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吳銘之掃了我一眼,好像在說我很白癡,我就沒辦法再問下去了。我這裝模作樣的樣子,真的很白癡。
沉默了一會兒,吳銘之卻開口了:「感覺你這個人也不是特別兇惡,竟然是惡鬼界的鬼王。」
「哈哈,其實很多人是面惡心善,只是別人看不出來,不容易理解而己。」
這句話似乎很對吳銘之的胃口,他對我的態度有了明顯變化:「你是到這裡來救人的吧。」
「對,可惜沒有找到。我得到的情報有誤,沒有找到我的朋友,囚室裡是另一個美貌少女,我放她出來,後來混亂中也不知怎樣了。」
吳銘之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才說:「其實你放走的美女是我小姨子,聽說跟你的人一起走了,老魔頭沒有抓到她,我想去惡鬼界就是去找她。」
我非常意外,他居然是甄歌的姐夫,難道不是她說的仇家?這回我不用裝就一臉驚訝:「原來你是她姐夫,你夫人肯定也跟她一樣漂亮吧?」
吳銘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薄嘴唇緊緊地抿了起來,那種痛苦、失落和傷心的表情,真讓人有些同情。
他夫人肯定死了,並且他也不想再談了,我識趣地閉上嘴巴,背靠在牆壁上休息。
過了一會兒,吳銘之以低沉的聲音說:「我很少跟別人講話,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也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她。」
我嗯了一聲,看來他是準備對我說了。吳銘之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不是人,以人的角度來看,我是邪惡的……實際上我也不清楚我到底屬於什麼東西。」
說到這兒他就停止了,好久沒有說話,作為一個好聽眾,我必須接下話題:「嚴格來說我現在也不是人啊,我活著的時候受人誘騙誤入歧途,然後被人害死,變成一個孤魂野鬼,與心愛的人陰陽相隔。但我不放棄,不惜一切手段,只為了能回到她身邊,後來經歷了很多很多事,終於成為鬼王,並且我可以與她在一起了。」
吳銘之看了我一眼:「我聽說過一些你的事情,所以我才會跟你說這麼多話……至少以你的經歷和立場,能夠接受任何妖魔鬼怪,據我所知,你想要救的朋友,也不是個普通人。」
我還真有些意外,他居然知道這麼多,我點了點頭:「是的,她曾害死數不清的人,但她也對我有巨大的幫助。善惡對錯正邪都不是絕對的,要看是站在什麼立場,對有些人來說她是惡魔,對我來說她卻恩重如山。況且有的人行為惡,心中還有一點善良,有的人做了壞事,實質上造福了許多人,那麼為惡也就變成為善了。」
吳銘之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一會兒說:「關於是非對錯的問題,困擾了我很久,我並不想做一個壞人,但是別人看見我就認為我是壞蛋,根本不給我做好人的機會。有時我想做好人,但是一些需求,壓抑不了的渴望,又會讓我去做壞事。以前我吸了很多人的血,那時不知道什麼是對錯,還跟魔族的人混在一起,於是惹來許多自命正義的人追殺……」
吳銘之給我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他的記憶之初,是在一個陰冷黑暗的山洞中醒來,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在這裡。他的身體是冰冷的,沒有呼吸和心跳,但是他卻又活著。發自內心的冰冷和飢渴讓他發狂,他渴望新鮮溫熱的血食,但是山洞裡沒有,在漫長的飢渴煎熬中,他長出了尖爪和獠牙,在岩石上抓撓來發洩他的痛苦。他恐懼、絕望、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
有一天他意外走出了山洞,大喜欲狂,但他畏懼陽光,害怕靠近人類,他發現自己真的不是人了。他只能抓一些動物吸血充飢,還是躲在山洞裡面,但是有一個獵戶看到動物的屍體起疑了,追蹤進了山洞,他殺了獵戶。不料獵戶失蹤又引來了警察、和尚、道士等等人類衛道士來追殺他,他知道殺人是不對的,但一方面被逼無奈,另一方面也渴望吸血,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殺人,能力也越來越強。
第268章吳銘之的故事
吳銘之繼續講他的故事:「那個山洞非常奇怪,只有一個特定的地方可以走出去,後來我發現不同的時間,可以從特定的地方傳送到另幾個奇怪的山洞,每個山洞的氣息都不同。其中有一個大洞窟,裡面有一個巨石陣,還有一個古代的石碑。我在那個洞裡終於找到了一個夥伴,長得像貓但有一條長尾巴,只有它不怕我,但它也差一點害死了我……」
吳銘之停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後來我才知道,那些山洞,還有那個巨石陣,是唐朝的李淳風和和袁天罡設置的,叫做奇門遁甲陣,目的是為了瀉龍氣,讓唐朝的天子能穩坐江山。他們算準了這樣做會出禍害,這個禍害就是我,所以他們設計讓我走進了死門,那是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方,其他人在裡面根本不可能存活。但實際上奇門遁甲陣根本不是他們兩人創立的,而是黃帝設置用來鎮壓蚩尤的頭骨,在死門的山洞裡有一個水槽,蚩尤的頭骨就泡在裡面。」
他越說越離奇,我完全被吸引了。
「我靠著吃苔蘚活了一段時間,從地下水外滲的地方挖洞,就在我快要挖透的時候,有一個懂陣法的老頭闖了進來。接著幾個更厲害的人為了找他也進來了,其中就包括了甄歌的師父,但那時他還不認識甄歌。我不是他們的對手,衝破最後一層巖壁逃了出去。那些自命正義的人其實很蠢,居然去動蚩尤的頭骨,於是魔氣脫困而出,變身為一個魔頭……」
說到這兒吳銘之又停下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到處闖蕩,只為生存,直到遇到了甄歌的姐姐甄瑤,我們不打不相識,互相愛上了對方,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溫暖和希望。我們已經開始準備婚禮了,本來是一個幸福美滿的開始,但是那些人——許承業又來了,蠱惑我岳父設伏殺我,結果害得她失去了雙臂,重傷垂危。我悲痛之下失去了理智,殺了她一家人和臣屬,還吸光了她的血……」
雖然吳銘之此時語氣平淡,沒有說細節,還是聽得我驚心動魄,真是一幕慘劇。吳銘之問:「是我殺了她,還有她一家人,你能體會麼?」
我歎了一口氣:「你那時無法控制自己,我也曾有過類似的時候。」
吳銘之道:「我逃走了,甄歌跟了許承業,她恨透了我,一直在找我報仇。我也將這些人恨之入骨,為了對抗他們,也為了報仇,我投靠了奇門遁甲陣內逃出來的老魔頭,於是跟魔族有了來往。」
他躲到魔界來了,肯定是打不過許承業,還沒有報仇。現在他跟我說這麼多,可能是覺得魔族也靠不住,想拉攏我成為盟友。
沉默了一會兒,吳銘之說:「後來我還經歷了很多事,也明白了很多事,其實許承業並不是罪魁禍首,嚴格來說他這個人並不算壞,當初他追殺我是受了別人的命令,他斬斷了甄瑤一條手臂是誤傷。當時他有機會殺我的,但是他遲疑了,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憐憫和懊悔,所以現在我也不是太恨他,只要讓他還一條手臂就行了。真正錯的人是我,是我殺了她和她父母。」
我問:「是誰叫他幹的?」
吳銘之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個字:「神!」
「神?」我愕然,怎麼又扯到神的身上去了。
吳銘之道:「世人所認為的正確光明,道德標準,都是受神的影響,與之相反的就是魔,所以容不下我這樣的存在。但實際上神與魔是同樣的東西,只是一個在亮的地方一個在暗的地方,生活方式不同而己,站在魔的角度來看,神的一切也是邪惡的,不可容忍的。」
這話真有點石破天驚的味道,至少我從來沒有站在魔的角度來看人。
吳銘之問:「你看過鬥雞鬥狗鬥蟋蟀嗎?」
「看過。」
吳銘之恨恨道:「世間那些自以為有修養的人,不會輕易動手掐架,也許是為了表現自己的高貴,也許是因為一些法律、法則不能動手,於是採用鬥雞鬥狗鬥蟋蟀這類方式來顯示自己的強大,解決爭端,獲取利益。在神與魔的眼中,我們就是雞、狗、蟋蟀,就是他們操縱的工具和鬥爭的犧牲」
我很震驚,雖然這種說法有些偏激,卻有可能是真相。神和魔為什麼要到人間繁衍後代,為什麼重大歷史事件中總是能看到神魔的影子?他們不是關心人類的未來,而是通過人類來競爭,我們都是棋子!
「這個……好像我們改變不了什麼。」我苦笑著說。
「至少我不會再受他們擺佈。」
我問:「你說的那個老魔頭,後來怎麼樣了?」
吳銘之撇了撇嘴:「那些正道人士以為殺了他,其實只是毀了他的肉身,憑他們怎麼可能徹底消滅老魔頭?純種的魔族,也就是先天魔都是非常強大的,很難徹底消滅,失去了身體還能以能量的方式存在很久,找到機會就能再復活。蚩尤就是一個先天魔與人類的後代,黃帝不能徹底消滅他,把他的骸骨分散封印鎮壓,但實際上頭骨的魔氣早就逃逸出去,變成了饕餮,在人類歷史上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直到神族發現再次鎮壓,所以商周之後,饕餮的崇拜消失了。」
「老魔頭帶我來到魔界,把我安頓在這裡,他不知去了哪裡。甄歌不知怎的追到了這裡來,被羅侯一鳴抓住了。羅侯父子倆關著她就等於控制了我,絕對不會交出來的,我不能向他們要,也不能直接強搶,還要假裝不知道甄歌在他們手裡,幸好你們闖進來把她放走了。現在我沒有把柄在他們手裡,也就不用顧忌了,哼哼,他們既然不把我當朋友,我也用不著把他們當朋友。」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問:「你知道我朋友六銖衣關在什麼地方嗎?」
「應該是在頂層,我之前一直以為甄歌是關在頂層,那是老羅侯住的地方,我也進不去。」
我皺起了眉頭,這麼說不徹底打敗老羅侯,是不可能救出六銖衣的。
吳銘之道:「他們抓住了普通人,會慢慢折磨,讓人受盡痛苦和恐懼而死,人類的恐懼和絕望,是魔族的精神食糧。老羅把鮮血當酒喝,或用來泡澡,肉一般是不吃的,賞賜給奴才們享用。不過你朋友不是普通人,不會受到這樣的對待,老羅侯可能會研究她一段時間,然後吸走她的修為。」
我的臉色更難看了,吳銘之道:「憑你和我的力量,是救不出她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回到人間,讓許承業、張玄明等人知道老魔頭沒有死,甄歌被羅侯父子倆抓住了,並給他們指一條路。他們必定跟老羅侯大打出手,如果他們贏了,你有機會救出六銖衣;如果他們輸了或死了,他們的靠山就會出面,老羅侯吃不了要兜著走。」
我暗抽了一口冷氣,這不是要挑動神魔大戰嗎?而且吳銘之這樣做,真正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他的仇人和剛反目的朋友都要遭殃了,未必是為了我。
吳銘之道:「本來我是計劃用來救甄歌的,現在用來救你朋友也一樣。你覺得我很陰險是不是?我只是一個建議,做不做在於你,要救的是你朋友不是我朋友,反正我把你救出來,也不欠你什麼了。」
我心裡激烈交戰,這樣做確實很陰險,可能會害死很多人,甚至引發神族和魔族大戰。可是我不能不救六銖衣,難道我為了所謂的正義,或一些不認識的人放棄了救六銖衣?除魔衛道本來就是那些人最愛做的,讓他們與魔族拚個死活不正體現他們的價值嗎?至於會不會引發神族與魔族大戰,我關心那麼多幹什麼?我們作為盆盂中的蟋蟀,被他們玩弄了許久,現在把他們拉下場自己動手鬥一鬥,給我們這些蟋蟀看一看不是應該的麼?
如果宋玉瓷知道了會怎麼看我?甄歌又會是什麼樣反應?不過這事她們不會知道,也不是我幹的,而是吳銘之去幹。這件事在任何人看來,都是許承業等人知道了老魔頭沒死,甄歌被羅侯父子抓住,於是來營救,只是消息有所延誤,他們到達時甄歌已經被我救走了,他們還要感激我……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本來就是個善惡摻半的人,算不上好人,跟吳銘之這樣的人在一起,邪惡的一面自然而然大佔上風。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這個辦法行之有效,於是點頭同意了。
這時突然一陣風起,黑暗中躥出了一隻小東西,青黑色有條大尾巴,樣子有些像貂,機警地望著我,兩個小眼睛不停地轉動。吳銘之一躍而起:「我的同伴來了,我們可以走了。」
我有些好奇:「這是什麼動物?」
「秉靈氣而生的異獸,叫風生獸。」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名字,就算它是一隻特別的貂吧。風生獸輕輕一躍停在吳銘之肩頭,我跟在他後面往前走,走了沒多遠就變成旋轉向上的階梯,從一個「藕孔」中走上來了。
就像我之前走進來一樣,還是光明正大地往外走,沒有人盤問。但走到橋頭時,有一小隊魔兵攔住了我們,用魔族語言嘰哩咕嚕說個沒完,顯然是不許我們出去。
第269章重挫老魔頭
吳銘之用魔族語言與魔兵交涉,他只會一點兒常用語,表達有些困難,而魔兵的態度很堅決,不許我們出去。
說了幾句毫無進展,吳銘之突然出手抓向魔兵守衛隊長的臉,手指頭快碰到臉時已經長出了尖爪,只一下就把一張醜臉抓爛。他快如旋風,身體一轉把旁邊一個魔兵脖子扭斷,接著飛起一腳把另一個魔兵踢飛出很遠,慘叫著掉落橋下熔岩。
僅僅是眨一下眼睛的時間,他就幹掉了三個魔兵,快得其他魔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我迅速出劍也砍倒了兩個,沒人攔在我們前面了,但吳銘之卻沒有往前衝,而是快如幻影般跳躍穿梭,把魔兵一個個斃於雙爪之下。僅僅幾秒鐘時間,十幾個守衛全死了。
好快的速度!好利的爪子!好重的殺氣!我暗中心驚,吳銘之有記憶以來就沒有受到道德法律的教育,一再被人追殺,感情又受到重創,行事狠辣偏激,實非善類。現在他跟我站在同一陣線,出手凶殘是好事,可是誰能保證他有一天不會跟我翻臉?與此人合作真是如履薄冰啊!
我們沿著橋往前飛奔,很快後面響起了魔族的嚎叫聲,有魔兵追來。天空有些巡邏的魔兵開始俯衝向我們射箭,前方橋頭駐守的魔兵也被驚動了,大量湧上鐵橋。
距離岸邊還有七八十米,我們與魔兵相遇了,吳銘之直接撞入魔兵之中,像衝浪板在水面上衝刺一樣,衝倒了一大片魔兵。接著他一跳十多米高,二三十米遠,落到更多魔兵之中,從嘴裡噴出了一股火焰狀的淡黑色氣體,長達十米以上。火焰橫向一掃,魔兵盡皆倒下,身體焦黑慘叫不絕。
我不甘示弱,顯現法相約五米高,一路衝撞誰能擋得住處?魔兵也是像滾皮球一樣,再以天機珠向魔兵密集的地方打去,有如巨石碾小蟲,沿著橋滾去不知壓死了多少。
岸上的魔兵非常多,但已經驚懼不敢靠近,只是團團圍住。我們往外衝,有幾個魔將追了過來,但也擋不住我們,都是三五招就解決。我分辨了一下方向,往我來的方向跑去,同時在心裡呼喚著貔貅,但沒感應到它。
我們跑得飛快,地面的魔兵被拋下了,但空中卻有越來越多魔兵追趕,天空都黑了一大片。我暗叫糟糕,這樣下去飛行魔兵越來越多,我們如何能逃脫?
吳銘之沒理會飛行魔兵,只管狂奔。再跑了幾十里路,天空的魔兵已經成千上萬,其中魔蝠弓箭手佔了大多數,從各個方向射箭。這些小怪物箭射得又遠又准,數量多了防不勝防,我身上中了好幾箭。雖然在法身狀態下,這些箭不會對我造成嚴重創傷,但是刺進肉裡面總是會痛的,箭上還有火焰也燙人,非常討厭。
吳銘之身如鋼鐵般堅硬,火箭傷不了他,但一件時尚的大風衣已經被燒出好多洞。他突然停下,甩掉了衣服,仰頭發出了一聲尖銳高亢的長嘯。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皮膚變成了青黑色,唇內突出了獠牙,樣子很嚇人。呦,他不會這樣就開始失控了吧?
長嘯聲中,魔蝠弓箭手騎的魔蝠開始發狂,有的翻身把騎士甩下去,有的衝向其他魔兵抓咬,有的像發了瘋似的亂衝亂撞。其他種類的魔兵、魔獸數量較少,突然受到襲擊,寡不敵眾,整個天空亂成了一鍋粥,哪裡還有人顧得上攻擊我們?
很明顯魔蝠是因為吳銘之的嘯聲失控,我又驚又喜,真沒想到他還能控制魔獸,這一招太牛逼了!
接著我發現還有野生的魔蝠和類似蝙蝠的大小怪物從不同方向飛來,加入到攻擊魔兵的行列中,全都是奮不顧身,自殺式攻擊。看樣子他不是可以控制魔兵,而是可以控制蝙蝠類的生物,剛好魔界這類生物數量極多。
沒有魔兵顧得上攻擊我們了,我和吳銘之再往前跑,跑了一會我回頭往後看,沒有魔兵追來。
我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時卻看到吳銘之突然停下,前方黑暗氣息強烈波動,憑空出現一個高大醜陋的黑暗。頭上有長角,身後有雙翼和尾巴,不要看臉我立即就認出了是羅侯查多克。
,這麼快就追來了,老羅你就不能多給我們一點時間嗎?
羅侯查多克「呵呵」怪笑幾聲:「賢弟,吾視汝為兄弟,待為上賓,為何汝反助外人耶?」
吳銘之道:「你這裡又黑又臭,我呆膩了,想到別的地方溜溜,不勞相送。」
羅侯查多克道:「看吾友薄面,若誅殺此囚隨吾回去,可既往不究。」
吳銘之道:「不用裝腔作勢,到了這裡,你奈何不了我了,加上他,你只會自討沒趣。看在我老朋友的份上,我也給你一點面子,識相的快滾,別浪費我的時間。」
「哼哼,狂妄無知之徒,今日便讓汝等開開眼界!」羅侯查多克說著身上黑暗氣息鼓蕩,身體迅速變高變大,轉眼之間就高達二十米以上,雙翼展開有遮天之勢。在他頭頂上方出現十幾個黑色光球,每一個大如圓桌,串連在一起如珠鏈,黑光灼灼,黑氣騰騰,好不駭人。
在很多佛像的頭部後面,都有一個放射萬道光芒的光圈,我不是專業人士,不知道叫什麼,代表什麼意思。此刻羅侯查多克頭頂上的光球,與那種「佛光」有異曲同工之妙,還是真人真光,無比巨大,有頂天立地,光比日月之氣概。他的臉則變得更醜,闊口內獠牙如戟,煙火吞吐,鬚髮有如皮鞭,兩邊耳垂上各懸掛著一條紅蛇,盤曲吐信,蠕蠕而動。
這才是老羅的真面目嗎?我暗暗心驚,要是之前在塔內他顯現這個模樣,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這個老魔頭是故意示弱,把我引到陷阱中,現在加上吳銘之,他不得不顯示真正力量了。
吳銘之二話不說,像腳下裝了彈簧一樣蹦起,快如一道虛影撲向老羅跨下。老羅變身之後,身上那點護甲掉落在地,赤身露體,跨下掛著一根牛鞭狀的巨大東西。此物雖然超大號,相對他身體的其他部分來說就不大了,並且是脆弱的。吳銘之毫不客氣,以他的尖爪直奔此脆弱要害。
老羅慌忙伸手遮擋,大約類人生物都有保護此要害的本能反應,總算是反應快擋住了。吳銘之撞在他手背上,立即像一隻跳蚤似的蹦起,撲向羅侯查多克的脖子。羅侯查多克急忙用另一隻手來抓,兩邊耳朵上的紅蛇也猛地伸長身體撲咬吳銘之。
眼看吳銘之就要被抓住,他突然翻滾變成頭下腳下,在老羅的手掌邊沿一蹬,斜躥向老羅的腋下去了。老羅急忙扭身,以手去抓,結果又抓空了,吳銘之在他腋下撓了一爪子就躥到背後去了。
一個是身高二十多米的巨人,一個是身高不到一米八的小人,大小懸殊。偏偏這個小人速度極快,彈跳能力超強,拍不中,抓不著,於是巨人就像是普通人身上有一條蜈蚣,手忙腳亂拍打,慌亂之中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攻擊。
拍打得正急,老羅突然怪叫一聲,以手護擋,卻是命根子被風生獸咬住了!說實話我也沒看清風生獸什麼時候離開吳銘之的肩頭,什麼時候爬到了老羅兩腿之間。更要命的是它這時不再是貓一樣大小,而是變得狼狗那麼大,咬在別的地方或許起不了什麼作用,咬在這種地方……
老羅這一次總算是抓住風生獸了,但命根子已經短了一截,暴怒之中用力一捏風生獸然後摔向地面。這時他的肉翼被吳銘之重重一爪,根部的翼膜被撕裂了一大片,急忙又伸手往後抓。
可惜風生獸就這麼死了,我剛轉過這個念頭,風生獸卻從地上躍起,拖著一條長尾巴,挾著一股疾風,一躍竟然達到二十高,快如閃電撲向老羅的脖子。此時老羅正在拍打身後的吳銘之,沒想到前面又遇襲,反應不過來,眼看就要被咬中,他兩耳垂掛的紅蛇自動迎擊,身體暴長咬向風生獸。
我沒看清風生獸的動作,只看到它咬住一條紅蛇的頭部,扯離了老羅的耳朵。貂類會捕蛇為食,風生獸雖然是異獸,也有貂的習性,自然是擅長對付蛇類的。
「嗷……」
羅侯查多克怒吼一聲,身體突然變小了,十幾個黑色光球卻沒有變小,一連串轟向吳銘之。吳銘之急忙跳躍躲避,但黑色光球既大又快,還會自動追蹤,全部都轟在了他身上。吳銘之被轟飛數十米遠,全身冒煙,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動了。
變化發生得太快了,之前我是插不上手,也不需要我插手,站著看笑話,等到吳銘之被擊中,我想幫他已經太遲。
大驚之下,我急忙以天機珠打向羅侯查多克。老羅雖然把吳銘之打倒,也是傷痕纍纍,命根子斷了一截,肉翼破了一邊,死了一條蛇,還被抓傷了好幾個地方。他還沒緩過氣來,見天機珠打到,匆忙以手來擋。
「轟」的一聲,老羅被撞得踉蹌後退好幾步,接著一閃消失不見了。
第270章滯留魔界
我跑到吳銘之旁邊,只見他全身發黑還冒著一點兒煙氣,就像是燒過的木頭一樣,兩眼緊閉,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唉,居然就這麼死了!我有些失望,也有些難過,本來我對他抱著挺高的期望,還指望跟他一起好好折騰老羅,沒想到這麼突然就死了。這事也怪我,要是我早一點出手攻擊老羅,也許他不會死,可是誰能想到他佔了上風之後會突然逆轉,我根本來不及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