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
「現在施展縮地成寸，一次就好，我保證用不了幾分鐘，你的真元就會恢復到巔峰。」師父上下審視著對方。
「三清開目，擴脈為米……」大鬍子老道低語著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跨出了一小步，卻來到了好幾米之外。
縮地成寸！
眾人相視苦笑，也許這二位全是真的，至少沒有看出端倪。
就在這時，蒼井地擰緊了眉頭，他急忙的衝到了左側的禁制邊緣，趴伏在地，雙手胡亂的翻騰，像是在尋找著什麼玩意。
和徐花妍交談的血之狂鐮聽到動靜，他扭頭看去，微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血之狂鐮臉色一變，浮掠上前，他和蒼井地動作一樣，不過姿勢較為優美。
這對叔侄究竟發現了什麼啊？
我們心裡變得莫名其妙。
然而始料未及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血之狂鐮終於站起了身，他拇指和食指貌似夾了一隻亮晶晶的玩意，而蒼井地臉一陣青一陣紫的看著叔叔手捏的事物，「事情開始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沒等眾人詢問，血之狂鐮展開了群體傳音，「先不要問，我把情況簡單說一下，可能這後來的三個人之中，真的有一個是假的。放心，眼前的徐花妍、刺金門主、大鬍子老道是窺聽不到我傳音的。」
這……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血之狂鐮和蒼井地在禁制邊緣發現了那個之後就開始對後來者們懷疑上了，我很想知道他手裡拿的是何物！
「這是食玄草。」
血之狂鐮看著眾人好奇的目光，他解釋的說：「世間有一種天材地寶，名為食玄，擁有植物的特性卻無根無葉，但能被飼養者意念操控著移動很遠的距離，所以也有把它定義為蟲子的。它的作用看名字便能知道，食玄，由於體質特殊，專門以禁制、真元機關、法陣、封印中的無形玄機為食。因此它既能感應禁制，也能在難以察覺的情況下，在禁制上以吃開闢漏洞。這種打破上師界平衡的生物早在很久之前因為上師們的大肆捕捉就絕跡了，誰也沒想到今天竟然能重現。連我都沒注意到，虧了小地有蒼天老祖的傳承，所幸為時不算太晚。」
眾人心臟咯登一跳，下意識的瞥向了刺金門主以及大鬍子老道，但更懷疑的，還是本該在接收死冰禁制的徐花妍。
「輝叔，您手上的食玄草，有沒有可能是無主之物，它誤打誤撞的發現這禁制，來吃霸王餐了？」我心顫的說道。
「這個有意念附加的，但我抓到的時候，對方就自動切斷了。所以它是被主人暗中操控著在禁制開闢漏洞的。」血之狂鐮說道：「不過後進來的三人之一只是有很大可能為假的，很難說食玄草之主的身份是不是心魔，或者，如果是，真正的心魔也可能沒有親自到場，只操控著食玄草前來探查情況，當然這種可能性有點小。」
師父不解的問道：「老王，為什麼心魔躲在外邊的幾率小？」
「我來說吧。」蒼井地扭頭凝視著下方的某個位置，他分析的說：「這食玄草吃穿這禁制，已經有一個小時之久了！」
按這麼說，刺金門主和大鬍子老道、徐花妍這三者之間有一個是假的可能性真的很大！可惜蒼井地和血之狂鐮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食玄草，說不定心魔千幻在對方沒有進來時就已經通過禁制漏洞施展了，對於這無解的邪功，我們心中湧起了無力感。況且，蒼井地和血之狂鐮之前搜找食玄草的動作過大，以至於心魔自身發現了，這樣一來，他暫時不會有所動作。若是無法破掉邪功，這無異於眾人身旁安插了一枚定時炸彈！
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對後來者也有了戒備之心。
「想辦法盡快確定心魔的身份，但願真正的心魔並沒有混入。」慕容心語有點不安的說：「否則……真的接觸到了心魔千幻，才發現它比想的更不可思議。」
「輝叔，師父。」
我猶豫了片刻，傳音說道：「現在刺金門主已經接收了我的記憶印記，假設他是心魔，我給不給他記憶印記都沒什麼影響，因為心魔千幻的詭異之處，對方已經獲悉了目標們的重點關係網和相關的記憶，眾人彼此交叉，心魔什麼不知道的一清二楚？恐怕連多少實力幾分底牌也了如執掌，完全透明化。反之，如果他不是，聽了之後會警惕另外二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仨後來者中至少有兩個是身份真實的，卻對心魔的情況一無所知，我覺得有必要再復刻出來兩份記憶印記，讓徐花妍和大鬍子也瞭解一下情況。」
「給吧……」師父點頭作主的說：「但是眾人傳音時不能加上這三個後來者，畢竟只有我們之前待在禁制的人是絕對能靠住的。心魔不知道的，也只剩下他施展邪功之後我們之間的交流了。」
接下來，我花了點時間，把記憶印記分別給了徐花妍和大鬍子。
二者接受之後反應變得小心了，紛紛看著除了自己之外的另外兩個後來者。
爺爺眼裡蘊含著無盡的怒意，一會兒看下刺金門主，一會兒望著徐花妍，一會兒又瞅向大鬍子，他偷偷跟我說無法做到冷靜，感覺誰都像心魔邪聖。
「初兒，你一個一個的分別把後來者們引導入槍之幻心，讓槍魔和大衍地聖幫著過下眼。」爺爺不死心的說，「哦……不對，要先詐後來者們，就說有個空間寶物，能破掉心魔千幻。接受意念引導即可進入那空間寶物。」
我聽完微微搖頭，傳音說：「爺爺……這不行的，心魔通過目標們的重點關係網，我一說，心魔肯定就猜到那空間寶物是槍之幻心，通過記憶瞭解它並沒有這功能，反而會裝的很主動讓我們減少懷疑。爺爺您靜下心好嗎，咱們復仇的機會很近，但同樣也極度危險，這種時候千萬不要急。」
爺爺渾濁的眸子陰晴不定，過了一會兒，他強大的內心再次把仇恨壓制，長呼了口氣，「初兒，謝謝了。爺爺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好的，儘管吩咐。」我點頭。
「我想和其餘四聖商議一下隱蔽的對策，以防心魔發現不對勁兒，你把花妍、大鬍子、刺金，寧疏影，心語的意念引入槍之幻心，你記住……耳旁沒有響起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離開幻心空間，包括你。」爺爺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今天一定我們要誅殺心魔！」
我想了下似乎挺有道理的，就按爺爺的吩咐做了，沒多久，我提議放鬆一下，把眾人之中地聖以下的上師全部接引入槍之幻心，只剩下了五位地聖強者在現實裡交流，隱蔽到我耳邊風平浪靜，沒有半點雜音。
……
已經過了三天的幻心空間，我閒下來就思索著臨進來前爺爺說的那番話，心裡隱隱的感覺不對勁，爺爺會不會想把我們支開，該不會衝動的把三個後來者身體全滅了吧！但幻心空間裡的徐花妍、大鬍子、刺金沒有任何異樣，那五位地聖究竟在幹嘛，風平浪靜的毫無聲響。起碼，寒流湧動的動靜會有吧！
糟糕，爺爺封住了我的聽覺！
「諸位，我先出去一會兒，由槍魔老哥，大衍兄監視著，要是誰主動崩碎意念化身就是心魔！」我看到眾人點頭，立刻將意識回到了現實，耳中果然塞著兩塊蔽音法物，不過我沒有被區別對待，所有進入幻心者也是被如此封了聽見。
我摘下耳中的蔽音法物抬起頭時，卻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
師父、血之狂鐮、薑老辣、大酒鬼坐在爺爺的週身四角，他們百感交集的不停結著手印，空氣中時而震盪時而平靜，而最中心處的爺爺此刻顯得極為蒼老，真元蜂湧一樣的外洩著，境界一降再降……
第0481章：放下一切，破釜沉舟！
這是……
我心臟狂跳著，慌亂無比，爺爺已經掉到了弱等地聖的境界，卻還沒有停下，由四聖配合著欲要降下天位！
瞬間，我知道了爺爺的目的。想自降回黃位以下，哦不，觀其決絕的氣勢，他一點真元不想留，一點境界也不要的非上師！
他想利用心魔千幻唯一已知的弱點，不受幻覺影響。識破對方真身！
「爺爺！」我焦急的衝到了近前，卻在五米外發現自己無法再近一分，有種力量隔絕著自己。圍溝諷亡。
現在什麼都晚了，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只怪我回過味的速度太慢，如果能早點發現爺爺交代的事情有異常，一定能阻止這一切。
我百感交集的望著中心的爺爺，心中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個隨著境界暴跌越來越蒼老的男人。擁有著極為強大的魄力，歷經萬險達到了中等實力偏上的地聖境界，這在當今的時代，憑此足以傲視人間了，爺爺說放下就放下。
大天位了！
我心中一痛，爺爺對奶奶的愛和愧疚自責，已經超越了所有，為了找到殺死心愛之人的兇手，他不惜一切！
我恨自己沒有幫到爺爺什麼，連除了非上師之外的破綻都沒有發現。
小地位了……
境界降到天位以下，降的速度就快了起來，畢竟地聖的真元雄厚，練上去難。下來耗時也比較久。
我真的特別心疼爺爺，腦海中不經意間浮現出和他相認以來的一幕幕，這個活寶一樣的老頑童心裡獨自肩負著這麼難熬的事情，卻依然把陽光撒給我們。想到這，我的淚水不知不覺滑出了眼眶。
大玄位……玄位中期……小玄位……大黃位……黃位中期……小黃位。
猶如爆裂的水閘。瘋狂的湧洩，連體內的真元因子也在減少消失。周圍四聖們不知使用的什麼秘術，竟然能有這麼快的效果，卻不知後遺症會如何，但願能小一點兒，爺爺此刻頭髮花白，臉色皺皺巴巴。已然像一個佝僂的百年老者。
那因為地聖境界而消除的老態，完完全全的退了回來。爺爺的年紀很大了，此刻老上加老，他眼皮沉沉的，極力只能睜開一道窄窄的縫隙。
爺爺微微歉疚的朝我瞥了一眼，重新閉上眼睛。
這時，四周地聖突然停住了動作，最為重要的一步來了，要徹底把體內的真元因子破除，進而達到從未修煉過的狀態。
「東西南北中，如夢一場空。」爺爺褶皺橫生的嘴唇張開，他艱難的道：「破釜沉舟！」
雖然聲音微弱，但有著一道穿透人心的力量。
旋即，爺爺嘴角掛著和藹的笑意。
這種笑極為的安詳，極為的心安，極為的解脫。
卸掉了無形的枷鎖，不用再那麼累了。
我心跳一下子平靜了下來，換作笑容看向了爺爺，，他做了讓我意想不到的選擇，之前我一時難以接受，可現在這老人卻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奶奶死後到現在他第一次笑的如此真實。
真開心一剎那，好過裝開心一輩子！
所以，我這當孫子的，除了支持，還是支持！
師父率先動了，他閃電般伸出一根手指，戳向了爺爺的胸口第二節肋骨處，接著是血之狂鐮和薑老辣，也是一指，分別點到了爺爺的肩膀，最後一個是大酒鬼的手指，目標位於爺爺的第七節脊椎骨。
啵~
下一刻，我耳邊像是聽到了氣泡碎裂的聲響，爺爺的小黃位境界消失不見，當最後一個真元因子絕跡之後，他老態龍鍾的躺倒在地。
我擔心以他如今的境界承受不了冰心絕地的幻境，立刻衝上前，拿出了須彌寶芥裡的一張金蠶絲被，裹住了他。
我詢問的道：「爺爺，現在感覺還好嗎？」
「冷不丁的有點不適應。」爺爺慵懶的睜開眼睛，他笑著說道：「不礙事，希望你不要怪爺爺自作主張，滅了心魔，我就能找你奶奶了。初兒，快把我扶著，好好看三個後來者的身體，你一定要當我的面將其殺死。」
我心疼的抱著爺爺，清晰的感知到他大去之期不遠矣，生命力一點點的流失。地聖境界，擁有較久的壽元，現在廢了它，等於倒欠了好多年，故此能不變的更老嗎？
這時，血之狂鐮、師父、薑老辣、大酒鬼肅然起身，他們朝爺爺深深的行了一禮，眼中透著無比真誠的尊敬，「聶老，多有得罪了。」
爺爺的魄力，深深的感染了四大地聖強者，也得到了敬重！
爺爺擺手笑道：「我自願的，呵呵……我拜託你們的事情，記得代我實現。」
這四位地聖強者紛紛點頭。
爺爺擰動近乎銹住了的脖子，他看向徐花妍、刺金門主、大鬍子老道靜立不動的身體，視線一凝，極為錯愕的說：「這三個後來者……」
「怎麼了？」我隱約的覺得不對勁兒。
爺爺劇烈的咳嗽了一嗓子，饒是有金蠶絲被，他脆弱的狀態還是抵不住一絲寒冷的侵入，聲音弱了下來，「唯有……唯有大鬍子老道……是真的。」
與此同時，我們的視野一亮，由於心魔千幻被點破，就失效了，之前的徐花妍和刺金門主分別變為了客觀的相貌、輪廓、體態、衣物，他們一個披著孔雀羽披風，另一個帶著大帽子，臉卻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前者，中等實力的地聖；後者，下等實力巔峰的地聖！
他精神緊繃，有點激動的道：「大仇要報了，初兒，趁著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直接用化境戰技把中等實力的大帽子滅掉。老孔、老薑，禁錮住另一個，別殺也別讓他動。」
然而他話剛說完，大帽心魔和披風心魔同時一動，醒了。在此之前，血之狂鐮也揮手一捲，提前把對方身側的蒼井地、寧疏影、慕容心語、大鬍子帶到了這邊，避免了被要挾的情況。
心魔的兩個身體異口同聲的道：「真是讓人意料，我的心魔千幻第一次在清一色上師眼前被破了。」他們旋即看向被子裡孱弱的爺爺，釋然的說：「不惜自廢境界，花這麼大的代價就為了把我識破，真是可悲啊。」
「閉嘴！」我把包著爺爺的金蠶絲被給了大酒鬼，詫異的道：「徐花妍和刺金門主全是假的？難道心魔還有一個會心魔千幻的雙胞胎兄弟？」
「這似乎是傳說中的無上邪功，裂……」血之狂鐮有點不可思議。
「應該是那個分身之法，他一分為二了，可以說均為本尊，也可以說全是分身。」爺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我境界沒了，可眼力還在，這種分身之法叫『裂龍無極』，跨入地聖門檻時用最為划算，使用之後永久的一分為二，但都具備之前的實力，甚至還能分別像完整靈魂那樣繼續往上提升，速度反而比以前快。」
裂龍無極……
我和四大地聖強者面面相覷，萬沒想到心魔竟然同時以兩個身份混了進來，所幸爺爺降回非上師及時發現，否則對方即使被發現了一個，我們也不會再對誰有懷疑的，到時將更加的凶險！
很快，眾人全體恢復了意識，彼此相望，發覺少了徐花妍和刺金門主，但被一對如出一模的邪聖取代，頃刻間便瞭解了現狀，感激也感動把視線投向爺爺。
「打不過，我跑還不行嗎？」心魔們陰陰的一笑，身影一動，我急的要提槍追時，對方消失的身體卻凝滯在了禁制邊緣內壁，他們落地回頭，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這禁制怎麼回事？那個漏洞被補上了？不對啊，防外不防內，以我的衝擊早該出去了才對……」
第0482章：砧板之魚，也想翻身？
血之狂鐮幽幽的說道：「我們早防著這情況，就把禁制裡外反調了。」
「真是可惜，這裡可有三個中性靈魂，吸了之後我一定能破入中等實力的！」心魔們鄙夷的掃視著眾人，「今天，真想把我們留下？」
「我比較好奇擁有心魔千幻、吸星大典。裂龍無極這三門無上邪功的你，來頭應該不小吧？」師父似笑非笑的問道。
「沒有他的死鬼婆娘，我怎麼會有現在這麼不人不鬼的樣子？」心魔們分別撕開胸口，露出了凹凸不平的爛瘡。
我差點看的吐了，這跟長了牛皮癬之後又破了硫酸再拿火燒一遍接著用刀子挖的樣子。我心中猜到了這傢伙應該是患了什麼連地聖也無法修復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