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徐花妍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傳音道:「放心,孔前輩專門坑別人的,怎麼可能會被大酒鬼坑了?」
「意思是說,我該為大酒鬼擔心咯?」我緊繃的心弦稍微鬆動。
「我可沒說,哼。」徐花妍收回視線。此時,眾人均燃起了真元之火,一撮火苗光芒微乎其微。十幾朵就把四周範圍照的亮閃閃了。
冰,全是冰。
冰石、冰塊、冰皮、冰渣,這我倒還能理解,哪知道地上的草、樹也全是冰的。極為特殊的植物,摸起來跟冰沒什麼區別,不僅如此,握在掌心,它們受到體溫的熱度,竟然漸漸融化為水。
不愧是冰心絕地,這裡……是冰的世界,雖然只有這一種物質,卻並不覺得單調,反而有一種輝煌無比的觀感,因為奇形怪狀的冰物,反射著火光,顯得熠熠生輝。
這時,眾多強者耳中一動,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們尋著這動靜的方向側頭一看,地上竟然有一條冰蛇朝我們游移過來,它的蛇鱗、蛇膽是透過蛇皮是那樣的美麗,還有冰皮般的信子。
「如此炫麗的冰蛇……」霧家老二生於大山,平時好蛇,忍不住低下身子想抓來玩。
忽然,九幽門主一道凌厲的刀鋒閃過,將冰蛇劈為了兩段,「冰心絕地裡的任何冰類動物和大型的冰植,不要動,否則會死的!」
虧了九幽門主想拉攏九山九水一方。這才出手示好,若是換了畫皮門或者虹之空手派的,估計只能死了被他當作反面教材。
霧家老二有點懵了,他看向碎為兩段的冰蛇屍體,對方撲騰了幾下就開始融化。漸漸變為一攤冰水,又被地上的冰草和冰土凝固為一坨冰。
畢竟之前我們看到活靈活現的冰草有融為水的情況,現在無非換成了更鮮明的動態蛇,如果說這是意料之內的事情,那意想不到的是,這坨冰很快變形,成為了一條蛇的輪廓,一陣寒風吹過,這只冰蛇又活了,繼續朝我們衝來。
媽的!
什麼情況?!
冰蛇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之前不是死了嗎?現在怎麼又活了?如果是死的,它為毛動的那麼逼真,甚至眾人還感知到了它身上的生命氣息!
這已然顛覆了一切的常識。
我們不解的看向疑似知情的九幽門主,對方再次揮刀把冰蛇斬殺,將蛇尾拋到遠方,而蛇頭卻用真元之火蒸發消失,這詭異的冰蛇總算沒再復生。
九幽門主一知半解的道:「其實我們對於冰心絕地,也不清楚。太上長老隱約的猜到,這裡的生物,基本上是殺不死的。饒是我用火化了水,要不了多久,那蒸發的水蒸氣會和蛇尾相互吸引般重聚,並再次化蛇。能確定的是,這蛇確實是活的,所以,太上長老把冰心絕地內的一切生物稱之為……不死冰族!」
不死冰族?
這名字取的太貼切了,我有點懷疑這麼有水準的稱呼,真的是那大酒鬼想到的?極有可能是他在冰心絕地得到了什麼記錄相關事情的古卷。
「另外,我提醒大家一句。」九幽門主環視著眾人,他宣佈的說:「冰心絕地,為什麼有一個『絕』字?這個絕,指的不是絕命,而是絕元。現在大家沒有使用消耗大的法門,所以沒有發現。嗯……在這個地方,真元一旦消耗就無法自行吸收天地之力進行恢復,除非擁有冰寒性真元的地聖或者有與冰不相互排斥的特殊體質。」
真元屬性大多數以天位強者以上掌握的法門、法物、天賦有關係,有金木水火土的五行類,也有冰、風、雷、聖、暗、魂等稀有類,還有非主流的特殊屬性。這個以前沒有提到,因為我實力不夠,只有達到天位境界時才有讓真元附帶屬性的資格,有利也有弊,附帶屬性會讓你的法門或者法物威力加大,掌握程度也提升,但總會有克你屬性的上師,遇上了,也許你連一半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利用藥物或者非積累修行的方式成為的天位,也不算在此列,水貨是不被天道認可的。
據傳,有極為少數的上師能的真元有兩種屬性,這可遇不可求的,完全看天賦和人品,強行附加會相沖爆體而死,總之就是上天要你有就有,上天要你無則無。妖孽一點兒的,歷史上也只出現過擁有三種不同屬性的真元,寥寥無幾。但他們,卻沒有成為絕世強者,由於潛力太大,被敵方強者給暗殺於搖籃。
沒錯,天位強者在古時前幾期確實就像嬰兒般脆弱,畢竟那是一個地聖多如狗的時代。
而現如今,懂的開啟真元附加屬性的勢力少之又少,小勢力或者龍蛇混雜的散師聯盟,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初始無屬性真元。
畫皮門的天位強者,真元所附加的是特殊屬性,情。
劍神門這二位劍仙,其真元屬性應該是憑手中靈劍,紅袍的劍蘊含火意,草鞋那柄劍我也看不懂。
九幽門的是稀有屬性,魂。
霧家三兄弟的,由於霧是細小的液滴,自然是五行中的水了。
鋼鐵大蝦們必為金。
嶗山道門的不用想,無屬性,這源於絕大多數道門都遵循著「萬物之源始為初」的玄理。
我挺好奇師父的屬性,身為鬼道夫,天天玩掃把,總不可能是掃把星屬性吧?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邪霉了。
九幽門主話一出,登時強者們就懵了,啥?這禁區不能憑自身恢復真元?就連七大禁區之首的都沒有這樣的規則。
眾人不信邪的感受了一下,確確實實消耗的那少部分沒有漲回來。瞬間就有一半的強者熄滅了真元之火,這通用法門在外邊不要錢,在裡邊就用一點也許會在未來遇到險情時提前枯竭而致命!
血之狂鐮很是淡定,他意味深長的道:「禁區,顧名思義,它們相當於一個單獨的小世界,也就是界中界,有自己運行的法則很正常。」
九幽門主凝重的看了眼他,「這位王兄似乎很有見解啊,界中界這說法我也在九幽門前輩的手札中看到過類似說法。我以前沒有聽說過你,敢問師出何門?」
「一個不知名的小門派而已。」血之狂鐮說道。
「哦……」九幽門主有點失望,不過他卻掩飾住了,「不知你這次代表畫皮門尋鼎,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如果來九幽門當一位客卿長老,我願意給你開出他們三倍的條件!」
我們小輩眼中透著不屑,一個上等實力的地聖也是你能拉攏起的?同時心裡也怒火上湧,這廝趁著師父不在,公然挖牆角,無視我們這五個小輩,簡直太無恥了。
「畫皮門並沒有給我什麼,我是老孔臨時拽過來的。」血之狂鐮顯得極為無奈,「唉,說來話長,不提也罷啊。」
「輝叔這波逼裝的,我給十分!」蒼井地火熱的對我們傳音。
「明珠暗投,閣下可惜了。」九幽門主不在看他,接著說道:「冰心絕地,我九幽門也只探了一點區域,相比整個冰心絕地來說,比例很小。該說的,我已經說了,珍惜自己的真元是王道。」
旋即,他像想起來了什麼,「眾所周知,每一個禁區,均有無數古時遺留下來的禁制、真元機關,甚至法陣!說不定看似平靜的地方,貿然進了一步就觸發了禁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探路的。」
我們擰緊眉毛,直覺這廝的滿肚子壞水又開始流膿了。
「由於二位地聖遲遲未歸來,這裡就我來做主持了,尋鼎的時候也會在地上留下記號以便於太上長老和孔地聖找到我們的。」
下一刻,九幽門主瞅向我們五個小輩,他話鋒一轉,「在場的天位強者應該沒有懂禁制的,就只能用笨方法了,人身測禁制,這麼說也許你們不懂,比如前方埋著無數炸彈,你們為我們開道。不要覺得不平衡或者怎樣,禁區尋鼎並非兒戲,況且帶著你們一堆小輩,光拖後腿也總得付出點吧?天位強者們要留著應對大危機的,我要求也不多,畫皮門先派出來一個小輩走在前邊,我用魂繩拉著,一旦觸發詭異的禁制,我就用魂繩往回拉。死亡概率一半一半吧,我夠意思了,就算死了也並非真的送死,我會把靈魂拖回來的,怎麼樣?況且這還是一個極具使命感的任務,犧牲小你,讓大家免於一場浩劫,難道不值得嗎?」
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坑殺!
我們相視一眼,故意露出膽怯之態,活脫脫的待宰羔羊。強者位尊,弱者豬狗不如,上師界的鐵律,實力未提升起來又沒有靠山的只能認命。但我們可不是九幽門主想的那樣,挑軟柿子捏就不怕裡邊藏著暴雨梨花針?
打起來唯一的弊端就是關於魂心聖鼎的事情,九幽門一個實質性的字也沒說,我們一無所知的瞎逛禁區跟大海撈針無異,況且這冰心絕地太玄乎,連爺爺都暗中傳音說地聖並非絕對的安全,他已經逛了一會兒了,光地聖屍體就發現了三具,且都變成了冰封的肉雕!
「九幽門主,你主持尋鼎,我沒有意見。」血之狂鐮的殺意暗流湧動,他淡淡的瞥了對方一眼,「話說回來,好像你忘了,現在老孔不在,畫皮門一方小輩並非群龍無首,由我帶著的。」
「我也不同意拿小輩開路。」
「強者貪生怕死的躲在後邊,竟然用弱者試水?」
虹之空手派和九山九水的第一個表態。
草鞋劍仙不屑的和紅袍劍仙交流,「門主,這個老王敢如此跟九幽門主說話,貌似很屌啊。」嗎史女才。
「呵呵……貧道有一個折中的辦法,讓小輩試水確實不太人道。」大鬍子老道正義言辭說完,九幽門主就微微皺起了眉頭,於是這牛鼻子立刻補充說:「禁區處處危機,我們帶著他們可能連累了自己,建議將小輩們踢出隊伍,自生自滅。」
我額頭青筋暴跳,「大鬍子,你忘了一隻腳的死了?」
大鬍子老道臉色繃緊,很快恢復如初,「那又如何?只是意外,歸根結底還得賴你們小輩實力低脫手下滑,一個接一個導致了他的死!不提我倒忘了,這就能看出來你們純屬拖油瓶,留在隊伍裡只會坑死更多!」
吳尺兩頭為難,只好裝模作樣的鄙視我們小輩。
紅袍仙劍和草鞋劍仙紛紛箭弩拔張,他們朝著血之狂鐮施加著壓力。
第0432章:一份誓約
我們五個感受到血之狂鐮平靜神情下隱藏的怒意,這意味著尊嚴被挑釁,他身為一個強大地聖能忍到這種程度已經實屬難得了,所以,我們沒有再祈禱他還能再忍,悄悄做好了戰鬥準備……
這時。血之狂鐮忽地一笑,他態度立刻變得曖昧,「好。就讓我畫皮門一方的小輩當試水的。」
我有點愣住了,心說輝叔竟然還能忍,心夠大的。然而這在九幽門主和兩大劍仙和大鬍子老道眼裡認為對方識趣的妥協了。
九幽門主讚許的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王老弟。呵呵,我之前對你說的,依然有效,九幽門的大門隨時為你開啟。」
他確實沒有顧慮,畫皮門小輩接下來如果出什麼意外,就算鬼道夫孔地聖回來了,追責也只會找血之狂鐮,畢竟沒看好小輩們。不得不說,算盤打的不錯。
「小地,你在前邊吧。」血之狂鐮沒有絲毫的擔心,蒼井地是蒼天教主之子,擅於禁制、真元機關,還有絕技大空手印,對於禁制的感知極為敏銳,就算有他破不掉的。也能提前發覺,更何況後方還有血之狂鐮這一個精通這些玄妙的,等於一道雙保險,所以蒼井地來試水幾乎不會出現狀況。
「為什麼倒霉的總是我啊!」蒼井地咆哮著走向九幽門主身前,他「極為火大」,「該死的九幽門、劍神門、嶗山道門,等我將來強大了,親手碾死你們。」
「一個上師可以有目標,但不能太不切實際。」紅袍劍仙就像看著一個必死之人,「冰心絕地危機無數,要死。也是最前邊試水的你。如果你能活過五十里,我就把衣服全脫了。」
「裸奔?」
蒼井地眼睛一亮,「此話當真嗎?萬一我運氣好呢。」嗎投引弟。
「呵呵,我不至於淪落到欺騙你一個小輩的地步。」紅袍劍仙嫌棄的說:「趕快吧,真元消耗掉的不能恢復。我們在這寒流湧動的地方,即使不施展法門,真元也會自行運作維持身體狀態,所以不要耽誤時間了。」
門主刺金打著哈哈說道:「我們虹之空手派的無需真元維持身體。」
「刺金之身,紋銀之身,青銅之身。」紋銀長老嘲笑的看向劍神門主,「水火不侵,百毒不入。」
「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紅袍劍仙冷哼了聲,他跟在九幽門主後邊,草鞋劍仙也道了句:「莽夫。」
大鬍子老道摘下背上掛的拂塵,拿在手裡慢悠悠的走著。
「蒼井地,目標東南方向,你怎麼還不動啊?」九幽門主催魂似得說。
蒼老師卻無動於衷,他的視線上下看著紅袍劍仙,「敢不敢用你剛剛的話立一個誓約?士可殺、不可辱,我雖為弱者,但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看不起的。」
「你……!」紅袍劍仙終於「唰」地拔出了靈劍,劍身通紅如血如火,充滿了狂暴的氣息,他將劍刃抵住了蒼井地脖子前,「螻蟻而已,有什麼資格讓我立誓約?再囉嗦一句,殺了你!」
血之狂鐮撿起一塊兵乓球大小的冰石,輕描淡寫的拋向前方,這不起眼的小東西將紅色靈劍震向一旁,並發出亢亮的金屬鳴聲,與此同時,紅袍劍仙的手也被震開了,劍柄滑出隨著劍身落向地上,他的虎口被震裂了一個小口,流出少許的血液。
靈劍如果落地,則被視為一個劍客的恥辱。
故此紅袍劍仙顧不得震驚,他手臂快速的下撈,重新抓住劍柄,忌憚的看向血之狂鐮,「王老弟,你什麼意思?」
血之狂鐮撿了塊石頭隨手一拋,就差點把一個大天位巔峰的劍客手裡劍震掉?雖然紅袍劍仙之前沒有握太緊,目的也為了嚇唬蒼井地,但打掉他的劍並不是想打就能打掉的。這是什麼概念?!
這一手可震住了對方陣營強者們。
不過我們一方的鋼鐵大蝦和霧家三兄弟並未多少意外,他們看來,血之狂鐮強到多離譜都不過分,畢竟地聖。
血之狂鐮不悅的道:「我沒有意思,拿小輩試水,這已是最大的讓步,但你不能殺他。」
「這實力恐怕大天位圓滿吧?」九幽門主審視著對方,「傳說中的圓滿之境,竟然真的有人能夠達到。」
所謂圓滿,與巔峰不同,比上不足,比下卻綽綽有餘,近乎橫掃同階,稱之為地聖之下第一人也不為過。圓滿這情況少之又少,絕大多數的大天位強者只有巔峰到地聖的過程,卻沒有經歷這種圓滿。
「王某不才,正是圓滿之境。」血之狂鐮親口說出時,那三大勢力的強者盡皆色變。
「我得了一種不聽誓約就走不動的病。」蒼井地瞟著紅袍劍仙,「啊哈哈,老子就喜歡你這種想幹掉我卻又幹不掉的表情!」
「劍神門主,立吧。」九幽門主無奈的勸說道:「一個大天位圓滿,不是你能敵的。我們還要借助小輩試水,怕什麼,反正他也不可能成功帶出五十里地,這就好比在一個車流密集目不暇接的街道上,一個蒙著眼睛的孩子漫無方向過道一樣。」
「好吧。」
紅袍劍仙心中釋懷,按蒼井地的發完了。
蒼井地扭頭衝我們使了一個「期待吧」的眼神,便大步流星的開始走向前方。我和徐花妍對視一眼,她氣憤的傳音道:「這蒼老師,賭點什麼不好,誰想看那個老男人不穿衣服啊,哎……」
「淡定。」我笑了笑,讓那目空一切的劍神門主折辱下也蠻不錯的。
寧疏影和慕容心語也沒有半點擔心同伴的意思。
就這樣,眾人輪換著使用真元之火行走於冰心絕地。
蒼井地這傢伙儼然變成了一個神棍,有時候猛地停住腳步,像只神棍般嘀咕「我的幸運女神今天不在這邊,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