,四方方的臉上有一雙死魚眼,鼻樑上有一個凹坑,以前可能被打折過。
大塊頭「哼哼」兩聲,豎起大拇指朝向自己:「大爺吳開山,外號大力神,這裡我最強壯,你們都要聽我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有的冷笑,有的憤怒,有的畏懼,但沒有一個人吭聲。
「我曾經殺死超過一百個人!」
吳開山拋出了更直接的威脅,但這句話比前一句更蒼白無力,冷笑和鄙視的表情更多了。
吳開山的智力雖然不是太高,卻也看得出來沒有一個人支持他,惱羞成怒,環視幾圈後,開始向我這邊走來。鐵塔般的身軀,山丘般的巨影,有著可怕的威懾力。
柿子撿軟的捏,這是任何世界都通用的真理。從軀體來判斷,我就是兩個最弱的人之一,所以災難就要降臨到我頭上了。
吳開山一步步走近,卻有些偏離了我,原來他的目標是我旁邊的年輕人。年輕人體形跟我差不多,兩眼無神,神情呆滯,看起來比我更好欺負。他走到距離年輕人僅一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叉開雙腿站著,粗長的老二晃蕩著幾乎就要碰到年輕人的臉上,怪笑道:「小子,給爺吹一吹!」
年輕人靠在石壁上無法再後退,把頭轉向了我這邊,表情即害怕又厭惡,不願服從但又沒有反抗的勇氣。礦洞內安靜得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聲,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聽到沒有,給爺吹一吹!」吳開山更加囂張和得意,已經從別人的畏懼之中找到了優越感,信心極大膨脹。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達到他的目的來鞏固他的地位,不是虛言恐怖嚇。
年輕人往側面避想要逃開,吳開山一把抓住了他的頭,把他按著無法站起來,頭也無法轉動,另一隻手抓著他醜惡的東西往年輕人嘴邊靠去。年輕人用力推他的手,用腳踢他的腳,可是哪能推得動他?
「有人打架了!」我看不下去了,跳起來大吼一聲。守衛隊長說過不許打架,先動手的人會受到嚴厲懲罰,現在很明顯是吳開山先動手。
吳開山愣了一下,停止了他的動作,但還是把年輕人按著。鐵門外面的守衛聽到喊聲,湊到小窗口往裡面看,他應該看到了裡面的情況,但卻沒有開門進來,而是在鐵門上重重敲了一下:「給我安靜一點,再吵老子把你們的舌頭全割了!」
守衛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我暗暗叫苦。我錯估了這裡的紀律,「不能打架」指的可能是勞動時間和公眾場合,在宿舍裡搞些「娛樂」守衛是不管的,而現在我得罪吳開山了。
果然,吳開山見守衛不管,越發得意囂張,丟下了年輕人一步一步向我逼來,拳頭捏得「咯咯」響,雙肩聳動,暴突的肌肉來回跳動:「媽的,竟敢打報告,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馬上跪下求饒,給爺吹爽了,爺或許可以饒你這一次!」
我絕對不會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既然守衛不管了,先動手也無妨,我突然向側面閃,避開了他的撲擊,一拳打向他太陽穴。吳開山比我高得多,頭只是略一晃,我就打不到他的太陽穴,拳頭落在他的臉上。
這一拳我至少用了八九成力量,若是一般人被我打中,就算沒有跌倒,也必定要眼前發黑好一會兒。吳開山卻像是渾然未覺,左手來扣我的手臂,右手叉向我的脖子,我急忙縮手,繞向他的後面。
腳鐐大概有二三十斤重,雙腳之間的鐵鏈只有六十公分左右,嚴重影響了我的動作,沒能及時繞到吳開山後面,左肩頭被他的手指刮中,一陣鑽心疼痛,差一點點就被他抓住了。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即使我打中了他,他也不痛不癢,而我被他打中一下或者抓住,後果不堪設想。我有些膽怯了,轉身奔逃,吳開山緊跟著追來,連抓兩次都差一點碰到了我背部。這個礦洞並不大,裡面或坐或躺十五個人,橫七豎八,不能踩到他們身上,已經沒有多少空間可以躲。我繞著其他人,忽左忽右不停改變方向,每當吳開山撲擊時我就彎腰伏身,然後就地一滾改變方向。
吳開山遠沒有我靈活,如果沒有戴著腳鐐,我敢說他永遠別想抓住我,現在戴著沉重的腳鐐則很危險,時間越久對我越不利。同樣的腳鐐,放在我腳上是沉重的負擔,放在他腳上卻像沒有重量一樣,只是影響他的邁步距離。
追趕了一會兒,吳開山一直抓不住我,有人開始發出笑聲,這讓吳開山更加憤怒,有如惡虎般狂撲。我跑著跑著,不知被誰的腳絆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吳開山大喜,立即向我撲來,我急忙翻身時,右手臂被他抓住了。
「看你往哪裡逃!」
吳開山獰笑著把我提起,我一拳打在他胸口,卻像是打在鐵人上,沒傷著他倒是打疼了自己的手,接著他的右手叉在我脖子上捏緊,把我懸空提了起來,高高舉著。
我無法呼吸,右手被他抓住動不了,左手夠不著他的身體,用腳踢了他的大腿幾下,由於很難借力,踢擊力不大,對這大象般的大腿幾乎沒有影響。這下慘了,我的優勢全失,只剩下挨宰的份,只要兩三分鐘我就會被他掐死——我不會真正死亡,明天還會活過來,但會變得更虛弱,這才是最慘的結果。
「這就是跟我作對的結果!」吳開山高舉著我,轉著圈,如同凱旋歸來的將軍向眾人展示戰利品。
情急之中我想到了一記陰招,左手抓住了吳開山的前臂,以此來穩住自己的身體借力,奮盡全力一腳踢向他雙腿之間。我無法看清準確位置,只能憑估計,能不能踢中要害只能看臉了。
「噢……」
吳開山怪叫一聲,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動作僵住了,舉著我的右手無力垂下,身體躬了起來,但還是不肯放開我。這時我已經站在地面,他因為劇痛彎下了腰反而比我矮,手臂也沒伸直。我的眼光落在他曾經被打折過的鼻樑上,毫不客氣重重一拳打了過去,著著實實打在他的大鼻子上。
吳開山向後坐倒在地,處於眩暈之中,我毫不停留雙手抓住了他的頭髮,把他的頭往前拉的同著,右腿膝蓋狠狠地撞在他鼻子上。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鮮血從他的鼻孔噴湧而出,他雖然在眩暈中,還是出於本能地雙手捂向鼻子,無力地向後倒下。
我再重重一腳踢出,還是踢向吳開山的兩腿之間,這一次無論是力量還是準確度都無可挑剔,快、準、狠兼備。吳開山身體崩直了一下,手腳癱軟在地上輕微顫抖著,顫抖了幾下就不動了。
說來話長,其實我的反擊一氣呵成,觀眾們只是發出幾聲驚呼,戰鬥已經結束。我大口地喘氣,胸膛急劇起伏,以凶狠的表情和眼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看過去。剛才一定是有人惡作劇故意絆倒我,但混亂之中我不知道是誰幹的。
雖然我失去了滅魂劍和修為,但是看太陽和月亮練出來的眼神還是很犀利,此刻含怒而視,殺氣騰騰,把所有人都給鎮住了,每一個與我對視的人都很快避開了我的眼光。
被送到這裡當苦力的沒有一個是菜鳥,我相信比吳開山更厲害的大有人在,有了防備我絕對不是對手,所以我見好就收,一聲不吭走回原先的位置坐下。我已經表明了我的立場,我不稱霸,不欺負別人,但誰要是敢欺負我,我就會讓他付出慘重代價。我敢說從現在開始,想要立威的人不會第一個挑上我了。
我身邊的年輕人一直在看著躺在地上的吳開山,沒有說話。吳開山在地上躺了好久還是一動不動,從鼻孔和嘴裡流出來的血已經在地面濕了一大片,大腿邊也有一灘水漬,不知是重度昏迷還是暫時死了。
人們漸漸從震驚中平靜下來,或坐或躺,沒人再多看吳開山一眼。沒有誰有剩餘的同情心,況且還是一個愚蠢自大的傢伙,誰會可憐他?
我靠在石壁上,時間久了疲睏襲來有些昏昏沉沉,這時坐在我旁邊的年輕人向我靠近了一些,低聲說:「謝謝你,我叫馮文軒。」
第132章淪為礦工
我對馮文軒微微點了點頭:「不用客氣,互相關照。」
馮文軒也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一點微笑,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他五官端正,長相斯文,要是打理一下頭髮,洗掉臉上的泥土,肯定是個很能吸引美女的小帥哥。我有些好奇,他不像是作惡多端的人,怎會被發配到這種地方當苦力?
「冒昧問一句,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馮文軒欲言又止,長歎一聲:「那已經不重要了。」
我也輕歎一聲,確實,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要面臨永遠止境的刑罰,逃離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即使我們能從鐵礦逃走,也絕對逃不出惡鬼界,這裡其實也是地獄,除了《西遊記》裡面的孫猴子大鬧地府,還沒有聽說誰從地獄逃脫。
馮文軒不想多說,我也不便再問,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馮文軒突然說:「我不小心造成了一次大爆炸,死了很多人……我是罪有應得。」
我想安慰他,卻不知該說什麼,無心的過失也是過失,還是要受到懲罰的。實際上我比他更冤,惡靈入侵陰陽界我是受害者,我只是其他勢力集團博弈的棋子,為什麼要我來承擔責任?害我的人不止是黑臉判官,他肯定是受百渡某個利益集團指使的,他們縱橫各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怕是永遠也沒有翻案的機會了。
每個人都有不可訴說的難處,我們又沉默了。
我靠在石壁上好像只迷糊了一會兒,被鐵門打開的刺耳聲音驚醒了,幾個守衛舉著火把吼叫:「起來了,開工了!」「你們這群懶鬼,tmd都給我起來!」
眾人慌忙站起,只有吳開山還躺在地上沒有動。有一個守衛上前抽了兩鞭,踢了一腳,他還是不會動。那個守衛咒罵:「哪個王八蛋打死了他?少了一個人,今天你們就要多干一個人的活,再敢打死人,老子活剝了他的皮!」
許多人看向了我,眼神中帶著不滿,守衛立即知道了是我幹的,衝過來惡狠狠一鞭抽在我身上,把我抽倒在地,鞭痕從左肩延伸到右肋,痛入骨髓。
守衛再次舉起皮鞭,老公羊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快走了,別磨蹭。」
守衛沒有再打,像趕牲口一樣把我們往外面趕。出了門,老公羊在前面帶路,幾個守衛舉著火把押送我們,沿著礦坑往前走。礦坑的主幹道上有鐵軌,磨損已經很嚴重,邊上有數不清的支洞,有的地方挖出了巨大的空間,現在又堆滿了碎石,路邊偶然可以看到損壞的手推礦車、工具、破衣服之類。
礦洞漸漸向下,長得像是沒有盡頭,走了將近有半個小時,來到一個巨大的垂直洞穴邊。這裡架設有絞盤帶動的升降梯,一些礦工已經在這兒排隊等著下去,他們全都蓬頭垢面,身上傷痕纍纍,有的被頭髮和鬍鬚遮住都看不清臉,有的乾瘦憔悴,一根根肋骨外現,眼神呆滯。
也許十天半個月後,我就與他們一個模樣了,更不要說是將近兩萬年,我一定會被折磨得皮都包不住骨頭。
負責推動絞盤的是四個強壯的大漢,體形類似吳開山,他們肩頭也有烙印,但他們穿了短褲,頭髮較整齊,身上也比較乾淨,比旁邊排隊的礦工要強多了。
鐵礦的主人不會把資源浪費在沒用的人身上,所以強壯的奴隸待遇可能會好一點,越瘦弱的奴隸待遇越差,同時還會受到同伴欺負。所以昨晚老公羊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即使是當奴隸,也要當奴隸中的強者,時刻要小心自己不陷入惡性循環中。
升降梯的高度估計超過了五十米,到了下面礦洞還是向低處延伸,還是那麼乾燥,沒看到一滴水。這麼又走了十幾二十分鐘,支洞變少了,地上的軌道幾乎沒有磨損,如果不是最近鋪設的,就是很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