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這長老剛說完,一隻白皙如病的大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臉,五指深深嵌入他的頭腦中,慘叫聲響起,一汩汩鮮血順著孟浩的手指灌入孟浩的身體裡,孟浩的身體由左手染紅,接著向整個身體暈染,眨眼的功夫整個身體都變成了血色。
「大膽孟浩,你竟然敢殺大巫堂培養你的長老!」站在旁邊的另一個長老大驚失色。怒喝孟浩,同時向孟浩出手。
孟浩被一掌拍在旁邊的鐵欄上,鐵欄通的一聲震響被撞彎曲,孟浩嘴角溢血。
這長老拎著孟浩的脖子將他提起來說道:「孽畜,你簡直喪心病」
長老的話還沒說完,孟浩的一根手指插入這長老的心臟,血液猶如全開的水閥湧入孟浩的體內,長老的屍體頃刻間成了乾屍,身上冒著黑煙,一隻黑色的蜘蛛從他的腦殼中鑽了出來,沒爬幾步就翻身而死。
我皺著眉頭看著這恐怖的一幕,孟浩的肉身竟然在頃刻間變得更加強大,血氣如翻江之龍。
孟浩哈哈大笑。走到大巫師的旁邊,叫了一聲:「太爺爺。」
大巫師嗯了一聲,指著我說道:「這血食不同尋常,我總覺得他身上有極大的古怪,與龍家的人身上的氣相仿。卻又稍有不同,命相也是傳聞中的皇帝命,吸食了他,五大派的聖子都將不堪一擊。」
孟浩聞言,眼中露出異色,單手一抓,身後鐵欄上的一隻紅色長袍飛來,披在他的身上,他繫上衣帶向我走來,尖牙閃亮,猶若嘲諷。
我的手掌背在身後暗運道氣以斷石碎玉的手法打入身後的是石門之內。孟浩走到我的身前不遠處,隔空將我拎起來,他的手指剛要觸碰到我身體的一瞬間。
我的眼睛通紅如血,孟浩慘叫,捂著頭顱,眼中流血,看起來更加可怖。
而一腳將剛剛段石碎玉手打入道氣的石門部位踢碎,從破碎的洞口鑽了出去,身後的孟浩怒吼,一旁的大巫師說道:「浩兒莫急,他跑不了。」
我在窟窿寨房屋中間的寬敞大道上飛跑,道氣壓制著自己體內的毒氣蔓延,幾個救火的人已經回來,他們看到我這個外族人。二話不說拿起長矛就向我刺來,我週身飛針環繞,意念一動,穿過這些人的腦袋。
而這時候,在馬上要出寨子的時候,前方的大門忽然閉合,門樓極高,一群人攔來,我一掌震碎一個人的頭顱,將他手中的的長矛搶來,接著長矛拄地,腳下一蹬,猛然朝樓門上跳去,一群人無可奈何,眼睜睜地看著我躍了過去。
眾人將大門打開向我追來,身後跟著大巫師和孟浩,前方又有一群人拿著弓箭向我射來,我怒喝一聲,道氣橫空,將飛來之箭盡數盪開,兩個赤膊大漢拿著長矛向我刺來。我雙掌浮空,腳尖蹬著他們的頭頂,飛躍到對面,接著飛向一棵張牙五爪的大樹上面。
這棵大樹不是很高但是佔地面積卻很大,大樹上沒有多少樹葉,看起來就像是即將要枯死一樣,我此時胳膊上已經密佈著黑色的毒紋,體內道氣亂竄,衝擊著我的經脈和穴位,讓我難受之極。
我向寨子外的林子裡滑翔而去,可是這時候,我的腳下卻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住了,我回頭一看,竟然是腳下這棵大樹的樹籐!
這棵大樹看起來有些枯萎,可是柔韌性卻極強,它的枝幹說是籐條也許在合適不過,此時大樹的樹籐張牙五爪地在天空亂舞,一根樹籐裹著我的腳,像是鞭子纏裹,將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上團鳥亡。
這是一棵妖樹,怪不得我從大巫堂逃出來的時候,大巫師會這麼自信滿滿地說我逃不出去,當初在淨土的時候柳樹就已經讓我無法匹敵,而今竟然又遇到妖樹,我被摔得險些岔氣,胸腔中氣息不暢,臉色蒼白。
妖樹將我拖向他的根莖,我雙手扒著地面無濟於事,突然它又將我甩了起來,幾根樹枝戳向我的胸膛,想要將我釘死在空中。
我傾盡全力用道氣撐起一個防護罩,樹籐擊在防護罩上,發出咚咚的聲響,震耳欲聾。
啪!
一根巨大的樹籐倏然從天而降,將我重重地打向地面,我道氣緩衝,落向地上,向遠處跑去,可是這樹籐伸得極遠,從我前方橫面切來,我向後急退,而身後的樹籐再次繞在我的週身。
一群人窟窿寨的人口中吶喊,端著長矛向我衝來,咻咻咻咻!四聲樹籐破空而來的聲音向我刺來,我側身閃過卻被釘在樹籐中間不能動彈,而此時眾人已經趕到我的身邊,狠狠地刺向我。
我的眼睛在這一瞬間通紅如血,眼角裂開一道道可怖的裂痕,跑過來二三十個手拿長矛的大漢頃刻間全部癱倒在地上,他們的眼角眼中爆裂,黑色血漿流出來,臉上都是觸目驚心的裂紋,裂紋中間滲著血。
「果然有古怪,這少年的精神力竟然這麼強大,培養出這樣一個天才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大巫師哈哈大笑,他的手中不知何時拿著一把枯木手杖,手杖向我比劃了一個動作,接著樹籐就將我緊緊勒住,吊在空中。
「浩兒,他是你的了。」大巫師冷冷說道,眼中閃爍著莫名色彩。
孟浩舔著嘴角,舌頭在他的尖牙上劃過便有一道血順著流出來,他的眼中露出飢腸轆轆的神色,極其渴望著嗜血。
我奮力掙扎,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這顆妖樹的樹籐,樹籐勒住了我的脖子和胸腔,我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不得不動用時光的力量,但是我目前的功力來看,一旦我用了時光小字的力量,自己的道氣就會在一瞬間被抽空,而我也將任人宰割。
我體內血骨上的黑色小字在我意念驅使下爬到我的手心上,我握著其中一條纏住我的樹籐,樹籐頃刻間枯萎,發出啪卡的脆響,緊接著裹在我週身的樹籐全部都枯死,變成枯枝。
這股詭異的衰老之力順著樹籐向妖樹的主幹蔓延,大長老臉色大變,急忙舞動手中的枯木手杖,巨大的妖樹上忽然橫空飛來幾根粗壯的樹籐,將被蔓延著衰老之力的樹籐切斷,掉在地上。
我砰然落地,摔得渾身疼痛,我踉蹌著爬起來,向外面跑去,此時我已經沒有半點道氣,可是我不想放棄。
我沒跑幾步就停了下來,有人定住了我的身形,我轉身看向一臉怒氣的大巫師,他身上的道氣帶著某種邪惡而腐朽的力量,如燒炭的黑煙,將我雙腳死死定住。
大巫師的手杖輕點,隔著幾十米遠的距離,我咚然倒飛出去,嘴角溢血,胸口肋骨不知斷了幾根,接著他手指輕佻,我便又飛了回去。
孟浩依舊露出一顆尖牙,邪邪一笑,向我衝來,在他的蒼白如病的手指即將穿透我心臟的一剎那,他猛然被一股極快的巨力轟飛出去,我看到他胸口通的一聲塌陷下去,他的眼中瞪得老大,險些要被崩出來,成弓形向後急飛!
大巫師一隻手推在孟浩的背後,將他接住,大巫師的白髮向後擺去,像是被大風吹鼓的紅旗,他也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孟浩張口吐出一口鮮血,癱在地上。
在我的身旁,一個白衣白髮的人將向後仰倒的我接住,是一個和我爺爺年紀相仿的人,他的眉眼像極了師傅。
第227章龍玄貞
孟浩被一個白衣白髮的老者打得倒飛,癱軟在大巫師的面前,大巫師暴怒無比,指著老者問道:「你是龍玄貞?」
老者哼了一聲,扶著我轉身飛離,而在背後的大巫師將手杖向前一送。十幾條樹籐頃刻間射向老者的後背,老者只是哼了一聲,一股奇異的波流從他身上蕩漾開來,飛來的樹籐全部化成齏粉,身後的大巫師踉蹌一步,口中嗆血。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還活著?」大巫師的臉色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孟浩同樣憤怒無比地站起來,問道:「太爺爺,這老頭是什麼人?」上女嗎扛。
大巫師說道:「他就是龍家的第一代家主,龍玄貞。」
「什麼?不是說龍家的人都是代代傳功的嗎,難道他們每一代的人都那麼強?」孟浩問道。
兩人看著這個叫龍玄貞的老者將我從窟窿寨救走,並未讓族人追來。而我則被龍玄貞挾在腰間,飛向紫樹林外。
我朦朦朧朧中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說:「爺爺,就是這個人,他身上有咱們龍家人的氣息。」
之後我就陷入了昏睡之中,我已經中了大蜈蚣的毒液,只能以道氣守護住我的心脈不被毒氣侵染。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躺在一張溫暖的房間裡,就像是我從小到大一直住的道觀一樣,舒適,乾淨,整潔。
在這個房間裡,正對門外的地方掛著一張字畫,上面寫著一個字。道。
而我看到了下面的落筆,正是我我師傅的名字,吳真卿。
我從床上爬起來,看著那個蒼勁的大字,心中無比激動。我想到了師傅留給我的那封信裡面,就提到了我的三師兄,也就是一直以來,他從未和別人提及過的兒子。
這個姓龍的難道和師傅的兒子有關?
我此時感到身上已經無礙,體內的毒也已經被解了,正要走出門外問問那個叫龍玄貞的人事情的始末,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少年走了進來。
少年唇紅齒白,明眸大眼,睫毛長長的,頭上戴著一頂帽子鑲金邊的帽子,他嗲聲嗲氣地問我:「你醒啦?」
我向他點了點頭說:「你好。」
少年嘻嘻笑了一聲說:「我爺爺說你醒了。叫你過去。」
少年說完轉身就走,我喊了一聲他也沒有答應,我便立即跟著他出去,少年見我跟著出來就加快了腳步,我同樣加快腳步追逐他,少年見我追來,也許是起了頑皮之心,就運起道氣,腳尖踮著草坪,飛躍向遠處。
我也同樣追著他向前飛躍,我回頭看向我們出來的房子,那是一戶如農舍一般的大院子,而在周圍每個一段距離就有同樣的屋舍,在屋舍前方。是開墾在山間的稻田和一些農作物,每家每戶的屋舍前面都種著蔬菜,看起來整個山間都有一種田園氣息。
我看著少年踮著腳不知疲乏地跑在我前面,速度快得就像是貼著地面飛掠的燕子。
幾個農戶模樣的人抬起頭看向我們這裡,臉上笑呵呵的,並沒有露出驚奇的表情,他們看到我們跑遠,繼續低著頭忙活著手裡的農活。
過了一會,那少年停在了一處魚塘旁邊,一個老者帶著斗笠坐在魚塘邊上,手裡拿著一桿魚竿正暗自垂釣。
少年輕聲說道:「爺爺,這人我帶來了。」
老者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而是指著旁邊的石頭,示意他的孫子坐下去,我開口問道:「老先生,我看到您的房間有吳真人的題字,不知您和他」
「噓--」老者一聲長噓打斷了我的話,他指著旁邊的另一塊石頭示意我坐上去。
我沒有再說話,按照老者的要求坐到了石頭上,看著他垂釣,直到他的魚漂沉下,他將一條錦鯉釣了上來。
老者哈哈大笑,坐在他旁邊的少年也哈哈大笑,拎著大魚說道:「爺爺,終於釣上來啦!」
老者瞪了一眼少年說道:「就知道瞎咋呼!」
少年說道:「爺爺,你可是說過的,只要錦鯉釣上來就可以不再龍家谷呆著了,我要出去!」
「整天就知道跑出去,跟個皮猴子一樣,沒個正經樣。」老者翻著眼盯著少年教訓。
少年拉著老者的胳膊直晃,嘟著嘴說道:「我就要出去。」
老者瞪了少年一樣說:「一邊呆著去。」
少年撇著嘴,臉頰通紅,一臉幽怨地看著老者,輕輕地哼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總讓我聽得不是滋味。
老者將魚竿放到一旁看著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起身恭敬回道:「末學王陽,見過龍老前輩。」
龍玄貞說道:「王陽小友客氣,你敢只身前往窟窿寨,闖入大巫堂,還殺了三個長老,年輕一輩中,恐怕也難出幾個人啊。」
旁邊的少年說道:「爺爺,我覺得我也可以。」
「你一邊呆著去。」龍玄貞再次訓斥。
我說道:「只有三長老是我所殺,其餘兩人是孟浩殺的,成了他的血食。」
龍玄貞聽到我的話皺了皺眉頭,說道:「看來這窟窿寨的金蠶蠱的力量回歸了。」
龍玄貞說完又看了我一眼說道:「你身上的氣血蠻如荒龍,命相好像也不是很相符,早年一定是經歷過生死危機吧。」
我回道:「回龍前輩的話,是的。」
龍玄貞說道:「看來你身邊有高手幫你改過命,而且你遇到了吳真人?」
我回道:「吳真人乃是家師。」
龍玄貞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是他的第幾個徒弟?」
我回道:「正是家師的第四個徒弟,也是關門弟子。」
龍玄貞點了點頭問道:「你師父還好吧?」
聽到這裡我已經猜出了龍玄貞的身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我回道:「師傅一個月前已經仙逝。」
龍玄貞聽到我的話,當即有些失魂落魄起來,他喃喃自語道:「也好,也罷,這兒麼大把的年紀了」
龍玄貞紅著眼睛問道:「不知道你師傅可曾提及他的其他幾個徒弟?」
我說:「時常提及,尤其是晚年,大師兄耿直善良,二師兄資質極高卻心機過深。」
「三徒弟呢?」龍玄貞問。
我說道:「每每提及,心如刀絞,望穿秋水,飽含思念。」
龍玄貞聽完,臉上露出別樣的傷感,他問道:「他走得可安詳?」
我回道:「安若入睡。」
龍玄貞點了點頭,眼中帶著悲傷和落寞。
而在他身旁站著的少年此時忽然揉著眼睛大聲哭了起來:「太爺爺死了,都怨你不讓我出去,我還說要去太陰觀看看他的,都怨你,臭爺爺,壞爺爺。」
我朝龍玄貞行了個大禮說道:「王陽拜見三師兄。」