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吳真人這麼一說,眾人也就相當於吃了定心丸,大家都知道吳真人年逾百歲,經歷過中華大地有史以來最動盪的年代,見過太多人的生老病死,對幾條人命並不是很在乎,更何況是鬼的命。可畢竟陳三天那幫鬼魂還在,幾個縣領導把吳真人當成救命藥草,寸步也不敢離開,他們開車把吳真人帶到鎮上最好的酒店好酒好菜招待,這自然是便宜了跟著爺爺的我。
待到傍晚酒足飯飽之後,一群人從鎮上回來,路過旱稻地時,吳真人叫大伙停車,吩咐大伙每人都拾一把稻草,按照他的方法紮成稻草人。扎完了稻草人,吳真人說:「就這裡把陳三天他們叫出來吧,省得回村嚇著村民。」
「啊?」一群領導聽到吳真人的話都有些猝不及防。「這這,吳真人,您老不用準備準備嗎,比如擺個桌子,放兩個香爐,身穿黃袍,手拿桃木劍和靈符什麼的?」
吳真人瞅著那領導說:「電影看多了吧!」
那領導尷尬一笑,雖然已經五六十歲,但是在吳真人面前就像個小孩一樣,吳真人咳了一聲繼續說:「這扎的稻草人是為了招魂用,你們跟陳三天有仇的幾個都放點血塗在稻草人身上,不然陳三天的魂不來。」
一群領導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說:「吳真人,我們出來都沒帶針,要不讓他們去買幾根,您老再等等?」
吳真人擺擺手說:「針不能用,血太少,直接咬破手指就行,要把稻草人表面塗滿,露一點空隙都不行,不然包不住陳三天那些人的魂,跑一個你們就得沒命。」
吳真人這麼一說,領導們嚇壞了,他們向來都是養尊處優慣了,哪敢真用嘴把手指咬破,可眼下不咬破就會沒命,不敢也得敢了,再看他們先前扎的那些稻草人,幾人都要哭了,稻草人的個頭紮得也忒大了些,早知道就紮成小拇指頭那麼丁點,眼下這二十幾個稻草人挨個塗完,就是不死也得把血耗得差不多。
「十分鐘。」吳真人看著已經日落霞起的西山,毫無徵兆地說了一句,領導們見吳真人臉色不悅,哪還敢耽誤時間,硬著頭皮把手指咬破往稻草人身上塗。
後來吳真人成了我的師傅後,我又問起那天的場景,才知道稻草人招魂根本就不用塗血,師傅只不過是想通過這個方法對他們略施懲罰而已,畢竟他們間接害死了近三十條人命。
那天,我也是第一次相信原來這世上真是有道法存在的,吳真人露的那手在他看來普通至極的手段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一堆由我們手扎的稻草人,竟然在吳真人的搗鼓下栩栩如生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大家面前,這一幕在我有幼小的心靈中留下極為深刻的映像,哪怕日後我遇到更加詭異的事情,都不比當時來的震撼。
吳真人望著形態各異的稻草人說:「你們也都來齊了,都說說這事兒要他們怎麼辦吧!」
其中一個個頭稍大點的稻草人上前一步,在地上寫了一個字--死。
吳真人搖搖頭說:「要是他們非死不可老道我也就不出面了,本來你們死了是不該鬧騰出這些亂了陰陽的事兒的,可你們惹了不該惹的東西,魂魄才不入輪迴,人死不能復生,你們要他們償命是解了氣,就不想想還活著的親人嗎,他們的子女會放過你們的子女?」
吳真人說完話看向身後一群顫顫巍巍的領導,那個年紀最長的領導說:「三天啊,我們幾個對不住你們,我們真不是有意要害你們的,誰能想到那棵樹能這麼邪乎,裡面還住著東西哪!」
「是啊,三天,看在這些年我對你不薄的份上就放過我們哥幾個吧,你們放心,你們的家人我們一定會妥善安排的,讓他們在陽間衣食無憂。」另一個領導哭著臉說道。
一群稻草人聽完,面面相覷,看向剛開始在地上寫了個「死」字的稻草人。
吳真人也看向它,說道:「你就是陳三天吧,我看就這麼辦吧,人鬼殊途,你們再鬧我也沒這精力管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但是王瘸子的命你卻是不該害,他這一生本就夠苦,卻還被你洩憤殺死,作為懲罰,我就廢你一條腿,下輩子托生也做個瘸子。」
吳真人說完話,那載著陳三天魂魄的稻草人嚇得轉頭就跑,只是沒跑幾步他的腿就斷掉一截,倒地不起,身上冒著白煙,一會就沒了動靜。
「你們也去吧。」吳真人揮揮手,那群呆立在原地的稻草人身上冒出一陣白煙,最後也沒了動靜。
領導們驚疑未定地看著已經一動不動稻草人,小心翼翼地問吳真人:「吳真人,事情都辦妥了?」
吳真人點頭說:「都已經進了陰間,記住你們對他們的承諾,不然損陽壽,都回去吧。」
領導們又是一番對吳真人拜謝,並且承諾第二天就派人來王家村後山給吳真人重整太陰觀。
領導們走後,吳真人和爺爺又談了好長時間,而我心中依然對吳真人那手讓稻草人活的手段崇拜不已,我注意到了每一個稻草人的動作和表情,因為這實在是讓我太過震撼。
「爺爺,剛剛那28個稻草人,有一個稻草人一直沒動。」我說出我觀察到的事情。
「不可能。」吳真人聽到我的話,忽然停住了腳步,語氣微變。「梧桐樹鳳屍的變故一共死了29人,除了王瘸子,其餘28人都是沾了鳳屍的怨氣不入輪迴,我這招魂咒一念,這28條魂魄定是全部要來的。」
見吳真人說得很肯定,爺爺拍了拍我的頭說:「定是大孫子看錯了,也可能是人家根本懶得動。」
「對哦。」我撓了撓頭說道,當時天色已晚,也許真是我看錯了也不一定。
之後的一路上,爺爺和吳真人再也沒有說一句話,直到我們即將分別的時候,吳真人才說了一句:「只是可惜了天地間最後一隻鳳凰,更可惜了那棵梧桐樹,那棵樹是王家村的陣眼,不能動啊!」
第009章詭異的老井
吳真人說那棵樹是王家村的陣眼,一旦動了就會牽動其它事情的發生,我不自然地就想起了那口井。
陳三天那幫人死的時候,所有人的雙手都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指向同一個方向--那口老井。
他們的眼睛瞪得老圓老圓,就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排列整齊地跪在梧桐樹樹墩的周圍,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樣。
實際上,王家村的人都知道那些死人就是在指老井,可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因為那口井是我們村最大的禁忌,所以當童言無忌的虎子問為什麼那些死人都指著咱們村的老井時,虎子媽會這麼情緒失控地打虎子一巴掌。
我們王家村在一百多年前曾是出了名的山村水鄉,即便是遇到大旱的天氣周圍的河流都沒有見過底,那時家家戶戶都有魚蝦可吃,糧食也向來囤滿糧屋。可是那隻鳳凰被圍死在村頭之後,王家村就很少再下過雨,有時三五年都不下一回,原本的大好水鄉也就在百年多的時間裡變成了旱地。
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就只有那口井,一口深不見底的井。
那口老井直徑約有兩米,井口周圍是一圈帶著水草紋的花崗岩砌起來的圍墩,半尺來高,我輕而易舉就可以跳到上面,哪怕那時候我才三歲。
老井有多深沒人知道,因為這口井的壽命超過村裡歲至期頤的老人,有人說這口井才十米,也有人說這口井足有百米,但是年歲最長的老人卻說這口井一直通向地府黃泉。
因為老井裡的水永遠也抽不幹。
那時我雖然小,膽子卻很大,對這漆黑漆黑的井水並沒有太多畏懼,有時看見井壁的石縫間掛著白色的大蛇皮,還會頑皮地找來一根樹枝將蛇皮挑上來把玩,偶爾樹枝的長度不盡人意,大膽的我就會扒住井簷將自己身子傾向井口,以便樹枝能夠挑起蛇皮。
這個動作有一次被來村頭打水的母親看見了。
當時母親驚恐的叫聲和扁擔上的鐵桶光當落地的聲音,我至今都記憶猶新,她幾乎是哭喊著撲過來的,她死死地把我抱住,從井簷上拖下來,向後死命地拖,全然不顧我的奮力掙扎,那時候她嘴裡喊的什麼我已經忘卻,只模糊記著她在叫我的名字,在責怪我為什麼要站在井簷上。
過了許久母親的臉色依然煞白,她讓我對著老井磕頭,還沒等我有什麼反應她自己就撲通一聲跪下來對老井一陣猛磕,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嚇成這樣,但是為了讓母親情緒穩定下來,我只好學著她的樣子給那口老井磕頭。
母親把我領回家後,把這件事情跟父親說了,父親聽完二話不說就拖下鞋板對我的屁股一頓狠打,打得我撕心裂肺地喊疼,嘴裡直叫爺爺。
爺爺聽到我的哭聲,慌忙跑來,見父親正在打我,大呵斥他說:「你這逆子,打他幹什麼?!」
父親看到爺爺生氣,手裡還狠狠地攥著大煙桿,有些發怵解釋說:「他剛剛站在井邊挑蛇皮,我不給他點記性咋的行?」
爺爺上去就給父親一腳,把哇哇大哭的我搶過來抱在懷裡,說道:「娃沒事就行,我的孫子,閻王都不敢收!以後要是再敢打他,我打斷你的腿!」
過了一會,爺爺似乎是覺得剛剛那腳踢得不過癮,於是又上去給了父親,並且罵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小赤佬。」
那時候,我一點都不知道他們為何對那口井生出那樣的恐懼,後來爺爺告訴我,那口井這幾年已經淹死兩個小孩了,其中一個,就是我的姐姐。
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敢站在那口老井邊上,並且變得對那口井越發懼怕,比怕那棵樹都要怕,有一次半夜我做夢夢到了那口井,井裡有個披頭散髮、渾身慘白的人一直在向我招手,我被嚇醒了,母親也被我的悸動驚醒,問我怎麼了。
我說夢到那口井了,有人叫我過去。
母親聽到我的話後嗚嗚哭了起來,緊緊地抱著我一整夜,好像一撒手我就會被什麼東西拖走一樣。
之後,那口井就成了我的噩夢,我卻再沒有和母親講過一次。
關於這口井的事情我知道的並不多,也沒有聽到誰講起過有關它的傳聞,老井亙古以來從來沒有乾涸過一天,它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王家村的人。
王家村的村頭除了那棵已經被砍倒的梧桐樹,根本就看不到其它東西,所以當陳三天那二十七個人死的時候,他們手指所指的方向,誰都看出來是在指著老井。
沒人知道那些死人為什麼要指向老井,那些外來的人更不理解為什麼問遍了所有王家村的人,大家都對那口井一無所知,甚至臉上會出現驚恐的表情。
王家村鳳屍殺人事件後,村子周圍忽然多了很多陌生人,這些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則顯得無所事事,有時還會和王家村的人攀談幾句,而有一個人我印象很深刻,就是集體死亡事件當天帶著黑框眼鏡的斯文青年,他穿著一身格外整齊的黑杉,腳下蹬著皮鞋,有幾次他也看到了我,但卻並沒有和我說過一次話。
吳真人來到王家村後,頭幾夜是在我家住的,後山的道觀修繕好了他才搬過去,我那時候對這個如神仙般的人物心裡除了崇拜還是崇拜,以至於每次看到他的時候總會先躲起來,然後再探出腦袋觀望他,有一次我看到他一個人來到老井旁邊,站在井簷上看了許久,直到太陽落山,他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
也就是在那年夏天,母親為我縫了一隻花書包,把我領到了王家村的幼兒園。
從那天起,每天的上學和放學我都要經過一次村頭,母親叮囑我千萬不要靠近老井,她越是這樣說,我越害怕,直到有一天我看見了一條有水缸那麼粗的蛇,它就盤在老井的井簷上,遠遠地朝我吞吐蛇信子,那樣子瘆人極了,就像是在對人發笑一般。
我嚇得汗毛乍起,一動也不敢動,直到鄰居家的三子哥騎著大梁車從鎮上趕集回來,叫了我一聲見我沒應聲,就下了車把呆呆傻傻的一直盯著老井的方向的我抱到車樑上送回了家。
那天晚上我就生了一場大病,持續兩天兩夜的高燒不退,母親照顧我兩天兩夜沒合眼,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小手一直被她攥著,她輕輕地把我的小手合在她的手心,像捧著一隻剝了殼的雞蛋一樣,輕輕的摩挲著,巴望著我能快點好起來。
在王家村的舊習中,一直流傳著舔眉可以祛病消災,順心多福。
母親就是那樣一言不發地舔著我的眉毛,直到我的額頭不再有細密的汗珠,直到她累得趴在我的肩膀旁邊睡著。
直到我第三天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媽,老井上面有一條大蛇。」
母親的哭聲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面,她把我抱在懷裡嚎啕大哭,哭得聲嘶力竭,母親的眼裡第一次出現了怨毒的神情,她看著一旁手足無措的父親吼道:「我早說了搬到縣城裡住,你非要留在王家村,現在好了,女兒沒了,兒子也要沒了!王懷遠,要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你等著給我們娘兒倆收屍吧!」
後來,爺爺告訴我,在我一歲的時候,姐姐也是發了高燒,她醒來後的第一眼就說:「媽,老井上面有一條大蛇。」
第010章大蛇、
姐姐說:「媽,老井上面有一條大蛇。」
那是姐姐高燒醒來後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
第二天早上,母親醒來發現姐姐不在身邊,她以為姐姐自己爬起來去上廁所了,可是過了老久也沒見姐姐回來。
母親起身到院子裡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姐姐,她猛然看到大門依舊是反鎖的時候,母親慌了,她像瘋了一樣衝向村頭,衝向那口老井,在那口老井裡,姐姐小小的身軀飄在水面上,她穿著花布襖已經被水完全浸透,在初升的日光下顯得熠熠閃閃,上面是母親一針一線繡的錦鯉。
我被母親緊緊抱在懷裡,外面下著很大的雨,我不知道這時候爺爺為什麼沒來看我,我摸著母親的臉說:「媽,我想爺爺,我要吃肉。」
忽然一聲動靜極大的響雷傳來,我掙脫開母親的懷抱,走到窗邊,看到了大雨滂沱的天空中,一隻巨大的黑影落下來。
母親和父親就這樣在我身後看著,不知道我要幹什麼,過了一會,爺爺忽然奪門而入,他的身上已經完全濕透,沾滿泥濘,我從來也沒有見過爺爺這麼狼狽過。
爺爺咳了一聲,說:「娃沒事了吧。」
父親和母親一同看向趴在窗戶邊的我,爺爺點點頭說:「沒事就好。」
爺爺說完轉身離去,我想要叫爺爺,卻不知道為什麼喊不出話來,在爺爺留下的腳印裡,我隱約看到了血漬。
幾天後大病初癒的我再次踏入學校,從那天起,每天放學母親都會在學校門口接我,雖然學校就在村子旁邊,但是回來的時候總要經過那口老井,母親有時會帶我特意繞一趟遠路從村後回家,我知道母親的意思,她是擔心我害怕,她不說出來,我也不說。
直到有一天,村裡開始盛傳著,井裡真的有一條大蛇。
最先發現大蛇的是村頭王富貴的婆娘,王富貴的婆娘嘴碎,愛嘮叨別人家的家常裡短,再加上她信鬼,有時候會神神叨叨的,所以大家都叫她王婆子。
那天中午,王婆子拎著水桶朝老井走去,遠遠地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井口探出來,過了一會又縮了回去,起初王婆子以為誰家孩子調皮又扒在井簷上撈蛇皮,她一面罵罵咧咧的一面加快腳步向老井走去,誰知她往井裡一看,差點沒嚇死。
只見井裡有一隻跟人大腿粗細的黑蟒,正探頭向上張望,它的頭漆黑漆黑,足有鐵掀這麼大,王婆子被嚇得哇哇大叫,手裡的水桶光鐺一聲掉在地上,瘋了似地往家裡跑。
她的兒子王大海和王二海聽到王婆子慘叫,抄著鋤頭和扁擔就跑出去,一看也沒人跟自己老娘發生嘴角,就問王婆子發生了什麼事情,王婆子一五一十地講出剛剛事情的經過,王大海聽完後,尋思著自己老娘雖然嘴碎,但還不至於說這樣的謊,但是咱們王家村成年乾旱,別說是這麼大的蛇,就算是最普通的菜花蛇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隻,要是真有老娘說得這麼大,那還不成精了?
王富貴聞聲而來,見自己婆娘渾身發抖,正坐在家門口神神叨叨地說胡話,忙問是怎麼回事。
王大海就將方纔自己老娘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又講給自己老爹聽,王富貴聽完,走到裡屋拿起他早年在外捕魚時用的魚叉,爺仨就向老井進發,只是等他們到了老井邊上,井裡哪還有什麼黑蟒。
這件事情傳開後,王家村的所有人都陷入恐慌之中,小孩子的魂魄弱,偶爾會看見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經常會被嚇掉魂,這在廣大的農村是常有的事情,可要是成年人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尤其是大伙看了王婆子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模樣,就更加確信無疑了。
王家村的村頭一共有兩個禁忌,第一個是已經被砍了的梧桐樹,第二個就是這口老井,老樹沒了王家村的人依然可以活得安居樂業,但若是老井沒了,等於是斷了王家村的水源。
現在人人都說老井裡面住著一條黑蟒,眾說紛紜之下,那條黑蟒的大小從最初的大腿粗細,被傳到了水缸粗細,本來井裡就淹死過人,現在裡面還住著一條成了精的黑蟒,哪怕是王家村再乾旱,井水也沒人敢喝了。
爺爺當天就到鎮上找鎮領導商量,提議讓鎮上的自來水廠通到王家村,可鎮上的自來水廠怎麼都不肯同意,先不說工程浩大需要耗費巨資,就算是自來水廠繞過幾里山地給王家村通上了自來水,以山村的生活水平,普通的一家四口人一個月的電費都用不到5塊錢,水費又能用多少?恐怕他們每年收上來的錢還不夠管道維修的費用。
再者說,通自來水的工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少則兩個月,多則一年半載,到時候王家村的人恐怕都已經變成人乾兒了。
所以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還是尋找水源,先前說過,王家村在一百多年前是個水鄉,自從鳳凰在村頭的梧桐樹上被圍死之後,王家村就開始逐年乾旱,除了這口老井,任何地方都難以挖出水來,即使是挖出了水第二天也准干。
爺爺一時間也犯了愁,他把王家村的村民都召集在一起商榷對策,大家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謀出個好注意。
爺爺一面抽著旱煙一面看著遠處的老井,他語氣深沉地說:「今晚所有人都出來,抓蛇。」
爺爺的決定並沒有人反對,大家雖然害怕,但是水源問題迫切需要解決,自來水廠不給我們村通水,老是繞山路去其它地方挑水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