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陳圓圓不敢說出來我能理解,可是她勸我不要參加是為什麼呢?她在花柳院中「工作」,消息靈通,可能知道其他家族有很厲害的高手,我沒有生還的機會……不對,她並不知道我的實力如何,無法比較,怎麼知道我必輸無疑?她冒死勸我,那就是絕對的、必然的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場比武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
我早就懷疑所有參賽選手都是祭品,既然是祭品就不可能活著離開,比武只是展示各個家族的實力,不是給參賽者活命的機會。昨天我問巴大懷參加比武的人是不是只有最後一個能活下來,他的回答是「只有真正的強者和勇者才能活到最後」,我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想來,「活到最後」這四個字大有文章!
這種被獻祭的死,肯定不會再復活,也許車追命也猜到了這一點才故意放水輸給我。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想越是憤怒,這個世界骯髒醜惡,不僅到處充滿了暴力和壓迫,還有無數的慌言和欺騙,巴大懷騙子我也就罷了,車追命居然也裝得那麼像把我騙了!
我的身體崩緊了,拳頭因為捏緊而骨節「啪啪」響。陳圓圓幽幽輕歎一聲,用手在我肩頭輕輕摩挲著,像是在安慰我。我從憤怒中平靜下來,如果巴大懷有特殊能力,可以知道我和陳圓圓說過什麼話,那麼我就不能再跟她說這方面的話題,否則既害了她也害了我自己,只能我自己想辦法。
陳圓圓在我後面問:「官人有放不下的心上人?」
我嗯了一聲,她接著說:「她真是好福氣。」
我不能多說玉瓷的事,用了一句詩來回答:「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陳圓圓又輕歎了一聲:「她一定也在牽腸掛肚念著你,有個人可以想念著,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我沒有說話,她很瞭解我,不需要多說什麼她能明白我的處境和心情。她的手還在手臂上輕撫著,漸往下移,以很輕柔溫婉的聲音說:「官人需要放鬆,只要你心裡還念著她,便沒有辜負她,奴家卑賤骯髒之軀,不敢沾污了官人的高潔,但有些手法可以讓官人愉悅,願獻微勞……」
天籟之音在耳邊呢喃,溫熱氣息噴在耳內,加上她春蔥般的手指似乎在輸出電流,我禁不住又有了明顯反應。我以極大的毅力克制著衝動,抓住了她往下移的手推開:「我沒有一點輕視嫌棄之意,但我有我的原則,多謝你的好意。」
「呵呵……」陳圓圓輕笑一聲,轉過身了面朝上,沒再與我身體相貼。
雖然她什麼都沒說,我卻知道她沒有生氣也沒有失望,那聲輕笑更多的是讚許,用不著說出來。我敢說她瞭解任何男人,能讓每一個男人都覺得她是知音,這比容貌的美麗更加難得,如果我不是心裡早就被玉瓷裝滿,一定也會為了她不惜赴湯蹈火。
過了一會兒,陳圓圓的氣息變得均勻悠長,居然睡著了。也許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安心地睡過一睡,現在她不必擔憂、害怕、厭惡、虛偽,所以很快進入甜美夢鄉。我也漸漸恢復了正常氣息,雖然一具傾國傾城的身軀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卻沒有產生一點兒慾念,心中祥和平靜。
平靜下來之後,我開始思考更多之前沒有想到的問題。車追命到了惡鬼界肯定也吃了很多苦頭,如果有辦法他早已逃走了,怎會被選擇為參賽選手?可能他還沒有得到逃跑的機會,也可能是根本沒有回人間的辦法,懲罰他的人,怎會把他丟到一個他可以逃走的地方?所以車追命的出現,不是給我帶來希望,而是給我帶來更多絕望,逃回人間比我想像的要更困難。但我不會放棄,我堅信必定有逃離的辦法,只是我還沒有找到和想到。
從現在開始,我必須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逃走,然後找到車追命問清楚,再跟他一起想辦法,兩個人合在一起,總比一個人亂跑強。
想了一會兒,我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到被鐵門的聲音驚醒時,鐵門已經打開了。陳圓圓站在門口,回頭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什麼都沒說,跟著兩個守衛走了。
這是她出現以來最美的一個笑容,她的眼睛會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雖然我們沒有說過對方是朋友,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還是那種不需要牽掛,沒有任何負擔的朋友,想起對方的時候卻會露一點笑容,心裡感到一點溫暖。
接下來一整天,守衛們都沒有打開過鐵門,飲食之物直接塞進來,所以我沒有任何逃走的機會。第二天、第三天……巴大懷再也沒有讓我出去,就連守衛們都不跟我說話。我越來越焦急,到了第四天晚上我只好裝肚子痛,滿地打滾,但守衛們並沒有急著抬我出去醫治,而是找了個醫生進來。這個混蛋醫生醫術高明得很,把了把脈就說我沒什麼大礙,隨便開了個藥方就走了。
比武的那一天還是無情地到來了,一大早巴大懷帶著一隊衛兵出現,他假惺惺地問我身體情況怎麼樣,為了他家的榮譽以及我的前途,必須要勝利之類。換了是另一個人,可能被他這幾天的優待所打動,為他去拚命,可惜我已經知道了他的慌言,他這些話就變得非常可笑。我還是沒有放棄逃走的打算,所以裝作順從,什麼都答應了。
守衛們押著我上了一輛有蓬的華麗馬車,並把我銬在座位邊的鐵桿上。可能以前就有過多次祈雨儀式,甚至有過選手逃跑事件,守衛們已經非常熟練,防範嚴密,我沒找到逃跑的機會。戴著手銬又沒有劍,我沒辦法對付一大群守衛。
我看不到外面,只能從傾斜的角度知道是往山下走,外面馬蹄聲和車轱轆聲響成一片,但卻沒什麼人說話。不到十分鐘,馬車到了平坦的地面上,外面的雜吵聲多了起來,但很快又進入一個地方,雜吵聲消失,只有沉重整齊的腳步聲。
這一次沒走多遠就停下了,車門打開,我被扯下車。眼前是一個穹頂的地下通道,以巨石砌成,往前走進入一個簡易石室,我被關在裡面,外面有大量全副武裝的守衛。在石室內待了一個小時左右,守衛們進來帶上我,走過一條頗長的地下通道,打開了一個小鐵門。
小鐵門一開,我立即聽到了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數不清的人正在揮手呼叫,聲音太雜太亂了,以至於我聽不出他們在叫什麼,只能看出他們很興奮。
走出小門,原來這是一個類似露天體育館的巨大場所,梯狀的觀眾看台環繞成一個圓形,可以容納大幾萬人。空地中央有一個方形的高台,高約五六米,面積有幾百平方面,四面都有好幾條小階梯通往上面。
被押送出來的不止我一個,還有好多戴著手銬的人被各色服飾的守衛押送進場,都是從觀眾席下方的小鐵門進入。每個鐵門裡面都有守衛把守著,人進來之後立即就關上,各大家族的守衛都在裡面,不太可能從那兒逃出去。觀眾席最低一層離地面有三米以上,不容易跳上去,並且上面每隔十米左右就有一個守衛在警戒。
我只能放棄了逃走的想法,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機會。
走到方形祭台的階梯下,守衛把我的手銬打開了,叫我自己往上走。已經沒有別的選擇,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走上祭台,我才看到觀眾席有一個地方與眾不同,不是階梯狀,而是巨大石柱支撐的高台,上面設有許多單獨的席位。這些席位都坐著服飾華麗的人物,旁邊有美女打扇,桌上放著酒水瓜果點心之類。在這個高台最高中央處,侍候的人更多,排場特別大,端坐著一個像是著火了的人:身上穿著一件繡了金色火焰花紋的大紅袍,赤紅頭髮和大鬍鬚,紫紅臉膛。更誇張的是一頭紅髮朝天吹起,搖擺不定,像是一蓬火焰在燃燒。
這個難道就是我聞名已久的丙寅侯?我定睛細看,發現他長得相當丑,鼻子很大很長,鼻孔朝天,眼瞳好像也是紅色的,兩額有些隆起延伸向頭頂,嘴巴寬得有些不成比例,耳朵尖長向上豎。單從五官來說他已經長得很古怪,再加上一頭紅髮向上鼓蕩,全身都是紅色,換了是在其他地方出現,不被當成妖怪才怪了!
丙寅侯好像發現了我在盯著他看,望向了我,我猛地打了個寒戰,又像是被火燙了一樣。我大吃一驚,不敢再看,但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這回覺得他醜雖然醜,卻很有威勢,有如烈火騰騰,讓我想到了傳說中的火神、雷神、龍王之類。我第一眼看到他覺得他像一團火,其實不是因為他身上的顏色和頭髮,而是他的氣勢,就像他體內真有一團火在燒,頭髮因此往上方鼓蕩。
我徹底死心了,這是一個神一樣的人物,強大到了我無法想像,有他在沒有任何人能反抗或逃走,只能認命。這時已經有很多參加比武的選手走上祭台,看樣子是一場大混戰,至死方休。
第159章人祭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什麼大惡毒鬼王、丙寅侯就像人間的帝王和諸侯一樣,只是地位高,騎在別人頭上作威作福,與其他人沒有本質區別。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了,他們的壽命、境界、福德果報都與我們不同,諸侯能活十萬年之久,大惡毒鬼王永生不死,與天地同壽。他們名雖為鬼,在這個世界他們就是神,他們就是佛,與我們是不同層次的存在。
我很受打擊,我之前的想法太幼稚了,就算我能放出滅魂劍,再練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可能在這個世界修行了幾十萬年,可能前幾世都在修行,修為和功德積攢起來才有現在的成就,而我們這些賤鬼是被送到這裡來被奴役的,就是要被他們統治和壓迫的。
逃走和反抗都是不可能的,但我不會放棄,即使最終還是要死,我也要堅持到最後,盡了全力才能死而無憾。
走上祭壇的「祭品」越來越多,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所有人都沒有武器,互相看來看去緊張戒備著。這些人大部分很高大強壯,長相兇惡,身上遍佈傷痕,毫無疑問都是從奴隸和死囚中挑選出來的。
為什麼祈雨要拿我們來獻祭這個答案鐵礦的李總管早就告訴我了,他們認為天氣這麼乾旱是天降刑罰於我們。每個賤鬼都罪惡纍纍,賤鬼越多積累起來的罪惡就更多,天怒人怨,所以我們該死,死得越多越好。越是凶悍的賤鬼,做過的壞事就越多,所以要挑出最兇惡、最強悍的賤鬼自相殘殺作為獻祭。
「咚咚」
一陣驚天動地的鼓聲響起,各家族的守衛全部退出場,另有兩隊戴著猙獰鐵面具的重甲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入場,把祭壇團團包圍起來。前排的持巨盾,中排的持長矛,後排的持大弓,殺氣騰騰。他們的威風氣勢與各家族的守衛巨大差別,一看就是精銳軍隊,這應該是丙寅侯的正規軍,但不知屬於哪一部。
震耳欲聾的鼓聲和整齊壯觀的軍隊讓人熱血沸騰,觀眾們聲嘶力竭地呼喊、跳躍揮手。我發現只有貴賓台上有女性,而且是以奴僕和侍從的身份出現,由此可見惡鬼界女人是沒有地位和自由的。據說只有達官貴人可以娶妻,擁有女奴,其他女人都在花柳院鼓聲突然停了,觀眾們的呼叫聲也停了下來,貴賓台上有一個官員打扮的人揮動一桿三角紅旗,吼道:「獻祭正式開始,第一輪只有十二個祭品可以存活,限時一柱香。」
「怎麼會這樣」我身邊有些人驚叫,惶惶不安,顯然所有參賽者都被蒙在鼓裡,以為是比武娛樂大眾,不知道是被獻祭。
包圍著祭壇的士兵齊聲大吼,他們之中有些人拔出佩劍,往祭壇上投射上來。祭品人數近百,而投上來的劍只有二三十柄,沒搶到的人必定這一輪就被淘汰。我看準一柄落向附近的劍衝過去,卻已經有好幾個比我更近的人先衝過去了,這些人全都是萬里挑一的狠角色,反應都很快。
有一個人先把劍柄抓到了手中,但是還沒拿穩,另一個人已經用膝蓋撞在他的臉上,人翻倒,劍脫手。搶劍的人動作敏捷,劍還沒有落地就被他撈住,劍尖自下而上,捅進了第三個衝到的大塊頭腹部。大塊頭悍勇之極,劍身捅入不深就被他用雙手握住了,一腳把持劍的人踢翻。
有一個人光頭幾乎跟我同時衝到,如果我先搶到劍,必定被他襲擊,所以我放棄了先搶劍的機會,狠狠一拳砸向了他的太陽穴。大塊頭剛剛把劍從自己腹部拔出來,還沒來得及調轉過來,已經被光頭抓住了劍柄奪過去。我的拳頭同時到了,著著實實落在他頭陽穴上,他立即眩暈,但還是本能地揮劍橫掃護身。
大塊頭怒吼一聲撲上來,剛好把光頭連手帶身體抱住,我趁機出擊,以掌為刀砍在光頭的右手腕上,他終於鬆手了。我撈住了往下掉的劍,立即旋身橫斬,把另一個剛剛衝到的傢伙砍斷了一條手臂。
一劍在手,我頓時精神大振,刷刷兩劍刺在光頭和大塊頭致命部位,解決了兩個。斷臂的對手轉身逃跑,另幾個人本來是衝向我的,見我已經拿著劍等他們,急忙剎住,轉向其他地方衝去。
為了搶武器,到處都在撕打搏鬥,當真是分秒必爭,不惜一切,場面慘烈之極。觀眾們又在歡呼嚎叫,就像是在看一群野獸在為了生存互相撕咬。
搶劍的過程激烈但卻短暫,很快二十四柄劍都有了主人。我不想在這些必死的人身上浪費力氣,只是高度戒備防守,別人不靠近我,我就不動手,其他許多拿到武器的人已經開始追殺空手的人。有武器與沒有武器的差別是巨大的,幾乎是一面倒的屠殺,血肉橫飛,很快就有十幾個人倒地。沒有武器的人開始集中到了一起,聯手對抗有武器的人,形成了很明顯的兩個陣營。
沒有武器的人儘管在人數上佔了優勢,還是擋不住有武器的人進攻,只有後退的份,很快被逼到了祭壇邊緣。有些人往祭壇下面跑,立即被下面軍隊密集又強勁的箭矢射殺,後面的人不敢再往下跑,只能回頭拚命,一個接一個倒下。
空手的人還沒有死光,有武器的陣營中突然起了內哄,有幾個人被偷襲倒下。這上面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生存的巨大威脅,每殺死一個,自己生存的機會就多一些,所以無所不用其極。像我一樣遠離眾人站著的還有兩個人,一個四十來歲,看著像是雲南那邊少數民族的獵人,臉容堅毅,眼光深沉凶狠,身體不是很強壯但很結實,每一個地方都蘊含著暴發力,就像是一隻潛伏著隨時準備撲擊的黑豹。另一個比我還要瘦小一些,長得有些猴相,雙手特別長,一雙眼睛機警靈活,暫且給他取個綽號叫「長臂猿」吧。
我暗中警惕,這兩個人不僅身手強,還有過人的心機和靈巧,將會是我的強敵,有機會要先幹掉他們但我不會急著向他們出手,如果我先與高手拚命消耗嚴重,甚至有可能受重傷,就沒有機會進入下一輪了,所以現在應該盡可能選弱者下手。
混亂中突然出現了逆襲,五六個空手的人殺向有武器的人,並且有一個人成功擊殺對手搶到了劍。此人光頭,絡腮鬍刮得乾乾淨淨,身材不是很高大,體形也不是很粗,但每一塊肌肉都特別清晰,別人只有一塊肌肉的地方,他看上去卻有好幾塊,整個人像是用鋼鐵雕刻出來的,並有一股內斂的精神。
我立即把這個人加入強敵名單,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前生是一個練硬功的和尚。就算他到這裡武功被廢,練功方法還是知道的,外練功夫比內練功夫更容易見效果,不需要太久就能見成效。
不過兩三分鐘時間,祭台上只剩下三十個人左右,相互之間拉開了距離處於分散狀態,停止了打鬥誰都不想先動手。雖然有五六個人手裡沒有武器,但這五六個人能活到現在都不好惹,而且向他們出手時有可能被別人襲擊。
五六十人橫屍在地,屍體大多殘缺不全,整個祭台幾乎都被鮮血染紅,血腥味極重。在這種氣氛和壓力下,我心中的殺戮慾望越來越強烈,以前沒練功沒有激發滅魂劍的能量時,我從來沒有像這樣嗜殺過。似乎滅魂劍有它的意識,身處極端的戰場自動激發能量了。
「咚咚咚」貴賓台上巨大駭人的鼓手又捶響了比圓桌還大的戰鼓,震人心魄。這是催命的鼓聲,剛才發令的那個官員面前插了一枝香,已經燒了三分之一。這種香比人間常見的香火要更細更短,一柱香時間可能還不到十分鐘,如果香燒完了還沒有分出勝負,祭台下的軍隊可能會開始射箭。
有許多人挑上了對手開始撕殺,大多是一對一,其中有一個人持劍向我衝來。我已經滿腔殺意,立即迎著他殺了過去,出劍寒光耀眼,劍尖閃現劍芒。那人沒想到我的劍能「變長」,措不及防,左肩頭被劍芒掠過,一條手臂幾乎被割斷,鮮血噴射。我得勢不饒人,一劍接一劍向他攻去,他連連後退,抵擋得非常狼狽。不過五六招,他的劍被我震飛,寒光閃過,人頭飛離了身體。
不,現在還不能顯示我的真正實力,否則對手有了防備,會增加後面取勝的難度。我極力克制著心中的狂躁和殺戮慾望,強迫自己停下不去殺別人。
沒有人再殺向我,能分心觀察附近情況的人,已經看出了我是高手,沒有能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已經被對手擊殺,所以沒人再挑上我。看來略顯身手也是有好處的,可以省點力氣。
站著的人在持續減少,我所關注的獵人殺了一個對手,長劈猿也殺了一個對手,相同的時間內和尚卻殺了兩個有一個人偷襲砍了他背部一劍,只在他背上留下一道白印,他反手一掌卻直接把對手打死了,此人手掌的功夫,可能比劍更可怕。
第160章掙扎求存
計時的香火還差一點兒沒有燒完,祭台上只剩下了十二個人,又是一通鼓響,全場寂靜。發令官喊道:「第一輪獲勝祭品的主人請站起,接受民眾的歡呼,感謝你們做出的貢獻!」
全場暴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和鼓掌聲,貴賓席上開始有人站起,高舉雙手向各方致意,歡呼聲更響亮了。最後站起來的人共十二個,巴大懷當然也在內,一張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和得意。
我在心裡暗罵,操他奶奶的,我們在這裡拚命,功勞和榮譽卻是屬於他們。他們才是真正的罪大惡極,上天若是有眼,就繼續乾旱十萬年,把他們全都渴死!
這時太陽已經升上半空,萬里無雲,碧藍如洗,由於高溫,遠處的東西看起來好像都有些扭曲了。今天不僅晴朗,好像比平時更熱、更悶,官老爺們旁邊有侍女打扇,還是不停地擦汗,唯有一個人例外——丙寅侯,他端坐不動,好像一點都不怕熱。
我又偷瞄了丙寅侯一眼,他木然無表情,似乎對祭台上的殺戮不感興趣,對祈雨也沒抱希望,只是出來坐一坐應個景。
我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也許這麼乾旱不是賤鬼惹的禍,而是丙寅侯和大惡毒鬼王故意弄出來折磨我們這些賤鬼的。我這樣懷疑是有理由的,看丙寅侯的樣子,近乎神人的級別,呼風喚雨對他來說應該不難,大惡毒鬼王比他更強,還不是想下雨就下雨?而且丙寅侯容貌和氣場古怪,若不是練有可怕的火屬性功法,就是天賦異稟,像傳說中的旱魃一樣,出現之處赤地千里,縱然不是他故意的,也有可能是受他的影響才大旱。他比誰都清楚獻祭祈雨沒有用,所以漠不關心,不抱一點希望。
觀眾們鬧騰了一會兒安靜下來,發令官宣佈進行第二輪獻祭,每個人只要擊殺一個對手就算勝出,還是計時一支香。這次點的香相對長一點粗一點,估計可以燒十五分鐘。
開始的命令一發出,我立即衝向了一個大塊頭。此人比普通人要高大得多,但比起巨靈神和諸傲游要差一些,而且從剛才他的表現來看,能力也不如巨靈神和諸傲游,貌似強大而己。不料「長臂猿」也挑上了大塊頭,從另一個方向衝過來,差不多跟我同時到達。
我已經挑好的對手,怎肯讓給別人?全力攻擊,要盡快把大塊頭擊殺。長臂猿可能也是抱著跟我一樣的想法,不肯放棄大塊頭,蹦跳著搶攻。大塊頭顧得了前面顧不了後面,左遮右擋,不過三五招身上就好幾個地方受傷。但他比我預料的要稍強一些,躲避和擋格及時,受到的創傷都不是致命的,腳下不停地移動和後退。旁邊還有其他人在戰鬥,長臂猿怕撞上了別的戰團,只能換位,於是從前後夾擊之勢變成了三足鼎立陣形。
大塊頭雖然免去了後顧之憂,還是擋不住我們兩人聯手,我格開他的劍,長臂猿立即在他身上刺了一下。大塊頭踉蹌後退擋住了長臂猿下一劍,卻被我的劍芒劃過,一條傷口從右肩直達左肋下,深可見骨。
最多只要再兩招,他必死無疑。當我再次攻向大塊頭時,長臂猿沒有趁機下手,反而突然一劍刺向我。我早已在防著他了,側身後仰,順勢一劍劃過,劍芒掃向他胸口。長臂猿大吃一驚,向後一個後空翻,落地站穩時左胸處已經被剝掉了一片皮肉。
大塊頭這時已經紅了眼,揮劍向我狂砍,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一人拚命,萬夫難當,就是一個普通人暴走了都有些嚇人,更何況是萬里挑一出來的高手。我只能先採取守勢,他已經傷得很重,凶悍不了多久的。
長臂猿見有機可趁,奔襲我後方,跳過來砍兩劍,跳過去又刺一劍,像是跳蚤一樣不停地跳。這下變成了我被夾擊,有些手忙腳亂,但這也更加激發了我的戰意和殺機,發出的劍光和寒氣更盛。
之前我的劍尖處雖然有劍芒閃現,一般是在全力砍出或刺出力達劍尖時,劍芒才會變得較長具有殺傷力。現在進一步激發,劍勢沒有達到極點也開始劍芒吞吐,就像是手裡拿著一柄光劍,非常耀眼。
幾招過後,大塊頭動作明顯變慢,身上熱氣騰騰,受到滅魂劍能量影響了。他全憑一股悍勇之氣,氣勢一過就有些支持不住,再被寒氣和邪氣侵入,更是強弩之末,被我一劍攔腰砍斷。
我正要回過身來全力對付長臂猿時,他已經往側面一個翻滾,躥起疾奔,衝向一另組三人戰團。這個戰團是和尚和獵戶聯手夾擊一個長頭髮的高個子,高個子已經受了致命重傷,只是垂死掙扎,沒提防長臂猿突然殺過來,被他飛躍而起一劍砍了腦袋。
和尚和獵戶戰果被人搶了,氣得肺都炸了,一起衝向長臂猿。長臂猿得手之後一步都沒有停,立即逃躥,繞著其他人拐來拐去。和尚和獵戶追不上,突然兩人動手打起來,和尚明顯佔上風。
追這小猴子是白費力氣,我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憤怒,沒有去追,反正我已經殺了一個,算是勝出了。
祭台上還有三組人在搏鬥,除了我和長臂猿外,還有一個人已經勝出,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我。四目相對之際,我看到了他眼中有異樣的白光一閃,尖銳得像是劍光,但僅是那麼一瞬間就消失了。
這個人顴骨很高,長條臉,一雙眼睛深陷,眼珠子灰濛濛的像是蒙上了一層半透明的白膜。我記得小時候見過一個瞎子,眼睛就是這樣的,此人絕對不是瞎子,眼睛怎會這樣?之前我沒有怎麼注意這個人,因為除了眼睛有些異樣外,他其他地方都很普通,我也沒有見到他使出過什麼雷霆手段。
江湖上有一句話,叫做生具古怪相,必有古怪能。因為練奇功,內在的改變會導至外貌異常,或者體內五行之氣不平衡導致了長相異於常人,這類人可能會在某一些方面尤其擅長,比如說有異能。
這個人可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露痕跡就把對手殺了,所以很少人注意到他,恐怕這個才是我最大的威脅。
灰眼珠的人避開了我的眼光,看向了別的地方,我感覺到了來自另一個方向的壓迫感,緩緩轉頭往那邊看去,卻是丙寅侯在看著我。他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無喜無怒,只是很平淡地看著我。雖然他沒表示什麼,但我敢肯定我的劍氣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和一點興趣,也不知這是福還是禍。
不一會兒獵戶被和尚殺了,另兩對勢均力敵,打了許久,直到香火即將燃盡才勉強分出勝負,勝出的兩個已經受了較重的傷,對其他人不構成威脅了。
發令官宣佈本輪結束,獲勝的六個祭品的主人再次站起,接受民眾的歡呼,失敗的人則一臉懊惱和沮喪。恐怕獲勝的人不僅是得到名聲,可能還有賭注或者得到丙寅侯的獎勵、重用等等。
照這麼下去,最後肯定會剩下一個人,這個人到底能不能活著離開?我與祭台上的另五個人互相望來望去,都在想這個問題。他們一定也得到了主人的承諾,最後勝利者可以活著並且得到極高的榮譽和誘人的獎勵,所以每一個人都竭盡全力要活到最後。但眼前的情形,不像是會讓人活著離開,他們都不是笨蛋,都起疑心了。可能我們掙扎到最後都要死,我們不是人,連鬼都不是,我們是供桌上的祭品!
如果不是深不可測,令人望而生畏的丙寅侯坐在那兒,我會揭破謊言,鼓動其他人一起衝殺出去。憑我們的身手,下面的軍隊是攔不住的,騷亂一起,民眾驚惶亂跑,我們逃走的可能性很高。但現在我不敢有絲毫妄動,丙寅侯在此,我們沒有任何機會,我甚至不懷疑他能從掌心發出一道閃電,遠程把我秒殺。
第三輪獻祭開始了,規矩與上一輪一樣,只要殺死一個對手就算勝出。我們是自由的,可以自由挑選對手,還可以跟別人聯手,但必定有三個人要死。
這一次六個人都沒有急著動手,而是保持警惕互相看來看去。現在只有六個人,只有三個能活著,下一輪可能就是最後一輪了,如何選擇對手,關係到了自己是否能活到最後。假如這一輪與別人聯手殺了最強的祭品,下一輪自己勝出的機會就更大,直接影響最後的生存。
前兩輪我表現得太耀眼了,五個人的眼光都時不時落在我身上,已經在打聯手的主意。我也不想太早暴露實力,可是沒辦法,滅魂劍就像是壓抑了太久想要出風頭,我不想顯示威力都不行。
看歸看,卻沒人敢輕易動手,如果他們對我的能力估計錯誤,挑上我就是找死,連進入下一輪的機會都沒有了。
灰眼珠突然衝向了一個受傷的人,長臂猿、和尚和另一個受傷的人同時向我衝過來。
第161章天不下雨
如果被三人成三角形之勢包圍住,我會非常危險,所以發現他們聯手對抗我之際,我第一時間往祭台邊跑去。三人立即追來,但已經慢了那麼一步,無法截住我了。
跑到了祭台邊,我沿著邊緣繼續向前跑,跑到兩邊夾角處才停下。祭台是方形的,我站在夾角處只要防守九十度範圍,比防守三百六十度要容易多了,但問題是我無法後退和向旁邊躲避。
長臂猿是最快追到的,但還沒有進入我的攻擊距離就停步了,和尚和另一個人也先後停下。他們發現聯手的優勢已經失去,不可能三個人同時攻擊我了,甚至兩個人同時攻擊我都比較侷促,兩人太靠近就有可能被「盟友」襲殺。在此情況下,他們誰都不願面對我。
和尚和長臂猿不約而同開始攻擊已經受傷的那個人,在無法聯手殺我的情況下,他們都想先殺掉最弱的,自己這一輪先勝出了再說。那人本來就已經受了重傷,如何能擋得住兩個高手夾擊?勉強擋了幾下,右腿被長臂猿割了一劍,接著左肩被和尚打中,眼看就要報銷。
我突然出手了,一劍向長臂猿投射過去。這一招投射可以說是我最熟練的殺手鑭,此時使出來幾乎與滅魂劍投射效果一樣,劍光有如白虹貫日,流星襲月,快如閃電,勢若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