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脫了衣服就一樣了。」秀蓮一巴掌扇開三子哥的手,然後看向紅衣女人說:「姐,事情都辦好了?」
紅衣女人說:「都已經辦好了,就今晚吧。」
說完,兩人一同看向我家院子的方向,我禁不住後退,差點從花壇的圍牆上掉下來,因為這兩個女人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我心裡既害怕又疑惑,如果在孟老太設計的局裡面,她的丈夫、兒子和孫子只不過是棄子,她埋在養屍土最下面的女人才是她報復我爺爺的倚仗的話,那麼跟這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的秀蓮又是誰?
我屏住呼吸,再次向三子哥家的院子裡望去,只見兩個女人都已經騎在三子哥和戢作家的身上,並且來回晃動,朦朧的黑夜裡,我看到月光像瀑布一樣進入那個先前穿著紅衣的女人的身體裡。我聽到醉生夢死的三子哥和戢作家發出的越發深沉的呻吟聲。
三子哥和戢作家頭頂漂浮的黑紗此時已經蓋在了他們各自的臉上,他們的皮膚開始出現細密的皺紋並且開始老化,頭髮也開始變得灰白,我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可以老得這麼快。
眼看著躺在床上的三子哥和戢作家都已經開始口吐白沫,手腳抽搐,就在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先前身穿紅衣的女人,也就是秀蓮的姐姐忽然間發出痛苦的叫聲,她身後的長髮在那一瞬間繃得筆直,繼而就像是浸泡在水裡一樣,緩緩飄動著,一個黑影從她的身體裡冒了出來,那黑影身上穿著壽衣,身上同樣散發著一股光暈,比秀蓮身上的光暈還要黑,就像是一層黑霧籠罩在她的周圍。
她轉過頭望向我這邊,月光下我看清了她的臉,是孟老太。
第030章秘術
身上冒著黑氣的孟老太扶著目光黯淡的女人的身體,對床上還在晃動的秀蓮說:「秀蓮,回你自己的身體裡去吧。」
秀蓮停止身下的動作,高興地問:「娘,您成功了?」
孟老太點了點頭說:「成功了,借屍還魂這種秘術,險而又險,我計劃了二十年總算是成功了,當初我說過會讓王道生這狗雜種後悔的就一定會讓他後悔,咱們一家五口的命,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這二十年把你魂魄關在銅鏡裡面,苦了你了。」
秀蓮的臉上也湧起一股極大的恨意,她將手探入孟老太扶著的女人的身體裡,這赤裸的女人暗淡的目光忽然間炯炯有神起來,她邊穿衣服邊問:「媽,這個王道生怎麼會這麼狠毒,殺我一家老小,連我五歲的兒子都不放過!」
孟老太說:「他殺我們全家第一個原因是為他的父母報仇,當初他爹和我家老頭子是拜把子的兄弟,年輕時候下海經商賠得血本無歸,兩人就漸漸有了很大的矛盾,後來鬧饑荒,我家老頭子眼睜睜看著他爹媽餓死也沒救,於是他就一直懷恨在心,想要報仇。文革的時候他的女人得了寒疾,三更半夜找我家老頭求救,我家老頭子怎麼可能會救仇人的女人,就將他女人的寒疾說成肺癆,之後這件事被王道生知道了,文革結束的當天晚上他就把你們都吊死在房樑上,我那時候回娘家才躲過一劫。」
秀蓮恨恨地說:「那天晚上還有王濤在!」
孟老太嘿嘿一笑說:「王濤幾個月前已經死了,咱家的爺仨殺的,也算是報了仇。」
「娘,王道生既然這麼恨咱們一家,後來她為什麼不殺你?而且還能讓你走到今天這一步。」
孟老太說解釋說:「王道生之所以不殺我,並不是因為他可憐我,而是因為我偷了他一樣東西。當初我從娘家回來看到你們都掛在房樑上,我就想到了是王道生干的,但是我的話沒人會相信,我一個婦道人家想要殺他報仇幾乎是不可能的,萬念俱灰之下我本是想一死了之,可是想到你們死得這麼慘我不甘心,於是我裝瘋賣傻,等待報仇的機會。」
「終於有一天晚上,我發現他神神秘秘地從家裡出來,向村後面走,於是我就悄悄地跟著他,他走了很久,走到了後山的道觀,我很奇怪他去道觀是要做什麼,道觀都已經荒廢十年了,東西也早被人搶光了。但是他並沒有進道觀,而是走到道觀旁邊的一棵大樹下。那大樹下面有一方石磨,他抬起石磨就開始用手挖起來,沒挖幾下就挖出來一件東西,看去來像本書,應該是他怕被破四舊的紅衛兵稽查到,才藏起來的東西,他拿到那本書的時候很激動,並且警惕地向四下看了一圈,匆匆忙忙地就下了山,他走得很急,所以沒有注意到從書裡面掉出來兩頁紙,我連忙去撿起來揣在懷裡,剛一準備下山就聽到前方傳來動靜,我想也許是王道生發現書裡缺了頁,就躲在旁邊的草叢裡。」
「果不其然,王道生一副焦急的樣子跑回來,眼睛一直盯著地面在找他的這兩頁紙,找了一會沒找到也就離開了。我不知道他的東西為什麼要埋在吳真人的道觀前面,也許那東西根本就不是他的,我回家後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掉的這兩頁紙的內容是什麼,我點亮煤油燈,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了起來,我越看越吃驚,因為這兩頁紙上分別記載著兩種秘術,這兩種秘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聽我苗疆的外婆講過。」
「第一種秘術是養屍,我外婆跟我講過,苗疆養屍用的是蟲蠱,養出的屍人能蹦能跳,近乎刀槍不入,但都要用蟲來控制,但是這張紙上記載的秘術卻不同,用這種秘術養出的屍人會有生前的意識,可以自主行動,我被嚇著了,因為這種術在一定程度上相當於死而復生,我外婆說過,這個世界上的奇人異士有很多,道法秘術也有不少,但是他們都有一個禁忌,那就是不能亂了陰陽間的規矩,比如讓人死而復生,這是絕對的禁忌,可這本書上偶爾掉下來的一頁紙上竟然就記載了這種秘術。」
「第二種秘術是借屍還魂,同樣的,這種秘術更為詭異和神奇,它可以讓一個人的魂魄長久地留在陽間而不散。我外婆臨死的時候給了我一面銅鏡,她說這鏡子是從苗疆嫁過來的時候村裡的蠱師送她的,只要心裡默念某個人的名字,就可以把那人的魂魄給拘來。我用鏡子先是喚了我家老頭子,又喚了我兒子,最後又喚了我孫子都沒有反應,直到我喚你的名字時,才在鏡子裡看見你。我不知道他們的魂魄去了哪裡,我想,他們的魂魄也許已經到了陰間回不來了,當時我挖出你們的屍體時,屍體都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秘術上說,三陽懼日,陰土養屍,咱家三個男人沒了魂魄,就算養出來屍人也是見光就死,只能將就著將他們養起來。而陰屍土裡的屍體想要不腐,魂魄就不能滅,魂魄不滅,屍體就可以慢慢恢復生前的樣貌,所以我才會把你的魂魄拘禁在黃銅鏡裡面。」
「我本來以為自己的計劃已經夠萬無一失的了,可是有一天夜裡,王道生還是來殺我了,我逼於無奈就說出他那天晚上我偷偷跟著他的事情,我說我在他的身後撿到了兩頁紙,我在觀察王道生的表情,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殺機,但更多的是炙熱,我知道他肯定是不知道那兩頁書上的內容的,於是我就騙他,說這兩頁紙上記載著王家村最大的秘密。」
「我本來是瞎說的,沒想到他卻激動起來,掐著我的脖子要我把那兩頁紙交給他,否則他就把我娘家那一脈人斷了,我賭他是在嚇唬我,因為我知道如果王道生手裡的那本書上記載的東西如果都是秘術的話,他不太可能因為一兩種秘術這樣失態,王家村最大的秘密絕不止是這兩樣秘術而已,所以我賭對了,王道生沒殺我,他一直以來都想要知道那兩頁書上寫的是什麼。」
「我這才意識到他的可怕,我覺得光憑你一個人也許不是他的對手,可你就快要醒了,於是我就策劃了一場自己的死亡。那個叫虎子的娃娃就成了替罪的羔羊,王道生是王家村的領頭羊,若是發現我殺了村裡的娃娃,為了服眾,他一定會殺了我,我只是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麼快,就像是有人事先知道我把虎子的屍體藏在冰箱裡一樣。」
「誰都想不到的是,早在王道生帶人來殺我的前一天晚上,我就已經死了,我用銅鏡將自己的魂魄拘禁起來,然後放在你的肉身裡,又將鏡子埋在村頭。而我地上的肉身依然還可以活一段時間,因為人活著的時候頭上有一盞陰燈,若是被吹滅了,人的魂魄就會很虛弱,時間一長也就會體弱多病或者撞邪,反過來若是人的魂魄沒了但陰燈還亮,三天之內魂不回竅就必死無疑了。王道生帶人殺了咱們家的男人們,他們一定想不到咱娘倆還會活過來,是該讓他們血債血償的時候了。」
孟老太將她的計劃完完整整地說給她的兒媳婦孔秀蓮聽,然後她走到屋裡,我看不到她是要做什麼,過了一會,孟老太從屋裡出來,胸前鼓鼓囊囊地像是塞著什麼東西,她拉著孔秀蓮就向外走去,我從花壇上輕輕一躍跳到屋頂,一直跟在她們後面,見她們去的地方竟然是村頭的老井那裡。
孟老太將懷中的東西拿出來,是一面看起來年代久遠的黃銅鏡,她隨手就扔進了老井裡面。
孔秀蓮剛要說話,可孟老太卻忽然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她說:「有人跟著我們。」
她的手指老長老長,看起來像是一根腐爛的老樹根一樣,孟老太轉過頭看向站在王老漢家屋頂的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轉身想要跑,卻發現自己忽然動不了了,全身緊繃,無論我怎樣掙扎都使不上勁,只能盡量向前挪動一下腳步,想要藉著身處屋頂往下跳,讓我滑翔一段距離,眼看著孟老太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每走一步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潛意識地意識到這也許是夢境,我極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可無論多努力都不行,我忽然間聽到母親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她說:「懷遠,陽陽怎麼又像是發燒了?」
父親走過來在我的額頭上摸了一下說:「跟上次他說老井裡死人的那天情況一下,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我朦朦朧朧地看到床邊的父親和母親,明明沒有睜開眼,卻清晰地看到他們焦急的面孔,可我動不了,想要開口喊他們也說不出話來,而孟老太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她詭異的笑容裡帶著幾分凶狠,她把她的枯瘦修長的手伸進我的嘴裡,要把我的牙都拔出來。
我哇哇大叫起來:「媽,救我!」
我猛然從夢境裡驚醒,身上已經濕透了,母親驚恐地盯著我的臉,被我嚇到了,因為我的臉上全是血紅的手指印,嘴裡發腥,母親抱著我聲音有些顫抖和無助,她說:「陽陽,你這是怎麼了?媽求求你,別嚇唬媽媽。」
母親慌亂地幫我擦著嘴角的血,而在這時候,我們家的門,響了。
父親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他打開堂屋的門,想要帶我去看醫生,我忍住疼喊道:「爸,別去,是孟老太。」
第031章惡鬼
父親聽到我的話似乎是愣了一下,在那一瞬間,他的背上全是冷汗,而母親聽到我的話也是嚇得不輕,我能感覺到她將我抱在懷裡依然在瑟瑟發抖。
「她不是死了嗎?」母親的聲音打顫,她甚至不敢提孟老太的名諱,當初她親眼看到孟老太被吊死在自家門頭,而我卻說門口正在敲門的是孟老太。
咚,咚咚!
大門外又想起了敲門聲,母親抱著我蜷縮在床邊,她口中不停地安慰我:「別怕,別怕,媽在這兒。」
咚,咚咚咚咚咚!
大門外敲門聲更大了,每一聲都震人耳膜。
站在門後的父親看了我和母親一眼,他終究還是打開門走了出去。
「懷遠,你別去!」母親想要叫父親回來。
可是父親沒停下,離開了我們的視線,過了一會,大門外的敲門聲似乎是沒了,而院子裡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母親把我護在身後,小心翼翼地從門縫上看向院子裡,父親正站在院門口,大門已經被他打開,他背對著我們,不走動也不說話。
母親見四下沒人,就輕輕叫了父親一句,見父親不回應,就提高了些聲音問道:「懷遠,你怎麼了?」
父親依舊是背對著我們站在原地,一言未語。
「懷遠,你可別嚇我。」母親語氣中帶著祈求,她何曾經歷過這樣可怕的事情。
父親轉過身來說:「沒事了,進屋吧。」
父親說著就朝我們走來,母親稍稍放鬆下來,要到門口迎接父親。
我拉住了母親的手,向她搖搖頭。
母親問我怎麼了,我說:「媽,那不是爸爸。」
父親聽到我的話,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的眼睛沒有一絲神采,看起來灰濛濛的。
月夜之下,父親略顯高大的身影走向母親和我,而母親和我卻一步步後退。
「懷遠,我是文秀,這是我們的兒子啊,你不要傷害他!」母親被逼到牆邊,她的哭聲讓我心碎。
父親站在離我們只有三米遠的地方,母親把我護在身後,他喊著父親的名字,想讓他清醒過來。
可是忽然,父親伸出了他的右手向旁邊一扇,擋在我面前的母親就像是一件衣服一樣飛了出去,撞在衣櫥上,將衣櫥上的鏡子撞得粉碎,衣櫥砸在她的身上將她壓在下面不能動彈。
父親又伸出手,我看到他的指縫間有一抹黑氣,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我拉住身旁的窗帷,嘴裡嗚嗚大哭,那股引力讓我根本沒法對抗,我被父親吸到了他寬大的手掌裡,他攥住我的脖子,捏得我無法呼吸,我捶打著父親粗壯的手臂,可是卻無濟於事。
我極力地想要喊爺爺來救我,我的聲音只能模糊地從嗓子裡發出。
父親說:「你爺爺也就不了你了小雜種,真是奇怪,你一個小娃的魂魄竟然能自己走出身體,我殺了你給我那可憐的孫子報仇。」
父親的聲音變得尖利而刺耳,我模糊中看到父親的背上竟然趴著一個人,那人正是孟老太,她饒有興趣地望著我,眼裡沒有眼白,而她的臉上依舊掛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眼看著我就要死了,母親突然間不知哪來的力氣將衣櫥掀開,她拿起一塊碎玻璃衝向父親,在父親攥著我的手臂上猛刺,父親一聲吃痛,鬆開了奄奄一息的我,我摔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著,大口喘著氣。
父親的眼裡露出凶光,他張開手掌向母親推過去,手掌還沒碰到母親,母親就筆直地倒滑,撞在牆上。
父親凶狠地看向地上的一塊碎玻璃,那塊碎玻璃忽然飛了起來,插向母親的脖子。
「爸爸!」我嗚嗚大哭,嘴裡喊著爸爸。
母親脖子前方的玻璃穩穩地停了下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緊接著父親的臉上露出痛哭的神情,他的手上和臉上全都是粗大的青筋,像是在極力掙扎。
父親跪在地上,身上不停抽搐,他抬起頭看向我說:「帶你媽走!」
我爬起來跑向受傷的母親,小小的身軀夾住母親的胳膊向門外走,可是沒走幾步堂屋的門忽然自行關閉了。
父親忽然倒在地上,他的身上冒起一陣黑煙,瘦小可怖的孟老太出現在我們面前,她看著我們嘿嘿直笑,越過已經生死不知的母親,走向我們。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聲響。
「娘,王道生來了!」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叫喊聲。
旋即堂屋的門轟然倒塌,爺爺出現在門口,他看到倒地不起的父親,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母親,還看到了滿臉是血、驚惶無措的我,爺爺的眼忽然變得血紅。
爺爺大吼一聲,一拳打向孟老太,孟老太被一拳擊中,可是她的身影竟然模糊起來,消失不見了。
緊接著孟老太從爺爺的身後出現,爺爺頭也不回一拳甩向身後,孟老太發出一聲尖利刺耳的慘叫再次消失不見。
而此時趴在地上的父親忽然站了起來,他嘴裡發出嗤嗤的聲響,瞪著爺爺,一拳轟向他的面門,爺爺身影向旁邊錯開,把父親從堂屋裡扔了出去。
父親爬起來,發出怪異的嗓音說:「王道生,你有本事就打死你兒子,怎麼,不敢下手了?」
爺爺的眼睛恢復了清明,他攥著拳頭沉默不語。
父親抬起手指向屋裡的母親和我對站在一旁的孔秀蓮說:「秀蓮,去把那兩個人殺了!」
孔秀蓮點頭,朝屋裡的母親和我跑來,爺爺抓住孔秀蓮的肩膀想要將她撂倒,可是孔秀蓮只是反手一推就將爺爺推得倒飛,撞到五六米外的牆上!
一向強大而神秘的爺爺竟然被一個女人輕而易舉地擊飛,不僅我不敢相信,就連孔秀蓮也沒想到自己的力氣會這麼大,她驚奇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不可置信,她打從嫁到王家村的第一天起就聽說王家村有個王書記,不僅力大無窮而且能文善武,就算十個混混都圍不住他。可是眼前的王書記竟然在她手裡像一片紙一樣輕,輕輕一推就推飛了出去。
孔秀蓮惶惑地看向附身在父親身上的孟老太,孟老太說:「秀蓮,你是養屍術養出的最強屍人,不僅力大無窮,而且刀槍不入,王道生不是你的對手。」
孟老太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她轉頭看向從地上爬起來的爺爺說:「王道生,我看你今天能救誰!秀蓮,殺了她們!」
爺爺的手臂快速地擺動了一下,跑到我和我母親面前的孔秀蓮一聲慘叫捂著頭栽倒在一旁,一根銀針插在她的太陽穴上,她回頭凶狠地盯著爺爺,將銀針折斷扔在地上衝了過去,速度快得像風。
爺爺猛然錯開身,他一隻胳膊擋在孔秀蓮的脖子上將她蕩翻在空中,然後順勢一掌將孔秀蓮的頭按在地上,地上被砸出一個大坑。爺爺得勢不饒人,狠狠地捶打孔秀蓮的頭部。
被孟老太附身的父親見孔秀蓮不敵,兩手在面前一劃拉爺爺立馬被一股巨力吸過去,他一腳踢向爺爺的頭部,爺爺猝不及防間用雙肘格擋,被父親一腳踢得老遠,撞在走廊的柱子上。
而院子當中被爺爺打倒在地的孔秀蓮再站起來時,臉上已經血肉模糊,她大吼著衝向爺爺,爺爺一腳踹向孔秀蓮,卻被孔秀蓮一把抓住,甩向遠處的花壇。
花壇是緊靠在院牆邊的,那堵牆是我家和三子哥家共有的,只是用普通的石頭壘了一層,上面糊著一層黃泥,所以力大無窮的孔秀蓮將爺爺甩出去後,爺爺直接撞翻了花壇,還撞倒了一大塊院牆,爺爺被埋在了一堆石塊下面。
孔秀蓮受傷之後身上發出一股發霉的屍臭,身上的屍斑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遍佈全身,她呲著獠牙,一步一步逼向我爺爺。
第032章一夜白頭
孔秀蓮每走一步身上的屍斑就多一分,爺爺從石塊中爬起來,向後急退,眼看已經退到了牆邊,他拿起掛在牆上放牛用的鞭子甩向孔秀蓮,鞭子裹住孔秀蓮的腿,爺爺猛地揮動鞭子,孔秀蓮下盤不穩,頭上腳下栽下來,這時候爺爺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響動,他旋即向前臥倒,牆上掛著的鐮刀從他頭頂堪堪劃過。
鐮刀飛到父親的手裡,父親舉起鐮刀砍向爺爺,爺爺一把抓住鐮刀,另一隻手上則忽然多出一把銀針,他猛地扎向父親心口的某個穴位,然後拍向他的胸口,父親似乎僵硬了一般保持那個動作,爺爺從地上翻身而起,一掌拍在父親背上,父親悶哼一聲,一個黑影從他身體裡被打出來。
孟老太被爺爺活生生從父親身體裡打出來,臉色極度慘白,氣喘吁吁地看著爺爺,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困惑。
而孔秀蓮又爬起來衝向爺爺,爺爺同樣衝向孔秀蓮,他們幾乎是同時出手,又幾乎同時中招,但爺爺倒飛了出去,他捂著胸口咳出一口血。
孔秀蓮嘴裡發出怪異的嘶吼,她全身顫抖著走向爺爺,只不過沒走幾步她身上就開始冒煙,她胸口某個穴位上紮著一根銀光閃閃的大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