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趙日天說:「我爹給我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能如日中天,他也不看看我這鳥樣,文不成武不就,能如日中天嗎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有志不在年高,無謀空活百歲,這裡最有潛力,能夠帶領我們走出困境的只有趙銘志,我提議從現在開始由他來做隊長,從今往後他說往東,我們絕對不會往西,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鐵了心跟著他如果我說話不算數,我就是狗日出來的,不是我爹媽生養的」
好幾個人跳了起來,紛紛嚷道:「我也一樣」「早就該讓他當隊長了」
反應慢了一些的人跟著表態,紛紛發誓,誓言一個比一個毒,最後就連吳開山也指天發誓,以後任我差遣。
我再一次眼光掃視每一個人的臉,這一次沒有人閃避,絕大多數人的眼光是堅定的、真誠的。為了有水喝,他們也是豁出去了,而且我早已用事實證明了我比他們強,我當頭是名至實歸。
可是我需要這些人的效忠嗎他們值得我去冒險嗎很明顯這兩個都是否定的,他們對我來說沒什麼用,我的愛心還沒有氾濫到會同情他們的地步除非這整條礦洞的礦工都絕對服從我的命令,趁著守衛們渴得頭昏眼花的機會突然殺出去,才有可能逃離這裡。可是逃離了這裡我能到哪兒去我不熟悉外面的情況如何躲過隨之而來的追殺我還不如在這裡吸收神秘能量,等待滅魂劍覺醒。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我不給他們水喝,他們就會徹底仇視我、痛恨我,總有一天會趁我不備襲擊我,說實話我架不住他們同時進攻。他們喝不到水,就無法容忍我有水喝,向守衛報告是絕對有可能的。
我在心裡閃過幾個念頭,都不是好辦法,最終採取折中措施:一方面團結這些人,另一方面保持現有的好機會讓滅魂劍吸收能量,雙管齊下等待時機到來。
「我要當隊長可以,想要喝水也可以,但是有幾個條件。」我站了起來,面向眾人嚴肅地說,「第一,除了我之外,別人不許進入那個山洞,否則驚動了怪物以後我就再也拿不到水了;第二,我不要你們的命,不要你們舔我的屁股,我需要這個團隊真正可以互相信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永遠沒有互相欺壓、隱瞞、背叛、陷害,誰如果背叛陷害我,我會親自綁了他送去餵怪獸第三,在團隊方面,所有公共資源由我來分配,所有規矩由我來制定,所有命令必須無條件執行。這與第二條不衝突,這是為了團隊利益和出路,你們可以建議但不能質疑和違反。」
第三條有些嚴厲,包含的範圍也很廣,這些人其實都不笨,各自琢磨著。我看到吳開山一臉尷尬和驚惶,又補充了一句:「以前的仇怨一筆勾銷,既往不咎。」
吳開山立即鬆了一口氣:「我同意,我支持你當老大」
趙日天道:「這三個條件合情合理,我舉雙手贊成」
「我也同意」
「我保證按你說的做」
「」
眾人紛紛表態,唯一沒有表態的人只有馮文軒了。我轉頭望向他,發現他已經醒了,對我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皮膚顏色已經正常。
我有些驚訝,如果是病,不可能喝幾口水立即就好了,要不是病,他身上怎會有那麼高的溫度恐怕他的身體有些不正常。
事情就這麼敲定了,從此之後,我隔三五天去取一次水,每次帶回十多個水袋藏在半途。然後每天去睡覺練功,回去時帶兩三個水袋,把水分給隊友們,雖然這點水還是不夠喝,但足以保命了。
轉眼就過了大半個月,我一次都沒有遇到怪蛇,都有些懷疑它是不是已經離開這個洞穴了。但我絕對不會因為好奇繼續深入,眼前的幸福來之不易啊,其他隊的礦工奄奄一息,每天都有人渴死,我的隊友們生龍活虎,長時間沒挖礦都有些精力過剩了。
這一天我帶回三個水袋,正在給隊友們分水,突然外面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一大群守衛打著火把出現了。我們慌了手腳,急忙找地方藏水,礦洞內空曠簡單,沒什麼地方可以藏東西,我們身上幾乎都沒有穿衣服,只在腰下用一塊破布遮一下,哪有地方藏
第144章落難
很久沒有守衛來巡邏了,我們幾乎忘了他們的存在,誰都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出現。如果被守衛發現我們有整袋清水,後果會很嚴重,我們無法說出水的來源,整個礦場都不應該有這樣的水。
我身上還掛著一整袋水,無處可藏,只好後退一些靠牆壁蹲下,把水袋放在身後拔開木塞,讓水流進碎石堆中。牆角有些碎石,而且很乾燥,一袋水倒下去應該只有一點兒濕痕,坐在上面就不會被人發現。
其他人沒有我這麼奢侈,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屬於自己的水喝下去。分到他們手中的本來就不多,兩三口就喝光,但動作慢一點兒的人已經被守衛看到了喝水的動作。
進來的守衛有七八個,外面還站著很多,從腳步聲和火把來判斷總數可能有三十個,以前的巡邏隊沒有這麼多人。我的心懸起來了,難道是有人出賣我,守衛來抓我了?
分區守衛隊長蘇恨搖搖擺擺走了進來,先進來的一個守衛向他報告:「隊長,我進來時看到好幾個人在喝水。」
蘇恨本來沒什麼精神,聽到這話猛地精神一振,鷹一樣的眼光從我們身上一個個看過去。我一隻手放到前面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另一隻手還拿著水袋在後面倒水,既擔心流水聲被聽到,又擔心水會從碎石堆中流到前面來,緊張得身上都冒冷汗了。
蘇恨走到一個礦工面前,劈手奪過水袋,拔開木塞口朝下倒了幾下,一滴水都沒有。他丟了水袋走到趙日天面前,搶過趙日天的水袋,同樣沒有倒出水來。
表面上還是趙日天當隊長,他陪著笑臉:「長官,斷水都快一個月了,哪裡還能倒出水來呢?」
蘇恨「哼」了一聲:「沒水你們喝個毛啊?」
「這不是渴得厲害麼,拿著水袋往嘴裡倒一倒,會覺得好受一點,這叫什麼來著……畫餅充飢,對,就是畫餅充飢!」
蘇恨厲喝一聲:「全部給我站起來,身上所有東西都放下,走到門口去!」
趙日天有些慌了:「蘇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啪」的一聲,蘇恨重重一鞭抽在趙日天身上:「媽了個逼,還給我裝傻!這一路走來,所有人都渴得嘴唇乾裂,瘦得皮包骨頭,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就你們皮肉光滑,精神飽滿,氣色比我還好,看看你們的嘴唇都像抹了蜜油一樣!」
我們都變了臉色,蘇恨又一鞭抽在趙日天身上:「一個月沒喝水你tmd還能跟我頂嘴狡辯?快說,從哪裡偷來的水?」
趙日天說不出話來,只能蜷縮著身體裝痛,眾守衛已經動手了,把礦工們的水袋搶走,身上僅有的遮羞布扯落,揮鞭亂打往洞口方向趕。更多守衛衝了進來,把礦工們扭住,短刀架在脖子上。
我已經把一袋水倒光,向後挪了一些坐在水跡上,沒有人來趕我,守衛們也知道我身份超然,是李總管欽點的礦工代表和脫產探礦員,他們雖然痛恨我卻不敢隨便對我動手。
其他人身上應該都沒有水了,我剛鬆了一口氣,有一個守衛大叫道:「這裡有水,他把水倒掉了!」
我循聲望去見是馮文軒,不由心中一顫。由於馮文軒體質差,每次分水時我都多分一點給他,他沒捨得喝光,用一個水袋積攢著。剛才他來不及喝光,也像我一樣倒到了地上,但是被守衛看到了。
蘇恨走過去,接過一個守衛手中的火把,仔細觀看地上的水跡,並用手摸了摸濕處,再放到鼻子前聞了聞。他轉頭盯著馮文軒:「水從哪裡來的?」
馮文軒緊閉著嘴,表情堅決,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氣概。蘇恨更怒,丟開火把拔出腰刀,舉起想要砍下時又改變了主意,以刀柄重重撞在馮文軒腹部。馮文軒痛得弓起了身體,但被兩個守衛架住,雙手都不能動。
蘇恨以刀柄連撞三次,掃視眾人冷冷地問:「水源在哪兒?」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看向我,這一次我們出奇地團結和堅定。
蘇恨望向了我,並且向我走來,我還是坐在地上,平靜地與他對視。蘇恨走到我前面不到一尺處停下:「你是這些賤鬼的代表,你來說。」
「沒有水源。」我很鎮定也很肯定地說,「上一次礦工鬧事時,我們從守衛的住處搶到了幾桶水,埋在地下,這段時間一點點拿出來喝,現在全喝光了。」
上次混亂中損失了多少東西現在已經無法調查,當時礦工們斷水,守衛們確實還有一點存水,我的說法合情合理。蘇恨瞇起了眼睛,想要從我的表情判斷我的話是真是假,我一臉真誠純潔,沒有半點驚懼慌亂。
蘇恨突然出手,一鞭揮出,長鞭把我雙手連同身體緊緊纏住了,再一扯把我拉了起來,腰刀架在我脖子上,惡狠狠道:「老子當牛做馬,頂著毒日頭去運水,分到的水連舌頭沒濕,你們躺在這裡涼快當老爺,水多得往地下倒,日子過得真舒服啊!」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什麼都不說了。
掉在我旁邊的水袋吸引了蘇恨的注意力,接著他看到我身後的水痕,氣得臉上的肌肉都跳動起來。他要是早一點進來,少說幾句廢話,這些水就是他的了。
蘇恨收了刀,俯身拿起水袋,瓶口放到鼻子前聞了聞,再往下倒,倒出了兩三滴水。他的臉色又變了:「我們沒有這樣的清水,你們到底從哪兒弄來的?」
我聳了聳肩:「如果礦洞裡還有地方可以找到水,希望你能告訴我。」
蘇恨大怒,用水袋重重拍在我臉上,把我拍得一個趔趄,又被他的皮鞭扯了過來,揪住胸口離地提了起來:「說,從來哪裡弄來的?不說我活剮了你!」
我絕對不能說,擅自進入禁地必定受到極刑,更不要說繼續取水和練功了。什麼都不說,大不了被殺,我還能復活,沒什麼大不了。
「全部給我拉出去,戴上手銬腳鐐,重打一百鞭!」蘇恨怒吼咆哮。
守衛們早已看我們不順眼,哪裡還會錯過這機會?立即往外拖,掙扎反抗的人毫不例外被暴打,最終還是被拖走。
以前守衛們駐紮的礦洞旁邊有專門的刑室,有一段時間沒有使用了,基本保持原樣。我們被拖到那兒,一個個捆在柱子上,皮鞭一下又一下落在身上。這種刑訊用的皮鞭比守衛們手中的更厲害,中間夾了鋼絲,彈性極了,抽一下就皮開肉綻,直痛到骨髓裡面去。
我們早已不是剛來時的軟蛋,經歷了無數飢餓、乾渴、疲勞、屈辱、絕望,生死已經看淡,皮肉之苦早已不放在心上,被鞭打時竟然沒有一個人慘叫。雖然身上極度痛苦,我卻很欣慰,這一次沒有人背叛我,沒有一個人屈服求饒,隊友們比我預料的更堅強和團結!
如果真的重打一百鞭,我們大部分人都撐不住會被打死,還好守衛們也長期缺水少糧,精神體力比我們好不到哪裡去,打了一會兒見沒效果,都不想花力氣打了,遠不到一百鞭就停手。儘管如此,我們全身皮膚已經找不出幾塊地方是完好的,打完了全身還是像在剝皮抽筋一樣痛,體質稍差的人已處於半昏迷狀態。
蘇恨走到我面前,揪住我的頭髮扯起了我的頭:「說,你們的水是從哪兒弄來的?」
我有氣無力道:「我已經說過了,就是上次混亂中搶到的。」
蘇恨冷笑:「等我把你的皮剝下來,再灑上一點鹽,你的嘴巴就不會這麼硬了。」
我說:「我要見李總管。」
蘇恨奸詐又惡毒地笑了:「嘿嘿……李總管不在這兒,就是他在也不會饒了你,現在這裡就是我說了算!」
我無語了,小人得志,只能任由他擺佈了。
蘇恨拿起一柄剝皮用的尖刀,按在我額頭上開始往下劃,這時一個守衛快步跑進來:「隊長,李總管回來了,說把他們帶出去,他要親自審問。」
蘇恨停了手,很不高興地說:「誰叫你向他報告了?」
守衛有些委曲地說:「我是向諸總隊長報告,剛好他回來,問發生了什麼事。」
蘇恨無奈,揮了揮手:「全部拉出去。」
我暗鬆了一口氣,李總管不像守衛們一樣痛恨我,也許會相信我說的話,無論如何比落在蘇恨這個小人手裡強。
我們戴著手銬和腳鐐,被拖到了礦洞外,外面是白天,毒辣的陽光照在皮開肉綻的身上,就像是用火在燒烤。我睜不開眼睛,聽到有了人在吼:「李總管有令,把他們吊起來,召開全部礦工開審判大會!」
我僅有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如果是私下幾個人審問我,李總管還有可能被我說動,手下留情,公開審判就絕對不會容情了,必定嚴厲懲罰。水是最緊缺的資源,是統治階級手中的王牌,絕對不容許賤鬼偷竊、佔據,我們犯了大忌,這是要殺雞儆猴啊!
第145章火刑
礦場中央從來不缺綁人和吊人的木樁,我們被綁著手離地吊了起來,雙腳分開往下拉固定在地面的鐵樁上。
十五個赤條條血淋淋的男人被吊在空中暴曬,各個礦洞內的礦工在守衛的驅趕下慢騰騰出來,在我們周圍越聚越多,多得就像這裡的碎石,一眼看不到邊。
「匡……匡……匡……」
銅鑼聲震天三響,所有聲音都安靜下來,湧動的人頭靜止了。守衛們撐著大傘,擁著李總管、諸傲遊走上前方一處高坡,進入涼棚內,位置比我們還要高一些。
李總管搖著扇子,用白巾抹了幾下額頭,扯開喉嚨喊:「我這一次去都城……得到了大惡毒鬼王的指示。天氣這麼乾旱……是天降刑罰於你們這些賤鬼,也就是說……你們都有罪,因為你們的罪惡才這麼乾旱,你們這些賤鬼越多,天氣就越壞。所以……你們都該死,死得越多越好,對於犯罪的賤鬼不能寬容……」
礦工們有些騷動起來,心裡很不服氣,我們該死,你們這些作威作福的吸血鬼難道就不該死?
李總管喝了一杯水,又抹了幾把汗,喘夠了氣,繼續吼:「當苦力就是你們的命,給你們飯吃和水喝……已經是大惡毒鬼王和丙寅侯的慈悲。你們還不知道感恩,你們之中有些人……蒙昧良心,偷了我們珍貴的水,還倒在地上浪費,這種罪行應該……舉世共憤,人神共棄,要嚴厲處罰以儆傚尤……」
無數眼光集中在我們身上,如果說眼光能殺人的話,我已經死了幾千次。他們心理不平衡了,我們有水喝沒分給他們就是罪大惡極,我們浪費水就是浪費他們的生命。李思銀這一招太厲害了,現在就是他不處罰我們,其他礦工和守衛也容不下我們了。
「按本國律法,偷水者將處以火刑,以烈火洗滌他的罪惡。本總管宅心仁厚,念在你們是初犯,只懲罰為首之人……趙銘志,玄字第三洞探礦員、礦工代表,忘恩負義,不思進取……」
我心裡一「咯登」,之前我還以為他會對我額外關照,沒想到最想殺我的人才是他,沒有審問,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就直接判刑。
在劉總管上氣不接下氣喘息之際,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水是我偷的,跟趙銘志沒有關係!」
全場皆驚,望向了那人,竟然是一向文弱和軟弱的馮文軒!但此刻他臉上沒有一點兒畏懼,昂首挺胸,視死如歸。
我知道他是要替我死,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他平時默默無聞,從來沒有說對我說過感激的話,生死關頭毫不猶豫地替我去死,什麼是兄弟,這就是兄弟!可是我怎能躲在後面,讓兄弟替我去死?我大吼一聲:「偷水的只有我一個人,與別人無關!」
礦工和守衛們騷動嘩然,居然有人搶著去死,太不可思議了。吳開山大叫:「我也喝了,要死就一起死!」
「我也喝了,要死一起死!」趙日天等人也跟著大叫,接著所有人都開始叫喊。這些曾經兇惡、卑鄙、自私、狡滑的隊友們,現在變得不可思議的團結,每一個人的正能量都被激發了。
李總管氣得狂拍桌子怒吼:「閉嘴,閉嘴,都給我閉嘴!你們這些蠢貨,燒死了就會變成衰鬼,比你們現在要痛苦一萬倍,永無出頭之日!最後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供出為首的人,其他人無罪釋放!」
稍微有一點頭腦的人都知道他說的是假話,目的是離間我們,瓦解所有礦工們的團結意識。我們已經徹底激怒了他,就算今天真的放過了「從犯」,很快也會用其他借口全殺了,他要殺我們還用愁沒借口麼?
「李思銀,你這個大肥豬、矮冬瓜,就是我偷的水,你能把我怎麼樣?你爸日了母豬生下你,肥頭大耳,豬頭豬腦豬腰豬屁股,三分像人七分像豬,比豬還蠢,現在連母豬都不肯跟你交配……」馮文軒破口大罵,吼得臉紅脖子粗。
李總管氣得直哆嗦,臉脹成了豬肝色,拍案怒吼:「殺了他,殺了他!還愣著幹什麼,給我燒死他!」
守衛們有些慌了手腳,要燒馮文軒需要一些時間,馮文軒會罵出更多難聽的話來,直接射殺的話又不符合「燒死」的要求,著實有些為難。
諸傲游喝道:「火箭!」
守衛們這才反應過來,有帶火箭的急忙點燃,搭箭開弓射向馮文軒。箭頭上纏著浸飽了油的棉布,高速破空也不會熄滅,觸物靜止立即開始猛烈燃燒。一眨眼馮文軒身上就中了十幾箭,大部分地方起火,他垂下頭不動了了。
我悲憤莫名,恨不得立即掙斷鐵鏈,放出滅魂劍把李總管的頭切下來,可是我辦不到,我掙不斷鐵鏈也摸不到滅魂劍。馮文軒這樣已經沒救了,他主動尋死是為了給我們活下去的機會,如果我們也被燒死,他的死就沒有意義了。所以我們沒有說話,全部盡力轉頭望向他,一臉悲痛,眼光帶著崇敬和感激。我們之中最文弱最膽小的一個人,做出了最勇敢最壯烈的行為,怎不讓我們羞愧和感動!
我在馮文軒的側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看到他耷拉著的頭突然抬了起來。此時他身上的火勢已經很猛,幾乎整個人都被火焰包圍,就像他身上早已塗了油特別容易燒起來。我有些驚訝,中了十幾箭,並且被這麼猛烈的火焰燃燒,他真的還沒死麼?如此烈火焚身,他沒死竟能忍住不慘叫?
馮文軒真的沒死,還轉頭望向我,也許是火焰遮擋,或者火光反射,他的眼睛一片通紅。但他的眼神是平靜的,好像還有某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和喜悅,也許彌留之際他已經沒有痛覺,而是覺得從沒有希望和自由的痛苦生涯中解脫了。
火焰更加猛烈了,我看不到他的臉了,只有一團人形的烈焰熊熊燃燒。這時火焰更加猛烈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如果說之前他像身上塗了油一樣,那麼現在就像是他整個身體都是汽油凝固成的,只能看到火焰看不到人。
雖然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火燒活人的情景,但我敢肯定人體不會這麼劇烈燃燒。我望向其他人,發現所有人都在望著馮文軒,露出很驚訝的表情,包括了李總管、諸傲游和所有守衛。他們以前肯定不止一次燒過活人,此刻表情這麼驚訝,也證明眼前發生的事太不正常了。
「呼」的一聲,那團火焰沖天而起近十米長,一閃之後就消失了,木架上只留一截之前吊著馮文軒的鐵鏈晃悠著。不僅馮文軒整個人在火焰中消失了,就連戴在他身上的手銬腳鐐和射在他身上的箭頭都完全燒化了,沒有掉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