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然而等了五分鐘,沒收到師父的援助,冰窟窿口徑也沒有變寬,這個姿勢真難受死我了。不僅如此,毫無摩擦力可言,我想撐開身子卡住時,只滯停了一下再次下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冰。
我這姿勢看不到下方。心裡無比忐忑,它究竟有多深?千萬別說掉到頭直接來到地球另一端的美利堅了!
所幸的是,深冰窟窿暢通直滑,沒有橫向的冰刺,不然我早成刺蝟了。
我已沒有了時間的概念,過了不知多久,我感受到空間豁然開朗,意識到要沉到底了,下方又沒有水流聲,一定是很硬的冰地,我來不及多想,立刻讓蕭沐簡顯化身體把我接住。然後穩穩的落地。
我彈動手指,指尖躥起一朵真元之火,終於有了光亮。我環視著四周,這塊深冰窟窿下的空間並不大,約有十幾個平方,角落裡好像有堆鼓起來的東西。難道倒霉之後跟著什麼奇遇?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發現這竟然是一座冰塊堆徹而成的墳墓,墳前立著一塊冰雕的墓碑。我仔細的辨認著這一行簡短的幾個主字,「李郁真之衣冠塚!」
什麼?!
我腦殼轟地像炸開了一樣,嚇得手上火都熄滅了,下了靈異直升機的眾多上師,唯獨我莫名其妙的掉入深冰窟窿,不僅如此,這深冰窟窿下的墳墓,竟然是自己前生的衣冠塚!未免太巧了吧……
旋即我想到第九禁區的冰心絕地中疑似有魂心聖鼎,隱約的想到了什麼,卻始終無法撥開腦海中的那道霧障。
我重新燃起真元之火,凝視著眼前的墓碑,我前生的衣冠塚,為何會在地下深處呢?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特別的想知道,可惜這裡死氣沉沉,除了身側靜立的蕭沐簡,沒有旁人了。
「牛二,這主字旁有一行小紋案。」蕭沐簡審視的說:「是古時上師的通用印記,用於留言、警告之類的。」
「快看看說的什麼?」我起初還以為那行紋案是點綴的呢。
「我激發一下。」蕭沐簡抬起手,她忽地停住,「現在我是屍類了,只能你來,我教你。」
我按著她的指示,把真元晦澀的附在墓碑上的印記,接著它光華流動,出現一道道低沉聲音,「我李郁真,遇見了當代化天卦師,故此算了一命,此生會過早夭折,所以立下衣冠塚,並留下一樣極為重要的事物,在此等來生。嗯……我在上方留下特殊禁制,方圓百米之內,我的來生將墜入冰道。非我來生者幾乎不可能進入,如果有無意透過漏洞的來客,請勿擅自破壞冰墓一切,立即離開,否則……後果自負!」
聲音漸漸的消失,末了微微說道:「第七次。」
「為什麼他會說第七次?」我不解的說。
「這墓碑上的印記,是第七次被觸發了。」蕭沐簡解釋的道:「在你之前的漫長年月,共有六位上師無意闖入觸發了它。不過你前生真夠陰險的,想讓闖入者離開還說衣冠塚葬著重要的事物,有誰能不對強大地聖的衣冠塚不動心的?擺明了想讓他們死嘛。」嗎豆嗎弟。
這時,我直覺的走到一側冰壁前,看到牆體內半米處冰封著六具屍體,他們神情有的惶恐有的憤怒,栩栩如生,卻氣息全無,觀其打扮,貫穿好幾個時代。
我唏噓不已的說:「果然全死了,衣冠塚都有這麼大的守護之力,看來我前生真不簡單啊。」
「那你挖墳吧。」蕭沐簡聳著肩膀,「裡邊死的有三個上等實力的地聖,李郁真應該是花了極大心血佈置的,這種特殊禁制上下為一體,血之狂鐮一時半會兒不可能能破開的,挖完看看前生遺留了什麼給你,禁制應該就會失效了,我再帶你離開。」
「問題是,會不會出現誤傷的狀況?這衣冠塚如何判斷我是李郁真的來生?」我側頭又朝冰壁的方向看了眼,「太嚇人了。」
「評判的依據十有八九是靈魂波動。」蕭沐簡笑著說道:「一個人無論輪迴多少次,哪怕是變貓變狗,他的靈魂波動也不可能發生變化,因為這是陰間管理靈魂的唯一標準。」
「跟DNA識別似得。」我吐槽的蹲在墓碑前,試了下,「咋挖啊?冰塊硬的我就算那次化境秘技的威力也破不開防。」
「淡定……」蕭沐簡若有所思的道:「一定會有打開的方式,你自己找找吧,我懶得分心,也不能和你接觸太多,因為我家那位有點吃醋。」
我把招鬼棋拿出須彌芥子,將大糞無雙俊喚了出來,「丫的,現在行了啊?竟然學會吃醋了?」
「牛老大。」陳俊無辜的說:「什麼情況?我剛出來……」
這時,我脖子一涼,感受到蕭沐簡的指甲抵住了皮膚,「牛二,我警告你一句,下次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恐嚇我的男人!」
陳俊腰桿一直,「牛老大,嘿嘿嘿嘿。」
「反了天了!」我氣呼呼的道:「蕭姐姐,你殺了我算了,這樣一來,陳俊也會跟著掛掉的,畢竟接觸不接觸他的招鬼棋,還是由我一念之間。」
蕭沐簡放下手,「你贏了。」
「艾瑪,牛老大,我錯了!」陳俊跑到我身前,他一邊捶背捏肩,「好歹前生我也是你半個師父。」
「然而這是今生。」我翻了個白眼,看的出來,之前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牛老大,這些天我擁有了一些許胤然的記憶碎片。」陳俊掃視著這衣冠塚,「我大概能知道破開它的方法,好像當年這裡就是我前生教你前生佈置的。」
我點了點頭,半信半疑的說:「怎麼弄?」
「一滴你的精。」
「滾,我現在上哪弄精去?拿手玩飛機嗎?」
「我還沒說完,一滴精血。」
「下次說完整了。」我鬱悶的逼出一滴精華血液,它紅潤停在指尖,「然後呢?」
「我想想,這記憶碎片挺模糊的。」陳俊靜了五分鐘,他極為迷糊的說:「再分離出一塊靈魂附於精血,將其滴在墳頭正中間。」
「砰光光……」
我滴下包著些許靈魂的經血落於墳頭那一刻,這前生的衣冠塚猛地震動了起來……過了沒多久,連同冰碑在內,冰塊一個接一個的化為了齏粉!
第0426章:流金寶衣!
冰塊堆的衣冠塚很快夷為平地,露出了一副像水晶似得冰制棺材,我定睛直視,通過透明的冰,望見裡邊放了一件衣服、褲子和一本頁腳參差不齊的古書。
這本書就像東幾頁西幾頁亂拼湊的。
衣服、褲子有點亞麻色,似乎平淡無奇。
放了三種……究竟哪一件才是我前生印記所說的重要事物呢?
「牛老大。我一眼就能看出這衣褲不同尋常。」陳俊眼珠子發亮。
我翻了個白眼,「何以見得?」
「有點像傳說中的一套寶衣,胤然生前夢寐以求的。」蕭沐簡輕啟朱唇。她控制一絲屍力進入冰棺進而抽回,道:「確認無誤,這是流金裝,可卸掉所受攻擊的九成五威力,如果不是絕對實力的地聖基本上難以破壞。」
「九成五?抵消百分之九十五啊……這麼變態!」我暗暗咂舌,怪不得李郁真能單挑一堆地聖,看來防禦這一塊功不可沒,否則再強的實力,一堆地聖級別的法門打過來,直接掛了。
難道流金裝是那件極為重要的事物?
「流金裝是由炎黃時期一位精於觀天地之像的道婆打造的。」
蕭沐簡介紹的說:「用了九種天下最為罕見的絲線,汲取了星辰之力,混為的流金絲,接著將其做成衣物,送於超等地聖的兒子來防身。對方過於依賴寶衣的防禦。就在一次惡戰中,那位道婆的兒子還是死了,流金裝卻完好無損,裡邊的身體殘敗不堪。道婆覺得很可笑,抱著兒子的遺物流金裝哭了三天三夜而死。由於道婆的眼淚蘊含星辰之力,誤打誤撞的進一步強化了流金裝,使得它擁有瞭解體救主的能力,當穿戴者自身再也承受不住攻勢時,流金裝用解體產生的能量為其抵住,並且會將穿戴者打入空間裂縫,隨機甩到附近一百里以內的地方。而流金裝則滯留在原地化為一道道流金絲堆攏,緩慢的憑借記憶進行重組,可能很久,也可能很快,時間跟最後那一擊的威力大小有關係。」
「這流金裝,滿滿的都是母愛啊。」我唏噓的說。
「天下寶衣榜,流金裝位列第三。」蕭沐簡接著說道:「第一的是黃帝擁有,第二的屬於蚩尤,第四、第五分別為炎帝、后羿。據說黃帝的寶衣,能消除九成九的攻勢,還有儲存真元、加快恢復速度的能力。不過涿鹿之戰結束,沒人再見過炎黃二帝穿寶衣示人了。有的說它們被毀掉,有的說被兩位大帝藏了起來,眾說紛紜。」
我眼神炙熱的道:「沒想到流金裝被我前生得到還埋起來留給今生,考慮的太周到了。」說著,我便忍不住掀開了冰棺蓋子,沒等指尖觸碰到流金裝呢。它就化作一道流光朝我衝來,接著就消失了。
我急的環顧四周,上方下方找了半天,「靠,什麼情況?第三寶衣呢?」
「牛……牛老大,我看到它衝向了你,沒入你體內了!」陳俊結結巴巴,然後扯開嗓門喊道:「啊……見鬼了、見鬼了!!!」
過了半天,他一拍腦袋,「哦對,差點忘了,我就是鬼。」
「撲哧~~」蕭沐簡笑個不停,情人眼裡出西施,出了洋相也是帥的,她笑完說道:「牛二,寶衣極難收服的,多少地聖花了很久的時間甚至都無法把寶衣榜第九十九的末位收服。應該是你前生獲得流金裝的認可,並且直到現在也沒有下一位收服,所以它才會根據靈魂波動,把你當李郁真了。」
「意思是說,我撿了一個大便宜,省去了收服它的時間?不對,準確的說,前生想的太周到了。」我眼皮一跳,欲哭無淚的道:「既然有了流金裝的認可,那它去哪了?」
蕭沐簡說道:「當然在你體內啊,就像血之狂鐮的兵刃那樣,試著用意念召喚一下。」
我閉上眼睛,靜下心,終於在體內發現了潛伏在真元之間陌生粒子,我意念一動,它們像受到了召喚般呼呼地湧向體表,下一刻,我感受到自己的衣服和皮膚之間,多了一層阻隔,只有手腳和脖子以上沒有包住,我扯開領子,這不就是之前化作流光消失的流金裝嗎?
當真是寶衣!
「大部分寶衣榜上的寶衣,形態是可調控的。」蕭沐簡提示的說:「你再試著用意念引導一下,看看全覆式的效果。」
「好……好的!」我激動的把意念滲入流金裝,很快,它隨著我的想樣子延伸,裹住了我的雙手、雙腳,介於襪子之間。連腦袋也遮住了,詭異的是,它雖然覆蓋住了我的眼睛,我還能看清楚四周,封住了鼻子,也能暢通無阻的呼吸。這樣一來,戰鬥時一念之間讓它全覆化,平時護著身子主要部位即可。
我意念一閃,流金裝延伸的部位回縮,我蹦跳走動了半天,完全沒有半點影響。忽然,我開口詢問的道:「寶衣能產生兵之靈嗎?」
「不能。」
蕭沐簡搖頭,解釋的說:「但寶衣自有靈性,有緣者或者大能力者得之。如果誕生兵之靈,就有悖於這一規則了。」
我心情漸漸平復,轉眼看向冰館內的那本怪書,它和流金裝放一塊,價值應該不菲吧?我如是的想著,撿起了它,封皮上什麼也沒有,長久處於低溫下涼涼的,我一拿到手上就發現這本書通體為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紙頁。
「牛老大,趕快瞅瞅寫了啥?」陳俊把腦袋湊到近前,他嘿嘿笑道:「我有一種直覺,這破書對你來說很重要,嗯……沒準重要性已經超過了流金裝。」
他畢竟前生是胤然,說的每一句都非常值得我重視。
「是嗎?」我半信半疑的翻開第一頁,寫了三段密密麻麻手寫的古字,是李郁真親筆所書,第一段大概意思為:「致我的來生,你好,不知我們之間相隔多少年,但靈魂始終是一個,所以,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化天卦師占卜到你將與傳說中的槍術《大衍龍槍》有因果。雖然我沒有接觸過大衍地聖的原本,但憑借坊間流傳的仿本和相關事跡,就知道它有多難練了,何況還只有一年時間必須練到九成火候。故此……我尋遍了大江南北,挖了七十九座均研習過《大衍龍槍》的前輩之墳墓,就這樣,獲得了六十二份隨他們入葬的研習心得,以便於供你參考借鑒。」
我心臟狂跳,陳俊的直覺並沒有錯,這本東拼西湊的破書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確確實實的比流金裝重要,它意味著我在《大衍龍槍》上少了許多阻礙。
旋即,我接著看向了下一段。嗎叼低劃。
「但我不建議你看這本書,想知道緣由嗎?因為……他們都是失敗者!通過失敗者的研習心得,所掌握的必然也是一條通往失敗的槍道!也許短時間內你依賴了他們的心得,進展神速,會憑借《大衍龍槍》變得強大,卻失去了應有的槍感和悟性、思考能力,陷入了別人定好的框架,始終無法練到大衍地聖的要求,充其量達到那些因此而死的槍客中最厲害那位的火候,然而還是一個失敗者。而自己摸索的,是獨一無二的,多少墳墓也挖不來的。」
我前生說的極有道理,但他留了下了《心得匯總》便於我參考,卻又不建議看,這看似矛盾的事情一定有什麼目的。
我視線下調,看向了第三段文字,沒錯,李郁真佈置這一切的意義就在這兒!
第0427章:飯要吃,臉也要打!
「研習武道不比讀書識字,毀了它,可堅定自己的道心;參考了它,如果是別的槍書也就罷了,唯獨《大衍龍槍》,則等於斷送了一切!都是賭上性命。為何不憑自己真實的能力爭取?萬一,你比他們強呢?我相信自己的靈魂,所以。你決定吧,利弊已經分析完了,我終究只是前生而已。」
敢情我前生的李郁真挖了一堆古墓,釘了一本研習心得,真正為的是想讓我站在極大誘惑前,守住並堅定那份道心!
我看完之後沉思良久,指尖躥出一朵真元之火,心顫抖著往左手拿的古書挪動。
「牛老大,真的要毀掉它嗎?」陳俊低聲問道:「要不要在考慮一下?留著萬一等一年快到時還沒有達到要求,再借鑒它來強化自己,爭取在臨死前把樹立的仇家滅掉。」
「不需要了。」我淡淡的說道,手指往側一動,火光接觸到了紙張時,瞬間跳動著變大。很快,這一本彙集了六十二份前輩們的研習心得,化為灰燼。
我注視著灰燼飄躥,心裡的最後一分不捨消失,我神色異常堅定的道:「我聶初,雖然不是什麼天才,但憑自己去努力,無論生死,也不悔!」
「霸氣!」陳俊驚呼不已的道:「都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沒想到這種話竟然能從牛老大的嘴裡說出來,我似乎看見了一顆強者之心洗滌了諸多雜質。初聚成形了。」
「同感。」
蕭沐簡盯著我的眼睛說:「精氣神和以前有了本質的跨越,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我自己也感覺腦海所有的條理變得清晰了,這很可能意味著悟性的提升。我迫不及待的取出了《大衍龍槍》想測試一下,然而發現紫劫長槍掉在了深冰窟窿之上,我無奈收起,只能等下次有機會了。
我心神清明的道:「蕭姐姐,現在要麻煩你帶我上去和眾人碰頭了。」
「先讓我家男的派小弟上去看看洞口上方還有沒有人關注下方了。」蕭沐簡思索的說:「如果有外人,我還是不現身的好。」
陳俊釋放出了一隻臭蟲,他加持完鬼力,「去!」對方就振翅飛起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過了約有半個小時,一隻凍僵的臭蟲屍體掉了下來,陳俊讀取了小弟保留的訊息。將其收入了棋內空間,「它出不去,有無形的東西擋著,你師父和大酒鬼兩大地聖正在聯手破著呢,似乎破開一大半了。」
「失效的禁制都有這麼持久的維護力?」我詫異的道:「華夏上下五千年,確實有太多的上師文明失落了。我們就在這等著救援吧。」
蕭沐簡沒有異議。摸了下陳俊的臉,化作冰戒套在我拇指。
「牛老大,我也是底牌,就不陪你玩了。」陳俊沒入了招鬼棋。嗎叼央巴。
我把這冰下的衣冠塚廢墟仔細處理了下,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痕跡,接著靜靜坐地,腦海中虛擬的演練著《大衍龍槍》
隔了沒多久,我聽到一陣破壞聲傳來,並不斷的有冰屑掉下。很快,師父抓著掃帚出現在我身前,「小初,沒事吧?」他檢查了下我的身體,「命根子沒凍壞,不影響傳宗接代,嗯……」
我汗滴子直流。
接著又有一道身影出現,是九幽門的太上長老大酒鬼,他第一件事不是看我,而是逐寸逐地的搜索著這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