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我有點懵，請簡單點說。」我迷糊不已。
秦鬼冥的黑眼圈啟開一道小縫隙，「我大概懂了，好比一輛行駛中的車突然踩住了剎車，這動能還會讓它整體往前挪上一段距離才會徹底變為靜止狀態。偌大的一個封印，突然有一個印角被剔掉。而在此之前所有印角產生的封印之力，卻還沒有消耗完，由於這封印太大了，致使饕餮在封印失效之後的幾年才恢復了自由。」
「說的很有道理。」蒼井地反手指著自己，笑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恰好前晚你們離開饕餮體內時，封印之力薄弱已經薄弱到不足以困住它的時刻。它立刻遁逃了。」
我聽完，越來越覺得饕餮解封和膏藥島上師的行為脫不了干係，媽的，真是太可恨了！
徐花妍問道：「會掀開的地皮，真的是饕餮嘴巴嗎？為何『通道』會延伸到地面……」
「這個疑點我暫時不能準確的推測。」
蒼井地搖晃著腦袋，他老神在在的說：「我又不是百曉生。如果真要讓我猜測一下，可能地下暗河這個印角作用於饕餮的上半身，印角被破壞掉了，制約的平衡被打破，饕餮的上半身被動上浮，而下半身是封印之力的主要凝聚地，仍然動彈不得。不僅如此，饕餮是凶獸中最為狡詐的了，每次做完事，均會用糞便來偽裝現場，把嘴巴弄成街道的樣子，由於封印之力還在，不能任它進行吞食，所以途徑此處的行人車輛安然無恙。」
「弄清楚這事沒有啥實質性的意義。」我掏出煙，叼在嘴裡一邊抽一邊沉思，忽然意念一動，道：「蒼井地，我不懂封印。想問一下，一個封印中的主要印角被破壞，進而致其失效，剩下的印角會怎樣，徹底毀了，還是罷工狀態？」
「當然不會毀掉啊，要是恢復被破壞的印角，整個封印還會重新運作，持續的產生封印之力的。被用來充當印角的事物，不會過期的，它們只會隨著封印運作時間過久而被消耗一空情況，這就是封印的壽命，饕餮的封印之所以持續時間為千年，就因為這是印角被耗光的最大時限。」蒼井地解釋了半天，他忽然停住，「牛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個封印中除了地下暗河這個印角，其餘的均完好無損，我們想再次封印饕餮，不需要一大批地聖，只要……只要……」
這貨竟然激動的講不出話來了，我攥住拳頭道：「只要恢復被毀掉的印角即可！如此一來，封印再次運作，持續性的出現封印之力，讓饕餮不能再動。不過，這即使成功了，也只是一時的緩兵之計，過上個幾百年，等千年之期滿時，其餘的印角勢必消耗一空，饕餮還得現身，那時候如果沒有找到當年持有完整封印之術的小門派和一批地聖，或許末日真的來了。」
「說著雖然簡單，印角如何恢復？」徐花妍潑著冷水，她分析的道：「饕餮總不可能傻傻的跑到地下身處，主動將被封住的口子弄開，再任由地下暗河流經體內吧？蒼老師不是說它最為狡猾嗎？想誘導都不可能，強行的話，饕餮蹤跡難尋，就算出現在我們眼前，也打不過它再搬到此前封印它的位置。」
「所以說，唯有進入它的體內，搏上一回了！」
蒼井地甩了甩手，他一本正經的道：「無論怎樣，憑我們現在這時代的能力，這是唯一能封印住饕餮的希望。至少我們能活到老而無憂，等幾百年之後，有沒有大量的上師成為地聖，或者那持有封印之術的門派是再現還是早已湮滅，都與我們無關了，到那時候咱們的墳頭草都得幾米高了吧。」
「我果斷不打算繁殖後代了，省得封印期滿時的子孫們被饕餮吃掉。」秦鬼冥未雨綢繆的說道。
火眼羅剎捂著嘴偷樂，「秦老大，不是我損你，就你這樣的……會有女人的願意和你繁殖後代嗎？」
「怎麼我和你們說話，總是不在一個重心上？」徐花妍瞪著眼睛，「方法是有了，該如何恢復封印呢？！」
我聳了聳肩膀，「蒼老師肯定有辦法的，否則他不會用唯一來形容希望的。」
「哦……」徐花妍靜了片刻，衝到蒼井地身側，一隻手緊緊的揪住其耳朵，「有希望就別藏著掖著，麻利點說！」
「咳咳咳，姐姐，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快被你勒死了。」蒼井地鬱悶不已。
徐花妍眼皮狂翻，「我掐的又不是脖子，勒死鬼啊。」
「轉移了……」蒼井地掙脫了對方的手，「封印和法陣的區別在於，封印用於封住某一目標或者對方的某種能力，加一個限制，而法陣有攻擊類的、防禦類的、束縛類，有輔助類，有幻象類。但是，封印和法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一個基於印角，一個基於陣眼，有之則生生不息，缺之則淪為一個爛攤子。所以……封印其實就相當於一個限制和稍微帶點詛咒性質的法陣。當然，並沒有這樣的法陣，不然就不會單把封印列為一大類別了。」
「蒼老師，我發現你說話太隱，沒用的囉嗦一大堆，總讓聽的人感覺離重心很近，但總兜圈子。」旁邊的大糞無雙俊忍不住了，他憤怒的威脅道：「這就和你姐的馬賽克一樣，能不能改改啊，早晚會被打死的。」
徐花妍深有同感的說：「雖然陳俊說的像坨他鍾愛的食物似得，但還是蠻有道理的。」
「我姐姐究竟是誰，哪來的？幹嘛的啊？！」蒼井地問道。
陳俊礙於光電總局，也不說破，隱晦的說：「近乎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的。」
「為什麼就我不知道……」蒼井地不停的咆哮。
我打趣的說：「他跟你學的，誰讓你把想表達的意思總隔著一層迷霧，讓我們期待不已卻總被蒙在鼓裡，唯獨你一個明白的，然而還不講清楚。」
「好吧，我說。」亞華華弟。
蒼井地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說道：「先從法陣來說，陣眼不是唯一的……」
「剛說完你，這毛病又犯了！」徐花妍探手把對方耳朵擰了一圈兒，「麻煩你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封印！！！」
第0258章：唯一的希望！
眾人眼睛裹著火光，盯向蒼井地，他的確有點愛賣弄，總是圍著一個我們不知道的，繞來繞去的，奈何知情者別無他家。我們得忍住打人的衝動等他扯完，然後發現三兩句就能解釋的，浪費一堆時間，還會讓我們一邊聽一邊猜，近乎累死。
「好吧，我直接說封印。」蒼井地糾結的撓著腦袋，「把你們的視線挪一挪，我要被瞪死了。法陣，哦不，封印的主要印角和次要印角，就對於自身來說，等同法陣的陣眼、陣腳，無論主要還是次要的印角。並不是唯一的，如果有相同性質的事物拿過來，完全能夠替代並成為新的印角。前提是，其餘的印角正常維持運作，不能出現大量印角被破壞的情況，否則封印再無修復的可能，將會瞬息崩潰。」
「早這樣說不就得了。」徐花妍拍著蒼井地腦袋，「乖，表現不錯，再接再厲。」
「替換印角……」我愁眉不展的道：「我們拿什麼來取代地下暗河作為新的印角來讓法陣恢復運作？」
「這個並不難。」蒼井地眨了下眼睛。他輕快的說：「只要摸清楚替換目標之前的本質。就能順籐摸瓜的尋找新的陣腳了。」
我試探性的道：「地下暗河的本質，是液態水？」
「不。」
蒼井地搖了搖頭，他分析的說：「當年的地聖在饕餮身上開兩個口子讓地下暗河出入，由此可見，將其作為印角，想利用的因素並不是水。我認為是絕對的低溫。」
「話說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說，水到零度時不就結冰嗎？」秦鬼冥突然問道。
「說的好。」
蒼井地說道：「但也有你們這時代的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
我點了點頭，道：「所謂科學，確實只適用於絕大多數的主流，可以把地下深處的暗河看作流動的小冰渣組成的一條冰流。」
「因此，我們只要能找來同樣低溫的物質，就能取而代之。」蒼井地篤定的道：「不過持久性要強。體積還不大，否則印角很快被耗光了，封印破開，饕餮之災又得重現。」
我浮想聯翩的說：「如果冰炎之靈被滅掉時，能留下一部分靈體就好了。」亞華休劃。
「恐怕也不行，靈能過於狂暴，沒有地下暗河那種源源不絕注入恆等的低溫。」徐花妍搖頭苦笑道：「除非把冰炎之靈囚禁在饕餮體內，讓它壓制住實力，持續的釋放像地下暗河那種程度的寒流。」
這時，我注意到秦鬼冥閉上眼睛，把耳朵貼到了冰諦劍的劍身，久久沉默，彷彿在和劍內的兵之靈溝通。
過了約有半分鐘，秦鬼冥睜開一道眼縫，「蒼老師，我家冰姬想問你，把她所在的冰諦劍插在饕餮體內，釋放冰冷的氣息行不行？」
什麼？
我詫異極了，冰諦劍的兵之靈之一想主動獻身？她十有八九不想主人遭受饕餮帶來的災難。
蒼井地沉思了一會兒，「不行。」
「為什麼？」秦鬼冥有點疑惑，但顯然鬆了口氣，畢竟和冰姬建立了感情，讓對方犧牲有點難以割捨。
「換真正的冰諦劍，或許可以。」
蒼井地低頭看向對方手裡的劍，「可你的，擁有一對屬性相生相剋的兵之靈，另一個屬火，她和用來作印角的冰還不能彼此分開，所以也會被順帶成為印角，這就等於本以制約平衡的封印，在同一個主要的位置多了一個印角，哪怕她不釋放熱能，存在就會影響其餘怕熱或者喜熱的印角。所造成的結果，不光沒能夠取代之前的地下暗河，還打亂了封印的諸多關聯，勢必亂作一團。運氣好了，封印的效果加強加大，別說繼續封印饕餮數百年，就算再封印個萬年也有可能，但概率卻只有億萬分之一，剩下的就是將封印完全打亂了，甚至有可能加強饕餮的能力，或者產生巨大的爆炸等，這誰都說不清，除非有著完整的印角分佈圖和精通封印的大師。」
「唉……這上哪兒找持續釋放低溫的事物啊。」我快把頭皮撓破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車上山前未必沒有路。」
「寧二貨他們來了。」徐花妍扭身看向遠處。
我擰過脖子，望見膏藥島基地的破麵包車緩緩駛近，我給廣場邊緣的蔡桑拿打了個電話，「准予放行」。
警力讓開一條道，讓麵包車進入廣場。
寧疏影剎住車子，和劍癡、摘星手走到我們近前，他撇動嘴角，「不好意思，路上遇見點事情，耽擱了。」
「啥事能讓你們仨耽誤半天。」我感到匪夷所思。
摘星手把手拿出了口袋，他攤開手掌，「碰到了純子。」
我眼角抽搐，這賊王的掌間放著三根血淋淋的手指頭，纖細修長，塗著粉色的指甲油，一打眼就知道它們源於女性，我心臟一跳，「難道，你們把純子的手指剁了？」
「這根食指是寧二貨拿飛刀砍下的。」摘星手的另一隻手分別指向它們，「這拇指是我拿蠱蟲咬下的，而這無名指為老劍用劍勢切掉。」
「純子擼的不舒服嗎？」大糞無雙俊笑的咧歪了嘴巴，「她的手未免太慘了，被你們仨大老爺們輪著切了一遍。」
「俊啊，小心點兒，劍癡和摘星手不好惹。」我給他傳遞著意念，接著往車裡看了眼，並沒有純子被捆綁的情景，空蕩蕩的，我疑惑的道：「純子呢？」
「跑了，純子甩出一個黑色的毒煙彈，然後她在原地消失，當時四周還很空蕩，我推測是膏藥島的忍術。」摘星手把三根手指朝大糞無雙鬼拋來，「拿去當零食吃吧。」
手指頭還沒有落地，火眼羅剎猛地探出舌頭，將其捲入一隻嘴巴，「陳俊老弟，蘸著糞吃會有浪費的嫌疑，所以我幫你接收了哦。天位上師的手指，燒烤起來一定很好吃。」
甭提陳俊的眼神有多鬱悶了。
火眼羅剎安慰的道：「放心，一共有三根，大鼻涕你也來，我們仨到那邊烤了平分。」
三隻天鬼勾肩搭背的離開了。
我們花了點時間，把饕餮之災的諸多推測共享給寧疏影他們。
劍癡聽完，一如既往的淡定，他問道：「我會跟著你們進去的，既然不打算將饕餮的事情告訴江無流，萬一在它體內有所不測，或者需要借助外界來幫助，如何把消息傳出來？手機應該是沒用的。」
「老劍，這個我有辦法解決。」摘星手從懷裡取出兩個栓在一塊的錦囊，在眾人眼前晃了晃，「裡邊裝著一對心有靈犀蠱，我今年過生日時毒蠱之王送的，一直沒派上用場。它們就算相隔於天涯海角、陰陽兩界，彼此也能動作同步，一個死了，另一個也會死。」
我狐疑的道：「能借助它們實現通訊？」
「一隻我們帶在身上，另一隻讓警方等廣場消失之後送到夜部，蘸上顏色放在紙間，我們在饕餮體內時，捏著蠱蟲，把得到的線索和發現以文字的方式劃一遍，另一隻就會在紙上跟著動，把訊息寫出來了。退一萬步說，真趕上饕餮心情不好，我們隨著廣場被吃的屍骨無存，另一隻蠱蟲死了，江大屁股也會知道我們遭遇了不測。」
「神奇的蠱蟲……」我讚歎道。
「進來時好像看見蔡桑拿了，我去送吧。」寧疏影解下一隻錦囊，走向廣場邊緣。
過了五分鐘，他回來了，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建築內的第三層，這裡有家出名的茶鋪，此刻店家不在，摘星手駕輕就熟的泡了壺上好茶葉，我們一邊喝一邊靜心等待。
第二杯茶下了肚時，我斜眼看向牆上掛的鐘錶，時針位於8、9之間，分針指著29，我放下茶杯，「滴答~~」秒針一下子掠過了12……
眾人頗有默契的站起身，八點半，到了！
第0259章：噁心攻略
「『不可能的小賊』挑戰的時間已到。」摘星手不鹹不淡的道：「期待啊，雖然是饕餮作亂，但『偷』掉這麼大一個建築，也算是賊中之最了。」
秒針仍在向前挪動。
我們在忐忑中過了半分鐘，卻毫無動靜，紛紛面面相覷。難道對方不打算「偷」了？還是說牆上的表不准？我掏出手機，按開屏幕一看，「確實八點半了。」
眾人畢竟均見過大場面，沉得住氣，所以並未騷亂，靜心的等待著。
就在秒針即將再次掠過「12」時，我們腳下一震，進而整個建築發生了劇烈的震動，幅度雖然大，但時間卻很短促，下一刻就沒有感覺了。
快到震動停了，櫃子上的茶壺、茶杯才掉到地上「砰砰」摔個稀巴爛。
「快看，裂開了！」蒼井地一驚一乍的說道。
我環視四周。所有的牆體出現一道道裂紋，卻沒有完全的分開，如果說之前的建築是一塊渾然一體的青花瓷，那現在就是冰裂紋瓷。
「已經失去重心了。」摘星手閉上眼睛。
徐花妍驚疑不定的說：「我們……被饕餮連同建築吃到肚子裡了嗎？」
「沒有想像的那種天崩地裂，就震了一下子，牆體產生密集的裂紋。」我遲疑不決的道：「會不會是饕餮吞力不夠，沒能撼動。」
陳俊端著一壺黃茶，細細品味的說：「啊哈哈，如果沒有被吃掉，那一定是饕餮給了國民老公一個面子。」
「一群笨蛋。試試手機能不能聯繫外界不就完了？」蒼井地鄙夷的說：「我還地球老公呢。饕餮咋拿我的面子當鞋墊子。」
「就憑你？」陳俊拋回一個鄙視的眼神，「我看是全球小舅子差不多。」
「諸位，快別說了，我都已經有小情緒了，小心我噴你們一身鼻涕。」大鼻涕鬼站在這一人一鬼之間。
我試探著撥打了江無流的電話，提示無法接通。我按開免提，「事實證明，我們已經被吃。」
「並且失重感越來越大，我懷疑整個廣場加建築在饕餮體內移動。」摘星手閉著眼睛一邊感受一邊道。
火眼羅剎打了個寒顫，「饕餮的肚子究竟有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