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退一步想,如果夜部來晚了,並沒有關係。天鬼抓鬼啞鬼,必然詢問紅繩的情況。而那條紅繩當天被我帶回了分局,此刻被江無流持有,它遲早會打聽到消息過來拿的!
寧疏影狠狠踩地油門,朝市中區一路狂奔。他駕駛技術超絕,除了特別顛簸,車身沒有出現過一次刮碰,所以車內的我們很放心。
……
爭分奪秒的抵達了分局的門前,我們紛紛下了車。我只記得在門口右側的一家早餐店,具體位置記不清了。我們快步走到大概的地方,徐花妍抬手指出了當時的店舖。我們氣勢洶洶的推門而入,見秦鬼冥有刀有槍的,這可把老闆和食客們嚇的不輕,還以為搶劫的來了呢。
現場一片嘩然。
我們分頭看了眼,啞鬼沒在,包括隔壁幾家店一樣沒有。
寧疏影出示了證件,他叫無關的民眾們散了,吵吵鬧鬧的太影響搜鬼。這啞鬼雖然不入流,但所到之地還是有鬼氣殘留的。
素有狗鼻子之稱的秦鬼冥派上了用場,他貼在鬼手出現過的牆壁,施展了聞息術,鼻子一個勁的抽動,「唆、唆、唆……」
過了能有五分鐘,他停住動作,滿頭大汗的坐上了椅子。
我急切的問道:「有發現了?」
「唉!」
秦鬼冥的下巴挪動,他萬般無奈的蹦出了五個字,「包子味太重……」
第0094章:蒼蠅擺字
我們撲哧一樂,秦鬼冥鬱悶極了。確實如此,牆壁上的雜味過濃,干擾了聞息術的辨識。我掏出了搜鬼儀,反正天鬼+孕鬼的量龐大。用一點也不妨礙熔煉魂種。我將紫劫中的鬼氣倒出來一些,充入了搜鬼儀。
我操作完,提取了早餐店內的殘餘鬼氣,很快,屏幕上顯示出了一條訊息:「不入流鬼種,啞鬼。」
「是否需要定位?」
我按住「是」,屏幕出現掃瞄的符號,待停住時。目標啞鬼所象徵的綠色光點位於分局的南側,離的並不遠,能有個五百米。
關閉了搜鬼儀,我跟同事們立即趕往目標所在地。
抵達時,啞鬼正在樹梢跟一隻同為不入流的女盲鬼擁吻,激情程度堪比島國動作大片。「命都快沒了,還在這玩樹震呢?」我清了清嗓子,拿紫劫隔空朝樹梢上一扇,這兩隻鬼差點沒把住掉下來。
啞鬼一見是我們,它倉皇的跳落在地。跪下身哀求道:「上師們,我可沒再做欺軟的事啊,怎麼又找上門了呢?那只盲鬼不是我強迫她跟我好的,要打要殺隨你遍,希望別難為她。」
挺有剛的啊?
不對勁,它不是啞鬼嗎?我詫異的問道:「誒?你為毛能說話了?敢忽悠我們,你究竟是什麼鬼!」
「哪敢騙您呢!」啞鬼難以置信的摀住自己嘴巴,「怪了,我怎麼突然恢復了語言功能?」
「啞鬼開口,是要死的徵兆……」徐花妍走近啞鬼,她解釋的道:「你好像真的命不久矣了。」
這啞鬼不屑一顧的抬起頭,「我好端端的能有什麼事?昨天還找到了真愛!」
盲鬼下了樹,它抱住啞鬼,「阿貴,他們是誰?為什麼要說你快死了?」
「沒事,沒事。」秦鬼冥拉住盲鬼的手。把她支到了一旁。
盲鬼算屬於最可憐的一種鬼了,無論性別怎樣,它們看不見任何事物,視野中只有黑色,甚至連睡覺時。也不能像其它鬼類一樣監視自身四周的動態,它們任由欺負。
盲鬼的生前。並非沒有眼睛,死後變瞎的原因只有一個,它們在活著的時候,均有過見死不救或者對於邪惡視如不見、見利忘義等之一的經歷。
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
天道覺得這類存在要眼睛沒用,一筆一筆的記著,等死了化鬼時就剝奪了它們的視力。
所以人這一輩子,千萬別做對不起良知的事,生前有法律的約束,死後也有道德的制裁,這應了那句老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不過天道也不能一碗水端平,因此有的盲鬼極為可憐,它們生前有的受到威脅、有太多的顧慮,才裝作看不見的。
秦鬼冥跟盲鬼聊天知道了對方的生前經歷,她親眼目睹了一夥不法分子把一個記者推下賓館頂樓。胳膊拗不過大腿,何況是一根頭髮絲?所以她擔心被報復,出於自保,就沒有勇於舉報,死了莫名其妙的成為盲鬼,受盡欺辱,直到遇見這啞鬼,雖然時間短暫,卻是她鬼生中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這事好像挺熟悉的,我想了下,腦海中浮現出那只淪為裁膚鬼走狗的竊聽鬼,不禁覺得眼前的盲女鬼更可憐了。
盲鬼知道了啞鬼欺負孕鬼並招惹凶戾天鬼的事,氣憤的扇了它一耳光,接著她跪下身,央求的道:「尊敬的上師們,求求你們救救他。」
這兩隻小鬼的誠懇態度讓我們心軟了。鬼也有鬼的權利,因此師父的鬼道夫生涯幾乎沒有收過毫無惡行的鬼類,反倒遇見了就無私的幫助它們,這樣對上師來說能攢陰德。
陰德跟人的自身息息相關,在陽間的表現方式通常為運勢。陰德高的,不光死了踏入陰途近乎沒有阻礙,還能福澤子孫。
徐花妍稍作思考,他提議的道:「我們把這對鬼帶回分局吧,江博士實力強,紅繩也在那。等那只天鬼找上門了,我們試試能不能談判,把紅繩給對方,勸它放棄復仇和做一隻好鬼。」
「想的太天真了,這可能嗎?對方是與生俱來就帶有戾氣的天鬼,除了收為己用和消滅,沒有別的選擇。」秦鬼冥翻了個白眼,哦不,準確的說是黑眼。
啞鬼淚流滿面的道:「為了保護我們,不惜對上一隻強大的天鬼,你們真的太」
「太什麼?」我挑眉道。
「eng~weg~~~」
啞鬼吱唔了半晌,他鬱悶的拿樹枝在地上划動,「我又不能說話了,沒說完的是『太偉大』。」
「知足吧,這意味著你死不了了。」秦鬼冥挪動下巴,「跟我們回安全的地方。也別感激,我們只想絕了後患,順手救你一把。」
我們四顧環視,沒有新天鬼的影子,它可能還沒過來。事不宜遲,我們提心吊膽的回了分局。衝入鑒證室,江無流奇怪的看著兩隻不入流的殘疾鬼。
徐花妍把情況娓娓道來,她撒嬌的搖著江無流手臂,「江叔,就幫它們一次嘛。」
大屁股不是鐵石心腸,應了下來,他搖頭歎息道:「要是能提前佈防,勝算就大了。可惜不清楚鬼嬰化的什麼天鬼。」
寧疏影摩梭著飛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總不能幹等著,我跑到樓頂,把陳俊放出了招鬼棋,他打了個哈欠,「Hi~~!聶老大,想吃屎嗎?」
「小心我一巴掌呼死你!」我額頭青筋暴跳。
陳俊將粘著粘稠物體的臉朝向我,他賤兮兮的道:「來打啊,不打我都不開心!」
「是在下輸了。」
我欲哭無淚的說:「今天放你自由活動,去吧,多收點小弟,監視著分局為中心的最大範圍,一旦有天鬼出現,立刻上報。」
「哦殼!」
陳俊打著OK的手勢,抱著棺材板以衝浪的姿勢往樓下滑,「嘿嘿……要是能遇見大鼻涕歐巴說的大姨媽桑該多好,到時候我們仨一塊斗地主,哈哈哈,鬼生如此美麗!」
漸漸變小的聲音傳入我耳中,眼前一黑,我好懸栽下樓……
以防禍及無辜,江無流通知分局,將所有警員都放了假、或者臨時到派出所辦公,分局境內,除了夜部的,一個活人不留。
盲鬼和啞鬼被江無流放入了存鬼袋內,等事情解決再放出來,不然打起來,一個餘波就能使得它們鬼體崩散。豆大腸扛。
我們聚集在樓頂,各自注視一個方向,嚴陣以待。
太陽落山了,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那只天鬼卻還沒現身,莫非對方知道我們挖好了火坑等它來跳?
秦鬼冥預感不太妙,倚在欄杆前進行占卜,他手指突然停住,捏著一張圖案怪異的塔羅牌,「敵方有奇襲!」
奇襲?
現在離孕鬼生產過了十多個小時,想必天鬼已經充分對自身有了認知。它身為天鬼,智商不低,我緊張的想著它將發動怎樣的奇襲……越想越不安,這讓我有點覺得草木皆兵了。
這個時候,徐花妍指著北方道:「孽畜,你小弟的小弟們回來了!」
我跑上前,注意到一大堆蒼蠅正往樓頂這邊飛,過了十餘秒,它們「嗡、嗡、嗡」的在我們眼前的半空中有序不亂的變幻陣形,秦鬼冥讚歎的道:「聶兄,食糞鬼跟了你之後智商有長進啊,竟然領悟了用擺字來傳訊,一個字,牛!」
下一刻,蒼蠅們呈現出一行綠色的字:「親愛的聶老大,天鬼已到北二百米處,上了一個男人的身。」接下來,蒼蠅們等我們看清了,又變為一行新的字,「它的眼睛像火球,身上長滿了流著津液的嘴巴,夠噁心的!!!」
第0095章:火眼羅剎!
我被最後三個字和感歎號整無語了,再噁心能比的上你食糞鬼?
蒼蠅們一哄而散,離開了分局樓頂。
我們面面相覷,這是什麼鬼?趙子龍渾身是膽,可這天鬼渾身是嘴。生有一對火球般的眼睛,我腦補出了它的形象,這貨絕非善類。
眾人把視線投向輪椅上的大屁股。
「火眼羅剎!」
江無流思索著蒼蠅們擺的字,他擰緊眉毛道:「火眼羅剎位於三十六天鬼中的第九位。鬼力極為強大,能自主上人身並化為實體版的火眼羅剎。它雙手和眼睛擅於操控火,不怒自威。身上長有一百張嘴,皆有牙齒和舌頭,舌頭能伸出三到五米的距離。喜歡生吃豬肉,只要三分鐘就能一頭肥豬吃的連渣不剩,它還有一個癖好,抓來女性,拿舌頭將其束縛住進行折辱,特別愛聽那種無助絕望的慘叫聲,玩夠了時,火眼羅剎把對方用火把目標烤焦,憑百嘴來吞食。」
「干!」
我和秦鬼冥對視一眼,聽大屁股的描述。這火眼羅剎為毛那麼像島國動作片裡的鬼觸手呢?他慨歎的道:「敢情藝術真的源於生活啊!」
徐花妍是在場唯一的女性,她有點怕怕的道:「火眼羅剎該如何對付?」
「弱點是它的眼睛和舌頭,所以唯有兩種手段能把它滅掉。」江無流凝重的道:「第一,拿鹽來醃,針對於火眼羅剎的一百張嘴,灌入大量的亞硝酸鹽,鬼氣被抽入鹽內,就能把它生生的醃死。但正常的鹽卻沒有任何效果,反而能鹹到它的嘴,變得飢渴,迫切的殺死大量人類來喝血。」
亞硝酸鹽?這玩意通俗點說,叫假鹽,化工建築用的,平時很少見到,不過經常有不法商家把它當真鹽來用,所以每年都有不少源於亞硝酸鹽的食物中毒情況。
辦法倒挺簡單的。可現在上哪搞假鹽去?
我急切的問道:「第二種呢?」
「針對於它的眼睛。」江無流瞥了眼下方,他思索的道:「童子尿與處子經血,一比一的混在一塊,至少要有半個臉盆的份量,潑向火眼羅剎的眼睛。就能將其火眼熄滅,它的鬼力便被封住。」
我們彼此相視。「誰有童子尿?」
寧疏影臉色不自然的舉起了手。
真的假的!
我們瞪大了眼睛,男神級別的寧二貨竟然沒放過一槍?問題來了,現在火眼羅剎在二百米的範圍,用了不知誰的身體,也許感覺紅繩和啞鬼就在附近,可能還要繞一會兒才能過來。如此短暫的時間,給寧疏影灌一桶水也來不及轉化這麼多啊!
「咳……」
我低聲看向徐花妍,「你來了嗎?」
她臉色猶如火燒一樣紅,擠一個蚊子般大小的聲音,「才走了幾天…」
所以說第二種辦法比第一種還不靠譜!沒辦法,只能跟火眼羅剎硬幹了,寧疏影給我和徐花妍分了一把寒鐵飛刀,萬一被那天鬼的舌頭纏住時,好及時切開。
秦鬼冥觀望著北方,「火眼羅剎還沒有出現,哦不,現在沒發現有可疑男子接近分局。」
「我雙腿廢了,戰鬥範圍受到了很大的約束,最多只能自保。」江無流拿指尖敲打著腦門,沉思的道:「還得把希望寄托在亞硝酸鹽身上,我問問小劉吧。」
他撥通了劉大克的電話,但對方沒有接聽,第二次打時竟然直接關機。
什麼情況?
劉大克兢兢業業的一個高級警官,卻在這節骨眼上關機了!
江無流退而求次的聯繫到樂山官方,把對亞硝酸鹽的大量需求說了下,不過遠處解決不了近渴,官方至少要一個小時才能把東西送到分局!
由於對方的舌頭又多又長,徐花妍的戰鬥方式還是近身流,就讓她站在輪椅旁,跟江無流彼此照應,等待出手的時機。
我們仨握住武器,等待著火眼羅剎尋上門來。
一刻鐘悄無聲息的流逝,陳俊鼻青臉腫的回來了,渾身濕漉漉的滿是尿臊味,他癱坐在地,拿手拍著胸口:「嚇死寶寶了,差一丟丟,就被那噁心的天鬼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