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胎毛蠱在十九大陰邪蠱術裡名列第七，絕大多數蠱師是不恥於煉製的。」長孫如玉撫摸著一束頭髮，她接著說道：「由於胎毛蠱自身源於新生的死嬰，煉製時又汲取了種子的生力，所以具備種子的特性，因此有一個伴生條件，下蠱時必須隨著水進入目標體內，比如放在喝水的杯子裡，或者游泳池、浴缸、噴頭等，只要目標接觸了有胎毛蠱的水，它就能自動進入其體內，喜歡在內臟和大腦內生根，是為蠱源，進而瘋狂的汲取目標生命力，源源不斷的轉化為頭髮。」
「呃。」
我下巴驚歪了，嗓音顫抖的說：「有沒有應對的辦法？」
「胎毛蠱屬於爆發性強勁的蠱，一旦下了，就沒有生還的可能性。除非有一個精通解蠱的蠱師在目標近前。」長孫如玉將頭髮掖回證物袋，她思索的道：「不過有防它的手段。」
徐花妍弱弱的問道：「長孫前輩，敢問如何防胎毛蠱……」
「小姑娘，你的髮質蠻好嘛。」長孫如玉走到她近前，抬手撩動其秀髮，「用自己的頭髮或者其它體毛，腋毛、鬍子、汗毛、鼻毛、眉毛、眼睫毛還有隱蔽部位的毛髮，只要你捨得，任選五種，各取十根，把它們混在一塊用白磷燒成灰，疊在防水的紙內，掛在脖子上即可防胎毛蠱上身。」
「謝……謝謝。」徐花妍紅著臉站到輪椅後方。
長孫如玉笑著說道：「關於胎毛蠱的事，我說完了，沒有其它事的話，我先回家了，老公等著呢。」
「等等！」
江無流叫住對方，他詢問道：「天南市範圍內，都有哪些陰毒的蠱師？」
「我不清楚，畢竟近兩年半沒離開村子了。」長孫如玉聳了聳肩，走回村子。
「她真的有老公？」我不可思議的說。
「聽說過一句話嗎？青菜蘿蔔，各有所愛。」江無流注視著對方的背影，「她老公以前是專門為警方抬案發現場屍體的，二人相戀多年，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請不要背後議論別人的八卦。」長孫如玉的聲音竟然遠遠的飄了過來，「這只是警告，撓到你不癢，蠱就解除了。記住，沒有下一次。」
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
「這麼遠也能聽見？壞菜，我中蠱了。」江無流晃動著屁股與輪椅摩擦，他臉色難堪的道：「毒蠱之王可真夠任性啊，我要癢死了，聶初、小妍、東天，你們仨背過身去，讓我撓撓。」
我們轉過身，耳中響起「滋~滋~」指甲撓動皮膚的動靜，過了能有一刻鐘，江無流奄奄一息的道：「好了。」
只見他指甲都是紅色的，這得有多癢？
連血都撓了出來……
所幸我們方才沒有閒言碎語，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量我有三個膽子，也不敢跟對方造次。
徐花妍極為疑惑，道：「江叔，您有天位的實力，怎麼和普通人中了蠱一樣？」
「換別的蠱師，我憑自身的真元就能解除。」江無流眼色忌憚的說：「可毒蠱之王的蠱術，是在一個古老的蠱門學來的，所以作用對像不分三六九等，連真元都無法硬碰硬的弄掉，不過實力越強的人影響越小，拿剛才來說，如果中蠱的是聶初，撓上三天三夜也停不下來！」
「江博士，我比較好奇她是如何給你下蠱的？」我腦海中仔細梳理著之前的細節，絞盡腦汁的琢磨了半天，我撓著耳朵，「想不到，總不可能把蠱放聲音裡傳給你，那就太玄幻了。」
江無流若有所思的道：「我感覺她拿證物袋的時候，把蠱附在袋子上了，我念叨人家，就觸發了這致癢的蠱。」
這時，我隱約的看見鳳港村另一側的墓地前，月光下，一道人影站在一座墳墓前，手裡好像捧著類似於花盆的東西，這身影挺熟悉的，我卻想不到對方是誰。
東天也注意到了那邊，他眼中百感交集，「凌宇前輩……唉。」
對！
經他一說，我記起來了，敢情師父的忘年交凌宇亦然住在這兒，他的出現更為此地添了一道神秘的色彩，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子究竟藏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天色太晚了，我們沒再耽擱，推著江無流的輪椅，和東天回了軍用越野，返往天南市。途中接到城北分局的消息，王獻美的住所附近又出現了一件更慘絕人寰的兇案！
第0108章：寄生黑蟲
我們即將到天南市區了，打算親自趕往案發現場一窺究竟，所以沒有過多聽分局警員的描述，江無流只叮囑對方把現場守好。花了一個小時，我們來到蘭亭小區。王遠河在正門口蹲著抽煙，見我們下來，他碾滅煙頭起身相迎，如釋重負的跟我們握了手，「東部，江部，你們終於來了！」
「觀你表情，難道期間又發生變故了？」江無流注視著對方的臉色。
「可不是嘛，那家的對門。情況也一樣慘。」王遠河低聲說道：「這兩個死者，跟今早發現的王獻美一樣，都是單身獨居女性，相比起來，王獻美還算運氣好的。」
我有點好奇這兩個新死者的死狀了。
案子發生在九棟的五單元。
王遠河帶我們來到501戶。死者叫張美宇，現年24歲，一個大學生。她的死亡時間在今天，之所以發現如此快，是因為沒有去上課。她閨蜜打了一天電話都沒打通，夜晚放心不下，就跑來張美宇家看看，正好也有鑰匙，結果發現時，嚇尿了。
進門時我們沒有嗅到任何臭味，張美宇也是死在浴室，但與王獻美截然不同，因為她是站著死於洗漱池前。
我前腳剛邁入浴室，看清楚洗漱池內情形時，胃部翻江倒海，熱流躥向喉嚨。我急忙扭身跑到門外，哇哇嘔吐。吐完了，我發現旁邊還有幾攤子嘔吐物，應該是分局警員留下來的。
張美宇的死狀，第一秒就能把我敗下陣來……
她的腦袋浸入了洗漱池，一半淹沒在水中，頭髮飄動，這並沒什麼。讓我反胃的是，池中水裡有成百上千隻灰色的小蟲爬來爬去，它們和蛆相像，卻有六隻汗毛粗細的腿，沒一隻死的，在水裡不停地動彈，甚至還鑽入了張美宇的七竅。
加入了夜部，我心理承受能力真是越來越強大了。
我轉身進門，結果跟捂著嘴跑出來的徐花妍撞在一塊，她忍不住了，呼啦吐了我一身，「對不起，對不起。」
「算我倒霉……」我低下頭，鬱悶的隨手在張美宇家拿了條毛巾擦乾淨。
我們站在浴室門前，打警方到來屍體就沒有挪地方，法醫只初步根據皮膚驗了下死亡時間，因此保存度完好，其實他們是吸取了早上的教訓，沒敢亂動。
「資料上說這張美宇是孤兒，沒有家屬可溝通的。」江無流揉了揉太陽穴，他沖法醫說道：「把屍體放下來吧，解剖下看看啥情況。」
法醫鋪好了墊布，將女屍的衣物悉數祛除，並把小黑蟲們弄走，拿著手術刀攮入其腹部，只聽「噗」地一聲，發生的聲響跟輪子爆了胎似得。
王遠河和法醫嚇得跳到浴室窗邊。
觸目驚心的一幕發生了，張美宇腹部的切口竟然無風自動，就好像裡邊有什麼要出來。過了能有五秒，一個黑咕溜湫的蟲子爬出，接著越來越多的黑蟲子出現，和洗漱池裡的如出一轍，不過它們染了血跡，顯得紅黑相間的顏色極為妖異。
我意識到一種可能，詫異的道：「莫非……她的體內，已經被這種奇怪的黑蟲佔據？」
「大家注意，別被黑蟲碰著了。」江無流提醒的說。
法醫和王遠河越過了女屍，跑出浴室外，這幾步不知踩死了多少小黑蟲。
張美宇腹部出來的小黑蟲那是越來越多，根本停不下來！不光這樣，這切口隨著小黑蟲們不斷的湧現，被擠裂的漸漸變大。
她的肚子卻癟了一圈。
「癡火！」江無流嘴唇微動，念出兩個字，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小拇指尖躥起一道紫色的火苗，往門檻一劃，地上就呈現出一條火線，把浴缸門封住，每當有小黑蟲試圖離開時，均被火光吞噬，化為灰燼。
「江叔，這是什麼蟲子？」徐花妍噤若寒蟬的道：「在女屍體內繁衍，好恐怖的樣子……」
「我不曉得，不過知道它們是某種蠱蟲。」江無流深為忌憚的說：「蟲蠱這玩意，真不好說，萬一被碰上，很可能感染，一旦寄生在體內，就意味著肆無忌憚的繁殖。」
火線以內，離開張美宇體內的小黑蟲們，大部分已經枯死在光滑的瓷板上，化為一滴黑色的液體，少數動作快的早順著屍體切口返回。
「我明白了，之前張美宇站著死在洗漱池前，蟲子們通過七竅能在屍體內和水中切換。」徐花妍推測的道：「現在從切口出來，到了沒水的環境就嗝屁了，看來它們必須靠有水的環境才能成活。」豆麗團圾。
我斜了她一眼，「這還用你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不就吐你身上了嗎？比女人還計較，小心我把推入浴室。」徐花妍冷哼了句。
東天臉色鐵青，道：「江部長，現在屍體如何處理？」
「暫時先放這，等弄懂死者感染了什麼蠱蟲，再採取對策。」江無流掰著輪椅，「我們到對門看一下。」
502室的女性死者叫申汀美，王遠河他們來到501之後，想到對門打聽情況時，意外發現這裡也發生了命案，死狀相同，站著死於洗漱池前。
江無流釋放了癡火，把浴室門內用火線封住。
「誒？」我狐疑的道：「江博士，花妍小妹妹，你們有沒有發現三個女死者有一個共同點？」
徐花妍眨著眼睛，「什麼？」
「她們的名字……王獻美，張美宇，申汀美，都有一個美字。」我聳了下肩膀，猜測的道：「莫非蠱師跟名字裡帶美字的女人有仇？」
徐花妍眉毛一顫，「真的假的？」
「也許是巧合吧。」江無流搖了搖頭，他沉思的道：「這兩位女性是今天死的，現場卻並未發現她們的靈魂體，也沒有化鬼的跡象，我懷疑三魂七魄已被小黑蟲子們吃乾淨了。所以除了水，魂魄也是滋養這類蠱蟲的必備條件。」
「毀人魂魄可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幕後的蠱師得窮凶極惡到什麼程度……」我重重的歎息，轉念看向王遠河，「王隊，你們有沒有查到三名死者之間存在著交集？」
「雖然是同一個小區，而且這兩個還是對門，但她們生前，無論工作、家庭、生活，幾乎沒有交點。」王遠河介紹的說：「根據她們房間的裝扮情況來看，品味也不同。」
「嗯……這兩個死者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眼下最關鍵的，就是把作案兇手揪出來。」江無流吩咐的道：「王隊，你辛苦下，今晚帶屬下們加班，查查這三美半個月，哦不，一個月的動態，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針對她們。」
城北分局的離開了案發現場。
「我們查探下501和502除了浴室之外的地方，看看有無疏忽掉的線索。」江無流對我們仨說道。
東天負責502，我和徐花妍負責501的張美宇家，耗時半個小時，耐心的過了遍眼，似乎一切很正常。我回想著方纔的查探過程，隱約覺得哪裡漏了重要的線索，便再次走入充滿女人味的臥室，我翻了床頭櫃和床下櫃，進而打開衣櫃。
徐花妍倚在門口道：「孽畜，你是不是藉機想滿足自己探索女子臥房的癖好？」
「少來，我有那麼無聊？」我說著便拉開衣櫃，掃了眼一堆衣服、褲子，我把視線移到下方的格子，整齊的放著內衣、絲襪等。
「孽畜，你好變態。」徐花妍不忍直視。
這時，我注意到了兩件內衣下壓著一個包裝袋，伸手把它拿了出來，裡邊裝的一套內衣還沒有摘掉標籤，唉……好像又白忙乎了，我伸手想把它放回原位。哪想到包裝袋上的logo，卻讓徐花妍睜大了眼睛。
第0109章：蹊蹺的包裝袋
「等下！」徐花妍衝到近前，她拿起內衣包裝袋，「寶兒麗人……這不是那個王大寶開的女式內衣店嗎？當時我們去的時候，我看見櫃檯上掛的袋子跟這一模一樣！就算雷同，袋子底邊的地址總不可能出錯。」
清晰的印著一行字：地址『優陽路15號』。
經她一說。我猛地想起來了，怪不得總覺得不對呢，如此一來，張美宇在王大寶的店裡購買過內衣。
「不過沒啥大驚小怪的，這內衣還沒來得及穿，她就死於非命了。」我把它掖回原位。
「我認為這事不簡單。」徐花妍眸子閃著疑問，「這城北蘭亭小區離城東的優陽路算是遠的，王大寶店裡賣的內衣並不高檔，街上任何一家店都能與其相比。張美宇生前卻跑這麼遠買內衣，不覺得很奇怪嗎？」
「看這情形，張美宇拿回來也沒有動內衣，直接放衣櫃了，巧合吧。」我攤了攤手道。
「哼。我們再到隔壁申汀美家看看，如果也有，那就是必然了！」徐花妍扭身走出房門，我跟在後頭，來到了申汀美的臥室。東天在仔細的翻找，他抬頭問道：「聶兄，徐妹子，那邊找完了？」
「有一個小情況，我來證實下。」徐花妍直接打開衣櫃，這申汀美的生活習慣跟張美宇比起來可謂是散漫來形容，衣服堆的亂七八糟。我們翻了半天，只有幾件穿了有段時間的內衣，也沒有「寶兒麗人」的包裝袋。
我澀笑的說：「你看，我就說是巧合。就算真有內衣是在王大寶那買的，咱們也確認不了，包裝袋早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兒。」
「再翻翻其它地方。一定有的。」徐花妍上下其手，有序不亂的搜尋。
「為何這麼確定？」我無奈的道：「王大寶長的是猥瑣了點，還有偷窺癖，可沒必要把人害死吧，否則師父能容他的存在？」
「憑我的直覺。」
徐花妍一邊翻騰一邊說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相由心生，王大寶一看就不像好東西。」
「連你畫皮門的警言都整出來了。」我忍不住咧嘴一笑，「純屬偏見。」
說完沒多久。我就被打了臉。豆麗討弟。
徐花妍在洗衣機裡拿出了一個護洗袋，裡邊放了一套待洗的內衣，她拿到我眼前，「這是新的，我還在垃圾桶發現了摘掉的標籤。至於最重要的袋子嘛，我在找找。」
我心說這小妞還找上癮了。
過了五分鐘，徐花妍在冰箱裡找到了一個裝洋蔥的袋子，我徹底沒話說了，袋子確實是寶兒麗人的……
「認不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