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秦鬼冥施展了聞息術,像狗一樣的姿勢,把院子內外掃了一遍。卻由於他掌握的火候不夠,加上昨晚雙方參戰的鬼物太雜了,殘餘鬼氣混亂不堪,他難以準確的進行辨識。
我們推開小房子的門,走近龍一姝的臥房,收拾的一乾二淨,連根毛也不剩。
剃刀手的臥房門上有深淺不一的劃痕,不知代表什麼意義,我拿手機拍了個照,打算回去給江無流分析。
我們走入剃刀手「辦公」用的房子,垃圾桶中混雜了粗細長短不一的毛髮,挺多的,估計它們屬於九位死者。
牆角還有拷打王大寶的鐵鏈和諸多用刑工具,我觸目驚心的道:「干,連老虎凳和指甲夾都有。」
「還有圓月小閹刀……」徐花妍笑了笑,她掃視著我和秦鬼冥,這目光看得我們下身一寒,不由得夾住了腿。
我們仨來到蟲水池旁,仔細的注視著這池液體。蟲水的邊緣,一動一動的,房子裡沒有風,也沒有人晃動水池,由此可見這池子裡確實裝的是活物。
江無流能施展極限視力,可我們不行,唯有通過蟲水的大致情況來判斷。
「秦兄,你先想辦法把這池蟲水弄到部門。」我撓了撓耳朵,提議的道:「花妍小妹妹,跟我去抓只該收的地鬼,啟動搜鬼儀,搜剃刀手一夥的藏匿地。」
想知道哪有該抓的地鬼,現在有了兵之靈小死,近乎不用浪費時間。小死提供了一件兇案,這是《死亡筆記》此前官方錄入的,案子當時由天南市死部偵破,兇手是一個命苦的人妖,叫魚晴悠,利用城市間新型的復合井蓋,她生前執掌著一個被成為「忍者神龜」的人販子團伙。
魚晴悠死的也挺悲催,被警方內部的蛀蟲殺死封口,並把屍體分為上、中、下三段放在三個不同的地方。如此一來,死因、死相、生前劣行等,算一算有可能化為五種鬼類之一,具體不太好判斷,但可以確定的是,無論她成為哪一種鬼,均為地鬼。
徐花妍擔憂的說:「如果剃刀手把天鬼們都封在剃刀空間不放出來,你這搜鬼儀也拿對方沒辦法。」
「大屁股都說了試試,萬一有收穫呢。」我扛著紫劫,當先離開院子。
院門外。
徐花妍靦腆喊道:「孽畜,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哦?」
我疑惑的說:「你臉怎麼忽然紅了?咳,我是正經人家,不賣身。」
「滾……」
徐花妍低著腦袋,雙手的拇指和食指觸到一塊,她吱吱唔唔的請求道:「孽畜,你看,以前我用疾風術的時候,你讓我背了好幾次……」
「對聶老大動情了?」陳俊跳出了招鬼棋,他上下打量著對方,「抖M屬性,鑒定完畢。」
徐花妍纏上準備好的戒情絲,砰地把陳俊鬼體打沒了三分之一,「死回你的棋子!」
「說動手就動手,如此凶厲,我家聶老大能看上你才怪呢。」陳俊氣息萎靡的返回招鬼棋養傷。
按徐花妍的性子,當然與男女之事無關,可這讓我好奇的猶如心被貓爪子撓了般,究竟啥要求能讓這個高冷的美女扭捏成這樣呢?
「心跳平均一分鐘暴增到300次,臉紅是正常臉色的67倍。」小死的稚嫩童聲在我胸口出現,「聶鍋鍋……這也太不正常啦。」
為了避免尷尬,我示意小死安靜。耐心等了一會兒,我察覺到徐花妍依然猶豫不決,索性開口說道:「花妍小妹妹,現在趕時間,有事就直說吧,不要藏著掖著了。」
徐花妍嬌態畢現,臉蛋紅撲撲的,她湊到了我耳邊,「那我說了,你千萬不許拒絕啊……」
第0148章:偷嬰記!
耳蝸中捲入她唇齒間的軟綿氣流,我心裡一個勁的告誡自己,「聶初啊,要淡定,要穩住。要矜持……」
「你騎著紫劫移動時,能不能讓我也坐在後邊呢?」徐花妍細如蚊音的道:「真想體驗一下鬼道夫掃帚的滋味,以前在師門就聽說像坐火箭一樣……昨晚逃跑的時候,我回頭看見你那樣子,就萌生了這個小小的心願。」
「擦,搞了半天就想坐掃帚。」我冷汗流了一臉,鬱悶的道:「這有啥不好意思講的,嚇我一大跳,這也能讓你心跳300+啊!」叼邊冬扛。
徐花妍詫異睜大眸子,「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意識到嘴皮子禿嚕了。順口胡編的道:「我眼睛尖,能根據你胸前起伏波動,判斷出心跳。」
「死孽畜,你往哪看呢!」徐花妍一手擋在胸前,一手揪住我耳朵,「給不給我騎?」
「給給給,鬆開啊,我耳朵要斷了。」
《鬼道夫手札》中說御塵訣能載人的,不過真元消耗速度就升了一半,想當年師父就帶著蝶兒師母和另外一個師妹橫渡過長江。話說回來。關於師父的師妹,他除此之外,隻字未提過。
我翻手把紫劫騎坐在腿間,提示的道:「你坐我後邊,這楠木桿挺長的,不用扶著我後背,記得坐穩了不要亂動。」
「好……」徐花妍忐忑的側坐於對方,畢竟騎著姿勢對於女孩子家來說不雅。這跟男的騎自行車帶女生一個道理,很少有妹子會分開腿坐的,都是側身把雙腿朝一個方向。
我念完口訣,紫劫微微顫動,漸漸升離了地面半米。
第一次帶人,我心臟咚咚亂跳,擔心掉下來。我小心翼翼的驅動紫劫前行,哪知道僅移動了五米。正要拐彎時,紫劫發生了自轉的狀況,我和徐花妍「哎呦、撲通」的摔砸在地,她腦袋磕在了堅硬的牆壁,我拿手一摸,腫了個包。
「抱歉啊,花妍小妹妹,我技術目前不純熟。」我尷尬的道。
「算了……」
徐花妍調動真元把腫消掉,她摘掉髮絲夾於襪子口。
「那啥,昨晚事情鬧的挺大,現在又是白天,得保持低調,咱們出了巷子就打車吧。」我攔住了她,並肩走到街上。等來了一輛出租車。
目標地點位於城西紫川河附近的一個農村院子,雖然魚晴悠死在了城東的逐鹿小區,但她的屍體被兇手王傲帶到這院子,由其線人用鍘刀分屍,死後又死了一次,雖然過去了很久,但魚晴悠化的地鬼極有可能在附近遊蕩。
花了一個半小時,我們趕到了那家院子。
這裡荒廢已久,雜草都有半米高了,房子內滿佈著蜘蛛網。
那時戶主馮廣成的兒子被魚晴悠的團伙販賣掉,兇手王傲利用這深仇大恨,引導馮廣成分了魚晴悠的屍體,也做了偽證和隱瞞事實,所以案子水落石出的時候,馮廣成現在還被關在監獄。而兇手王傲在審訊當天,就被為魚晴悠復仇的另一個人妖當場殺死。
案情錯綜複雜,在此不需要梳理,我們只需找出魚晴悠化的鬼即可。之所以盯上了它,是因為小死判斷出對方惡性難改的幾率太大。
這房子陰氣較重,一進門就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確實像鬼居住的地方。
我們環視一圈,沒有看見鬼影,心說魚晴悠的鬼魂應該暫時外出了。我和徐花妍商議分頭在這村子裡逛逛。
我放出了食糞鬼和大鼻涕鬼,分別負責村子東南北三塊區域。
我在村東走了一刻鐘,離老遠就聽見了村口一戶人家的吵鬧哭喊聲,一堆人聚在門口,什麼情況?我意念一動,好奇的走上前,他們憤怒的望著我這個陌生臉龐,敵意很濃……我自問長的對得起觀眾,疑惑的掏出證件,果然村民們改變了態度,甚至隱隱把我當成了主心骨。
一人一句說的我腦袋嗡嗡作響,好像跟小孩有關。我揮手示意安靜,詢問道:「誰是這家的主人?」
眾人看向一個滿眼焦急的漢子。
「發生了什麼,你來說。」我道。
「我家老婆,昨晚生了兒子。我剛才退完啤酒瓶子回來,見老婆昏迷在床上,兒子就不見了。」漢子帶著哭腔道:「這可咋辦啊,村子裡有偷孩子的!我把大家聚在一塊,想問問有沒有人販子混進來,結果沒一個注意到的。因為這丟孩子的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村裡的人都看得很緊,哪知道還被鑽了空隙……警官大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你是說,退完酒瓶回來,孩子就不見了?這時間大概多久?」我思索的說,有孩子丟了,還不是一次兩次!
所謂的退酒瓶,就是把宴席喝完的啤酒瓶子,退回分銷點。
「半個小時吧。」漢子估測的道:「我騎三輪車到鎮上,一個來回的功夫。不過二柱子說十多分鐘前經過我家門口時,還聽見了我兒子的哭鬧聲,這速度和不留痕跡的手段……哪是人能幹的!」
我眉毛一挑,確實不是人幹的,極有可能是我們這次的目標,魚晴悠。
與此同時,我也大概判斷出其所化的鬼類。
她生前就是人販子,童年遭到拐賣,那幾年在泰國受盡了磨難,陰影很大,可謂終生難以釋懷。死了之後,這種報復社會的念頭變本加厲。雖說鬼類難以對人類產生作用,但初生的嬰兒不一樣,新生兒魂魄初定,卻也不是什麼地鬼都能禍害的,所以……魚晴悠化為了七十二地鬼中第二十二位的食嬰鬼!
食嬰鬼對於嬰兒的感知極為敏感,通常在母體大肚子時就開始關注,耐心等待寶寶滾瓜落地,卻又畏懼於男人的陽氣,只能飼機而動,挑准空隙下手偷走小嬰兒。
民間有一句話,「食嬰不過三天。」
等嬰兒過完來到人間的第三天,將正式成為這天地之間的一條生靈,食嬰鬼就無法對嬰兒下手了。所以許多家庭在寶寶初生之際,都會讓父親寸步不離的守護三天,始終保持離孩子五米以內的範圍。
我打聽到這村子丟嬰兒是近幾年開始的,所謂「人販子」就像在村子安插臥底般,來的快,走的快,而這個時間,跟魚晴悠的死亡時間近乎一致!
現在小嬰兒才被救走,如果及時找到那只食嬰鬼魚晴悠,小嬰兒還有得救的機會!事不宜遲,我揮散了眾多村民,打電話叫來徐花妍,又分出意識喚回了陳俊和大鼻涕君,加上七情一塊啟動了以鬼找鬼,在這漢子家嗅對方殘餘在此的鬼息。
大鼻涕君是天鬼,鼻孔又大,嗅覺靈敏極了,他最快鎖定了鬼息,一邊吸鼻涕一邊推開房門,「聶老大,徐主母,跟我來!」
「主母你妹!」
「徐主母,不要不好意思嘛,陳俊老弟都和我說了,來這之前,你含情脈脈的跟我家聶老大表白……」大鼻涕君把鼻孔埋低,專心的帶著路。
我跟漢子說道:「等一會兒就回來,在家安心等消息。」
追蹤了一會兒,我們二人三鬼來到了村外的小橋前,大鼻涕鬼忽地停住了腳步,他指著斜下方道:「聶老大,那只食嬰鬼就在橋洞裡邊。」
「大鼻涕君,我們包圍橋洞兩側。」陳俊挪動著鬼體,他慍怒的說:「食糞、食嬰,同樣是吃,只有一字之差,卻猶如天壤之別!」
大鼻涕鬼點動著腦袋。
我和徐花妍豎起耳朵,隱約聽見了輕微的咀嚼聲響,很脆、很脆,就像用牙齒啃著脆嫩嫩的骨肉。
第0149章:鬼咒
我驚得心臟猛顫,那個被偷走的新生兒,已經遭到了食嬰鬼的毒手!
「紅顏不老,悅君之時,願常畫。盼惜取……」徐花妍唇瓣微動,摘掉髮絲纏於指間,「戒情絲,現!」
她怒意湧動。
我掄起紫劫,跟徐花妍一塊衝往橋洞。叼妖每號。
大鼻涕君和陳俊早已抵達橋洞兩側,我趕到時,魚晴悠所化的食嬰鬼正依附在洞壁,抱著半具殘缺的男嬰,沾滿殷紅血液的嘴巴直往下淌血喇子。
嬰兒骨頭很脆,吃起來不用吐骨渣。
下方是涓涓流過的河水。
魚晴悠左右環視一眼。她注視著我們,慌亂間,她手中的半具死嬰砰然墜入河水。即將被水流沖走時,大鼻涕鬼一把接住,放回了岸邊。
我們神色冰冷的看著這只喪盡天良的食嬰鬼,你能想像一條還沒有好好觀察這個世界的新生兒葬身於鬼口時,對我們心靈的衝擊力嗎?
「魚晴悠,今天,是你的末日。」徐花妍一步步的淌著河水,走入橋洞。
食嬰鬼的實力與她自身吃過的嬰兒數目有關。不算今天這個男嬰,近幾年來,她偷走過9個小嬰兒吃掉,並有充分的時間消化掉嬰兒純淨的血肉來轉化為自身的鬼力。
由此,我們推斷魚晴悠現在是半天鬼的級別。
食嬰鬼永遠也進化不了天鬼,但當這類鬼吃掉符合自己死前年齡數量的嬰兒時,將踏入陰途,不過魚晴悠是沒有機會了,她離目標遠遠不夠。
半天鬼級別的食嬰鬼,徐花妍單獨對付並沒有太大的難度,加上有大鼻涕鬼和食糞鬼封橋洞,讓這食嬰鬼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我擔心她過於激動一下子將對方打的形神俱滅,就開口提示道:「下手稍微輕一點,畢竟還指望她給搜鬼儀充能。」
「知道了。」徐花妍離對方還剩三米。
魚晴悠從被我們強大陣容所帶來的震撼,漸漸恢復了平靜。她或許自知今日難以善終,故作鎮定的望著徐花妍,「這位美麗的上師,我魚晴悠死也想死的明白點,敢問你什麼來頭?為何介入這村子的事情,以前怎麼沒見你沒來?」
「天南市,夜部。」徐花妍身形速動,毫無前兆的傾斜著身子,雙手抓向食嬰鬼的鬼體!「因為沒有遇見,所以,死吧!」
「死之前,我算是栽倒了死部手裡,現在做了鬼又亡於什麼夜部,這輩子真和你們官方有仇啊。」魚晴悠神色淒厲。嘴角卻露出一抹捉摸不定的微笑,「死了,我就解脫了,謝你還來不及呢……」
莫非有陰謀?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急忙提示道:「花妍小妹妹,小心!」
與此同時,徐花妍雙手的戒情絲已然探入了魚晴悠的雙肋,對方根本沒有任何反抗和閃避的行為,鬼體劇烈顫動,「噗……」化為一塊塊的鬼氣,浮在橋洞內。
「呵呵……故弄玄虛。」徐花妍收了戒情絲,她扭過身走向洞外,「孽畜,來收了吧。」
雖然已成定局,我預感還是不太秒。這食嬰鬼死的未免太簡單了……但她確確實實的被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